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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賢 溫涼盞 4374 字 2個月前

之忘俗的人物,然而這並不是讓羅鈺在意的東西。

他捏緊手中紙團,冷冷地問:“你是誰?”

沈問秋微笑答道:“沈問秋。”

羅鈺蹙起了眉。

沈問秋又補充道:“解春商會主人,以及,京城威遠伯沈振英三子。”

“今日登門,是為了向將軍詢問兩個人。”

羅鈺目光沉沉,握緊了手中的紙團。

紙團上隻寫了六個字:渠宜生,沈七月。

“三年前,威遠伯府孫小姐沈七月被封灼華郡主,赴烏桓和%e4%ba%b2,其母渠氏相陪,然而,和%e4%ba%b2路上卻不幸遭遇馬匪,護送兵衛儘皆被殺,灼華郡主及渠氏不知所蹤。”

沈問秋沒有看羅鈺的眼色,他語氣淡淡地說起這樁三年前的往事。

“對此,朝廷震怒不已,著令嚴查,然而終究還是不了了之,至今作為懸案懸而未決。”

“不過,在下倒是查出了些線索。”

“事發之地方圓一百裡共有三股馬匪,然而事發那日,這三股馬匪,我一個個地都審問過,乃至再遠一些的馬匪,我都一個個地審問過。”

羅鈺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沈問秋微笑:“可是,沒有任何一股馬匪承認曾經劫了和%e4%ba%b2的隊伍。直到今年,漠北起義軍中,有一支打著‘孟’字旗的,被朝廷剿滅鎮壓,絕大多數主力被滅,但——也不是沒有活口幸存的。”

羅鈺冷冷地打斷他,“夠了,我沒空聽你講故事。”

沈問秋笑:“巧了,我也最不喜歡講故事。羅將軍,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所為何來你應該很清楚。”

“這幾年,承蒙你照顧她們母女,三年前,也多謝你出手相助。”

“沈某在此,謝過。”

他對著羅鈺,深深一揖。

***

碼頭樓船上的風波很快過去,本以為能圍觀一場黑衣人大戰船工的路人們,卻眼睜睜看著那黑衣人突然跟船上的人相談甚歡,預想中的刀光劍影血花飛舞什麼的……純屬想多。

路人敗興地散去。

小胡子看著這情景才鬆了一口氣,但又一看,那樓船並未返回船塢,而是繼續向海裡駛去!小胡子頓時急了,忙雇了艘快船想要趕上樓船,可是——丫地根本趕不上!

那樓船看著笨重,速度卻著實不慢,小胡子眼睜睜看著那樓船在視線裡消失,真是滿心委屈地都要哭出來了。

而此時的樓船上,氣氛卻很是融洽。

“七月怎麼認出我的?”阿幸緊緊攥著女孩兒的手,盯著她的眼睛,貪婪地看著那雙久未再見的明眸。

七月皺著眉頭,半晌,才終於道:“看到,就認出了啊。”

阿幸咳了下,“那……七月不覺得奇怪麼?我……從女人變成了男人。”

七月瞪大眼看著他,很認真地否認:“阿杏沒變。”

她歪歪腦袋,隨即遲疑地看了看阿杏地衣著打扮,忽然指著阿杏的衣裳,“這個,變了。”

又指阿幸的頭發,“這個,變了。”

然後又笑眼彎彎,指著阿幸%e8%83%b8膛,“阿杏,沒變。”

阿幸也笑,“嗯,阿杏沒變,阿杏永遠在小姐身邊。”

七月就抿著%e5%94%87笑。

阿幸輕輕摸摸她那紮地跟男孩子似的頭發,“真好,七月也沒變。”

***

傻乎乎地對笑一番,兩人津津有味地交流著各自分開後的情況,當然,以七月的情況為主,阿幸一句句地問,七月慢吞吞地一個個地答,阿幸也不催她,就聽著她慢悠悠地,有些困難地將這幾年的經曆一一地為他描述。

當聽到七月說這艘樓船是她設計建造時,阿幸微微驚訝,但很快卻又覺得理所當然了。

他早就知道七月彆於常人的聰慧。

阿幸出身的師門教授頗雜,他的師兄們有功夫高手亦有能工巧匠,隻是阿幸在工匠上實在沒什麼天分,倒是武學天分奇高,因此一直以來都是專心習武,機關術之類不過是學了個皮毛。

當初他見七月對機關之類感興趣,便教了她一些,但他也隻是學了皮毛而已,教給七月的又能有多深?可是,七月卻聰慧地隻需要他將她領進門,剩下來的她就會自己琢磨,可以說一點即通,簡直是再省心不過的學生。

然而,那時候的七月是一個高門閨秀,哪怕她再聰慧,再有才華,又有什麼用處?

後宅那種地方,根本沒有她施展才華的天地。

然而,如今她已經離了那個牢籠,這三年他缺席的時間裡,她悄然成長,終於綻放出本應有的耀眼光芒。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好像又卡文了……這章昨晚碼到三點,還是隻有兩千字,倒地痛哭

☆、第111章 8.03

樓船試航成功, 阿幸和七月也終於回到碼頭。七月很有禮貌地揮揮手跟船工們告彆, 船工們回以爽朗善意的笑。

幾個月前, 船塢裡突然多了個看上去就嬌滴滴的小姑娘, 船塢主事吩咐要大家多照看照看她, 她想做什麼都隨她,還要所有人都配合她。

那時候, 可是有不少船工對此不滿的。

不管造船掌船,可從來都是男人的事兒,這突然跑來個女人是怎麼回事兒?

女人也就罷了,還是個根本還未長成的黃毛丫頭!而且那嬌滴滴的模樣一看就是個嬌小姐, 萬一這嬌小姐在船塢磕了碰了,嬌小姐覺得委屈了, 她後麵的人怪罪到他們身上怎麼辦?

所以, 那時候沒幾個人心裡願意接受她。

然而,幾個月下來, 這個嬌小姐幾乎每日混跡船塢,模樣看著依舊嬌滴滴的, 然而身上卻沒有一點船工們想象的驕矜之氣,她很安靜,不吵不鬨不耽誤彆人做事,就是每天旁觀他們做事,她的眼神澄澈,目光很認真,很專注, 好像他們做的工作是多麼重要,多麼值得學習的東西一樣。

開始船工們還以為是自己錯覺,但很快就發現並不是。觀摩過後,那嬌小姐居然開始一個個地向他們請教問題!

一個明顯出身高貴的嬌小姐,卻對他們這些粗人乾的活感興趣,甚至還認真請教……船工們心裡忽然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船工大多來自貧苦人家,沒讀過書,沒彆的本事,就隻有在船上賣力氣,甚至賣命。船塢裡造船的船工好一些,基本不用冒著生命危險出海遠洋,然而也隻是如此了,他們的工作從沒有被重視過,在所有人眼裡,船工都沒什麼好值得尊敬的,他們的工作似乎也是能被任何人取代的。

但是這個小姑娘的眼神,卻讓他們覺得,自己的工作也很重要,他們不是可有可無的人,他們也在創造價值!

這是一種尊重,一種被認可的尊重。

當然,船工們不懂這些。

但是他們知道,他們喜歡這種感覺。

七月在船塢逐漸受歡迎起來,但真正讓她贏得所有船工尊重的,卻是之後。

這個小姑娘,每日玩耍似的在船塢裡遊蕩,然而忽然有一天,她說她要造船,造一艘最大、最牢固,不怕狂風巨浪的船。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小孩子說笑話,然而很快他們就知道自己錯了。

從一張圖紙開始,巨型樓船的一點點在船塢成形,船塢的每個船工都%e4%ba%b2眼見證著這個小姑娘怎樣一手創造出這個奇跡。

***

剛跟船工們告彆完,兩人身邊就多了一個人。

“哎呦,我的祖宗喂!”小胡子滿頭大汗地擠到兩人身邊,開口就是一句祖宗,“阿幸少俠,大俠!下次乾啥能提前通知一聲不?老杜我膽子小,經不起你嚇啊!三爺還讓我看著你,我——”

“杜管事,這是七月。”阿幸開口打斷了小胡子的話。◇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小胡子的綠豆眼瞬間瞪大變成了黃豆眼,哎呦,他看到了什麼?這萬年冰塊居然在笑著跟他說話?

小胡子暈乎乎地拍拍腦袋,忽然,他又張大了嘴巴,指著七月,“找、找到了?”

阿幸依舊笑著回答:“嗯,找到了!”

於是兩人行變成了三人行。

阿幸牽著七月肩並肩的手走著,小胡子杜管事距離兩人隻有半米遠,然而他卻感覺自己離這倆人足有十萬八千裡,頓時感覺孤獨寂寞冷。

一邊孤獨寂寞冷,一邊偷偷打量那位傳說中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

粗眉毛,黑皮膚,滿臉雀斑……

小胡子確定以及肯定,阿幸病得不輕。

***

七月帶著阿幸和杜管事直接往碼頭裡麵走,沒走幾十步就停了下來,七月掙開阿幸的手,小鳥兒一樣往前撲去。

“阿娘!”

手裡突然空蕩蕩的,阿幸正陷入莫名的失落中,就見七月撲上前,然後叫出這麼一聲。他頓時愣住了。

前方,一個頭戴帷帽的女子麵對他們站立著,顯然正在等人,七月就是撲到了她懷裡。女子身邊還有一名做丫鬟打扮的年輕女子,此刻這丫鬟正俏目圓瞪,怒視著他們。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跟我家小姐在一起?”丫鬟滿懷戒備地瞪著他倆詢問,當然,重點是放在阿幸身上。

方才這男人突然奔向樓船,鬼魅一樣的身影讓路人嘖嘖稱奇,卻差點沒把她和少夫人嚇死。若不是很快發現船上並沒有發生衝突,船工們也放了安全的信號,她和少夫人早就追上去了。

雖然是虛驚一場,卻也夠嚇人的了。

再說——這年輕男人剛才可是牽著她家小姐的手!雖然這男人長得特彆俊俏,而且……似乎還有些眼熟,但這也不是輕薄她家小姐的理由!

丫鬟質疑的目光看得阿幸不自在極了,玉白臉泛起薄紅,從耳垂紅到臉頰,訥訥地竟然不敢開口。

那邊,戴帷帽的女子忽然摘掉帷帽,她安撫身邊做丫鬟打扮的女子:“紅綃,不用擔心。”

“這是故人啊。”她淺淺一笑,容光懾人,晃地一直好奇盯著的小胡子杜管事眼一花。

“阿幸,好久不見。”

宜生看著眼前這青鬆一般的青年道。

***

宜生和七月居住的地方離碼頭很近,那是一個兩進的小院,就住了宜生七月和紅綃三人。小院貌不驚人,所在的巷子也並不整齊寬闊,然而,小院兩旁的鄰居皆是紅巾軍將領。甚至小院的左側,就是羅鈺經常來休息的地方——羅鈺經常忙地來不及回來,在官衙就睡下了。

因此小院雖小,安全保障卻極好,宜生帶阿幸和小胡子回家還在小巷入口的守衛處費了一番功夫。

進了院子,紅綃愣愣地去泡茶,走時目光還直勾勾地盯著阿幸,讓原本就不自在的阿幸更加不自在了。

茶還沒上來,宜生微笑著對著阿幸道:“我需要一個解釋。”

她的聲音很輕柔,臉上笑容也很溫柔,沒有給人絲毫壓迫的感覺,然而阿幸還是覺得壓力好大。

宜生要的解釋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