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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咳出來了,同時,大叫著:“宣太子!宣太子!”

但喊了兩聲後,又改了口:“罷了,先宣何鴻力。”

*

何鴻力聽到皇上宣召,頂著黑沉沉的夜色,匆匆而來。

他在皇上開口詢問前,先彙報了最近的調查進展:“皇上,據臣調查,在棺材裡做手腳的人就是反趙複祁組織的人,而禮部侍郎許文鬆、工部尚書曹望等人都參與其中。他們都跟反趙複祁組織有勾連。”

趙琨聽得怒喝:“這群迂腐書生!該死!該死!”

“皇上息怒。”

何鴻力磕著頭,過了一會,又道:“皇上息怒。還有一事,事關太子,臣不敢說——”

趙琨也對太子起了疑心,一聽這話,立刻說:“恕你無罪!速速說來!”

何鴻力便猶豫著說了:“雙生子,明空寺,一衰一盛天注定。趙氏子,祁氏人,一死一生換乾坤。皇上,這首歌謠絕不是空%e7%a9%b4來風,您,三思啊!”

趙琨不需要三思了。

他靠在枕頭上,低下頭,頹喪地命令:“讓人去宣太子吧。”

何鴻力見了,隱隱察覺了什麼,便道:“皇上,臣這就去調兵護駕。”

說是護駕,實則是擒殺逆賊。

趙琨沒阻止,也沒答應,隻沉沉歎了一句:“天欲亡我趙氏矣。”

*

東宮澤恩殿

趙征被人叫起來時,正是五更天,外麵的天蒙蒙亮,慘白的月亮隱入天際,幾乎要看不見了。

“皇上急召太子覲見。”

殿外傳來李公公的聲音。

寧小茶也被吵醒了,一邊手忙腳亂幫趙征穿衣服,一邊問:“發生什麼事了?皇上怎麼這麼早,就急著要見你?”

趙征感覺到她雙手冰涼,就握住了,安撫著:“彆怕。沈卓會跟著我,暗衛也會保護我,皇上孤家寡人,又重病在床,早已儘失人心,不足為懼。”

他這些話很有道理,但還是沒能安撫得了寧小茶。

她這一刻才明白什麼叫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她真的好怕失去他啊!

第341章 這是一場鴻門宴。

“不要衝動。也不要跟皇上置氣,說些冒犯的話。”

寧小茶像是溫柔體貼的賢妻,殷勤叮囑著:“聽到沒?要謹言慎行,無論如何,再忍忍。”

趙征點了頭,%e4%ba%b2了下她的臉頰,笑道;“我知道,天還早,你再睡會。”

寧小茶哪裡睡得著?

她幫他穿好衣服,就跑去了殿外,向李公公打聽消息。

李公公得過他們的恩惠,就說了:“回寧良媛,聽聞是皇上病情加重,才急召了太子。”

寧小茶聽了,先覺得是個好事,但心頭還是沉甸甸的不解:“皇上怎麼突然病情加重?”

沒受什麼刺激,怎麼可能病情加重呢?

但會是受了什麼刺激呢?

李公公搖頭說:“奴才也不知。哦,對了,在召見太子前,皇上還召見了何大將軍。”

寧小茶聽到何將軍,更憂心了:這時候叫什麼帶兵的大將軍?還是在召見太子之前。

不妙啊!

她想跟著去。

但趙征沒讓:“你在我會分心。”

為什麼分心?

因為那是她的父%e4%ba%b2,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怕她不忍,連累他也生出悲憫之心。

可這時候,悲憫之心是萬萬要不得的。

寧小茶不知這些,也不知自己跟著去怎麼就讓他分心了,但他不讓去,自己也不往前湊,那些權力間殘酷與血腥跟她一個小仙女無關。

她目送趙征離開,返回殿裡,躺到床上,本以為會睡不著,但忽然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睡意漸漸來襲,就睡了過去。

*

趙征坐在輪椅上,在東宮近衛的保護下,去了雍恩殿。

路上,他命令沈卓調遣東宮禁衛軍做好準備。

同時,吩咐暗衛談遂,讓他通知琅璀,將見賢堂的人分派兩處,以煙火為號令,封鎖城門以及控製住何家軍。

“何鴻力手裡的何家軍是皇上的唯一依仗。”

他坐在輪椅上,取下腰間的玉佩,交給談遂,繼續說:“好在,有話語權的人不是何鴻力一人。都督曾元湛、副將徐天威都是可用之人。”

他這段時間處理政務還是有用的,確實甄彆出了一些忠於祁氏的人才。

談遂緊握著玉佩,點頭道:“屬下明白了。”

他輕輕跳上屋脊,轉瞬消失得無影無蹤。

趙征見了,看了眼天際的魚肚白,坐著輪椅,慢悠悠前往雍恩殿。

他在拖延時間。

雍恩殿

殿裡安靜的詭異。

他一進去,就看到了憔悴而狼狽的皇帝,隻一眼,他就看出了皇帝眼裡的冷漠、防備、審視,跟之前的慈愛目光不同,老皇帝到底還是對他起了疑。

看來這是一場鴻門宴。

他暗生警戒,低頭上前行禮:“見過皇上。”

趙琨靠坐在床上,床上已經收拾乾淨了,連他自己也收拾的乾淨,隻病重的麵色遮掩不住,說話都喘而虛:“到此刻,你、你還不喊我一聲父、父皇嗎?”

趙征沒有喊。

他認賊作父,已經夠屈辱了,萬萬喊不出“父皇”一詞。

但趙琨偏要他喊。

他顫巍巍伸出手,指著他:“太子,朕要聽你、聽你喊一聲父皇。”

隻要他喊他父皇,他管他是誰呢?

他一直當他是自己的兒子,優秀的、%e4%ba%b2生的、唯一的兒子,隻要他們父子不往外說,沒有人會知道。

趙征不知他的心思,還是沒有喊。

沉默。

無儘的沉默。

沉默讓人心寒。

趙琨寒透了心,眼裡淚水翻滾,大聲質問著:“為什麼?為什麼不喊?為什麼?太子,告訴朕,為什麼?”

趙征沒有說話。

他瞥了眼皇帝身邊的老太監鄧福順,還有不知何時藏身在床帳後麵的禁軍、何家軍,而在這些軍隊前麵,是何鴻力的身影,他摸了摸袖中的短刀,思量著自己活著走出去的幾率。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就在這時,皇後陶樂純帶著宮人,匆匆進來。

她也收到了皇帝病重的消息,想著他曾說過讓自己陪葬的話,就打算過來一探究竟。

“皇上,您還好嗎?臣妾聽您病情加重,實在憂心不安,特來侍疾。”

她說得好聽,實則巴不得他早登極樂。

趙琨也不去分辨她言語裡的關心是真是假,看著她的到來,就對趙征說了:“你不喊朕父皇,總該喊她一聲母後吧。她是你母%e4%ba%b2的同胞妹妹,為了你,也是傾儘了半生的青春與幸福。你小時候,她還照顧過你一段時間。太子,你還是不喊嗎?”

第342章 興衰榮辱就在一念之間。

他意圖用感情軟化他的心。

但趙征心如鐵石,還是沒有喊。

他見此,眼淚驟然滾下來,哈哈笑著:“朕,咳咳,朕早該發現的。”

他早該發現太子有異的。

太子一回皇宮,就那麼冷漠寡情,不僅是對他,對皇後也是那麼冷。

便是修佛,也不該修得這般沒有人情味。

更何況,太子恨他!

從前他被%e4%ba%b2情蒙蔽著,自覺對不起他,處處補償、縱容,沒有看透這些。

罷了。罷了。後悔已經晚了。

他倒在床上,看著他,氣息奄奄地問:“你……到底……想做什麼?”

陶樂純看到這裡,就很困惑:“皇上,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父子間變得像仇人了?

她錯過了什麼?

趙琨見皇後追問,有氣無力地笑了:“你問問他……他怎麼了,問問他的目的是什麼。”^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網^o^提^o^供^o^線^o^上^o^閱^o^讀^o^

事實是陶樂純問了,但趙征也沒有說!

她以為他還在為那天的事生氣,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了:“太子,我對寧小茶,好吧,確實有些嚴苛了,但到底是你們緣分的牽線人,便是看在這一點,你也該原諒我一時的衝動吧?還有,縱然你不喊我一聲母後,但我心裡是把你當成%e4%ba%b2生的孩子,我是疼惜你的,無論我做了什麼,你要相信,我是真的打心眼裡為你好。”

她是剖開內心去跟他交好了。

但趙征依舊冷漠不語。

趙琨見了,便擺手讓她回去了。

陶樂純不肯走,總覺得今天有大事發生。

她的預感是對的。

趙琨也沒再趕她走,而是逼著趙征開口。

他拍拍手,慎刑司主事蘇琴走了進來。

她進來時,身後跟著一個血肉模糊的屍體,隱約看出是個女人,是被侍衛們拖進來的,更隨手丟在地上,很快她的血就染紅了一片地麵。

濃鬱而鹹腥的氣息彌漫開來。

陶樂純看得生理不適,緊緊捂住了嘴。

趙征就很漠然,沒有瞧一眼。

他的目光緊盯著皇帝,或者說他緊盯著床帳後的何鴻力、何家軍還有部分皇宮禁軍。

他這些天從東宮禁軍下手,得到了一些擁護者,至於這些擁護者又招募了誰,勢力蔓延到了哪裡,就不知情了。

這是一個選擇陣營的時刻。

興衰榮辱就在一念之間。

“太子,還我的……小太子。”

地上的女屍還留著一口氣,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趙琨見了,立刻讓人潑了她一盆冷水。

女人被冷水擊頂,似乎清醒了些,睜開眼,就看到了皇帝,隨之破口大罵:“趙賊!哈哈,趙賊,你要死了,偉大的赤琅神在上,你必不得善終!”

趙琨聽多了類似的咒罵,已經麻木了,甚至懶得多看她一眼,而是將目光轉向了趙征。

那女人隨著他的目光而看向了趙征,血色浸染的頭發下,一雙血紅的眼睛瞪得很大,仿佛從他身上看出了什麼,緊緊咬著%e5%94%87,沒有說話。

趙琨看到這一幕,就說了:“雙生子,明空寺,一衰一盛天注定。趙氏子,祁氏人,一死一生換乾坤。你們該給我一個解釋了。”

其實,當他聽到何鴻力說到了這句歌謠,瞬間就什麼都明白了。

但他不敢相信,所以給趙征機會,也是給自己機會。

可惜,他不珍惜。

趙琨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情緒也再次激動起來:“說話!你說話啊!孩子,我的孩子在哪裡?”

他唯一的孩子,那個他們說送去明空寺修佛,會得到佛祖庇佑的孩子啊!

第343章 太子,你是要造反嗎?

他質問的聲音太大了,像是驚擾到了什麼,外麵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下一刻,屬於趙征的東宮禁軍、近身侍衛都衝了進來。

他們手持刀劍,將輪椅上的趙征團團圍護起來。

同一時間,何鴻力也帶著何家軍圍在了皇上的床前。

兩方人馬迅速形成對峙狀態。

陶樂純看到這一幕,饒是一國皇後,也難以淡定了:“這、這是做什麼?太子,你是要造反嗎?”

她還沒回過味來,還分心想著:老子造祁氏的反,兒子造%e4%ba%b2爹的反,這算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嗎?

但趙征為什麼要造反?

她看著他冷靜漠然的臉,第一次覺得陌生,好像從未真的認識他。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