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頁(1 / 1)

嫡妻不賢 溫涼盞 4415 字 2個月前

了王府,滿座權貴不說,皇帝更是%e4%ba%b2臨為新人主婚,榮寵聖愛一時無兩。

無數家有女兒的人家,都羨慕那個嫁給文郡王的女子,恨不得讓自己的女兒以身代之。同時還有無數人提起渠家,或惋惜或同情或嘲笑或打趣……都認為渠家錯過了一樁大好事。

但是渠家自己卻並不那樣認為。

文郡王終於成婚,這讓宜生和渠家父子皆鬆了一口氣。梁氏自然還是不滿的,文郡王的婚禮越盛大,她的心就越酸,如今看見宜生就隻差沒甩白眼兒了。但好在,如今渠瑩的臉好了,梁氏便有了更重要的事兒要忙,就是為了渠瑩重新尋一門可心的%e4%ba%b2事。

就算再找不到文郡王那樣的佳婿,也得找個差不多的嘛。

梁氏一門心思撲在找女婿上,宜生便解%e8%84%b1了,每次回渠府也不用擔心受白眼了。

無論娘家還是伯府,宜生的生活都又重歸平靜,除了依舊要留在伯府不能跟沈承宣和離這一點外,她的生活就沒有彆的什麼煩惱了。

直到文郡王成婚後的一個月,北邊傳來消息:東胡老烏桓王去世,新烏桓王即位。

而新烏桓王即位後,第一件事就是立刻便派了使臣謁京。

☆、92.1.25

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剛送走烏桓使者和戶部尚書等一眾官員,承慶帝鬆弛衰老的臉皮便瞬間垮了下來。他重重地歎了口氣,一%e5%b1%81%e8%82%a1坐在鑲金嵌玉的龍椅上。

張之鶴端著一盞冒著熱氣的太平猴魁,呈到承慶帝手上,“皇上,先用茶,說了那麼會子話,該口乾了”。

承慶帝接過茶盞,啜了一口,不冷不熱的溫度讓他的心情好了一些。他拍了拍張之鶴的手:“唉,還是鶴郎你貼心。”

張之鶴抿%e5%94%87一笑,“皇上這話說的,這不都是奴婢該做的麼。”

承慶帝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這就很難得了。多少人都做不好自己該做的事,要我說,這滿朝文武……”他鼻子裡冷嗤一聲,“這滿朝文武——能像鶴郎你這般做好分內之事的,隻怕都沒幾個。”

張之鶴握住承慶帝的手,“皇上,可是烏桓使者有什麼非分之求?您跟我說說,也好讓我給您分分憂。”

承慶帝搖搖頭:“倒也不算什麼非分之求,都是慣例了。烏桓新王即位,按慣例咱們大梁是該例行賞賜的,隻是那使者說,烏桓去歲遭了雪災,域內泰半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朕就尋思著,這次的賞賜就該比往常更豐厚些,不然這烏桓使者恐怕不好打發。”

大梁立國時曾與東胡各部落交戰數年,最終才使得東胡各部投降稱臣,但說是稱臣,東胡各部卻並不歸大梁管轄,除了名頭上的臣服,便再沒彆的關係了,近些年大梁與胡地關係有些緊張,普通百姓甚至不敢越過邊線,因為一旦越過邊線去到胡地,就很有可能一去不能回。

大梁作為東胡各部名義上的“首領”,自然也是要儘一些義務的,比如每逢各部落首領更替,或遇上天災**的時候,大梁總要賜下大筆賞賜,一來安撫東胡各部,二來宣揚天/朝強盛國威。

這筆賞賜的數目本就不小,若是要更豐厚些,哪怕傾大梁全國之力,也絕不是蚊子吸血的程度。

“隻是——”承慶帝皺起了眉頭,“戶部那些官員,一聽朕要賞賜,就裝窮叫苦,就差直說朕的國庫已經窮地叮當響了。”承慶帝眉頭死死皺著,一想起這事兒就氣悶不已。

他覺著自己也夠悲催的,在太子的位子上苦苦熬了二十多年,終於從太子熬成皇帝,這還沒享受兩年呢,戶部居然就跟他叫窮,說先皇在時落下多少多少虧空,他登基後造園選秀建行宮又花費了多少多少銀子,隻聽戶部官員們的那些話,他這個天下之主的九五之尊,竟然窮地叮當響了。

苦惱的事還不止這一樁,“除了例行的賞賜,烏桓使者此次前來,還想要為烏桓王求娶一位大梁公主。”說到這裡,承慶帝的眉頭皺地更緊了。

張之鶴覷著承慶帝的臉色,心裡盤算了一圈,有些明白承慶帝為何為此苦惱。

承慶帝子嗣不豐,直至如今,也隻四子三女,三個女兒中,最小的寧音公主也早就出嫁生子,兒子林煥都十幾歲了。因此,承慶帝絕沒有真正的“公主”可以嫁給烏桓王。但這也不是事兒,沒有皇帝的女兒,也可以是皇帝的孫女、外孫女,屆時封個公主的名號,烏桓王難道還能跟承慶帝較這個真兒?可問題就出在這兒,承慶帝不僅沒適齡的女兒,就是孫女、外孫女,也實在沒幾個人選。

張之鶴在腦子裡快速過了遍幾位王爺公主的子女,赫然發現,適齡的女孩子竟然寥寥無幾,而最適合的,竟然就是睿王之女——雲霓郡主。

“按理說雲霓那丫頭是最適合的,可睿王和睿王妃,還有太後,都把她疼地如眼珠子一般,斷然不舍得送她去那蠻夷之地受苦。唉……彆說睿王他們了,就是朕,看著這孩子打小兒在跟前長大,若非不得已,也是萬萬不想讓她受罪的。”

“我原打算從宗室中隨便選個女孩子封做公主送去烏桓,可那烏桓使者還特地說要美人,那意思,恐怕尋常的姿色他們還看不上,可姿色上佳的女子,哪個不是各家父母捧在手心上的。再說,近些年已從宗室中選了好些女孩子去東胡各部和%e4%ba%b2,結果大多音訊渺渺,如今但凡勢大一些的宗室,都不願把女兒送去和%e4%ba%b2,更何況是姿色上佳的女兒。”除了那實在敗落的破落戶,恐怕沒幾個皇%e4%ba%b2想把女兒送去和%e4%ba%b2的,一來大多父母疼女兒,二來,女兒留在大梁,尋一門可靠的高門貴%e4%ba%b2,所得好處可比一錘子買賣的和%e4%ba%b2多多了。

承慶帝絮絮叨叨地跟張之鶴傾訴著心裡的苦惱,渾然沒有半分防人之心。

張之鶴心裡轉著念頭,麵上卻依舊不急不緩地伺候著承慶帝,聽他說完了心裡苦惱,便扯些俏皮話兒牽動他注意力,沒一會兒就把承慶帝哄得眉開眼笑。

“還是鶴郎懂朕……”承慶帝握著張之鶴的手,臉上的褶子因為笑容而重重疊疊摞在了一起。

張之鶴清秀蒼白的臉上露出溫順的笑。

是夜,睿王府迎來了一位遮遮掩掩的客人。

“和%e4%ba%b2?”

“……可有人選了?”

“雲霓?哼……”

“……父王,我這裡倒有個好人選。”

客人來了又走了,悄無聲息地沒入夜色,又悄無聲息地回到暮色深重的深宮。

看似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沒有人知道,這一次夜訪,讓無數人的命運——地覆天翻。

***

翌日清晨,文郡王難得地起了個大早,他很是梳洗打扮了一番,直至鏡中的青年渾身上下找不出一絲瑕疵,才誌得意滿地坐上馬車,朝著皇宮而去。

與此同時,宜生帶著七月去了渠家。

恰巧林煥也在,一見七月,登時就跟見了肉包子的狗似的,死纏爛打地跟在七月身邊不挪地兒了。自詡稱職好哥哥的渠偲自然也得一步不離地守在兩人身邊,生怕七月妹妹被林煥臭小子欺負了。

宜生對林煥的感覺不錯,見狀便讓幾個孩子去玩了,隻吩咐阿杏一定要在旁邊看著。

身邊沒了一群吵吵嚷嚷的熊孩子,宜生便去找渠易淞,這一去,就聽到一個大消息:老烏桓王去世,新烏桓王即位,新王使者昨日已抵京麵聖,如今戶部正為了給新烏桓王的賞賜而苦惱不已。⊙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渠易淞和渠明夷就正在討論這事兒。

“烏桓鮮卑等部皆是狼子野心之徒,如今大梁以民之膏粱飼狼,雖能得一時安穩,但長久以往,無疑是養虎為患。”渠明夷有些憂心忡忡。

“這也是不得已。”渠易淞長歎一聲,“先帝初登位時,也曾大興兵戈北伐蠻夷,可僵持數十年,損耗人力物力無數,也才勉強使東胡再度稱臣,協議不再每年侵擾邊境,南下威脅京師。而如今國庫更是空虛,西北大營的軍士數量都一減再減,軍餉年年拖欠,大梁兵力十不存一,若此時再興戰事,以大梁如今國力……實難承受。”

渠易淞忽然狠狠拍了下書案:“可恨那些貪官汙吏,一個個的國之蠹蟲!若不是他們個個罔顧大局,隻趨私利,國庫何愁不豐,國力何愁不強?陛下此時也不必為一個小小烏桓而愁眉不展了。”

渠明夷挑了挑眉,張口道:“貪官汙吏固然可恨,隻是……先皇和當今也——”實在不是什麼明君。

隻是他這句話還沒說出口,便被渠易淞瞪了回去。

渠明夷聳了聳肩。

有一個如此忠君愛國的父%e4%ba%b2,也是壓力山大呀。

宜生到時,父子倆正在討論,見她來了,也沒有特意避著她,因此宜生才得知了烏桓使者進京的消息。

聽著父%e4%ba%b2和兄長的討論,宜生的注意力卻不在他們的話題上。

靠“賞賜”得來的安穩必然不會長久,她覺得這甚至根本不需要討論,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滿朝文武沒幾個眼瞎的,自然也都看得出來,但看得出來跟能夠解決是兩碼事兒,若不痛定思痛下定決心,討論再多也是紙上談兵於事無益。至於先帝和當今是否明君……哪怕渠易淞竭力為皇帝保全麵子,從宜生的角度來看,這兩位還真像兄長說的那樣。

一個窮兵黷武好大喜功,靡費無數財力人力最後卻隻得來一個虛假的安穩;一個%e8%83%b8無大誌喜好享樂,登基以來政事上無一建樹,宮殿倒是一座接一座地建,未見選拔出什麼能臣,禦前百官的顏值卻蹭蹭地往上漲。

於黎民百姓來說,這兩位的確都算不上什麼明君。

不然的話,前世也不會有那樣一場幾乎傾覆了大梁的起義出現。

經曆過一世的宜生對這些看得很清楚,但是,看得清楚卻也無法改變,以她的身份,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已是不易,更何況是整個皇朝的命運?

所以,她並沒有對此思索太多,聽到烏桓使者的消息,她隻是想到另一件事,一件渠易淞和渠明夷沒有討論的事。

前世,烏桓使者也是在這時候來京,也是這般討要賞賜,以及——求娶公主。

宜生記得清楚,最終烏桓使者的確帶走了一位“公主”,但這“公主”原本並不是什麼尊貴的公主郡主甚至縣主,而是一個與當今皇帝出了五服的破落宗%e4%ba%b2之女。皇%e4%ba%b2國戚說起來風光,但也分%e4%ba%b2疏遠近,如睿王這般的帝王之子自然是第一檔的,但還有那些數代下來血緣越來越遠的,他們說起來與皇帝是一家,是尊貴的皇%e4%ba%b2,但許多人過得甚至還不如普通京城小官。大梁自建國至今以泱泱兩百餘年,偏遠的皇%e4%ba%b2數不勝數,這些人如今也就占著個皇%e4%ba%b2的名頭,每月或許還能從宗人府領些粟米,但若自身不上進,說不定日子過得還不如普通百姓。

上一世,那個最終去了烏桓的女孩子就是出自這樣一個宗%e4%ba%b2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