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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賢 溫涼盞 4360 字 2個月前

地越眾而出。

第一次上朝會的沈承宣白麵玉冠,錦衣綬帶,滿臉的意氣風發。他來到大殿正中跪下,雙眼瞄過禦座的帝王,隨即垂下頭顱,跪謝恩典,言道定會教導女兒,使其不負君恩,以促邦交。

其聲如金玉相擊,字字清朗;其人如梅蘭相映,颯颯盈香。

端的是一副好皮囊,不愧是昔日探花郎。

殿下跪著的臉孔突然從烏桓使者那貌醜又磕磣的臉換成這樣一張皎皎玉麵,皇帝不禁眼前一亮。

看著沈承宣俊朗的臉,他雙目璨璨,一連說了三個“好”,大大稱讚了沈承宣一番。

稱讚完,沈承宣正猶豫著是不是該起來了的時候,皇帝掃了眼他身上的官服,關切地道:“聽聞沈愛卿乃是探花之才,如今卻隻在禮部任閒職?”

一聽這話,沈承宣不由有些窘迫。當年的狀元榜眼如今皆已是四品大員,許多同科進士也比他如今的官職高,相形之下,他可算是過得十分不如意了。

如今被皇帝這般當著百官的麵說出來,難免覺得無顏見人。

不過,顯然皇帝說這話並不是為了譏諷他,待聽到沈承宣低聲道是後,皇帝略微沉%e5%90%9f後便%e8%84%b1口道:“以愛卿之文采風流,隻任閒職實在是埋沒人才,我看……即日起,擢沈愛卿為禮部侍郎!”

堂下百官紛紛倒吸了一口氣。

禮部侍郎,這可是正四品的官職,沈承宣原來卻不過隻七品小官,皇帝金口一開就是三級跳,原因……隻因為他曾是探花?且如今禮部已有一名侍郎,現在又平白多了個沈承宣,原來的那位侍郎大人怎麼辦?

不少人偷偷望向了原來的禮部侍郎。那位侍郎大人正苦這一張臉,想言不敢言的樣子。

皇帝卻顯然沒注意到這情況,他用欣賞又溫和的眼神打量著沈承宣,捋捋胡須,歎道:“朕往日也曾聽聞愛卿人才風流,隻是一直無緣得見,今日一見,始覺傳言非虛。”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

沈承宣被這話誇地臉頰漲紅,而一些了解皇帝脾性的官員卻已在心裡紛紛扶額。

唉,皇帝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們這廂說地熱鬨,同在殿上的烏桓使者也沒覺得受到冷落,他高高興興地跪地稱謝,感謝皇帝賜了一位美麗的公主給烏桓。

於是,皆大歡喜。

——除了大吃一驚的渠易崧和渠明夷。

渠明夷當即就忍不住想要進言,卻被皺著眉的渠易崧拉住了。

天子之命不可違。

有什麼不妥也不能這時候說出來,不然不是打了皇帝的臉麼?還是回去再商對策為好。

除了渠家父子,餘下百官們少有關心威遠伯府後院女眷情況的,因為威遠伯府早已隻剩名頭,沒了半點實權,根本不值得人費心了解。但因為之前鬨出了跟雲霓郡主比美這一出,因此殿上其實還是有不少人知道“舜華公主”真實情況的,他們都對皇帝的決定有些驚訝。

但沒有人多說什麼。哪怕他們覺得不合適,但那又怎樣呢?做出這個決定的是皇帝,而在送哪個女子去和%e4%ba%b2這種小事上,皇帝有充分的權利任性。

沒有人問過被送去和%e4%ba%b2的女孩子願不願意,也沒有人去問女孩子的母%e4%ba%b2願不願意。

這顯然並不重要。

威遠伯府風風火火地張羅起來。烏桓使者五日後便離京,要說這時間也的確倉促,但其實伯府也沒多少要忙活的,他們隻要把新娘子準備好,再送上一些陪嫁就行了,而且陪嫁的大頭並不用伯府出,財物方麵,上次冊封郡主的賞賜就是現成的嫁妝,而人員則是由皇帝直接撥了若乾宮女、嬤嬤乃至兵衛,拉拉雜雜快有一百來號人,這些人將跟隨七月一起去到烏桓,兵衛們一路護送後再返回,宮女和嬤嬤則是直接留在烏桓,一來服侍七月,二來,也是控製七月。

這快一百來號人則在頒下聖旨的當天就住進了伯府,將個伯府塞地滿滿當當,尤其是七月和宜生所在的院子,不僅塞滿了宮女嬤嬤,院外還不停有兵士巡邏,小小的院子簡直水潑不進,蚊飛不出。除了這些皇帝派來的人,伯府所有下人也被譚氏下了命令,要看好少夫人院子裡的人,不允許任何一個人跑出去。

院子裡的人,無論是昏迷的宜生,還是混混沌沌不知發生何事的七月,乃至紅綃綠袖以及灑掃丫頭,整個院子裡的人都被困在牢籠。

渠明夷下了朝就急慌慌地來探望自己的妹妹,卻被伯府和皇帝派來的一位嬤嬤攔下,說宣少夫人如今不宜見客。渠明夷隻能無功而返。和他一樣的還有林煥,林煥甚至比渠明夷來地還要早,一聽到七月要去和%e4%ba%b2的消息,他便偷溜出府,跑到威遠伯府來,結果大門都沒進去就被客客氣氣地擋了回來。不甘心的他轉悠幾圈,從伯府後門附近的圍牆翻進了院子,結果一跳下圍牆,就看到一堆身穿鎧甲腰配刀劍的士兵正虎視眈眈。

寧音公主很快把他領了回去,並將他扔到書坊,外麵上鎖,還命幾個得力仆婦在外麵守著。

“娘,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再不放我出去七月都要被送到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和%e4%ba%b2了!娘!娘!放我出去!求您了!”林煥使勁兒拍窗戶,扯著嗓子嚎。

“你去能做什麼?聖旨已下,你是準備搶人還是怎麼?”寧音公主厲聲嗬斥著。

“娘,您是公主啊,您去求求皇上好不好?求求他不要讓七月去和%e4%ba%b2,七月那腦子去和%e4%ba%b2會死的!您不是也很喜歡七月麼?”林煥繼續嚎,聲音裡已經帶了些哭聲。

寧音公主苦笑,“我的麵子哪有那麼大……”她低聲呢喃了一句,又吩咐看守的嬤嬤,“看好世子,一步都不能讓他離開這裡!”嬤嬤們忙應聲道是。

寧音公主大步離去,像是逃離什麼似的。

而渠明夷這邊,無功而返的他找到渠易崧,將伯府的情況告知。

“爹,情況有些不對。”他沉著臉道,“威遠伯府裡很多士兵,說是要保護七月平安出嫁,但我覺得倒更像是軟禁,不然為何不讓我探望妹妹?我難道還會害妹妹和七月不成?況且皇上居然會讓七月去和%e4%ba%b2,這也著實詭異,我懷疑,是有什麼人在搞鬼!”

渠易崧靜坐著,默然不語。

渠明夷急了,“爹,您說說話啊!時間不多了,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七月被送去和%e4%ba%b2吧?”

渠易崧長舒一口氣,看著自己的兒子,低聲道:“為父剛剛收到消息,說前幾日文郡王頻繁拜訪烏桓使者,兩人相談甚歡。”

渠明夷瞪大眼,頓了下,不可思議地道:“難道——是文郡王對之前瑩兒的事懷恨在心?可這又關妹妹什麼事!”

渠易崧眉頭緊皺。

“多說無益,如今還是想想對策罷。皇上定是受了人蒙蔽。”

“明夷,你代我寫封奏折,向皇上秉明七月的情況,讓皇上知曉七月絕不適合去和%e4%ba%b2。為父去睿王府一趟,且探探睿王好文郡王的口風。”

渠明夷忙點頭。

父子倆分兵行事。

***

威遠伯府,宜生醒來時,便是渠明夷剛吃了閉門羹,打道回渠府時。

七月守在床前,看到她醒來,不禁喜出望外,一把撲了上來,委屈地叫了聲阿娘。紅綃綠袖愁眉苦臉地站在不遠處,看到她醒來臉上也露出一絲喜色,但叫了聲夫人後又齊齊苦了臉。想起昏迷前的事,宜生心臟狂跳起來,勉強沉聲向紅綃綠袖詢問起情況。

綠袖哇地一聲就哭出來了。

在她抽抽噎噎的敘述中,宜生知道了自己現在的情況:自己昏迷了整整一天,小院被圍地水泄不通,外麵的人進不來,裡麵的人也出不去。那些名義上說是來保護他們的人,卻儼然將她們當做犯人一樣看管著。

宜生抱著渾然不知自己即將麵對怎樣命運的七月,拍拍她的後背,狂跳的心一點點冷靜下來。

她掃了掃屋子,忽然問道:“阿杏呢?”

紅綃綠袖張了嘴,四處打量了下,綠袖又跑出去找,回來時氣喘籲籲地道:“少、少夫人!阿杏不見了!”

☆、第95章 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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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守衛森嚴的伯府出來後, 阿杏一路狂奔, 來到城中一家掛著“解春商會”牌子的屋舍前, 也沒有拍門, 倒退幾步助跑後便一躍翻過兩米多高的院牆,悄無聲息進了院子。

解春商會的主事人被劇烈搖晃著從夢中驚醒, 張開眼便看到一張嚴肅冰冷的女子麵容近在眼前。

即便見慣了江湖風浪,主事人還是不由得驚叫一聲。

“彆叫,是我。”阿杏低聲說道, 聲音低沉, 完全不似女子。說著,他又亮出一枚印章。

主事人這才反應過來, 連忙起身,“阿、阿幸?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威遠伯府保護七月小姐麼?”

阿杏——不, 是阿幸——卻沒有回答這些問題,他自腰間掏出一封信,塞入主事人手中,語速飛快:“聽著,馬上派人將這封信送到三爺手上,務必要快, 動用一切力量!三日內, 我要見到三爺的回信!”

主事人眉頭一跳, 接過那信,遲疑道:“可……三爺如今恐怕都已經過了杭州了,而且, 現在城門已關,想出去還得等天亮,三日內……哪怕乘最快的船或一路換馬,三天的時間,恐怕也趕不及。”

“趕不及也要趕!”阿幸星眸如漆,緊緊盯著主事人,“若是趕不及——三爺必定抱憾終生。”

主事人瞪大了眼睛。

***

京城外,官道上,暗夜未明,漆黑的天幕幾乎無一絲光亮,一匹駿馬於黑夜中飛馳,沿路樹影疾馳著倒退,噠噠馬蹄聲如迅雷急落。阿幸握緊馬韁,俯身貼在馬背上,心跳也如馬蹄聲般,急速而有力。

將消息傳達到解春商會後,他通過解春商會的關係,買通城門守衛出了城,出城後,一刻不停地乘上駿馬,直奔師門駐地。

他不知道三爺那邊趕不趕得及,他不敢賭,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個人身上是愚蠢的,所以他必須準備彆的後路。

若三爺那邊來不及,他就隻好用最笨卻也最直接的法子——劫人。

但以他一人之力,卻無法將七月和夫人全部安全帶離,尤其是在守衛森嚴的侯府,所以,他隻有先回師門找幫手,即便要在和%e4%ba%b2路上再劫走七月母女二人,也容易過直接從侯府%e8%84%b1身。

“駕!”

狠狠抽下馬鞭,身下駿馬痛嘶一聲,馬蹄踢踏之聲更迅疾了些,阿幸伏在馬背上,依舊長眉緊斂,隻覺得不夠快,還不夠快……

如今,他最缺的便是時間。

隻盼望來得及。

***

威遠伯府。

早飯時分,譚氏派來的婆子把小院的人查點了一遍,發現阿杏不在,立刻報給了守衛士兵首領。

於是,小院的下人們立時都被禁錮在一處,被喝令不許亂動,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