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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 千山茶客 4263 字 2個月前

向,咱們這就去青石巷。”

薑梨又重新坐回了馬車中。

桐兒和白雪好奇的往馬車外打量,桐鄉是個小縣,在這裡,薑梨反而不用避諱自己的身份了,能認出她的人除了葉明煜一行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她不必戴藩籬,也就沒有組織桐兒和白雪的行為。

白雪還好,畢竟是出自農家的孩子,桐兒卻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鄉間,起先還覺得不如燕京繁華,看久了之後,便被街邊那些賣糖人玩雜耍的看迷了眼,也覺得桐鄉有趣起來。

馬車軲轆軲轆的往青石巷走去。

那是薑梨最為熟悉的一條路,薛府,曾經她和父%e4%ba%b2薛昭居住的地方就在那裡。從桐鄉城門往青石巷的路,她曾經無數次走過。後來她又從青石巷走出去了,隻是這一走,就再也沒能回來。而當她再回來的時候,她成了薑梨,不再是阿狸。

薑梨顯得異常的沉默。

興高采烈的桐兒和白雪也察覺到了薑梨的異樣,漸漸地聲音低下來,有心想問薑梨到底是怎麼了。但看薑梨似乎沉浸到了自己的情緒中去,到嘴的詢問又說不出來,隻得小心翼翼的坐在薑梨身邊,為她憂心著。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

葉明煜的聲音在馬車外麵響起:“阿梨,到了!”

桐兒和白雪先跳下馬車,挑開馬車簾子,伸手扶薑梨下馬車。

有一瞬間,薑梨感覺到自己的雙手都在顫唞,連同她的心。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搭上桐兒的手,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連空氣都是熟悉的。

門前的金花草發出熟悉的清香,巷口的青石板上還有落於順著房簷砸下來的小坑,遠處有孩童嬉戲笑鬨的聲音,有好奇的往他們這邊看過來的,帶著怯生生的試探,藏在石獅子背後。

薑梨的嘴角扯出了一個笑容,這笑容看在葉明煜眼裡,卻無端有些心酸。

一切都是熟悉的,一切都是記憶裡原來的樣子,除了她自己,從來都不曾改變。

“往前走走吧。”薑梨道。這話雖然是對葉明煜說的,可沒等葉明煜回話,她便忍不住自己往前走去。

快了,就快了,就快到薛家了,她不知道如今的薛家是什麼模樣,那是連想都不敢想的,她本以為自己會近鄉情怯,真到了這一刻,才曉得什麼都顧不得,哪還有什麼猶豫,循著本能就往前走。

那是回家了。

葉明煜一行人趕緊跟上。

驀地,薑梨的腳步停住了。

在她麵前五六步遠的地方,有一座宅院的門,看樣子宅院並不大,甚至和薑家葉家比起來,還算得上低矮。房簷上的青石瓦不知是不是風吹雨打還是年久失修,有一些掉了下來,上麵空蕩蕩的,還有一株壓斷了的樹枝。

雖有日光,平白卻給人一種家徒四壁,妻離子散的淒涼之感。

緊跟而上的葉明煜一行人瞧見薑梨站在這宅院前動也不動,皆是有些納悶,葉明煜小聲道:“阿梨?”

“嗯。”薑梨揚起嘴角,眼淚一瞬間落了下來。

薛家的宅門貼了官府的封條,世上沒有薛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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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8 章、第一百零八章 暴政

薑梨從沒見過這樣的薛家。

薛懷遠做縣丞的時候,俸祿並不多,他不似之前的幾位縣丞,將府邸修繕的又高又大,就如所有的普通老百姓一般。這間三進的院子,還是院子的主人要遠遊,急於處理,低賤的賣給了薛懷遠。

院子雖然破舊,整理的乾乾淨淨,也是個家。薛昭和薛芳菲就在這院子裡,從天真不知事的孩童,成長成少年少女。

在她的記憶裡,薛家的宅院,永遠都有炊煙嫋嫋,生機勃勃。門口種著的不值當錢的花草,亦給宅院增色不少。

然而眼前的薛家,門庭破敗,官府的封條看上去尤為刺眼,連封條上麵都積了不少灰塵,可見已經有很久沒有人來過此地了。

好好一個家,說散就散了。

葉明煜見薑梨突然流下淚來,大驚失色,問:“阿梨,你怎麼了?”

薑梨回神,笑了笑,道:“這裡灰塵太多,被沙子眯了眼睛。”她摸出帕子,邊擦拭眼睛邊道:“擦擦就好了。”

葉明煜不疑有他,在他看來,薑梨是第一次來桐鄉,這座陌生的宅院怎麼也不能讓薑梨掉眼淚。他道:“這是誰家?怎麼還被官府封了?”

“薛家。”薑梨道。

葉明煜大為驚奇:“你怎麼知道?”

薑梨朝封條指了指:“上頭寫著呢。想來就是明煜舅舅你方才說的,那個一心為民的縣丞的家了。”

白雪和桐兒都十分不解,葉明煜更是驚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什麼縣丞?薛縣丞的家怎麼會被封了?弄錯了吧?這……這是出了什麼事?”他長年累月連襄陽都不在,更彆說桐鄉了。再者薛懷遠的事,並沒有傳的很遠,連瓊枝都是打聽才打聽出來的,葉明煜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薑梨笑了笑,語氣有些發冷:“天有不測風雲,人都旦夕禍福。薛縣丞不知是遇到了什麼事,連家都被抄了底。”

葉明煜覺得薑梨這話說的有些怪怪的,卻又不知道怪在哪裡。幾人正在沉默的時候,隻聽不遠處“吱呀”一聲,毗鄰薛家的隔壁小院裡,有人推門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頭上包著花布巾的婦人,皮膚微黑,藍布裙,肘間掛著一隻竹籃,從院子裡出來。她大約也沒料到已經被封了的薛家門口會突然站了這麼一隊人馬,模樣還十分陌生。當即沒敢往前走,隻是站在原地,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他們。

葉明煜無奈:“得,這是把咱們當壞人了?”

薑梨瞧見這婦人,心中一種熟悉的感覺頓時油然而生。

這藍裙婦人是隔壁鄰家的春芳嬸子。從小看著她和薛昭長大的,也是多年未見,薑梨忍不住往前跨了幾步,朝春芳嬸子走去。

葉明煜在後麵小聲喚她:“哎,阿梨,你做什麼?”

薑梨走到春芳麵前。

春芳看著薑梨,有些躊躇的握著自己的手。這幾個人一看就不是桐鄉人,不過眼前這位年輕的小姐,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姑娘。容貌沒得挑,笑容也是柔柔的,他們桐鄉哪裡出的來這樣金貴的女子。不,也是出來過的,當初薛家的芳菲,可不就是桐鄉公認的大美人,可惜的是卻是嫁去了燕京城。不過幸虧嫁去了燕京,否則要是留在桐鄉,如今也會被牽連……

春芳正胡思亂想著,就見麵前年輕的小姐看著她,溫和的道:“這位嬸子,敢問這間被封的宅院,可是縣丞薛懷遠的家?”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春芳嚇了一跳,打量了一下薑梨,才道:“正是,你認識薛家人?”

“不認識。”薑梨搖頭,“有些好奇罷了,請問這位薛縣丞的家,為何會被封起來呢?”

春芳愣了愣,隨即搖頭:“不……不知道……”

“他是地方官,是你們的縣丞,好端端的一介官員家宅被封,總會有個原因吧,嬸子怎麼會不知道?”

許是薑梨的目光太過清涼,又或是她的語氣十分逼人,春芳竟然不自覺的後退一步。她有些語無倫次,道:“不、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去問問彆人吧。”

薑梨道:“嬸子是不知道,還是不願意說?”

春芳抬起頭來看向薑梨,鼓起勇氣道:“你為什麼要打聽薛大人的事?你是什麼人?”

薑梨這般逼問,任誰也不會相信她隻是好奇來問此事了。但春芳如此避而不談,卻是欲蓋彌彰。薑梨笑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打聽薛家的事,嬸子願不願意說。”

春芳薑梨是認識的,做了這麼多年鄰居,是一個熱情善良的人。薑梨相信,如果不是太過害怕,春芳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父%e4%ba%b2身陷囹圄。桐鄉的百姓也是一樣,但就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威脅,才讓這些百姓都不敢站出來。

正在這時,春芳院子的門又“吱呀”一聲開了,春芳的男人聲音從遠處飄來:“阿芳,你還不走,是乾什麼呢?”

“我要去賣刺繡了。”春芳一下子推開薑梨,仿佛找到了一個借口,匆匆忙忙的就要逃開去。但走到一半,猶豫了一下,又回過頭來,道:“這位小姐,看你們是初來乍到,我也給你們提個醒,當著外人,薛家的事不要再提了,省的給自己找來麻煩。你們……彆太招搖了。”說罷,挎著竹籃,再也不看薑梨一眼,仿佛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著她似的,很快就消失不見了了。

葉明煜走上前來,站在看著春芳的背影發呆的薑梨身邊,抱怨道:“真是的,阿梨這麼好聲好氣,怎麼跟見了鬼似的,怕得要命。”又看向薑梨,“我剛才聽你們說什麼薛家,什麼意思?阿梨,你要做什麼?”

薑梨無緣無故來到青石巷,在被查封的薛家麵前停留了這麼久,還同陌生的婦人詢問和薛家有關的事,葉明煜也算看了出來,這絕不是偶然或是一時興起,薑梨此行的目的,和薛家有關。

“明煜舅舅,”薑梨說話的時候,側頭直視著葉明煜的眼睛,這讓葉明煜看清楚了她眼底的堅定,她道:“我來桐鄉就是為了這個,舅舅,我要為薛家平反。”

葉明煜呆住了,桐兒和白雪也呆住了。

再怎麼看,薑梨是燕京首輔的千金,薛懷遠隻是一個桐鄉的縣丞,這兩人從未有過交集。薑梨突然這麼說,葉明煜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了。

過了好一會兒,葉明煜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道:“你……你說什麼?”

“我不能告訴你我為什麼要這麼做,”薑梨抱歉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但薛家薛縣丞,的確是被人冤枉入獄,我受人之托,便是為了徹查此事,還薛縣丞一個清白。”

“可是,你怎麼知道薛縣丞是清白的?你一個小姑娘,又如何查清楚,如何幫他平反?阿梨,此事使不得啊!”

“明煜舅舅,”薑梨的聲音卻很平靜,仿佛此事是經過她深思熟慮過後的慎重決定,容不得一絲質疑,她道:“薛縣丞是不是清白的,查查就知道了。我雖然是一個小姑娘,可也是首輔的女兒,並不是毫無權利。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是為了意氣,是為了公平。”薑梨道:“這世上,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實在很不公平。況且,我要幫的人,是對我有恩的人,你就權當是我為了報恩吧。江湖中人不是講究有仇報仇有怨抱怨,我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也不願意連累舅舅你,舅舅若是覺得不妥,現在便可退出,我一人足矣。”

這本來聽著有些負氣的話,被薑梨說的四平八穩。葉明煜盯著薑梨的眼睛,他知道自己這個外甥女向來很有主意,但眼前這一刻,他才明白,薑梨做事,從來都是一步一步走的很堅決,她不是沒有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