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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賢 溫涼盞 4361 字 2個月前

,卻渾身一股書卷味兒的男人,則是渠明夷。

渠家人大多都有一副好相貌,宜生不用說,年少時雖不像雲霓郡主一般有個具體的第一美人的名頭,卻也是一說起就讓人讚一聲的美人,放眼整個京城都是數得著的。

渠易崧父子倆的相貌也極好,即便如今都已不是少年郎,卻依舊可以稱一句美男子。尤其兩人俱是滿身文氣,書卷裡浸染的那股斯文儒雅,甚至足以讓人忽略他們的相貌。

父子倆一進來,花廳便像是遊魚入池,整池水都因此而生動起來。

崔氏和梁氏都紛紛上前,伺候著各自的丈夫%e8%84%b1下厚重的官服,換上輕便的家常衣裳,梁氏還一迭聲兒地喚丫鬟準備淨麵的物事。

“先彆忙,我先跟妹妹說說話。”渠明夷阻止了妻子繼續忙活。

渠易崧也朝崔氏擺了擺手。

真見到父兄久違的麵孔,宜生心裡反而平靜了,等兩人換好衣服才上前:“父%e4%ba%b2,哥哥。”

渠易崧朝女兒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麼。渠明夷卻朝妹妹露出一抹笑。

宜生也同樣回以笑容。

見宜生行禮,沒來及溜出去的渠偲和林煥便也隻能跟著上前行禮。

大抵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都有些怕男性長輩,尤其在跟小夥伴玩鬨的時候,更是能避則避。隻是渠易崧和渠明夷直接來了花廳,把渠偲兩人堵著正著,兩人便隻好苦著臉上前裝乖。

渠偲乖乖施禮:“祖父,父%e4%ba%b2。”

林煥則揖手為禮:“渠老,伯父。”

稱渠明夷為伯父是顯%e4%ba%b2近,稱渠易崧為渠老,卻是為顯尊重。渠易崧德高望重,朝中半數人皆以渠老稱之,是以林煥才這樣稱呼。

渠易崧和渠明夷態度隨和地讓兩人落座,對林煥的態度與對自家孩子渠偲的態度並無不同。

林煥英國公小公子、寧音公主之子的身份固然尊貴,但渠家也是世家,又向來清高傲岸,對皇權敬重忠心,卻從不迎合諂媚。因此渠易崧父子便也將林煥視作平常子侄,並不因他在而拘謹什麼。

隻是渠易崧和渠明夷都是正經慣了的,哪怕是已經隨和許多的態度,卻依舊讓兩個剛才還鬨騰的小子覺得壓抑,一落了座,便你瞅我我瞅你地遞眼色。

這樣的小動作自然沒瞞過大人們的目光,渠明夷輕咳一聲:“偲兒,你帶煥兒去彆處吧,爹和祖父跟你姑姑說些事。”

渠偲聞言頓時大喜,正要招呼著林煥走,便見那小子正腆著臉朝父%e4%ba%b2笑地歡:“伯父,您和姑姑說事兒,我和渠偲就把七月妹妹帶走吧,放心,我們肯定會照顧好七月妹妹的!”說著還拍了拍自個兒的小%e8%83%b8膛。

渠偲嘴角一抽。

真……不要臉啊!

還叫起姑姑了,那是你姑姑嗎!

不過,帶妹妹一起玩兒的確是個誘人的提議啊……於是,渠偲少年也眼巴巴地望向了渠明夷。

渠易崧皺了皺眉。渠明夷也不為所動,“你們自個兒玩兒去吧,雖說是兄妹,但七月已經十歲了,你也該避諱避諱。”

渠偲和林煥頓時垂頭喪氣。

“不過……”渠明夷卻又添了句,“去找你姐姐,可以讓她跟七月一處玩。”

渠偲頓時又喜出望外。

讓姐姐帶七月玩,他們在一邊兒也跟著玩不就行了?

渠偲當即道:“那我們帶著七月去找姐姐!”

說罷便走到宜生跟前,拉了七月蹬蹬地跑了。要不是七月動作慢,他幾乎能跑出風聲兒來。林煥自然在一旁跟著。

三個孩子一走,花廳裡便隻剩下一家子大人,崔氏和梁氏聽到渠明夷說要跟宜生說事兒,便也都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不再說話。

“這小子!”望著兒子飛跑出去的背影,渠明夷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地搖搖頭。

渠易崧眉頭皺地卻更緊了一些,他朝渠明夷道:“今日便算了,以後還需注意些男女之防,孩子們都長大了。”

雖說這個外孫女不大正常……但到底是姑娘,以後總要嫁人的,這般未出閣時跟個沒%e4%ba%b2沒故的同齡小子玩兒在一處算什麼。

渠明夷收斂了笑,應聲稱是。

“爹。”宜生喚了一聲,轉移了渠易崧的注意力。

隻是,看到女兒,渠易崧的眉頭卻皺地更緊,他緩緩說道:“伯府的那事,我也聽說了。那個找上門的女子,還有五年前的廣州知府滅門案——”

“爹。”宜生卻打斷了渠易崧,“這事您不必管也不必憂心,女兒有分寸的。”

渠易崧卻搖了搖頭:“我怎麼能不管。”說罷,又低聲喃喃了句:“這事,並不像你以為的那麼簡單啊……”

宜生陡然睜大了雙眼,疑惑地追問:“爹,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渠易崧卻又搖了搖頭:“莫要追問,宜生,你不需要知道多少,隻要知道那女子恐怕不那麼尋常就行,平日仔細觀察一些,我怕……”

說到這裡,他卻又住了口。

宜生卻急了:“爹,您到底知道些什麼?告訴女兒。”

渠易崧和藹地笑:“告訴你做什麼?告訴你能有什麼用?你隻要做好伯府的少夫人就行,彆的交給我和你哥哥,至不濟還有承宣呢。”

聽到最後一句,一旁的渠明夷輕輕哼了一聲。

渠易崧瞪了一眼兒子。

渠明夷眼裡有些輕蔑:“父%e4%ba%b2,您也彆為妹夫遮掩了,我看他就不像是個能擔得起事兒的。居然還讓人鬨上伯府大門,即便是以前的妾室,這鬨上門兒的行徑也實在是丟醜。再說,那女子的說辭也頗為可疑……”

渠易崧雙眼微微閉了閉,旋即又睜開眼,道:“回去對承宣說,讓他休沐時來尋我,我再考考他的學問,整日宴會交遊地,彆把正經文章都給扔下了,那才是叫人笑話。”

“不。”沒等宜生反應,渠易崧旋即又改口,“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尋他。”

女兒跟女婿這幾年的關係本就不怎麼好,如今又突然冒出個秦氏和一個庶女,雖然女兒臉上沒什麼悲苦的神色,但想也知道,依女兒的脾氣,定是又跟女婿生氣了。

女婿向來有些怕他,偏他自個兒知道自個兒,一看到女婿那輕浮的模樣便忍不住板起臉訓斥說教。一次次下來,女婿便越來越怕他避他,極其不願見他,尤其是以考較學問為名的。

是以,若是讓女兒叫女婿來見自己,說不定女婿便會遷怒女兒,甚至以為是女兒回娘家抱怨,才使得嶽父出麵名為教導實則訓斥。這樣的話,女兒女婿定會更加離心。

這卻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所以,那話剛一出口,渠易崧便立即改了口。

還是自己去找女婿吧。

還不能這兩日就去,不然宜生今兒剛回娘家,自己沒隔兩天就去找女婿,女婿肯定多想。

再過幾日再說,最後裝作偶遇。

心裡盤算完這些,渠易崧才鬆了一口氣。

宜生自然知道渠易崧為何突然改口。

無論何時,父%e4%ba%b2都是這樣為她著想。

她眼眶有些酸澀,忍不住對渠易崧說道:“爹,您彆費心了。我與沈承宣……”

她頓了頓,又道:“我與他也隻剩些表麵情分了,隻要他不太過分,能讓我和七月安安生生過日子,便不必管他。您也不必費心教導他,不得感激不說,說不定反而還惹來怨怒……”

“宜生!”渠易崧濃眉倒豎,厲聲喝住了宜生。⊙思⊙兔⊙在⊙線⊙閱⊙讀⊙

宜生不禁愣住。

渠易崧卻沒注意女兒的神色,他道:“夫妻本一體,承宣雖有些不上進,卻是你的夫君,感情不好得想著如何修補,而不是隻想著一刀兩斷各自自在,那是過日子的樣子麼?”

“什麼隻剩表麵情分,這種話以後不可再說,心裡也彆想。”渠易崧又道,這次聲音裡帶了些疲累,“宜生,爹是為你好,渠家再好,也隻是你的娘家,我和哥哥無法護住你一世,你的終身終歸是要落在伯府,落在你的夫君,落在那個叫沈承宣的人身上。”

宜生定定地看著他,神色有些難辨。

渠易崧歎氣,聲音也軟和了下來:“我知道,你氣承宣,但再怎麼氣,你們也是夫妻,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是你這一生的依靠。你若一直跟他擰,最後又能得了什麼好?”

渠明夷頭顱微垂,一直靜靜地聽著父%e4%ba%b2和妹妹說話,此時突然抬起頭,猛不丁地說了句:“當初就不該把妹妹嫁給沈承宣,哪怕——”

“明夷!”渠易崧拍了拍桌子。

渠明夷倏然閉口。

渠易崧又歎了一口氣,朝宜生道:“彆聽你哥哥胡說,雖說……爹當初的確有些看走眼,但承宣本性也不算壞,隻是還有些立不起來,玩心重,不把心思放在正途上。這固然不好,但也得慢慢教,他爹娘不教——”,他挑了挑眉,沉聲道,“那我這個做嶽父的,便替他們教!”

渠明夷點點頭,揚著下巴,竟有些與其滿身書卷氣不符的無賴氣質:“實在不行,我這個大舅子也可以教教他。”

見丈夫這副模樣說出這樣的話,梁氏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但一見宜生的神色,便立刻意識到不妥,旋即便忍住了笑。

好在,宜生完全沒注意梁氏的笑。她腦子裡還在回旋著渠易崧的話。渠易崧說了這麼一大通,她靜靜聽著,卻越聽越不是滋味。

隻覺得,全身無力。

“爹……”她疲累地開口,“我們的事,您真的不必管,也不必費心操勞。我不關心他的仕途,也不在乎他是否上進,他怎樣都與我無關,隻要……隻要他不打擾我。”

渠易崧一聽,不禁重重拍了下桌子:“混賬!”

“怎麼能說這些混賬話!”渠易崧又重複,濃眉一挑,已經有些動怒。

崔氏趕忙給渠易崧倒了杯茶:“老爺,您彆生氣,宜生還年輕,一是轉不過彎兒來也是有的。”

梁氏和渠明夷也忙打圓場。

渠易崧卻還不放鬆,他看著宜生,目光炯炯:“你這是要跟他合離的意思?”

崔氏梁氏,包括渠明夷,都不禁愣住了。

宜生也有些愣。

愣過之後,卻還是艱難地開口:“不,不能合離。”

若是她自己,自然是立刻合離不用二話,但是,還有七月。

渠易崧鬆了一口氣,“既然不合離,就繼續好好過日子,彆想那麼多,也彆再鬨脾氣了。”他神色疲倦,這倦色使得他那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的臉龐顯出了一些老態,現出本屬於那個年紀的蒼老。

渠易崧是個兢兢業業的官,以他的資曆,在翰林院本可以將許多活兒交給底下的人做,等到完工之時再把功勞和名頭都攬過來,但他卻從不如此,而是幾十年如一日地勤懇勤勉,鞠躬儘瘁。

在翰林院忙活了一上午,剛一回來聽說長女來了,他便立刻來了花廳,也沒用食也沒洗漱歇息,這對他這個年紀又勞累了一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