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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 千山茶客 4338 字 2個月前

,她沒想到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胡姨娘會突然衝出來。對於胡姨娘,剛進薑府那幾年,她還橫看豎看都覺得是根刺,想把胡姨娘打發出去。後來薑月兒死了,胡姨娘犯了癔症,老夫人護著,季淑然也就隨她去了,反正翻不出什麼波浪,老爺也不可能再寵愛胡姨娘。

這麼多年,胡姨娘鮮少出院子,若非逢年過節,季淑然都想不起府上還有這麼個人。

就這麼個早就被她拋之腦後的人,今日卻突然出現在她麵前,還口口聲聲提到她那短命的女兒。雖然不知道這是發的哪門子瘋,但季淑然以為,不能讓胡姨娘這般鬨下去。況且這分明是衝虛道長做的局,不知道這個瘋女人在激動什麼。

季淑然道:“胡姨娘準是想到月兒了,老爺,還是把胡姨娘送回房去吧。”

“夫人,”胡姨娘轉過頭,慘然笑道:“妾身沒有瘋,妾身自己女兒的聲音,如何聽不出來,老爺,”她癡癡的喊,“你聽,大小姐在叫爹呢。”她說最後一句話的聲音,語氣溫柔,%e5%94%87角含笑,卻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瘋狂。

季淑然突然出了一層細細的冷汗。

那女童的聲音仍舊叫著“爹”,時遠時近,像是從薑梨嘴裡叫出來,又不像是。

季淑然強忍住心中的不安,道:“老爺,我看胡姨娘準是犯病了……”

“她沒有犯病……”薑元柏打斷她的話:“這就是月兒的聲音。”

季淑然說不出話來了。

薑元柏愣愣的看著薑梨,腦海裡浮現起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他其實有三個女兒,當年葉珍珍嫁到薑家三年無子,胡姨娘卻先懷了身子,葉珍珍心腸軟,讓胡姨娘生了下來,薑元柏那時候初為人父,對薑月兒,其實是很喜愛的。

看起來,他對薑幼瑤寵愛有加,但事實上,在這之前,他對薑月兒也一點也不差。薑月兒滿足了他成為一個父%e4%ba%b2的幻想,加上小時候的薑月兒確實伶俐可愛。

葉珍珍和胡姨娘交好,並不覺得有什麼。薑梨小時候驕縱,薑幼瑤天真,但論起機靈嘴甜,卻是這個庶長女。所以雖然是姨娘所生,薑元柏也沒有虧待她。小小年紀甚至教薑月兒認字,要把她教成一個女狀元。

誰知道薑月兒四歲的時候,從假山上摔下來,他失去了這個女兒。

那些時日,因為葉珍珍去世,季淑然進門,又剛得了薑幼瑤不久,接二連三發生了這麼多事,他有些分心,不如從前一般照顧周全。但沒想到,薑月兒就這麼死了。

他大發雷霆,把當時所有照顧薑月兒的人都狠狠懲罰了。很長一段時間,府裡都不許提起“大小姐”三個字。

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個機靈的聲音早就從他腦海裡淡去,隻留下了一團模糊的影子。從刻意的不去記起到時間長久以後的淡忘,薑元柏自己都記不清了。

但沒想到,會在此刻再次聽到小姑娘的聲音。

胡姨娘說的沒錯,那是薑月兒的聲音。

薑元柏的神色太過鄭重,讓季淑然也忍不住後退一步。

罷了,她勉強笑道:“這怎麼可能……”

她笑不出來了,她看見衝虛道長已經躲的薑梨遠遠地,眉目間的驚慌不似作偽。

怎麼……這不是……一出戲麼?

見薑元柏走過來,沒有抬頭的薑梨的嘴裡,女童的聲音突然收住,她道:“爹,月兒好疼啊,月兒被人害死了,月兒好疼……”

季淑然魂飛魄散。

盧氏早就嚇得躲到了自家兒子身後,聞言也沒有耽誤心中思量。薑梨分明就是被那死去的薑大小姐鬼上身了,要說薑梨也真是倒黴,這種撞鬼的事也能遇到。不過……害死?什麼害死?薑大小姐當年不是自己不慎從假山上摔了下來麼?

“月兒,誰害的你?”薑元柏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母%e4%ba%b2害我。”女童的聲音仍舊稚嫩,卻帶了幾分憤恨,她道:“母%e4%ba%b2害月兒,害死月兒,還裝作月兒摔死。”她道:“母%e4%ba%b2害我!”

“你胡說!”薑幼瑤早已嚇得驚慌失措,卻忍不住回道:“這分明是邪祟迷惑人心的手段!道長,還不快將這邪祟鏟除!”

“衝虛道長,你還愣著做什麼?”季淑然語無倫次的道:“快驅邪,把她弄走啊!”不知不覺從,從早知道這是一場戲,不過是裝作看戲的季淑然,也竟然真的害怕起來。

衝虛道長硬著頭皮拿著桃木劍,那小道童早就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連個人影都沒有。他本就是假的高人,如何會斬妖除魔。今日本來是作假,誰知道真的招來邪祟,這才讓衝虛道長叫苦不迭。他拿著桃木劍,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敢近前,隻道:“這邪物,實在太厲害了,貧道……貧道未必能收服得了。”

“可她在這裡妖言惑眾!”季淑然忍不住尖叫!她的掌心裡滿是濕漉漉的汗水,她害怕了,當年的事絕不可能有人知道,知道的人都已經死了,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知道了,才用這種辦法害她!

那女童的聲音突然變了,變成一個妙齡女子的聲音,比起薑月兒的稚嫩來,要顯得年長許多,她道:“夫人好狠的心。當年讓大小姐陪三小姐玩兒,不過因為三小姐哭了一聲,便遷怒與大小姐,狠踢了大小姐一腳。大小姐頭磕在門檻上沒了,卻還要人裝成不慎跌落假山……司棋想要趕回同老爺稟告,卻被你們殺人滅口!”

“司棋……”站在胡姨娘身邊的一個丫鬟突然愣愣的道:“這是司棋的聲音……”

其實過了這麼多年,誰會記得一個丫鬟和一個死去的小姐究竟是什麼聲音?能認出來的更是寥寥無幾。但胡姨娘和抱琴都是最接近薑月兒和司棋的人,因此她們說是,就沒有人懷疑不是。

薑元柏轉頭看向季淑然。

“不是,”季淑然搖頭,眼淚一下子落下來,她拉著薑元柏的衣角,“老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有做過這種事……”

薑幼瑤也哭道:“爹,您寧願相信一個邪祟的鬼話,也不肯相信娘%e4%ba%b2嗎?”

“這可說不準。”盧氏聽見了季淑然倒黴,也顧不上害怕了,當然要落井下石,她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更何況是已經死了的人。這世上,人心比鬼可怕多了,那表麵上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誰知道包含了什麼歹毒心腸?”

薑老夫人卻是神情巨變。對於她來說,讓薑家繁榮,子嗣成長是她的責任。因此當年薑梨將季淑然推倒小產,害季淑然失去兒子,才讓薑老夫人格外震怒。在薑家,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季淑然的有些行為,不代表她能容忍有些人在府邸之中殘害薑家子嗣!

季淑然瞧見薑元柏和薑老夫人冷漠的眼神,一顆心不斷往下沉。她心中害怕極了,卻不知是害怕前來索命的厲鬼,還是害怕接下來如何麵對薑老夫人和薑元柏的處置。

她隻有拚命搖著頭,道:“不是的,這是邪祟的胡話,怎麼能相信?老爺,平白無故的,妾身為何要害大姑娘?”

就在這時,隻見薑梨又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兩步。她往前走的時候,薑府的下人們全都側身避的遠遠的,畢竟薑梨形狀如厲鬼,眼下又被鬼上身,實在可怕極了。薑梨往前走,她走路的姿勢十分怪異,從她的腳底生出一些黑色的煙霧來,這便令她看起來也像沒有踩到實處似的。

薑梨走到了花園裡的槐樹下,蹲下來開始挖掘。埋著的東西很淺,很快就被她挖了出來。

“天啊。”胡姨娘捂住嘴,淚如雨下,“這些……這些是月兒的東西……”

薑月兒的東西,當初早在薑月兒出事後隨著下葬的棺材一起深埋於地了。當時害怕薑元柏觸景生情,府裡並沒有留薑月兒的東西。是以這麼多年,她才像是個陌生人一般,沒有在薑家留下一點痕跡。

然而薑梨挖掘出來的撥浪鼓、布老虎一類,卻都是薑月兒曾經玩過的東西,甚至還有一件繈褓。胡姨娘跪倒在地,泣不成聲,隻道:“月兒,月兒……”聲聲淒厲。

這詭異而可怕的一瞬間,唯有這女人沒有害怕的情緒,隻有悲傷,於是黑沉沉的院子裡,也染上一絲淒厲的色彩。她的哭聲極大,聞著落淚。

沒有人會相信,胡姨娘是假的。

季淑然見此情景,越發後怕,她跪下`身去,攥著薑元柏的衣角,道:“老爺,這邪祟果然厲害,善與蠱惑人心,您沒看見,衝虛道長都已經製服不了她了嗎?老爺……老爺,您不能相信他說的話,道長,你還在乾什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衝虛道長一個激靈,看向薑梨,手中的捆妖繩怎麼也不敢使出來。心中叫苦不迭,這薑家是怎麼回事,本來隻是做一場戲而已,怎麼麗嬪卻沒事先告訴他,這府裡還真的有鬼?

這下可怎麼辦?

緊接著,季淑然又看見,薑梨抬起頭。

她的五官越發清秀,但因著鮮血,就越發的猙獰,陰慘慘看著季淑然,突然怪笑起來。笑罷,她又低下頭去。

“月如,你好狠的心哪!”

這一句話,卻是讓季淑然呆住了,也讓院子裡的所有人呆住了。

這聲音,分明是個男子!

薑元柏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看是否是從薑梨嘴裡說出來的話,但他往前走了兩步後,又頓住了,不知是不是因為心中到底是忌憚。

“月如……月如,我死的這些年,你有沒有想我?”他的語氣溫柔的讓人起了一層%e9%b8%a1皮疙瘩,像是從深遠的地獄裡傳來。

“月如是誰?”薑景睿問。

薑元柏冷冷的看向季淑然,季淑然已然呆呆的看著薑梨。如果說之前薑月兒和司棋的聲音還讓季淑然懷疑,這個陌生的男子聲音出來的時候,季淑然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隻覺得腦子嗡嗡作響,全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氣。

“月如”是季淑然的小字。

能喚她小字的,除了父母%e4%ba%b2人以外,隻有她的夫君。而這個聲音不是薑元柏的,事實上,這個聲音很像一個人。

已經死去的柳文才。

“月如,表哥當年來燕京城找你,說好了雙宿雙飛,您嘴上答應了,轉身就讓人把我害死在客棧。一日夫妻百日恩,月如,你好狠的心哪!”

一石激起千層浪!

盧氏瞪大眼睛,她雖然喜歡看季淑然的熱鬨,曉得季淑然不是什麼善茬,但也沒料到季淑然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給薑元柏戴了綠帽。

“說好的非君不嫁,你卻嫁給了薑元柏……還為他生兒育女,月如,你背叛了我!”

季淑然往後退了一步,她搖頭:“沒有,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我是柳文才,你的表哥,你的情郎,你%e4%ba%b2手殺死的人,你孩子的父%e4%ba%b2呀!”那聲音桀桀笑著道。

“父%e4%ba%b2?”薑老夫人捂著%e8%83%b8口,像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一直呆愣著的薑幼瑤手一鬆,愣愣的看著季淑然,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