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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完整麥餅又分了他小半個,趙妮妮則吃另外半個。

三人拿著麥餅沒滋沒味地啃著。

曹虎頭倒是願意跟他們分享手裡的點心,卻被趙時悅堅決推拒了。

一是因為,逃難在外,誰的乾糧也沒有多餘的,不好憑白無故地占彆人便宜。

二來就是,幼兒園裡的小朋友還知道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能隨便吃呢,更何況還是個半夜冒出來的莫名其妙的人!

肉湯煮好,曹虎頭給自己盛了一碗,又邀請趙時悅他們一起喝。

趙時悅卻客氣道:“不用了,不過是借個陶罐而已,不值當什麼。”

曹虎頭卻無奈笑道:“半罐子湯水,我一人也喝不完啊,小娘子莫不是怕我在肉裡下毒?”

趙時悅擺手乾笑道:“……怎麼會,怎麼會呢。”

趙時悅嘴上是這麼說,眼睛卻看著他手裡的湯碗,就差沒出言催促道:說是沒下毒,你倒是先喝一口給我看看啊!

曹虎頭大約也看出來了趙時悅的意思,心裡如何想不知道,隻有些好笑又好氣地低下頭,一口將陶碗裡的肉湯乾掉了小半碗,咽下後,才攤手示意道:放心了嗎?沒下毒!

趙時悅放心了,笑得真誠又殷勤道:“曹兄弟也要去幽州嗎?難得在這裡遇上,也是有緣,就不跟你客氣了啊,往後有什麼要幫忙的,你隻管說就是。”

至於幫不幫得上,那可就不一定了。

趙時悅說完,便拿起木勺,給自己和趙妮妮、趙寄奴各舀了半碗肉湯,裡麵隻一片鹹肉,嘗嘗味兒就好,並不貪多,也不過分占人便宜。

半碗鹹肉湯下肚,趙時悅感覺自己好像比之前又更恢複了幾分力氣,人果然不能缺了鹽!

肉湯喝完,趙時悅主動將陶罐陶碗簡單涮了涮,便收進了背簍裡。

曹虎頭似不經意地瞥了背簍裡的木匣子一眼,便迅速移開目光,快得連係統都沒發現。

222係統:【你要看看自己的積分餘額嗎?已經在迅速增長了哦。】

趙時悅抽空看了一眼,積分餘額:8.65、9.93、11.45……15.88、17.12、……

快速變化數字,晃得人腦殼疼。

趙時悅果斷屏蔽,暗道:等今晚這波漲幅過了,我再看看最終結果就好,過不了平漳堡的難民,沒有一萬,也應該有幾千吧,這要是每個人都取了“泉眼”裡水,那得有多少積分啊?!發財了,發財了!

雖然不知道具體時間,但聽著越來越來安靜的叢林,趙時悅估摸著應該是夜深了。

趙時悅並不怎麼懂得如何帶孩子,隻學著李青禾的模樣,將狼皮襖翻了出來,又用野草鋪了個厚厚的草窩,便招呼趙妮妮和趙寄奴過來睡覺。

趙妮妮有些羞澀地湊到趙時悅耳邊,小聲道:“阿姐,我想解手。”

人有三急,趙時悅也不可能讓她憋著,隻道:“走吧,我陪你到那邊林子裡去。”

趙時悅才剛說完,看著蹲在自己%e8%85%bf邊的趙寄奴有些為難。

曹虎頭卻主動開口道:“兩位姑娘若是有什麼不方便,我倒是可以幫忙看著這位小郎君。”

趙時悅無法,隻能帶著趙妮妮直奔小樹林,打算速戰速決。

曹虎頭等趙時悅她們離開後,才起身走到已經躺進了草窩裡的趙寄奴旁邊。

他仔細打量了一會兒趙寄奴的眉眼,卻並未多說什麼,隻安靜守著。

趙寄奴看著他眨了眨眼,扭著小身子,往草窩另一邊讓了讓,輕輕地“啊”了一聲,仿佛在說:咱們擠著睡吧。

曹虎頭笑了,輕聲道::“你阿姐可沒準備我的地兒,快些睡吧,說不定馬上就要睡不成了。”

曹虎頭這話卻不是危言聳聽,還沒等趙時悅她們回來呢,便有“骨碌碌”的車輪聲從不遠處傳來,被這寂靜的夜襯托得十分瘮人。

趙時悅帶著趙妮妮從林子竄了出來,對著曹虎頭道:“好像又有人來了。”

曹虎頭點了點頭,回答道:“聽著聲音,大概隻有不到百米遠。”

趙時悅心裡很矛盾,隻有她們姐弟三人時候,她很害怕,如今不斷地有人來,她同樣很害怕。

可惜害怕也無濟於事,更無法阻止那“骨碌碌”的車輪聲越來越近。

臨到眼前,卻還是暗處趕路的人,最先認出了篝火旁邊的趙時悅,十分驚喜道:“恩公!沒想到還能在這裡碰見您,真是太巧了!”

第十一章

話音剛落,說話之人也從黑暗裡走了出來。

趙時悅恍然道:“哦,原來是那個用金子買水……,哦,不,原來是張記食肆的少東家啊。”

張宏賓將手裡的板車,停在了篝火旁邊,笑得跟哭一樣,慘然道:“哪還有什麼張記食肆,早就在戰火中被燒成廢墟了,在下也不再是什麼少東家,不過是流離失所的難民罷了。”

趙時悅沉默了片刻,寬慰道:“誰又不是呢,還請節哀,張少、張大哥一家也是要去幽州嗎?為何這麼晚了才到這裡?”

張宏賓一家取了泉水,煮了麥粥,填飽了肚子,緩過了精神頭之後,才緊趕慢趕地,趕到了平漳堡。

張宏賓解釋道:“……沒有同族作保,又不敢隨便找人聯保,人過去得差不多後,官軍們便拿著刀劍攆人,我掏了一枚金餅出來,給領頭的軍爺跪下磕頭,才終於求得那軍爺同意,準許我們一家都過了平漳堡。”

張宏賓額頭上還是血肉模糊的慘狀,語氣卻隻是平平淡淡,可裡麵的藏著的屈辱和苦難,又有誰聽不出來、看不出來呢。

趙時悅此時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能遇到李青禾一家,是她的幸運,……幸運地躲過了不少挫折和惡意。

曹虎頭卻神色巨變,不顧眾人的傷感與低沉,隻俯身在地上聽了片刻,便肅聲警醒道:“後麵還有人來,是馬蹄聲,趕緊躲起來!”

趙時悅手腳動得比腦子快。

隻聽曹虎頭話音剛落,她就立馬背上了背簍,一把將裹著狼皮襖的趙寄奴夾在胳膊底下,拉著趙妮妮迅速往旁邊的樹林裡跑。

曹虎頭被她這雷厲風行的反應給驚呆了,隻愣愣地看著。

趙時悅扭頭,十分不滿道:“不是你說讓躲起來的嗎,還愣著乾什麼?!”

曹虎頭:“……”

剛剛不過請你喝碗肉湯,竟懷疑我在裡麵下毒,這回怎麼就隻一開口,便立馬相信了?

趙時悅要是知道了他的想法,隻會不以為然道:這叫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無牽無掛的孤身一人,又沒有家小需要庇護,就算有土匪強盜來了,也能輕鬆跑掉,哪裡知道我們這種拖家帶口的難處!

曹虎頭也隻呆愣了一瞬,很快就回過神來,卻沒有立馬跟著一起躲進樹林裡。

張宏賓不明所以,焦急恐慌道:“這位公子,你剛剛說是有馬蹄聲?”

自己為何沒聽見?

曹虎頭大約是個時常發號施令之人,隻命令般道:“來人還有不到五裡的遠距離,共有十騎左右,若是不想死,便立即照我說的話做。”

張宏賓一家自然是不想死的。

曹虎頭說什麼,他們便照著做什麼,半點也不敢耽擱。

張宏賓的%e4%ba%b2娘張王氏和妻子月娘喝過了水,吃了麥粥之後,如今已經恢複了一些生機。

月娘年輕,已經可以下地自己走上一段距離了。

張王氏勉強能站得起來,卻還需要人扶著走。

兩人下了板車,相互攙扶著也進了樹林裡。=思=兔=在=線=閱=讀=

張宏賓的父%e4%ba%b2和兒子將木板車上的行禮全都抗在身上,著急忙慌地也跟著一起躲進了茂密的林子裡。

曹虎頭跟張宏賓兩人則合力抬了兩塊石頭壓在木板車上,一個在前麵拉,一個在後麵推,沿著泥巴小路,“骨碌碌”地迅速往前跑。

離開之前,曹虎頭還特意將篝火熄滅了,又把趙時悅鋪的草窩也給燒沒了。

五裡遠的山路並沒有多長,騎馬跑過來,也僅僅隻是幾分鐘的事情而已。

趙時悅覺得自己帶著弟妹還沒走多遠呢,就聽見林子外果然傳來了馬蹄聲,還有人高聲道:“頭兒,這裡有燃過篝火的痕跡!”

趙時悅嚇得大氣都不敢喘,示意跟在後麵的張家人全都停下,大家一起蹲下來,躲在灌木叢後麵,莫要再弄出半點響聲。

外麵陸續又有聲音傳來,都是凶神惡煞、粗魯野蠻的調調,也分不出誰是誰?

“她娘的,趙家那個老婦,說那對姐妹花往幽州去了,這都追出來快二十裡遠了,難不成連夜趕路跑了?”

“憑著她們那兩條%e8%85%bf,又能跑多遠?最後還不得落到咱們手裡。”

“你還彆說,老子活了這大半輩子,還是頭一回知道有女人能好看成那樣,抹乾淨了臉上的泥,活%e8%84%b1%e8%84%b1就跟個仙女似的!”

“可不是麼,待會兒要是抓到了那仙女,能讓兄弟我先睡上一回,我真是死了也甘願。”

“滾一邊去,要輪也輪不到你!”

“老子也沒睡過仙女,他娘的,你們誰都彆跟我搶!大不了等老子嘗過滋味後,再讓給你們也一起嘗一嘗。”

趙時悅聽著這幫畜生在外麵肆無忌憚地狗吠,恨得直咬牙。

身體也在無意識地哆嗦,除了滔天恨意之外,還摻雜著無儘的後怕。

林子外,被眾人稱作“頭兒”的人,手裡拿著一把九環刀,臉上有一道疤,若是叫趙時悅看見了,肯定能認得出來,他就是平漳堡外要瞧瞧她臉的那位軍爺。

隻見這人雙目一瞪,一臉殺氣道:“就憑爾等莽夫,也敢去肖想仙女!腦袋長在了胯底下的蠢貨,都他娘的沒睡醒呢!”

“那樣的美人,即便是太原城裡的花魁娘子都比不過,若是未開/苞的/處/子/,賣去太原城的麗人閣裡,至少能得二百金!”

“有了金子,爾等想睡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其他人聽了這話,原本被一盆涼水潑滅了/%e6%b7%ab/欲,此時又升起了無限的貪欲!

有人分析猜測道:“頭兒,這一路都有車轍子印,到這裡又有熄滅了的篝火痕跡,說不定那仙女原本是在這裡休息的,之後又跟那推車之人結伴同行,繼續往前趕路去了。”

“推車之人?莫不是那個磕頭拿金餅當買路錢的窩囊廢?”

“多半是他,能輕易拿出一枚金餅,肯定還另有家底,也不知道藏在何處?”

“管他藏在何處,待會兒若是追上了,爺非得拆了他們一家的骨頭仔細搜不可!”

小路上騎馬的“強盜”不多也不少,剛好就是十人,檢查過趙時悅他們留下來的生活痕跡之後,便又騎著馬往前追去了。

張宏賓的妻子早就嚇得淚流滿麵,低聲喃喃道:“相公還在外麵呢,菩薩保佑,可千萬彆讓這幫賊子給追上。”

都落到這種境地了,菩薩能不能保佑你,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