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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賢 溫涼盞 4358 字 2個月前

蒙騙了。”

“可是爹,我見到的並不是個例。”

“貪官汙吏不是個例,受苦的百姓更是比比皆是,從漠北到瓊州,百姓皆苦。而皇上真的那麼無辜麼?您覺得皇帝隻是受了奸佞蒙騙,可為君者,明辨忠奸不也應該是本分麼?況且不管天授帝還是之前的皇帝,爹,您想想他們的所作所為,配得上稱仁義,配得上稱明智麼?”

渠易崧呼吸有些急促,雙拳都握緊了。

宜生卻越說越順,先前的那些擔憂好似也跟著心裡話的吐出而消散:“爹,小時候您教我和哥哥,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既然民為貴,那麼當天下黎民皆在受苦時,這社稷和君王,還有必要存在麼?”

“住口!”渠易崧忽地喝止。

隻是那聲音卻多少有些無力。

宜生沒有停下:“爹,其實您心裡明白的不是麼?”

“大梁已經腐朽了,從頭到腳,都徹底腐朽,病入膏肓了。與其費心救治,不如重換新天。”

渠易崧閉上了眼,臉上露出疲憊的神色,本就蒼老的容顏,瞬間顯得更老了十歲。

宜生看得心酸,卻不得不忍下那心酸繼續說下去:“方才我聽哥哥說,爹您已經辭去了翰林院的職位。爹,大梁並不值得你這麼做。”

渠易崧依舊閉著眼,像是睡著了一樣,渠明夷擔憂地看著他,阻止了宜生繼續說下去。宜生欲言又止,隻好做罷。

似乎過了很久,渠易崧才睜開眼睛。

他看著宜生,眼裡已沒有了初見時的驚喜和溫情:“今天這番話,是新帝讓你來說的?你認識新帝?”

梁氏陡然“呀”了一聲,引得眾人紛紛看她。梁氏趕忙擺手,不好意思道:“我、我隻是太驚訝了……妹妹——竟然認識新帝?”她眼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好奇。

雖然剛才聽宜生說她過去三年一直跟紅巾軍在一起,但紅巾軍那麼多人,哪裡就那麼巧,能恰好跟首領,跟如今九五至尊的新帝結識呢?如今這滿京城的達官顯貴,可都正愁著怎麼巴結新帝卻沒門路呢,誰要是跟新帝有點兒交情,不都恨不得嚷嚷地所有人都知道?

可新帝登基十來天,最信任的仍舊是他原來的心腹將領,這些將領一個個都跟石頭一般,嘴裡撬不出什麼話來,急地想找門路的達官顯貴們直跳腳。

於是宜生不說,眾人也就默認她與羅鈺並不相識,對羅鈺的那些了解,估計也是聽其他紅巾軍說的。

此時一聽渠易崧和梁氏這般問,便不由都看向了宜生。

宜生搖頭又點頭。

“不,不是陛下讓我來的。”搖頭是為這個,“爹,我隻是……不想看您入了迷障。”

渠易崧冷哼了一聲。

宜生苦笑,“爹,我知道您是為何此時翰林院職位,又是為何整日尋朋訪友,可是,您仔細想想,大梁值得您如此麼?您一生為國為民,俯仰無愧於天地,便是如今繼續為新朝效力,又哪裡對不起前朝?改朝換代本是常事,我隻是……不想您為此不快。”

宜生了解自己的父%e4%ba%b2,他是個對他人要求嚴苛,但對自己要求卻更嚴苛的人,忠君愛國已經成為他恪守將近一生的理念,對大梁皇室,他已經下意識地效忠,所以對突然冒出來,以武力奪了大梁江山、滅了大梁皇室的新朝肯定不待見,甚至心存憤懣,而他離開翰林院便是最好的證明。每日尋朋訪友,也是因為他心中煩悶,無可排解。

若是沒有人開導,怕是他一輩子都轉不過彎,一輩子都沉浸在亡國舊臣的哀傷裡。

所以宜生隻得下猛藥,撕扯開了跟他說。

聽宜生這般說,渠易崧又冷哼了一生,隻是那冷淡卻顯然有些外強中乾。一邊哼一邊問:“那新帝呢?你跟他又怎麼回事?”

見渠易崧這樣,宜生鬆了一口氣,斟酌了一下,道:“新帝……我的確是認識的,當年救了我和七月的那支紅巾軍,便是新帝%e4%ba%b2自帶領的。”

接著,宜生便將過去三年與羅鈺的交集大致說了下,隻是隻簡略一提,許多不足為外人道的,比如她幫助紅巾軍,比如羅鈺對她有特殊感情的事,都隱去不談。

但是,即便如此,也足夠讓眾人驚訝了。

梁氏兩眼發亮:“哎呦妹妹,你這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居然搭上了新帝,這樣你是不是也算有從龍之功?”

渠易崧的臉色瞬間黑了黑。

渠明夷無奈地掐了把妻子的腰。

梁氏吃痛,抬頭看見渠易崧的黑臉,才意識到說錯話,不由擺了擺手,訕訕地笑。

宜生無奈地搖搖頭。

她這個嫂子,雖說吃了虧,但愛追逐權勢的性子還是沒改啊。

渠明夷忙道:“無論如何,妹妹,你跟陛下有舊交也是緣分,隻是咱們渠家不是那趨炎附勢之輩,也不指望憑彆的向上爬。這份交情……若是沒人問起,你也就當作沒有了吧,省得徒生事端。”

這話是給梁氏打圓場,也是給渠易崧打圓場。

雖然跟新帝認識似乎是好事,但顯然如今渠易崧心氣兒還不順,所以,還是先不提這事兒了。

渠明夷說罷,終於又提起另一個話題,卻是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妹妹,你……還回威遠伯府麼?”他有些期期艾艾地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命運啊,就是愛捉弄人……好不容易爬到第三,以為穩穩地了,結果……一下午又被爆到第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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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今天想偷懶調整下作息的,看著排名,我還是乖乖熬夜碼字吧TAT)

☆、第134章 8.15

原以為已經死了的人卻沒死, 回來了, 那麼以前的關係自然還是存在的, 渠宜生還是沈承宣的妻子,還是威遠伯府的少夫人,哦, 沈承宣已經被封世子, 所以是世子夫人。

正常來說這樣沒錯, 渠家人也不會多想,女兒/妹妹沒事,還好好活著,那麼自然還是要回夫家。但是,如今的渠家人心情卻有些複雜。

宜生失蹤後,沈承宣很是消沉傷心了一陣子, 這為他贏得了癡情的美名, 也讓渠家人對他很是增添了些好感, 覺得他對自己女兒/妹妹總算還有心。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讓所有知情的渠家人感覺顏麵無光。

沈承宣頻頻被皇帝召見, 甚至頻頻夜宿皇宮,皇帝的賞賜流水似的送到威遠伯府,因為沈承宣, 威遠伯府就跟那一人得道%e9%b8%a1犬升天裡的%e9%b8%a1犬似的, 整個抖了起來。

渠家人先還納悶,不明白沈承宣怎麼突然就得了皇帝的眼。不久,原本皇帝身邊的寵幸宦官張之鶴不知怎麼惹了皇帝震怒, 被杖斃,渠易崧還沒來得及為此拍手稱快,就發現自個兒女婿除了身份不同,其餘幾乎完全頂替了張之鶴的位置。

再加上一些風言風語,這時候渠家人再不明白那就是傻的了。

事實上很快幾乎大半個朝堂都明白了。

那段時間,渠易崧簡直不敢上朝,不敢去翰林院,恨不得每日躲在家裡不見人。

丟人啊!

在那之後,渠家便再沒有跟威遠伯府有任何來往,逢年過節沈承宣派人來送節禮,都被渠易崧吩咐扔出去了,一次兩次後,沈承宣也明白渠家人的態度,興許是自己也知道自己乾的事兒不光彩,也就默默地不再送禮,默契地跟渠府斷了聯係。

渠府早當沒了他這個女婿。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之前天授帝登基,沈承宣被留在宮裡伺候太上皇,渠易崧聽了也隻是臉一黑,什麼都沒說。後來紅巾軍攻占皇城,前朝皇帝太上皇全翹了,太上皇身邊伺候的沈承宣倒是活著回了威遠伯府,就此還引起一陣小轟動,但渠家刻意摒除那人的消息,一點兒上門跟“女婿”聯絡聯絡感情的意思都沒有。

可見是真不把沈承宣當女婿了。

然而,再不把人當女婿,如今女兒回來了,那個名義上的“女婿”一還活著二也沒再娶妻,照理來說,女兒回去繼續做人家的妻子也是天經地義的。

但是想起沈承宣那情況——天經地義個鬼。

渠明夷問過後,就生怕妹妹說出個“回”字。

好在,宜生搖搖頭,給了否定的答案。

不僅如此,她還給了他們一個驚喜又驚嚇的答案。

“哥哥,我已經與沈承宣和離了。”

渠明夷目瞪口呆,渠易崧濃眉一皺:“和離?何時和離的,我怎麼不知?”

和離可不是一紙和離書就能解決的事,要在官府過檔,要夫妻雙方父母%e4%ba%b2屬甚至宗族見證,單單夫妻倆寫張紙說兩人和離了那是不能算數的。

所以,若說宜生和離了渠易崧卻不知道,這自然是不合規矩的,所以渠易崧一聽就皺了眉。

宜生笑:“所以待會兒,還要請父%e4%ba%b2和哥哥幫我在和離書上做個見證。”

渠易崧沒笑,表情嚴肅地瞪著她。渠明夷則問道:“什麼意思?”

宜生將隨身帶著的和離書拿了出來。

渠明夷一看就明白了。

這和離書是沈承宣所寫,隻寫他與渠宜生夫妻兩人有緣無分性格相左,所以兩相分離,斷絕夫妻關係,下方有男方%e4%ba%b2屬的落款證明和官印。立書時間就在上月,紅巾軍剛剛占下京城,羅鈺還沒登基的時候,是以連墨跡都還是新的。

所以如今,隻需要再有女方%e4%ba%b2屬的落款見證便可以了。

渠明夷拿起那和離書,左看右看,的確是沈承宣的字,雖然貌似很久不寫變醜了些。

渠易崧也看了那和離書,隻問了一句:“這是怎麼來的?”

上個月,宜生都還沒來到京城,所以絕不可能是她去伯府找沈承宣要的,再說就算她去要,以伯府和沈承宣那樣死纏爛打的性子,又怎麼會什麼都不說就乖乖地把和離書給了她?更何況那和離書上可是寫的清楚,宜生的嫁妝全部退還,以威遠伯府夫人譚氏的性子,這是比割她的肉還疼的事兒。

所以,這和離書必定是彆人幫宜生弄的,而這個彆人,還是能把威遠伯府壓服地服服帖帖,%e5%b1%81都不敢放一個的人。

而上個月,能辦到這一點的人有誰?

一個名字幾乎在渠家人喉嚨裡呼之欲出。

宜生沉默片刻:“是當今陛下。”

最終,渠易崧和渠明夷還是給宜生的和離書上添上了見證。

雖然這和離書顯然來地不清不楚也不合乎規矩,但相比起這,讓渠易崧重新接受沈承宣當女婿顯然更難以忍受,於是這份不完整的和離書終究還是補完了,從此無論律法還是道義,宜生都與沈承宣再無乾係,各自嫁娶,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