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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賢 溫涼盞 4402 字 2個月前

,算是不驚不喜,意料之中的發展。便是前世,他也是這樣的發展,所以宜生並不吃驚。

而渠偲卻有了些變化。

渠偲性子活潑,不愛讀書,但前世他還是按照渠家人的傳統,一路科舉考過去,最後考中進士,做了個不大不小的文官。但這世,渠偲卻死活不願走祖父和父%e4%ba%b2為他安排好的道路。

他選擇了習武,這與一向添喜郎傳家的渠家可謂大相徑庭,無論渠易崧還是渠明夷都不讚同他,就連梁氏也不讚同,但他鐵了心,跟家人鬨了將近一年,才終於勉強獲得允許習武。

礙於長輩的壓力,他的書還是讀著的,但每日都會勻出至少半日的時間,跟英國公世子林煥一起,勤練武藝,每日不輟,有機會就找人切磋。如今的他比宜生記憶中他十六歲是黑了壯了許多,想來是每日練武所致。

而他選擇習武的原因,竟然是因為七月。

“以後我也要去西北大營,去打胡人,打地他們滿地找牙!再不敢提什麼狗%e5%b1%81和%e4%ba%b2!”他年輕的眉眼飛揚,渾身湧動著熱血,像一棵頂天立地的小樹,雖還稚嫩,卻已學會用自己的肩膀麵對風雨,並為自己在乎的人遮風擋雨。

宜生心口微熱,認真地誇獎和肯定了他。

許是第一次從渠家人口中得到這樣的認同,渠偲高興極了,甚至還洋洋得意地像他母%e4%ba%b2梁氏炫耀,那模樣讓宜生不禁會心一笑。

而除了渠偲外,變化最大的自然是渠瑩。

渠瑩在三年前就出嫁了,嫁的是渠明夷的一個朋友之子,對方也是添喜郎電子書,沒什麼權勢,家裡也不富貴,就是普通的讀書人家,但家風很是清正。渠瑩的丈夫相貌人才都不算出挑,對渠瑩卻極好,成%e4%ba%b2三年都沒鬨過什麼矛盾,也沒礙眼的姨娘通房給小夫妻添堵。

渠瑩去年生了兒子,如今又懷上了,在夫家被當成眼珠子一般,這次回來她丈夫便寸步不離地陪著。宜生看著那人的眼神,知道他是真心愛惜渠瑩。

看到渠瑩如今這樣幸福,宜生高興極了。可以說當初正是為了阻止渠瑩嫁個文郡王的命運,才導致了七月和%e4%ba%b2的結果,但無論如何,她並不後悔幫助渠瑩,後悔也隻是後悔當時沒有想出更好的辦法,沒有把事情做地更妥帖更仔細些。

所以,看到渠瑩如今這樣,宜生很高興。

梁氏卻又感激又羞愧,看到渠瑩後這感激和羞愧便達到了頂峰。

當年因為宜生阻撓渠瑩嫁文郡王,她便對宜生生出怨恨,對她諸多抱怨,小人之心地以為宜生是不想自己女兒好。

可如今看吧,不說渠瑩如今生活美滿,就說那文郡王。那次文郡王沒娶成渠瑩,換了個彆的添喜郎電子書的貴女,起初倒還好,但很快文郡王便掩不住本性,跟他父%e4%ba%b2睿王一般,整日地貪花好色,冷落正妻。梁氏後來也見過那位文郡王妃,整日落落寡歡的模樣,與渠瑩婚後幸福的模樣形成極大反比。

這時候,被權勢迷了心的梁氏才幡然醒悟,明白了小姑子的良苦用心。

更不用說,後來睿王一脈倒台,睿王和文郡王直接被圈禁,沒多久便送了命。而那位文郡王妃,卻是與許多其他睿王府女眷一般,在尼姑庵落了發,才不到二十歲的姑娘,卻每日吃齋念佛,一輩子都望到了頭。

若當時不是宜生阻攔,如今在尼姑庵裡枯對青燈的就是渠瑩了。

每每想起這點,梁氏就又慶幸,又後悔,又羞愧。

所以如今宜生回來,她是真心高興,也想為過去自己的小心眼和錯誤彌補,因此說著說著,就抱著宜生痛哭懺悔起來。

宜生拍拍她的肩,沒有說什麼。

梁氏為人她早就清楚,做出救渠瑩的決定時便也預見了梁氏可能會怨恨她,但她依然做了,因為對她來說,相比起被梁氏怨恨,渠瑩的一生幸福更重要。

如今渠瑩過得好,梁氏也明白了,還有什麼好追究的呢。

總歸是一家人。

這般哭哭笑笑地敘著舊,終於,渠明夷有些小心翼翼地問出大家早就藏在心頭的話。

“妹妹,你和七月這些年……怎麼過的?”

花廳裡瞬時便是一靜。

問的是怎麼過的,潛意思卻是當年那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當時都說宜生和七月是被馬匪擄走,而被一幫馬匪擄走的女人會有什麼下場?

左不過被糟蹋。

這對宜生和七月這般出身的閨閣女子來說,簡直是比死還糟糕的結果。

許多貞節烈女,被賊匪侮辱後自感無言再存活於世,多半便自殺了。而沒自殺又被救回來的,下場卻多半還不如自殺。

旁人的冷眼流言,世俗的非議指責,甚而還有至%e4%ba%b2之人的責難和迫害,所以許多女子被糟蹋後寧願死,便是不想受那般痛苦。

曾有個添喜郎世家的女子,也是被賊人糟蹋了,好不容易掙著一口氣逃回來,結果,卻是被其家族悄悄沉了湖。

渠家不至於像那個添喜郎世家那般殘忍,但若宜生和七月真被糟蹋了,他們心裡也絕不可能沒一點異樣,況且,就算渠家人不在乎,外人卻在乎地很。

宜生和七月今日這樣回來,恐怕明天滿京城就傳開了關於她們的流言。

所以,渠家人一直忍著沒問,直到似乎無話可說了,渠明夷才這般小心翼翼地問出口。

宜生愣了下,旋即便明白他們在擔心什麼。

她笑了笑:“哥哥你放心,三年前我和七月遇到的不是馬匪,是被人救了。”

渠家人都愣了,沒想到竟是這個答案,一邊鬆了口氣,一邊好奇地追問。

然而宜生卻不開口了。

她望了望大門處,問道:“父%e4%ba%b2還沒回來麼?這事……說來話長,還是等父%e4%ba%b2回來一並說罷。”

她是沒遇到馬匪也沒被糟蹋,但對渠家來說,她的遭遇……或許並不比遇到馬匪好多少。

渠明夷便道:“你還不知道吧?紅巾——當今登基後,父%e4%ba%b2便辭了翰林院的差事,這些日子心裡都有些……不暢快,每日便去尋訪舊友,每每傍晚才回家。今兒也不知去了哪兒,派去的人也不知去哪兒找,隻能多派人挨個兒地尋,所以怕是要回來地晚一些了。”

聽到渠易崧在羅鈺登基後便退出翰林院,宜生便心裡一苦。

果然。

臉上卻保持著鎮定,說道:“無事,那便再等等吧。”

渠明夷也不再追問,一群人便隻好等。

好在,渠易崧並未讓他們等太久,還不到午飯時分,渠易崧就回來了。

渠易崧如今已年屆七旬,頭發胡子都花白了,但他身體一直硬朗,宜生記得,三年前她最後一次見父%e4%ba%b2時,他還每頓能用兩碗飯,站著時依舊如鬆柏一般高大挺直,比普通老人矍鑠健康許多。

然而,此時看著那個大步走向自己的老人,看著那明顯瘦了許多,甚至連身材也矮小了些許的身影,宜生眼裡瞬間漫上淚來。

“爹!”她抑製不住地哭出聲來。

作者有話要說:  補昨天的二更~

感覺欠債越來越多的樣子……明天又是該死的周一……我恨周一TAT

☆、第133章 8.14

渠易崧大步踏進花廳, 一向沉穩的步伐難得紊亂, 聽到宜生喚他, 他渾身一震,溝壑縱橫的臉上皮肉顫唞著,一行清淚流下, 啞著嗓子叫了聲:“宜生。”

宜生再也忍不住, 衝上去雙手緊緊抱住了這個年逾古稀的老人。

“爹!”她哭喊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哎。”渠易崧撫她的頭發, 眼淚還在不停地流。

渠明夷梁氏等人忙上來勸解父女倆,好一會兒才分彆落座,宜生就坐在渠易崧旁邊。

又是一番互道近況後,終於,渠易崧也問出了之前渠明夷的話。問話時,渠易崧的神情比渠明夷更緊張了數倍。

宜生看著父%e4%ba%b2緊張的麵孔, 深吸了一口氣, 臉上帶笑, 試圖讓氣氛放鬆一些。

“爹,您彆緊張, 當年我們沒有遇上馬匪,其實我們是被人救了。”

渠易崧的神情陡然一鬆,但目光仍舊注視著宜生, 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宜生咬了下%e5%94%87, 聲音有些發緊:“救我和七月的,是一支義軍。”

渠易崧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怔愣,渠明夷卻已經疑惑地問道:“義軍?”

宜生點點頭:“嗯, 義軍。”

花廳裡眾人麵麵相覷。義軍,如今說是義軍,可事實上,不就是反賊?

當然,如今最大的一支“反賊”得了天下,紅巾賊成了紅巾軍,其他“反賊”也跟著成了“義軍”,但如今畢竟新帝初登基,京城的人們還需要一個接受和轉變的時間,尤其是在渠家。

梁氏想起平日貴夫人們口中的反賊們,緊張地聲音都顫了:“那、那些‘義軍’,待妹妹怎麼樣?”

在梁氏,乃至京城幾乎所有權貴女子心中,義軍跟山賊馬匪也沒什麼區彆,隻不過山賊馬匪頂多搶錢搶人甚至搶命,而義軍搶的卻是皇位,是天下。雖說目的不太一樣,但總歸都是匪。

一幫賊匪,“救”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結果會比落到馬匪手裡好多少麼?

“嫂嫂放心,我很好。”宜生自然看出了梁氏的擔憂,搖頭安慰她,隨即頓了頓,才道:

“救我的那支義軍,是紅巾軍。”

“啪!”

渠易崧手中的茶杯陡然滑落到茶幾上,倒沒有碎,隻是水撒了一茶幾,茶杯還在滴溜溜地轉。

宜生拿帕子擦了茶幾上的水,撿起茶杯,又倒了一盞茶,正正地放到渠易崧手邊。

渠易崧沒有端茶杯,隻是神色有些複雜地看著她。

宜生恍然不覺,收拾了茶幾,將臟了的帕子疊起來放到一邊,便開始娓娓說起過去三年的經曆來。

“……紅巾軍起初隻是一群被逼迫地家破人亡的可憐人,他們與普通義軍和賊匪不同,紅巾軍紀律嚴明,雖是義軍,卻從不裹挾脅迫鄉民,也未濫殺無辜。羅將軍%e8%83%b8懷大誌,他少年時遭受官府迫害,忍無可忍才揭竿而起,起事後,他不像其他諸路義軍一般忙著稱王稱帝,便是因為他心懷的是天下,是萬裡河山的無數黎民百姓,而不是自己的功名霸業。”

“這幾年,我隨著紅巾軍輾轉了許多地方,從漠北到瓊州,看到許多以前在京城看不到的人和事。爹,您知道麼?我曾路過一個州府,恰逢大旱,轄下數十鄉鎮幾乎易子而食,然而朝廷卻隻撥下還不足救濟一個鄉鎮的糧食,而那些糧食經過層層克扣,,最後真正用於救濟災民的,尚且不足一成。”

渠易崧眼睛一瞪,握緊了拳頭想要說什麼,宜生卻打斷了他的話。

“爹,我知道您想說什麼。”她微笑著,“我知道,您比誰都痛恨貪官汙吏,可您也認為,百姓受苦,都是貪官汙吏的錯,皇帝隻是被奸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