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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賢 溫涼盞 4364 字 2個月前

?但是,力量不足夠碾壓對手的時候,就必須采取更迂回的手段。

尤其是在後宅。

哪怕私底下早已撕破臉皮,表麵上卻還要維持和睦的假象,假裝%e4%ba%b2熱,假裝毫無矛盾,然後私底下見不得光的暗招不斷。

的確不爽,但若想生存,就隻能如此。

宜生的臉色微微暗淡下來。

阿杏誤會,以為她在擔心這次的事,問道:“這次的事很麻煩?”

她小小年紀就入了師門,對世俗的規矩並不太清楚,但她知道妾通買賣,姨娘對正室所出的嫡子女也算不上什麼長輩,所以才沒有阻攔七月,因為她衡量過,覺得就算秦姨娘被嚇到然後告狀,結果也是能夠承受的。

但是,現在事情出現意外。

後果超出了原本的預料,而沈承宣的態度,更是與她以為的大大不同。

所以,她有點擔心,也很自責。

宜生回過神,搖頭道:“不用擔心。會有點麻煩,但不是不能解決。”

雙方均是口說無憑,除非身份地位懸殊,又哪能定得了一方的罪?沈承宣就算再偏心,隻要腦子沒壞,就不會為此大動肝火處罰七月,就算他腦子真的壞了,這府裡還有其他腦子沒壞的人在。

最糟不過會落些處罰,訓斥、冷落、禁足,或者克扣月錢供給之類的。

但是,那是在最糟的情況下:秦姨娘、柳姨娘口徑一致,將責任全推到七月身上。

當時在場的人有六個,阿杏七月,秦柳,以及秦柳的丫鬟。但現在,開口的隻有阿杏和秦姨娘以及秦姨娘的丫鬟,受到傷害最大的柳姨娘卻還未開口,所有對七月不利的說辭都是出自秦姨娘之口。

這並不具備多少說服力。

但是,若柳姨娘也開了口……

宜生皺起了眉頭。

印象中,柳姨娘是個相當清高的人。

而清高之人,一般都不會違背內心,做出冤枉他人之事。

不過,將希望全部寄托在他人身上是最蠢的事,宜生隻略微想了一想,就將柳姨娘的態度拋到一邊。

無論柳姨娘態度如何,她都要做好迎接最糟結果的準備,再對應結果設計出對七月傷害最小的方案。

宜生以為自己已經想到最糟的情況,然而,真正的結果卻比她預想地更加糟糕。

過了不知多久,宜生突然聽到內室傳來一道痛苦的哀嚎:“不!大夫你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宜生臉色一變。

——

“是大小姐……我和秦姐姐正在賞花,大小姐不知怎麼突然衝上來,惡狠狠地瞪著我們,然後就上來將我撞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若是知道,就是撞破了頭也會把肚子護住的,護住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嗚嗚……”

柳姨娘被攙扶著坐在廳中,麵色慘白,巴掌大的瓜子臉被白布纏住一半,幾乎隻露出嘴巴和眼睛,模樣看上去有些瘮人。

而除了柳姨娘,此時花廳裡的人數已經比之前多了將近一半。

譚氏、沈青葉、西府的婆媳倆,通通都擠在了花廳,全都看著嚶嚶啜泣的柳姨娘。

他們早就得到柳姨娘受傷的消息,但當時柳姨娘被抬回了自己的院子,他們身為主子,又是長輩,自然不可能紆尊降貴地去一個姨娘的院子探望,因此不過是遣了丫頭來問一句。

誰知,丫鬟回來就帶回個消息:柳姨娘懷孕了,但因被大小姐推倒,又流掉了。

事關伯府子嗣,譚氏也顧不上擺架子,怒氣衝衝地殺了過來,身邊跟著之前正為她按摩的沈青葉。

至於西府的兩人,更是看(東府的)熱鬨不嫌事兒大,一聽到消息就趕緊過來了。

於是,剛剛包紮完畢,身子還虛弱不已的柳姨娘便坐在了花廳裡——這可是譚氏破例給出的殊榮,照理說,這種真正的主子和長輩俱在的場合,姨娘是不能落座的。

柳姨娘斷斷續續地說完,事情似乎頓時一目了然。

秦姨娘順著就接上話:“妹妹節哀,要小心身子啊,如今養好身子才是最要緊的,你還年輕,跟這個孩子無緣,以後總還會有的。”

聽了她這話,柳姨娘卻哭地更加傷心了。

以後再生,談何容易!

她身子不好,體虛宮寒,最是不易受孕的體質,跟了沈承宣兩年,雖說要跟好幾個女人爭寵,沈承宣卻最愛在她那裡過夜。可是,就是這樣,她日盼夜盼,卻也一直沒盼來一個孩子。

如今好不容易盼來一個,還沒來得及欣喜,就已被告知噩耗。

她的孩子,她盼了整整兩年的孩子啊……她怎能不恨!

她看向那個麵無表情的孩子,又想起她的母%e4%ba%b2,心中的酸澀和憤怒就更盛。

雖然不是那孩子直接將她撞倒,但是,罪魁禍首就是她!

柳姨娘無聲地流淚。

沈承宣頓時心疼不已,握住她的手安慰,看著七月,心火頓時又層層上竄。這時,秦姨娘又在一旁火上澆油。

“妾知道自己笨嘴拙%e8%88%8c討人嫌,又是剛回到伯府,大小姐對我不喜也是正常。可柳妹妹性子這麼好,一向與人無爭的,不知道怎麼也惹了大小姐……”她一臉傷心地啜泣著。

沈承宣的怒火便更盛,看著七月的眼裡滿是嫌惡。

譚氏也冷冷一笑,滿臉烏雲地看著七月。

“我還不知道,咱們伯府的大姑娘居然這麼有脾氣,不喜姨娘就對姨娘喊打喊殺,不喜姨娘就害死姨娘肚子裡的孩子,自己的%e4%ba%b2手足!”

☆、75|5.06

譚氏不喜柳姨娘,但更不喜的卻是兒媳,尤其前陣子跟吃錯藥似的,突然不怕她了,甚至還頂撞她讓她下不來台了。這簡直豈有此理!

譚氏憋了一肚子火想發泄,奈何找不到由頭,兒媳安安生生地躲在自己小院子裡,她想發火都師出無名。更憋屈的是,原本塞兩個庶女是想給兒媳添堵的,但現在看來,這堵卻全添到了自己身上——兒媳半點不介意教導庶女,反而還有把兩個庶女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趨勢。

尤其沈瓊霜,原本簡直視嫡母如虎,可現在,譚氏冷眼瞧著,竟發現她這孫女對嫡母有點兒孺慕佩服的意思!

譚氏原本不明白,為何原本給人添堵的招,到頭來反而給自己添了堵,但很快,她就明白了過來。

——她這兒媳,真的已經不在意兒子了。

以前的渠宜生雖從不苛待折磨庶出子女和姨娘,但厭惡卻顯而易見的。把兩個庶女丟給她教導,猶如逼她對仇人強顏歡笑。

其實譚氏很理解這心理,任男人們怎麼說,在女人眼裡,妾室就是搶了自己夫君的狐狸精,而庶出子女,就是狐狸精生來給自己添堵,分薄自己孩子家產的。

就是因為知道庶出子女在自己跟前晃的膈應勁兒,譚氏才想出把沈青葉沈瓊霜送到兒媳跟前的招。

然而這招並沒有奏效。

因為已經徹底不在意夫君,因為覺得那就是個不相乾的男人,所以什麼姨娘,什麼庶出子女,又跟自己有什麼關係?更不用說膈應了。

除非對這個男人徹底死心,不然怎麼會一點兒不在意。

所以譚氏的招數失效了。

就像蓄滿了力氣狠狠一巴掌打出去,然而對方卻已不在原地,巴掌打在了空氣上,還把自己晃了一把。

譚氏最恨的,是兒子對渠宜生的在意,最享受的,是渠宜生在意兒子。但如今,渠宜生不在意了。

這個認知讓譚氏有一瞬間的慌亂。以往她拿捏兒媳,都是利用兒媳的在意,變著法兒地給兒媳添堵,可是現在兒媳不在意了,那她還有什麼可以拿捏兒媳的?

而且兒媳似乎學聰明了,也更大膽了,平日根本不給她找茬出氣的機會,烏龜似的龜縮在自己的院子裡,讓她根本無處下口,憋著一肚子氣找不著地兒撒。

譚氏就更憋屈了。

所以,一聽到那小傻子把柳姨娘害得流產,她馬上眼前一亮。◣思◣兔◣網◣

女人可以不在乎夫君,卻很少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哪怕這孩子是個傻子。渠宜生也不例外。

譚氏說完那通話,看著兒媳咬著%e5%94%87,臉上浮現出隱隱怒氣,心裡頓時舒坦了許多。

她並非想要拿那小傻子怎樣。再怎麼生氣,她也還沒失去理智,那小傻子是伯府嫡長女,若是傳出伯府嫡長女謀害弟妹的醜聞,那丟臉的可不隻是兒媳和那小傻子,整個伯府都得跟著一起受罪。

尤其是在如今這個緊要關頭。

一家人盼了幾個月,盼過中秋,盼過重陽,到如今,沈承宣的爵位似乎終於有了著落。

沈問知已經從禮部的官員口中得到確切消息,下月初將會有一批封賞,其中就包括封沈承宣為伯府世子的詔令。

這個緊要關頭,伯府是一點醜聞都不能出的。

所以,雖然麵上氣勢洶洶,其實譚氏早就吩咐好了,今日這事兒半點不會傳出,如今不過是自家人關起門來說話。

但這些話她當然不會說。

不然還怎麼嚇唬敲打兒媳呢?

看著兒媳的臉色,譚氏嘴角揚起了笑。

宜生的臉色的確有些難看。

任何一個正常的母%e4%ba%b2,都無法容忍自己的孩子被扣上殺害手足的罪名。

所以她麵色冷了下來,看著譚氏嘴角得意的笑,冷冷地道:“娘似乎還沒問過七月,隻是聽信一麵之詞,就要給自己孫女定罪了麼?”

譚氏嘴角的笑意一僵,有些惱羞成怒:“問她?她一個……不會說話的,我問她,她還能說出什麼不成?”

宜生:“所以娘的意思——不會說話就活該被定罪?”

譚氏怒:“胡說!我何時這麼說過!”

宜生不說話,隻冷冷地看著她。

秦素素見勢不妙,頓時白著臉,一臉堅決地道:“少夫人是懷疑妾說謊麼?可妾說的每一句話都千真萬確,但凡有一句虛言,就叫妾——”她咬了咬牙,狠狠心道,“就讓妾不得好死!”

最後四個字咬地格外重,映著她慘白的臉色,廳內膽子小一些的丫鬟不禁打了個寒顫。

柳姨娘沒有說話,頭顱微微低了下去。

譚氏卻滿意了,似乎打了勝仗一般揚著下巴看向宜生。

宜生麵色淡淡:“發誓誰不會。”

宜生話聲剛落,阿杏平板無波的聲音立刻響起來:“七月沒有推柳姨娘,貓是秦姨娘自己扔出去砸到柳姨娘的,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千真萬確,但凡有一句虛言,就叫我不得好死。”

二夫人聶氏噗嗤一聲笑出來。

眾人紛紛側目。

聶氏掩著%e5%94%87笑:“抱歉抱歉,這小丫頭說話實在好笑,一時沒忍住,噗——”

除了對事實的描述,後麵發誓的部分一模一樣,且是在宜生話聲剛落就立馬接上,對應著秦姨娘發的誓和譚氏得意的臉,真是相映成趣。

廳內一些事不關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