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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華殤錦 馬肉肉 4262 字 2個月前

覺得,這個人有些可憐,就好像自己是他在這座皇城內唯一能夠說話的人。

“朕這些日子常常在想,朕與她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想了許久,約莫是淮南的生死之變,但也可能是皇寺那露珠一晚,誰知道呢?朕想去淮南,七年了,這個皇位這個天下朕都對得起,可朕卻弄丟了她。朕想要去找她。”

景時聽完這話,有些明白,但也有些不明白,他愣愣問道。

“皇上說笑了,娘娘就在宮內,要不要奴才去傳娘娘過來侍寢?”

龍帳內,好久都沒有聲音響起。景時以為他已經睡著了,正轉身欲要滅燈走的時候,卻又聽見裡麵幽幽響起的聲音。

“是啊,她就在這裡,朕又要去哪裡找?”

景時不禁唏噓,這或許就是帝王情愛,當初不論怎樣刻骨銘心,都抵不過宮中的幽幽歲月吧。曾幾何時,寵冠六宮的人,如今還是帝王心中的最愛嗎?

其實,娘娘心中也有心結的。皇上這些年雖然令後宮形同虛設,獨寵一人,但始終沒有封後,也沒有子嗣。朝臣已經多有不滿,有些甚至是毛頭直指娘娘。他上次去送貢品給娘娘的時候,見她發脾性痛哭,杖死了兩個宮女。

皇上為何不肯封後,景時不知道。但是皇上深愛娘娘,如今這份愛已經被時間歲月衝刷的所剩無幾了,這景時卻是深深明白的。

華妃娘娘,一個‘華’字,景時還記得,當初皇上賜下這個字的時候,欣喜歡愉的去找娘娘。但娘娘卻似乎並不怎麼高興,皇上不解,但景時卻是看得明白。因為不是皇後,不是後宮最尊貴的位置。

七年過去了,華妃娘娘還是後宮唯一的人,卻到底是失去了一顆帝王心。

於是,後來景時陪同主子一路南行,路過平縣,遇到了巧娘子。

主子似乎對巧娘子很感興趣,景時卻有些分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情愫。究竟是愛才之心,還是……男歡女愛。

作者有話要說:  大大新書 《公子倚門羞走》

第176章 皇權奪妻

盛元七年, 十一月,帝都平昌,皇宮朝聖殿。

“白大人, 可是快些起來吧。皇上已經睡下了,您這再跪也是沒用的。”

白錦年跪在大殿前的漢白玉石階上, 已經整整三日,膝蓋不知痛覺麻木, 冬日冷風微微刺骨, 僅著了單薄的朝服。

“景公公,請再通傳殿下,我與我夫人負荊請罪,請求皇上原諒。白錦年願意辭官返鄉,放棄一生榮華富貴,從此再不過問朝堂之事”

景時見他依舊執著,臉色為難的眉頭都皺成了一團。平日裡這白大人謙恭禮讓的,哪知道執拗起來是個如此倔強的性子。皇上已經明令, 不見他, 君無戲言, 他就算是跪爛了膝蓋也是沒用啊。

“白大人, 你聽我一句勸。就將白夫人送進宮吧。皇上這些年一直都隻有華妃娘娘, 這好不容易有個意思的, 你……”

景時的話沒來及說完,便被白錦年嚴詞毅然打斷,態度激烈。

“景公公!我白某豈是為了苟且偷生、富貴前途就做下拋妻此等喪儘天良之舉!今日, 即便是血濺殿前,我亦不悔!我夫人與我相識數載,聖上既已經有了華妃娘娘這等知心之人,又為何非要奪臣下之妻!”

“你!”

景時未想到他跪了三日後,仍舊是如此堅決態度,有些惱他不識抬舉,丟下幾句話後便甩袖離去。

“那好,白大人既然想跪,那便跪著。可是白大人應當明白,聖上想要的東西,何曾有得不到的時候!”

朝聖殿內,宮女太監侍立在外間宮室,黑色的大理石映照出人影有種穩重深沉之感,讓人不禁端莊肅穆。

景時推開沉重的宮門,躡著步子進去,給一個太監使了眼色後,後者便朝他指了指金黃色的錦緞帷幔後休憩的偏殿。他便又朝那偏殿而去,小心翼翼的掀開了帷幔。

“景時,他還在外麵跪著?”

景時隻踏進了一隻腳的時候,裡麵檀香軟榻上躺著的人便開口詢問了。

禹玨堯一身黑色金龍紋便服,扶著腦袋太陽%e7%a9%b4的位置,不甚規矩的躺在那軟榻上,眉峰聚斂,疲憊之色儘顯。

“回皇上的話,白大人怕是沒見到皇上之前不會輕易離去的。白大人說,要攜夫人向皇上請罪,他願辭官還鄉,一家人離開平昌。”

景時謹慎拿捏著白錦年方才要他傳達的話,額頭浮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嘭!”

茶盞碎裂的聲音,滾燙的熱茶澆到了景時的腳麵上,他立刻驚慌跪了下來,膝蓋壓到碎片,也不敢痛出聲來。

“好!好個白錦年!朕倒是不知道,他還有這個膽子不成!傾華郡主何時就嫁與他為妻了!兩個人竟還有一個女兒!朕還能說些什麼,他來請罪,朕就要見?!如今,可是朕要奪妻?他白錦年為了不忤逆聖意,偏就要跪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不成!”

“皇上息怒,白大人跪請,也是為了皇上著想。這件事情還沒有人知道,朝臣若是得知白大人為何得罪皇上,怕是到時候…….”

後麵的話,景時不敢再說出口,可是麵前的人已經震怒。

禹玨堯自軟榻上憤然掀衣袍起身,對景時怒聲低吼道;“到時候,到時候會怎樣?!皇上奪臣下之妻,有違禮製,不成倫理是不是?!嗬,他們慣會這樣來欺壓朕罷了!”

“他白錦年如今一副委屈的樣子,跪在朝聖殿前,不就是要朕回轉心意!朕就偏不!他若是不將傾華郡主送進宮來,朕就斬了白家全族人,當一回昏君又何妨!”

景時瑟瑟發抖,這帝王怒意,他七年來是第一次真真實實的感受到。

“皇上,司太傅到了。”

就在這個時候,有太監進來稟報,司啟頌已經侯在了殿門外。

這位司太傅,在聖上為太子的時候,管的頗多。但是太子登基以後,便漸漸淡出朝堂,隻頂個空銜罷了。這次進攻麵聖,卻不知所為何事。

景時因為司啟頌的到來,而微微鬆了口氣。這時候,旁人或許聖上都不會見,但這位老太傅卻非旁人。

“傳!”

果然,皇上還是平息了怒意。景時立刻將地麵狼藉打掃了,撿著碎瓷片悄悄退出去,膝蓋已經被紮的滲出血跡來。

退出殿門的時候,景時看了一眼太陽,是正午。那遠處漢白玉山跪著的人,猶自一動不動,像是一座巍峨的山。

景時不禁歎氣,這白大人也是可憐之人。

皇上命邢鐸帶著暗衛將南部平縣附近給翻了個底朝天,那傾華郡主身有殘疾,最後實在是躲不下去了。幾日前,她竟是主動來了帝都平昌。

可是,她去了白府。

那時候景時才知道,傾華郡主原來早就嫁與白錦年,兩個人還有一個七歲大的女兒,名喚白錦華,就是那日平縣茅舍院中的那個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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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華、錦華。一個胥華,一個白錦年,這名字起的,景時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

但是景時明白,所有的事情不會因為傾華郡主是白夫人就結束的。

在傾華郡主沒有找到的三個月內,皇上幾乎每日都會看在平縣她留下的那些紙張草圖,日日不離,且時間越發的久。有時候,禹玨堯看著看著,就渾然忘記了身旁還有一個他侍立著。

有一次,景時給禹玨堯奉茶,禹玨堯便是手裡抓著那些東西,呐呐的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他聽的。

“景時,朕終於找到了那種感覺。可是,朕明明就是七年前隻見了她一次而已,為何會是她?朕不想放手,不想再感受那冰冷宮殿內虛寂的每一夜。”

景時當時不知道說些什麼,隻低頭道;“恭喜皇上,後宮可納新人了。鬼才公子那邊也有消息了,他不願回京,但聽說皇上要醫治一位重要的人,便製藥托暗衛帶回。隻是皇上,華妃娘娘那裡……”

“她?”

禹玨堯輕嗤笑了一聲,帶著無奈與酸澀,道;“朕最重的還是她,朕對她承諾的,朕一直都記得。許是時間久了,那座皇宮將人心都變了吧。朕記得,她曾經說過,朕是個寡薄的人。如今看來,確然如此吧。”

這番話以後,景時就知道,華妃娘娘恃寵而驕的日子怕是到頭了。這個皇上,依舊是那個決斷分明的帝王。

景時再次抬頭看太陽的時候,已經日斜幾分。司太傅從朝聖殿內出來後,徑直走到白錦年麵前。

“你夫人來尋老夫,老夫不料,聖上竟是做下如此昏庸之事!百大人,你且回去吧,之後的事情,自有老夫處斷!老夫便是拚了這條命,也斷不會讓他錯下去!”

景時招呼了幾個太監將已經無法站起的白大人拖走了,司太傅臉色不甚好的離開了朝聖宮。

就在景時以為可以暗暗鬆口氣的時候,令一尊神又急色匆匆的進了朝聖宮。

“王爺!王爺!停下啊,你等等我!”

景時在顧玨暔將要踏進宮殿的前一瞬,將這位走路帶風、臉色不悅的新濮北王給攔了下來。

景時在這宮裡,若說真要有個驚怵的人,第一是皇上,第二便是這位王爺了。

顧玨暔一把揪起景時的衣襟,怒氣衝衝道;“我問你!那白家夫人的事情可是真的?!本王剛剛看見那白錦年被抬了出去!還有太傅,是不是已經來勸諫過聖上了。”

景時被這位主子動不動就上手的習慣很是困擾,衣襟被扯的難受,卻還是不得不憋著氣回話。

“這……王爺這時候可彆進去了,方才司太傅確實來過。王爺若是這時候再進去,怕是頂著聖怒的!王爺有什麼話,景時一定傳達。”

顧玨暔放開了他,但是卻沒有絲毫退下的意思,出聲自言道。

“不行!本王答應過她師姐,一定會將她照顧好。朝渝舂陵的事情已經算是本王失約了,怎還能容許這事的發生!年華不能有事,絕不對不能!今日,就算是丟了性命,本王也是斷然要進去的!”

景時最後還是沒有攔住,與顧玨暔對峙,就算是十個百個景時恐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