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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賢 溫涼盞 4361 字 2個月前

曾聽人說起,半年前英國公府的那小公子說……”她看了眼宜生。

宜生又點了點頭。

想起雲霓郡主,前世那場生日宴前前後後的各色人物,便也都在她心裡過了一遍。

英國公府的小公子名叫林煥,如今十三歲,半年前,正是他跟人說,威遠伯府的小傻子比雲霓郡主還好看。

英國公府跟威遠伯府境遇有些相像,也是打下基業的老國公去世,老國公的兒子卻沒能在老國公去世前成長起來,以致如今的英國公府空有一等封爵,家中卻沒有在朝中任重職的子侄。

不過,畢竟爵位高了兩等,第一代打下的家底薄厚也不同,英國公府再沒落,也比同樣情況的威遠伯府好上數倍。

更何況,英國公府還跟皇室有姻%e4%ba%b2。

這個到處嚷嚷著七月比雲霓郡主還好看的林煥小公子,便是英國公世子和寧音公主所出。而寧音公主,恰恰是雲霓郡主的姑姑,也就是說,林煥與雲霓郡主是表姐弟。

也就是這樣的人,才敢跟人說一個傻子比雲霓郡主好看,換個人來,說不定就因為怕雲霓郡主和雲霓郡主背後的睿王而不敢說了。

不過,林煥是雲霓的表弟,所以他可以不怕雲霓,但其他人卻不行。尤其是作為事件中心的威遠伯府,或者說七月和宜生。

梁氏臉上露出一抹愧疚的神色:“唉,都是偲兒的錯,若不是偲兒,那英國公府的小公子也見不到七月,也就不會有這攤子事兒了。”

宜生搖頭:“這怎麼能怪偲兒。”

偲兒是梁氏的小兒子渠偲,跟林煥一般年紀,俱是十三歲。兩人一人出身武將勳貴世家的英國公府,一個出身世代添喜郎的渠家,卻不知怎麼玩兒到了一塊兒,整日東家遊西家蕩的,也經常去對方家裡玩耍做客。

於是,有次林煥又來渠家找渠偲的時候,正好碰上宜生帶七月回娘家。

不管彆人怎麼說,渠偲還是很喜歡七月這個小表妹的。安靜漂亮不吵鬨,坐在那兒就跟個精致的瓷娃娃一樣。

渠偲是渠明夷的幺兒,上麵一個哥哥兩個姐姐,整個渠家數他最小。偏人缺什麼就想要什麼,渠偲沒弟弟妹妹,卻最是羨慕有弟妹的小夥伴。尤其是有妹妹的,有個乖巧漂亮的妹妹是件多美好的事啊,不僅能軟軟糯糯的叫他哥哥,還能帶出去給小夥伴炫耀:看,這是我妹妹!漂亮吧?乖吧?

可是,渠偲空有一顆妹控心,卻偏偏投生成了老幺,等了許多年也沒見%e4%ba%b2娘姨娘給他添個妹妹,所以隻能放大目標搜索範圍,在表%e4%ba%b2裡尋找。

於是七月就這麼被他給相中了。

安靜,漂亮,乖巧,可愛……除了不會軟軟糯糯地叫哥哥外,七月簡直就是個完美的妹妹!

於是,當小夥伴林煥來找他玩兒時,渠偲小少年抑製不住炫耀嘚瑟的心理,把七月帶到了林煥跟前,說出了早就想說的一句話:看,這是我妹妹!漂亮吧?乖吧?

當然,渠偲知道七月的不同,所以其實心裡還有點小忐忑,生怕林煥看不起七月,說出什麼欠揍的話來。因此雖然渠偲滿臉臭%e5%b1%81嘚瑟的表情,心裡卻已經做好了萬一林煥狗嘴吐不出象牙,就立刻揍他丫的準備。

不過,渠偲顯然白擔心了。

一見七月,林煥小少年就沒出息地被迷得暈頭轉向,彆說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說難聽話了,臨走時甚至還想把七月拐到英國公府當他的妹妹!

於是,渠偲最終還是跟林煥打了一架:居然想搶他妹妹?揍你丫的!

而在回府之後,憋不住話的林煥少年便跟人說起七月,後來不知怎麼提到雲霓,他就說出了那句惹起無數人好奇的話:沈七月比雲霓郡主長得還好看!

本來,以威遠伯府和英國公府的關係,林煥是見不到七月的,可經過渠偲這個媒介一轉,林煥見著了本該見不著的七月,然後說出那引起無數人好奇的話,最終導致的結果,便是把七月推到了風頭浪尖上。

若七月是個正常孩子,這事兒還可以說是有利有弊,但偏偏七月不正常。

梁氏了解宜生,知道這個小姑子對女兒最是看緊,之前就是怕七月受到外界的傷害,所以捂著不讓七月見人,除了至交%e4%ba%b2朋幾乎沒多少人見過七月。

以往是這樣的態度,如今自然也不可能驟然改變。

所以梁氏為渠偲道歉。

當然,這道歉多多少少也就是走個形式。真說歉意卻是沒多少的——不過是無心為之,誰會真覺得自個兒孩子有錯呢?

所以,一聽宜生那樣說,梁氏臉上的歉意褪去,笑意卻更真誠了些。

正在這時,有丫鬟來報。

“夫人,小少爺下學回來了。”這個小少爺,自然就是指渠偲,他才十三歲,如今還在渠家的族學裡上課。

譚氏麵露喜色,忙吩咐丫鬟:“快去讓偲兒過來,他姑姑來了。”

丫鬟忙跑出去叫渠偲。

一聽到兒子,梁氏滿臉的笑便抑也抑不住,在等渠偲來的這一會兒,便滔滔不絕地跟宜生說起渠偲的各種事兒,說他學業怎麼進步怎麼被先生誇獎了,說他長得太快每季都要換衣裳啦,如此雲雲,中間還間雜著說起大兒子渠佚。

渠佚今年已經十八歲,去歲剛中了舉人,人品文章均是京城年輕人裡數得著的,自然也就是梁氏的驕傲。

這麼說著說著,渠偲很快便來了。

不過,卻還帶著個意料之外的人——

“七月妹妹,還記得煥哥哥麼!”

渠偲背著書包不情不願地進了花廳,他身後眉眼漂亮的小少年卻幾乎是推著他進去,甫一進去,朝宜生等人行了禮後,便迫不及待地看向了宜生懷裡窩著的七月。

梁氏跟宜生說話這會兒功夫,七月已經徹底醒了過來,目光不那麼呆滯,但聽到林煥那熱情洋溢的聲音後,卻還是沒什麼反應,眼睛睜地大大的,小腦袋微抬,專心致誌地看著頭頂的藻井。

林煥絲毫沒有氣餒,膽大包天地湊到離七月不足三步遠的地方,湊上一張漂亮的臉:“七月,再過兩天就是你生日啦?要不是收到帖子,我還不知道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呢,渠偲個小氣吧啦的,連你生日都不告訴我……七月你喜歡什麼啊,我準備了好多好玩兒的準備給你當生日禮物呢,可惜不知道你今天來,不然我就帶來了,要不然待會兒你跟我去我家好不好?我給你看我的收藏,可好玩兒了……”

從偷溜到七月身前到說出這麼一大段又快又溜的話,幾乎隻是眨眼間發生的事,宜生都沒來得及說話,便見這少年湊到了自己閨女跟前,跟個大尾巴狼似的笑地一臉諂媚。

許是林煥太過聒噪,說話速度又快,七月的目光終於舍得從頭頂的藻井上移開,目光下移,來到依舊在聒噪不休的林煥少年臉上。

林煥登時大喜:“七月你看我啦?你終於看我啦我都說了這麼多話你才看我——”

渠偲在一旁聽著,終於忍耐不住,黑著臉把那不要臉的小子拽開了,“離七月遠點兒!又不是你妹妹,哼!”

被強製拽走,林煥也怒了:“你不是說咱們情同兄弟麼?咱倆不還義結金蘭了麼?你是我弟弟,七月是你的妹妹,那七月自然也是我的妹妹!”

渠偲氣結:“你不要臉!”

林煥委屈:“七月,你看渠偲!他居然說我不要臉!”

七月麵無表情。

梁氏也被林煥一連串的動作嚇呆,此刻才終於反應過來,忙衝渠偲道:“偲兒,怎麼能這麼說話!”

說罷又朝林煥笑:“煥兒今兒怎麼來了?也不叫人先通報一聲。”

早知道他來,就把小姑子和外甥女給藏起來!

這英國公府的小公子身份尊貴,人也和氣,可就是太和氣了。尤其對她那外甥女,一見了麵簡直就像牛皮糖,倒貼粘人功力一流。

雖說兩人都是孩子,但也一個十歲一個十三歲了,說小也不算太小,雖然小公子似乎隻是把外甥女當妹妹,但有些事可不管你心裡怎麼想,該避諱就是得避諱。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網Θ提Θ供Θ線Θ上Θ閱Θ讀Θ

被打斷跟七月的“交流”,林煥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不過還是很得體地回答了梁氏的問話。

之後,林煥便再沒得到什麼機會湊到七月跟前,隻能坐在起碼離了十步遠的位置上跟七月遙遙相望,有幾個大人看著,說話也很不儘興,還經常被打斷,可把林煥給憋屈死了。

正在林煥這麼憋屈的時候,丫鬟又來報:

“夫人,少夫人,老爺和大少爺回來了!”

這下,花廳裡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這個老爺和大少爺,指的自然是渠家的一家之主渠易崧,以及渠家長子渠明夷,宜生的父%e4%ba%b2,和同胞哥哥。

☆、35|30.1

渠家世代翰林,到了渠易崧和渠明夷這兩輩兒,男丁並不算多,渠易崧是獨子,渠明夷這輩兒也隻有渠明夷和渠明齊兩個成年男丁。但如今渠易崧和渠明夷都已進了翰林院,就是渠明齊也不算差,十九歲就考中了舉人,等過兩年中了進士,在父兄的提攜下,進翰林院也是遲早的事。

到時一門三翰林,定是又一樁佳話。

是以渠家雖不算多有權勢,但京中卻真沒幾人敢看不起渠府。

宜生的祖父渠岱是一代大儒,生前廣受愛戴和推崇,死後其詩文集冊在渠家書坊也極為暢銷,至今仍然常被談起。渠易崧如今的成就尚不及其父,但也算得上文名遠播,德高望重。至於渠明夷,則更是有趕超渠易崧的趨勢,如今也還不到不惑之年,卻已經成為清流的砥柱人物。

這樣的兩個人,自然能讓渠家的女人們為之感到驕傲。

他們是她們的夫君、愛子、兄長……她們一生的榮辱富貴,喜怒歡樂,皆與這兩個男人綁在一起,他們就是她們倚靠,她們的信仰。

丫鬟歡喜地說出那句話,花廳裡幾個女人便都高興起來。

崔氏和梁氏自是歡喜,宜生麵上雖還平靜,心中卻比崔氏和梁氏更加歡喜激動。

上輩子死了之後,威遠伯府其實並沒有什麼讓她牽掛太多的人。然而父%e4%ba%b2和哥哥,卻是她經常會想起的。

母%e4%ba%b2早逝,繼母雖沒什麼大的不好,兩人相處卻終究像是隔著一層什麼,因此對於少女時期的宜生來說,渠易崧和渠明夷便是她全部的依靠,是她最%e4%ba%b2最近的人。

哪怕是後來嫁了人,父%e4%ba%b2和哥哥依舊是她的靠山,是她心中受傷時可以回去療傷的退路。

算上做鬼的日子,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父%e4%ba%b2和哥哥了。所以,宜生難免有些激動。

伴著小丫頭的喊聲,很快便傳來兩道沉穩均勻的腳步聲,嘩啦啦地一陣響,珠簾被卷起,兩個男子一前一後地進了花廳。

走在前頭,看上去剛過半百,相貌清臒的中年人是宜生的父%e4%ba%b2渠易崧。渠易崧身後,年紀稍輕,相貌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