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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賢 溫涼盞 4364 字 2個月前

的人也心裡暗暗發笑。

是啊,發誓誰不會。

雖說人們對因果鬼神之事大多有些忌諱,但事非臨頭不知懼,拿發誓當吃飯喝水一般的人也不在少數,所以,這這種雙方都沒有證據的情形下,還真不是誰發毒誓誰就能占了上風了,尤其現在雙方都發了誓。

譚氏不悅地瞪了聶氏一眼,卻也不好說什麼,隻乜斜著眼睛惡狠狠看向阿杏:“讓你開口了麼?主子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麼?沒規矩的東西!”

宜生輕嗤一聲:“娘,阿杏是三叔請來保護七月的,並非伯府奴仆。”

不是伯府奴仆,自然也不必遵守什麼勞什子規矩。

譚氏又被噎了一下,想出的氣兒一點沒出,反而越來越憋火,頓時沒了耐性。

“秦姨娘的話不可信,柳姨娘的話還不可信麼?”她冷笑道,“難不成她還能為了誣賴你女兒弄花自己的臉,還把肚子裡的孩子弄沒了?”

柳姨娘是這次最大的受害者,女人最重要的臉被抓傷,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也沒了,此時她最恨的無疑就是害她如此的人,萬不可能包庇對方。

雙方都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受害者的說辭無疑是至關重要的。

所以,譚氏這話一說出來,廳內便靜默了片刻。

柳姨娘淒淒悲咽,嗚咽聲令聞者落淚。

她半張臉都被白布裹著,但露出的部分仍舊白皙俏麗,又著了一身素服,此時低頭淒淒嗚咽的樣子便格外弱不勝衣,引人憐愛。

沈承宣看著,眼裡便有些心疼,看向七月的眼神便更加惱火,也不管正在你來我往的宜生和譚氏,看著七月,滿臉厭惡和失望。

“你怎麼下得了這個狠手,我沈承宣怎會有你這麼心狠手辣的女兒?”

這是根本不管宜生跟譚氏方才那通扯皮,直接將事件定了性。

聽了沈承宣這話,譚氏頓時得了支持似的,也不跟宜生再說下去了,徑自道:“以往是我太放心渠家女兒的教女本事,才從不插手七月的教養,還把瓊霜青葉也送過去,但如今看來,卻是大錯特錯了。”

她看著宜生,聲音裡帶著一絲明晃晃的殘忍意味:“以後瓊霜青葉還是回各自姨娘身邊吧。”

蘇姨娘秦姨娘頓時麵露喜色,沈瓊霜沈青葉卻都猶豫地看向了宜生。

宜生沒有看兩人,而是皺著眉低頭看向了七月,麵色雖未變,卻明顯緊繃了些。

譚氏繼續道:“至於七月——還是由我這把老骨頭%e4%ba%b2自教養好了。”

宜生猛地抬頭。

廳內也頓時停滯了片刻。

府裡眾人皆知,譚氏不喜歡癡傻的大姑娘,每見必皺眉。

一個癡癡傻傻不會說話的小女孩子,被一個討厭她的祖母教養,能得什麼好?

“不行!”宜生斷然開口,語氣十分冷硬,“七月離不開我。”

譚氏笑了:“果然,渠家就是這般的家教?教導女兒這樣對婆母說話?看來七月真不能在你身邊待了,即便腦子不好,也還是我們伯府的姑娘,教養上可不能有疏忽,若不然,以後丟地可是伯府的臉麵。”

沈承宣的目光從柳姨娘身上移開,不知想到什麼,忽地也開口:“娘這話不錯,以後,七月就待在娘身邊,由娘教導好了。”

說罷,又對著宜生意味不明地笑:“你若是想七月了,大可以去娘那裡探望。”

譚氏笑,對兒子的幫腔感到十分快活。

宜生握緊雙拳,%e8%83%b8口悶悶地疼。

“不。”她低聲,但口齒十分清楚地吐出一個字。

“七月不能離開我。”

她看著譚氏,看著沈承宣,看著廳內各懷心思的每一個人,身形柔弱,神情卻堅毅地如同麵對千軍萬馬的主將。

很多事都可以退,很多虧都可以忍,但是,關乎七月的,絕不可以。

☆、76|5.06

宜生的口氣太強硬,譚氏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沈承宣的麵色也烏沉沉的,就連一直悠哉悠哉,仿佛置身事外的沈問知,也不悅地皺起了眉。

幾個姨娘眼觀鼻鼻觀心地低頭不語,儘量減少自己存在感,就連一直啜泣的柳姨娘都沒了聲音。

幾個孩子中,方姨娘所出的沈文定一臉木然,似乎對眼前的一切毫無所絕。沈文密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一會兒看看譚氏這邊兒,一會兒看看宜生那邊兒,不知道具體在想什麼。

而沈青葉和沈瓊霜,則均是皺緊了眉頭。

沈青葉看著宜生的目光有些失落。

譚氏說出讓她和沈瓊霜回自己姨娘身邊的時候,宜生沒有絲毫反應,但是,說到七月,卻猶如逆鱗被觸,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一麵是姨娘的女兒,一麵是自己的%e4%ba%b2女兒,宜生這反應似乎沒什麼不對。

但沈青葉還是抑製不住的失落。

以致當秦姨娘因為聽到好消息,而忍不住用力抓了把她的手臂時,她不耐煩地將秦姨娘的手臂甩開。

秦姨娘眼神黯了黯,卻也沒說什麼。

整個客廳裡,隻有二房的幾人滿臉興味。

譚氏狠狠拍了桌子:“渠家就是這麼教你跟長輩講話的?!”

旋即又看了七月一眼,皮笑肉不笑:“怎麼,我教導自己的孫女還不行了?是覺得老婆子我粗鄙沒教養教不了你閨女,還是覺得我這個做祖母的會害自己%e4%ba%b2孫女?啊?”

她這話說地無賴,可眾人明知她無賴,卻也無法也不會反駁她。

除非撕破臉皮,可要真那樣,這事兒可就真鬨得難看了,照渠氏的脾氣,應不會這麼不管不顧吧……眾人這般想著,都忍不住看向了宜生。

宜生筆直地站著。

早在譚氏說出要把七月奪走自己教養的時候,她就站了起來。七月也站著,被她護在了身後,隻露出一張臉,麵無表情地看著眾人。阿杏站在兩人身後,猶如一棵筆直矗立的樹。

整個客廳,隻有他們三人是一起的。

除了她們自己,沒有人會幫她們。

宜生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即使重新得到一次生命,即使因為接受了那些顛覆性的現代觀點,很多東西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改變的。

心向自由,身在樊籠,然而再怎麼不願意承認,前世整整將近四十年的樊籠生涯,也已經讓她習慣了這種生活。

再怎麼不滿,卻還是缺乏打破樊籠的勇氣。

因為心知打破樊籠會讓自己頭破血流,更因為對樊籠外未知世界的恐懼。若是隻有自己,或許還有勇氣闖一闖,但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七月,所以她顧慮重重,選擇了未必最遵從自心,但卻是自認最穩妥的做法。

隻要能在這小小的樊籠裡偏安一隅,在自己的小院裡得到自由,偶爾能出去放放風,似乎就已經滿足了。

可是,若整個籠子都握在彆人手裡,又談何穩妥、遑論自由?

宜生握緊了七月的手。

“娘,我有些話要單獨跟你說。”她看著譚氏,眼神平靜無波。

譚氏嗤笑:“有什麼話不能不單獨說,難不成還不能見人?”

宜生笑了:“娘說得對,的確不能見人呢……”

譚氏心頭猛一跳。沈承宣也驀地看向宜生。

看著幾人臉色,聶氏揣摩著話裡的意思,越揣摩心裡越癢癢。

她早就覺得大嫂根本這個侄媳之間有秘密,侄媳應該是有大嫂什麼把柄,可是之前兩人和和睦睦從沒露出過什麼馬腳,但最近侄媳婦的表現。卻讓她立刻察覺到不對勁。

她將事情前前後後串聯起來,最終的猜測把自己也嚇了一跳!

可是,若猜測是真的,那大房可就再也翻不了身了!說不定,當今還會奪了大房的爵位,他們趁機好好表現,爵位說不定還能落到二房頭上!

聶氏越想心裡越是火熱。

所以,眼見兩人話裡有話的模樣,聶氏就忍不住了。

“是啊,承宣媳婦,大嫂說得對,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避諱的?”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宜生笑盈盈地,看了眼譚氏,道:“娘,我是不在意的,既然二嬸這麼說了,那我就在這裡說了,十三——”

“住口!”譚氏厲喝出聲。

“跟我來!”

***

無論聶氏再怎麼言語相激,譚氏都不為所動,堅持帶走了宜生單獨談話。

沈承宣和沈問知也跟了上去,其他人想跟,但都被譚氏轟走了,就連蘇姨娘和秦姨娘也不例外。聶氏隻得悻悻而歸,但是,想到宜生說出口的“十三”那兩字,她的雙眼又亮了起來。拉著二房的幾個人。不遠不近地綴在了譚氏和宜生一群人身後。

這邊,譚氏和宜生幾人走出柳姨娘的院子,譚氏走在前麵,踢踢踏踏仿佛跟路有仇似的,沈承宣和沈問知跟在後麵,一臉陰沉不悅。

宜生牽著七月慢慢走在後麵,也沒有說話,整個隊伍很是沉默。

但是,走到岔路口時,宜生開口喚住了前麵悶頭走的三人。

“娘,您走錯了,走這邊。”她指著一條路,是通向她的小院的路。

譚氏猛地轉頭,險些沒跌個趔趄:“你說什麼?”她怒氣衝衝。

“我說,走這邊。”宜生淡淡地道,繼續指著通向自己小院的那條路,“要不然。在這路上說也行。”

譚氏看了眼身後綴著的二房一行人,咬牙走上了通向宜生院子的路,並讓手下丫鬟留下來攔著二房一行人。

很快,幾人終於到得宜生的院子,進屋前,譚氏將所有下人都打發了,隻自己和丈夫兒子進了屋,扭頭一看,宜生不僅帶了七月,還讓那叫阿杏的丫頭進了屋。

“讓她給我出去!”她怒氣衝衝地指著阿杏。

宜生沒理她,吩咐阿杏關上門。

阿杏點頭,走到門口。想了想,揚手向空中一揮,袖間有什麼光亮的東西在空中一閃而逝。

等阿杏關上門回到宜生和七月身邊時,雙方的氣氛已經是劍拔弩張,宜生更是說出一句讓阿杏也有些意外的話。

“我要和離,七月歸我。”

她語氣平平無波地說出這句話,卻像一顆巨石投入湖中,激蕩起一圈圈漣漪。

“宜生!”

沈承宣滿臉不敢置信。

沈問知眉頭緊皺。

譚氏“霍地”站起來:“休想!你是想陷伯府於不義麼?!”

宜生看著幾人。

“十三年的事,我不用多說,你們自己最清楚。”她輕輕地笑,眼裡帶了鄙夷,“你們以為,我會永遠守口如瓶,永遠為你們遮掩麼?”

幾人的臉色猛地蒼白起來。

譚氏色厲內荏:“你、你敢!說出去你有什麼好處!”

“娘大可看我敢不敢。”宜生淡淡道。

“說出去,我頂多丟些臉,可伯府,要擔心的可不就僅僅是丟臉的問題了。”

“沒弄錯的話,夫君冊封世子的詔令快要下來了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