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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 千山茶客 4238 字 2個月前

否則換了彆的人,薑梨幾乎可以想象,姬蘅肯定是毫不猶豫的殺人滅口。

因為他眼下的目光就像要殺人了。

姬蘅注意到薑梨的目光,轉過頭來,薑梨被他看的有些發麻,就見這年青男人突然勾%e5%94%87笑了,他一笑,便如春天漫山遍野花開,隻讓人覺得暈頭轉向,在暈頭轉向中,偏他的聲音帶著涼薄,他緩慢的道:“你也想聽?”

薑梨一個激靈:“不想。”

說什麼玩笑,她可不是聞人遙,她不想死,她想活。

聞人遙聞言,卻像是還嫌事情鬨得不夠大似的,道:“薑二姑娘,這你可就是錯過一件大事了。阿蘅的嗓子,你應當好好聽一聽的。聽完後,絕對不虧。不過離我上次聽他唱歌的時候,大概也過了快二十年了。”他說罷,深深地感歎了一句,“還真是令人懷念呢。”

二十年前?那姬蘅不過是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薑梨的心中,立刻浮現起一個容貌精致,粉雕玉琢的小公子,想來那個時候的姬蘅,應當也穿著紅衣。不過比眼前的這個,要小上了許多。不僅如此,他唱歌的時候,既稚嫩又動人,的確是想想也令人美好。

美人總歸令人心情愉悅的。

姬蘅微微一笑,展開扇子,不疾不徐的搖了搖:“說夠了沒?”

那把扇子上,繁麗的牡丹霎時間開放,在此刻卻顯得陰森森,殺氣騰騰的,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冬日扇扇子,便感到格外的冷。就連聞人遙臉上的笑容也凍住了。

聞人遙打了個激靈,像是突然間酒全都醒了,道:“啊?我剛剛說了什麼?不記得了,我大概是醉了,頭好暈”

薑梨:“”

但聞人遙裝醉不再作死的接這個話茬,也沒人敢主動去觸這個眉頭。唯有姬老將軍敢,但姬老將軍也不是真的對唱戲聽戲多有興趣,很快就和陸璣說起彆的事情來。

薑梨嘴角噙著微笑,這時候的笑容,是有幾分發自真心的。心理認為一個喜怒無常、心機深重的殺人狂魔,卻有這麼一段柔軟的童年時光,就覺得姬蘅不怎麼可怕,甚至有些可愛起來。

當然了,等到今夜過去,白日裡來臨的時候,成為了肅國公的姬蘅,還會和從前一般心狠手辣,這一單毋庸置疑。

“你好像很開心?”身邊傳來姬蘅的聲音,薑梨回望他,隻要不提唱戲,姬蘅就又是那副笑盈盈的樣子。她笑道:“覺得很熱鬨,倒也沒什麼不開心的。”

姬蘅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隻是把玩著手裡的折扇。薑梨想了想,問道:“國公爺好像很喜歡這把扇子?”

“保命的東西,當然很珍貴。”姬蘅回道。

薑梨深以為然,這把扇子的威力,她是%e4%ba%b2眼見過的。不過且不說這是一把殺人的利器,但是這把扇子的華美程度,想來也是價值不菲。尋常人家要是得了這柄扇子,說不準會當做是傳家寶傳給子孫後代。

姬蘅問:“你呢?沒有珍貴之物嗎?”

他說的是“物”而不是“人”。薑梨愣了愣,道:“沒有。尋常的東西,家裡也不缺,至於武器,也沒與如國公爺這般特彆的。”頓了頓,他又道:“這麼說也不對,我應當還是有珍貴之物的。”

她從衣領裡掏出掛在脖子上的那塊玉佩來。

玉佩上雕刻著一隻胖乎乎的花狸貓,這是薛懷遠%e4%ba%b2自為她雕刻的,嫁到沈家後,為了給沈玉容打點官場給當了。後來她成了薑梨回到燕京城後,就讓桐兒想辦法尋了個理由把這玉佩從當鋪給當了回來。

“這是我的珍貴之物。”她說。

姬蘅掃了一眼玉佩,恍然:“我見過。”

“是。”姬蘅還撿起來過。

“看起來很尋常。”姬蘅道。

“是很尋常,不過總覺得很特彆。有時候珍貴的東西,不在於它價值幾何,不是麼?”薑梨笑著回答,一邊小心翼翼的將玉佩又塞回衣領處。對於她來說,這塊玉佩之所以珍貴,不僅是因為這寄托了薛懷遠對她的愛女之心,還因為這塊玉佩時時刻刻提醒著她的名字。

她是阿梨,也是阿狸。是薑梨,也是薛芳菲。

不能忘記了自己是誰。

姬蘅聳了聳肩,拿起酒碗來喝了一口,他看起來很斯文矜貴,酒碗卻空了。酒量似乎很好,薑梨心裡這般想著,也是,處在姬蘅這樣的位置,若是酒量不好,一杯酒下去就醉了,隻怕早已死過千百回。

她掩飾住心中所想,也跟著拿起麵前的瓷盅,小小的啜飲一口,真甜呐。

院子裡的火光暖意融融,在陌生的地方,似乎可以做陌生的人,喧囂和熱鬨會掩飾一些不自然的東西,使她不必做出非得和薑二小姐相似的舉止來。就算是她用原本薛芳菲的性情,也不會有人發現。

這一場遲來的年夜飯,酒足飯飽以後,除了薑梨以外,大家都東倒西歪了。

姬老將軍率先回屋睡覺去了,事實上,他喝到一半就已經鼾聲如雷。還是陸璣和孔六將他攙扶著回房去的。海棠也早早的回屋了,她到底和國公府的人不甚相熟,性情也不如從前開朗,加之毒蛛的傷痕也要早些休息養好,沒有久呆。

聞人遙喝醉了便嚷著要與人賭錢,司徒九月給他聞了一帖藥,“哐當”一聲就倒了下去。司徒九月瀟灑的走了,國公府的暗衛們也隻得扛著聞人遙回去。

院子裡瞬間隻剩下了姬蘅和薑梨。

獨獨剩下姬蘅和薑梨也沒什麼,隻是因為文紀道:“大人之前吩咐過,有事要與姑娘說,屬下在外麵等候。”就和趙軻一起離開了院子。

姬蘅的屬下們都很忠心,國公府的下人們顯然也是很聽主子命令的一類,說出去等候,諾大的院子裡,霎時間就一個人都沒有了。薑梨懷疑連一隻鳥一隻蟲都沒有,活物裡除了他們二人,大概就隻有花圃裡那些嬌豔欲滴的毒花了。

酒席撤下,隻剩下姬蘅和薑梨一桌。篝火卻沒有燃儘,比之前小了些,但院子也比方才安靜了多。因此,非但沒有黯淡,反而有種安靜過後的溫暖。

薑梨問:“國公爺?”

姬蘅一手支著下巴,托腮看著她,卻遲遲不答應,薑梨湊近去看,卻愕然的發現,姬蘅的眼睛微閉,並未看向她。

“國公爺?”薑梨又遲疑的叫了一聲,姬蘅仍舊沒有動彈。

不會是喝醉了?她不由得看向姬蘅腳下早已空了的幾隻酒壇,便是再好的酒量,這麼喝下去,總得有醉意的。方才喝酒的男子們早就不頂事了,唯有姬蘅神態清醒,舉止自若,她還在感歎,姬蘅這可真是千杯不醉,沒料到這會兒反而才有了反應。

不過為了確定這人是不是真的醉了,還是惡作劇,薑梨又湊近了一些看。

青年的皮膚本就白皙,細膩的連女子看了都要妒忌,也不知是如何養出來的。這時候已經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緋色,卻愈發動人,人麵桃花四個字,卻不能形容的儘。那雙平日裡總是多情的雙眸,此刻微閉著,看不到裡麵玩味的神色,睫毛長長的溫純的垂下來,顯出幾分從來沒有過的溫和。他的鼻梁挺拔,嘴%e5%94%87一點豔色,而眼角的一顆淚痣,比桃花還要妖冶。這麼一個男人坐在眼前,像是少年一般溫柔,又想男子一般令人迷惑,薑梨縱然為人兩世,看的也不由得有些出神。

傳言姬蘅的生父姬暝寒就是出了名的冷麵將軍美男子,而她的生父虞紅葉的美貌,更是得了“妖女”之稱,可見二人都是世間少有的美人。美人與美人結合,大概才能生下這般毫無瑕疵的男子。~思~兔~在~線~閱~讀~

薑梨忍不住想,可惜未曾見過這二人,不知當是怎樣的風采,看姬蘅這樣子,隻怕傳聞也描不出這對夫婦風華的一半來。

她又坐著靜靜的等了一會兒,想等姬蘅醒來,但等了許久,都不見姬蘅有醒來的跡象。薑梨想要起身去找文紀和趙軻,但這麼大的院子,但凡她要出去,就得留姬蘅一人在這裡。

不知為何,薑梨總覺得有些不妥。雖然在旁人眼中,姬蘅是一個無所不能,沒有人能對付的了的厲害角色。但認識姬蘅越久,了解的越深入,他雖然矛盾,但總歸身上也有一些尋常人的影子。這世上,沒有什麼人是無所不能的神。

姬蘅的仇家多,這也是薑梨早就知道的。誰知道這會兒暗處有沒有其他人,要知道喝醉了的姬蘅,睡夢之中彆人想要他的命,應當也是易如反掌。因為死過一次,薑梨對性命格外珍惜,她相信姬蘅也是一樣。不管姬蘅目的是什麼,又想要做什麼,但隻要他死了,奇異而戛然而止,就沒有“以後”。

薑梨想要掏出哨子,卻發現哨子留在府裡了。無奈,隻得繼續守著姬蘅,不知何時姬蘅才會醒來。她又回頭看了一眼姬蘅,睡夢裡的姬蘅,像是脆弱的美人,不由得,她心裡一軟,便解開自己的披風,披到了姬蘅身上。

在外麵睡著,容易著涼,她說服自己,姬蘅幫了她許多次,這點小事,便也不必計較了。

靜靜的坐在他身邊,好像時光也變得寧靜了。分明坐在身邊的是一個危險人物,但因為對方喝醉了什麼都不知道的原因,沒有針鋒相對的試探,也沒有彼此提防的互相逢迎,就這麼真真切切的坐一會兒,也是很難得的。

外麵隱隱約約傳來守更人打鐘的聲音,薑梨心中一動,年夜過了,新的一年到來了。

她忍不住看了姬蘅一眼,姬蘅毫無察覺,薑梨心想,沒想到成為薑二小姐的第一個新年,竟是與這人過的。這要是放在從前,她一定怎麼也不會相信會發生這種事。不過短短半年時間,竟如滄海桑田,一切都變化了。原本信任的人對自己拔刀相向,毫無乾係甚至躲避的人,卻和自己坐在一起守歲。

這,或許就是命運的玄妙之處吧!

她小聲的,溫柔的道:“新年好呀,國公爺。”

年輕的男子仍舊閉目,嘴角卻好似微微揚了一點,亦或是錯覺眼花了。薑梨抬眼看向天空,小雪已經停了,院子裡的最後一點篝火燃儘,餘燼裡看不出曾經的熱鬨。

無論如何,過去的都過去了。

文紀從外麵走進來,看見薑梨坐在姬蘅身邊,微微一怔,道:“薑二姑娘?”

“嗯?”薑梨站起身,“你來的正好,國公爺好似喝醉了。”

“喝醉了?”文紀蹙眉,“姑娘何不出來叫屬下?”

“我怕我離開,國公爺一人留在這裡有危險。”薑梨解釋。

文紀噎了噎,大約薑梨說的話實在令他難以理解。薑梨見他如此,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就道:“他畢竟喝醉了,我知道他很厲害,不過到底也是**凡胎。國公府樹敵不少,倘若有人趁此機會前來索命,不說得手,可倘若傷到了他也不好。我雖不會武功,但還能喊,真要有什麼不對,自然會叫人來。隻是我本以為他很快會醒,不曾想像是醉的深了。”薑梨微笑道:“既然如此,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