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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賢 溫涼盞 4359 字 2個月前

帶的那些華貴衣物通通中看不中用,雖有皮毛大氅,卻不貼身,若是那時他有這麼件粗布棉襖,就能少受不少罪。回來後,跟伯府的人說起在北地的遭遇時,他也說起了北地的苦寒和自己準備的不足,但隻有劉氏送了他一件棉衣。

而且,這是他第一次收到彆人%e4%ba%b2自做的衣裳。

從幼時起,他身上的衣物全部都是出自伯府的丫鬟、繡娘之手。

所以沈問秋特地去劉園鄭重謝了劉氏,並對她更尊敬了。

而這次,是他第二次收到彆人%e4%ba%b2手做的衣裳。

他看著手中的披風,目光複雜難言。

她是出於什麼心思送出這件披風的呢?

她以前一向注意避嫌,為什麼這次卻不注意了呢?

是不是……他最近的所為,讓她動了什麼心思?

沈問秋的手緩緩攥緊。

披風光滑的布料被他攥出深深的褶皺。

***

為什麼送沈問秋披風?

宜生想的其實很簡單。一來的確是為感謝,二來除了衣裳,她也實在想不出送彆的什麼了。

文房佛物送了十幾年,但這其實是最尋常不過的禮物,不僅宜生送,尋常人情往來也有很多人送。

所以宜生估計,這種東西沈問秋那兒估計都快堆地放不下了。

但她這次是真的想好好謝謝沈問秋,自然不想再像往常一樣,那樣總是有些敷衍。但彆的東西也實在不好選,沈問秋身家不菲,又走南闖北地見多識廣,京城什麼新奇巧妙的東西估計都入不了他的眼。

宜生思來想去,最後想到自從沈問秋去外麵闖蕩後,身上穿的衣服就幾乎都是從成衣坊買來,全身上下沒一件%e4%ba%b2人做的衣裳。

所以她就想著%e4%ba%b2手做件衣裳。

以前不送衣物是為了避嫌,以防譚氏沈承宣等人多想,但如今她跟沈承宣譚氏等人已經撕破臉,她再也懶得管他們的想法,隻要自己行的端做得正,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況且無論沈問秋再怎麼年輕,他也是叔叔,為長輩縫衣天經地義,隻要不帶齷齪心思去想,這事兒就無可指摘。

所以宜生就做了這件披風。

禮物送出後,她就不再想這事了,所以當沈問秋托人送來一個錦盒時,她還有些莫名其妙。

她好奇地打開錦盒,卻發現裡麵隻有一張紙和一本書。

紙上是沈問秋的筆跡,大意是讓她以後不要再送他衣物,兩人年紀相當,應該避嫌。

而那本書,卻是《女戒》

宜生的臉頓時紅了起來,身子也微微發抖。

——是氣的。

☆、91.1.23

靛青覺得他家爺有點兒不對勁兒。

自從讓他送了個錦盒給三少夫人後,他家爺就一直坐著一動不動,不僅身體沒動,甚至連表情、眼神,都沒有絲毫波動,簡直就像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

而且,他的坐姿並不是很放鬆的姿勢,相反,他正襟危坐,背脊挺直,這樣的坐姿時間一長就讓人難以保持,更何況保持這樣坐姿的同時,還要全身一動不動。

他的目光直直地看著外麵,就像是在等什麼人一樣。

而他緊繃的坐姿,也很難讓人相信他此刻不緊張。

於是,靛青得出一個結論:他家爺現在很緊張,他家爺正在等一個人。

等誰呢?

這個問題似乎根本不需要問,剛剛送過錦盒的靛青理所當然的想到了答案。

從小就跟在沈問秋身邊,靛青與沈問秋之間早就不是普通的主仆關係,沈問秋將他和靛藍當朋友、兄弟、家人,而靛青靛藍則將沈問秋當做自己一輩子誓死效忠的人。

他們之間並沒有太多秘密,沈問秋有什麼事都會交給他們做,所以靛青靛藍都多多少少察覺出……他們爺似乎對伯府的三少夫人有些不一樣。

當然,這個不一樣並不代表他們爺就對自己的侄媳有什麼非分之想——這是個驚人的結論,若是傳出去,那麼毫無疑問將是一樁醜聞——靛青隻是覺得,自家爺對三少夫人很欣賞,或許還有七月小姐的原因,因此愛屋及烏了一些。

至於更深的,靛青沒想,也不敢想。

那是挑戰世人容忍底線,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啊。

即便擁有再多權勢財富,隻要觸碰這個底線,就會招來世人的唾罵抨擊。

靛青可不想自家爺被那些不相乾的人罵,而三少夫人……那個溫柔美麗養在深閨的女子,恐怕更是無法承受那排山倒海般的巨大非議,而且她還出身渠家,屆時恐怕不用世人非議,渠家的憤怒就足以殺死這個女人。

所以,靛青隻是潛意識裡這樣想過,但事實上,他從不認為自家爺會有什麼越軌的舉動,這隻是一對關係良好,互相關係的叔叔和侄媳,除此之外,不應該再有彆的什麼了。

靛青的信心來源於沈問秋。

沈問秋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舉動,他就像一個真正的長輩一樣與宜生相處,而且他總是會主動避嫌,務必讓人找不到什麼發作的由頭。

但今天很奇怪。

靛青不知道錦盒裡是什麼,但當他從沈問秋手裡接過錦盒時,他發現沈問秋的表情難得的有一絲猶豫和掙紮。

這對沈問秋來說是極不常見的,常年的經商生涯讓沈問秋煉成了堅決果斷的性格,他總是能很快地拿定主意,而主意拿定後,他也絕不會再猶豫掙紮,而是按照已定的選擇一直朝前走下去,是對是錯,也要走到儘頭才能見分曉,而在那之前,他並不會回頭。

可是這一次,沈問秋眼神中的掙紮很明顯,靛青接過錦盒時,甚至還感覺到沈問秋攥了錦盒一下,以致靛青第一次竟然沒有成功將錦盒接過。

但很快,沈問秋鬆開了手。

而送了錦盒回來,靛青就看到他家爺正坐中堂,渾身緊繃,身姿筆直——好像接下來要麵對千軍萬馬的衝擊似的。

靛青為自己的這個想法哂笑了一下。

但很快他笑不出來了。

“靛青,準備一下,我們要出發了。”

端坐了許久之後,沈問秋終於變換了姿勢,他站了起來,然後吩咐靛青道。

靛青有些傻眼:“出去?爺,去哪兒啊?”

今天的行程並沒有出門一項。

沈問秋腳步一頓。

“去——離京城最遠的地方。”

“快點,你隻有一刻鐘的時間,一刻鐘後,我們就要出發。”

這下靛青是真的傻眼的。突然出遠門,還是去“離京城最遠的地方”,一刻鐘時間來得及準備什麼啊?!

這哪裡是出門,簡直像是後麵有追兵,而他們在逃跑一樣!

***┆┆思┆┆兔┆┆在┆┆線┆┆閱┆┆讀┆┆

“——混蛋!”

站在人去院空的致遠齋門前,宜生再也忍不住,爆出一句完全不符合她平日形象的粗口。

看到錦盒裡的東西後,她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往腦袋上湧去一般,“轟隆”一聲,將她的理智炸個粉碎。她來不及多想沈問秋究竟是什麼意思,也不想去想,因為事實上意思很明顯,唯一還值得質疑的是沈問秋為什麼會這麼做。

宜生可從未想過,隻是送出一件披風,就要蒙受這樣的羞辱——是的,她認為這是羞辱。

她一心赤誠坦蕩,將他當做值得相交、信賴的朋友甚至家人,然而她萬萬沒想到,他會以那樣齷齪的心思去想她。

一張紙,一本《女戒》,意思再明顯不過:他讓她恪守婦道,莫忘了《女戒》上的教誨。

憤怒之極的宜生完全顧不得再想什麼,熱血上湧,她一把撕了那張紙,卻並沒有扔掉,而是拿著那些撕碎的紙和那本《女戒》,她隻想將這些東西扔到沈問秋臉上!

但一路走過來,熱血褪去,宜生的理智稍稍回歸,她想著自己可能不會再把書紙扔到沈問秋臉上了,但是,她一定要質問他。

一路上,她都在想到了致遠齋要怎樣開口,怎樣讓他為自己齷齪心思而感到羞愧,怎樣讓自己%e8%83%b8口堵著的那口氣散發出去,而麵對她的質問,沈問秋又會是怎樣的反應……

但是,她想了一路,卻沒想到自己會撲空。

“宣少夫人,真不巧,三爺剛剛離開。”致遠齋空無一人,隻有茶房留下個老頭守門,他咧著嘴粗聲粗氣地道。

“離開?去哪裡?”宜生一愣,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老茶房的嘴咧地更大了,“這個小的就不曉得咯,說是去南邊?還是北邊?反正夠遠的,說是這趟要做個大買賣,沒幾個月回不來喲……”

“——混蛋!”

宜生再也控製不住,罵了出來。

***

沈問秋的突然離開並沒有對伯府產生什麼影響,伯府的人早就習慣了他的來來去去。剛開始時,每次沈問秋離家,譚氏等人還會假惺惺地送彆,後來次數多了,譚氏等人似乎覺得沒有必要了,便連表麵功夫都不怎麼做了,有時沈問秋都離開一兩天了,主院那邊才得知消息。

不過這沒關係,譚氏不在乎沈問秋什麼時候走的,她隻在乎他什麼時候來——因為他來時總會帶來豐厚的禮品。

所以,沈問秋的離去唯一影響到的,或許隻有宜生的。

哦,還有七月。三叔公的離開讓她很不高興。

最近七月的進步很大,她的情緒越來越豐富,心智似乎也跟常人相差無幾了,除了依舊不愛說話,經常兩眼呆滯地盯著空中,其他方麵,她已經越來越接近普通人。比如沈問秋的離開,以往沈問秋也經常離開,但那卻不會讓七月的心情有什麼起伏,或許是有起伏的,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而這次,她明確地表現出不高興的情緒,這事實上是一種進步,因為她不再把自己的情緒鎖在自己的世界裡了,外麵的人終於也可以一探究竟,與她分享她的喜怒哀樂。

以往的她就像個行為無法自主的嬰兒,但現在的她,卻逐漸顯露出一點符合她年紀的氣質——她已經十一周歲,不再是孩子,而是個小少女了。

所以雖然對沈問秋的逃跑行為憤怒不已,但看到七月的反應,宜生還是很高興的。

不過,現在她可不希望七月太依賴信任沈問秋,所以她想儘辦法轉移七月的注意力,想讓七月儘快把那個該死的男人忘掉。

可能還是年紀小,如宜生所願,沒過兩天,七月的憂鬱就過去了,在宜生和其他人的耐心陪伴下,她像一株春天的小樹,身條兒拔高的同時,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豐富,有時甚至對著紅綃綠袖都會蹦出幾個字來,更不用說對最%e4%ba%b2近的宜生,以及時刻陪伴著她的阿杏。

因此宜生最近的心情很不錯。

這期間文郡王成婚了。雖然隻有三個月的籌備時間,但這場婚禮卻辦地聲勢浩大,煊煊赫赫,迎%e4%ba%b2的隊伍繞遍全程,鼓樂喧天中,王府家人沿路遍撒銅錢,一路下來,不知撒出去幾萬錢。

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