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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華殤錦 馬肉肉 4284 字 2個月前

風吹過,花瓣落,一片一片碎在三人的身上,嫻靜安好,年華悠悠。

男子在女子的掌心,細心的寫出每一個字,時間都好像凝固在了這掌間。

女子的鼻頭,除了之前的花香外,漸漸有一種若隱若現的清冽檀香。這香舒適沁心,令她心底有種莫名的感覺,正一點一點的填滿%e8%83%b8腔,欲要噴薄而出。

平日裡,多有人來尋她解疑難。若是同性,她便用這種方法,若是異性,她便是在紙上寫畫,避免肢體接觸。但她雙眼既是看不見東西,寫出來的東西可想而知,多半是看不懂的。

所以,以後但凡有人來,多是托了家中的女眷,到底方便些。她方才有感懷中小女孩怕是刁難了人家,所以才主動相邀的。不想,卻是一個男子。

他的指尖有力,卻刻意在乎了她的感受,寫的極慢,筆畫清晰。一絲溫熱酥|麻在二人手心互傳。

寫完了,他停手,卻依舊抓著她的手不曾放下。她的手窄窄的,小小的,他大掌足夠握上兩個。

女子頓了頓,灰霾的眼睛仍舊是黯淡無光,指尖在他的掌心中微微顫唞。

他寫了一個字,一個‘華’字。

“他寫的是小錦兒我的名字!”

就在沉默之際,二人中間的小女孩暮然驚呼。她小小年紀,卻有一個嚴苛的父%e4%ba%b2,簡單的均是識得的。

小女孩見這男子寫的是自己的名字中的一個字,便是有些興奮激動,下手一下子抓住了男子另一隻空餘的手,雙眼晶瑩閃光,糯軟的聲音開口。

“你寫的是我的名字,你認識我?不對不對!可我不認識你啊。那你是哪裡的人,你寫這個字做什麼?”

男子有些微微後仰,小女孩向他攀近了一些,他不是很喜歡與孩子相處。這個小女孩除卻第一眼有些熟悉之外,其餘的在他眼中便與平常孩童無異了。

然而小女孩不過動作幾下,就被女子拉到了懷中,死死的按住。也就是這個空擋,她順勢將手從男子的手掌心裡%e8%84%b1出來,此時她的手已經有些微微發汗了。

女子不知今日的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總是失常失禮。這兩年,她已經漸漸適應了身體的諸多不便,可以應付,不至於慌亂。好在,這男子應當是外來的人,隻以為是她不方便,感受不出來才是。

女子給懷中不老實的小女孩打了一番手勢以後,小女孩就安靜了許多,趟在她的懷中,噘著嘴巴不滿,瞪著對麵的男子,拘態嬌憨,煞是可愛。

手沒了,男子不能再多說什麼,女子自己扶了輪椅調轉方向,竟是不願再理會身後的人。

男子坐在那裡,看著她有些笨拙艱難的滑動輪子,秀發上沾了一些黃色桂花瓣。那小女孩衝著身後的他扮鬼臉。

很顯然,巧娘子這是逐客了。

景時趕忙上前,道;“主子,要不要將她請回來。這樣放肆無禮,也太過…….”

景時的話沒有說完,男子抬手打斷了。他定睛看著女子離去的背影,在紛飛的花瓣中,眸中是幾分感慨、沉靜、深思。

“我還未說什麼,單一個字她就不願麵對過去,這樣的人,追上又如何。咱們走吧。”

景時為男子理了理因為坐低而有些褶皺的衣袍後,男子起來轉身向外走去,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院內偏角的一些物件而停了腳步。

那章老板說,巧娘子有一雙巧手,可以解決農事疑難。

院中擺設的,正是各種奇形形狀的農具。男子雖從未見過,但是單看也能看的出來,有些上麵還殘存些粟米。

男子頓了半晌,再次回頭看向身後茅屋,卻發現女子與小女孩已經不見了身影。

“景時,派人送些錢糧來吧。她改善幾郡百姓生活,便是對朕之大恩。至於其他的……前些日子暗衛不是查到了鬼才在南部一帶的活動跡象嗎。給暗衛傳信,若是鬼才執意不肯露麵,便請他製藥,治療殘廢之人的藥。”

景時一一記下,見主子已經快要出了門,便也連忙跟上。

平縣這幾日,所有百姓都甚是歡愉。縣衙的縣太爺說上頭來了欽差大人,見到平縣農糧時機概況以後,甚是欣慰,給了恩賞,平縣的產糧可以加入到郡內上貢的皇糧之列。

如此一來,自是家家歡喜。皇糧需求穩定,價錢又高,還能受到重視,自然是個十全十美的好差事。

小百姓們開心了,也不忘恩人,巧娘子家的門檻已經快要被踏破了。若非巧娘子這幾日恰恰有些病恙,恐怕要來的人會更多。

與此同時,大家都在傳留舍內的近幾日住下的那位貴客,怕就是欽差大人了,隻是大家沒人敢去打擾罷了。

留舍章老板送客的那日,景時一大早就將馬車打點好,同來時一樣沒甚區彆。章老板這幾日侍候這位客人,可當真是長了見識的,他們所用的器物有些他從前甚至是見都沒有見過。

“平縣這幾日可是多虧了你們,鄉裡鄉%e4%ba%b2的都有感謝之意,送到留舍不少東西。我知道你家主子看不上這些,我原本也沒打算送出,但實在是不願意辜負了他們的好意。”

景時從房間走出來的時候,章老板就侯在門口將手中的包裹給遞上去了。

景時看了一眼,一時有些猶豫,不知是接還是不接。主子曾立下規矩,說是不擾百姓。這接了東西算是不算?

就在這時候,另一間房門打開了,出來的正是他家主子,見到這一幕後,淡淡吐出兩個字。

“收下。”

今日天氣尚算晴朗,馬車快要駛出平縣的時候,景時就開始估摸著求淮南的路線了。

他們最終的目的地就是淮南,隻是這一路依著主子的要求,繞了不少的道路,見了不少的民間實情。

“停!”

車內的人突然發聲,景時驚了一下,後立刻命人停下馬車。他從馬上下來,從小窗處詢問。

“主子,可是有什麼吩咐?”

“掉頭,去巧娘子處。”

景時愣了兩下,約莫是有些明白了自家主子的心思。自打第一天來從巧娘子處返回以後,主子雖再未提起她,但是章老板介紹本地風土人情以及巧娘子事跡的時候,景時有留意,主子聽得很認真細致。

“主子,可派人留話給官衙,讓他們將巧娘子接往京城。”

景時試探性的建議,主子怕是愛才之心,想要用這巧娘子發揮大用。

“景時,你什麼時候揣度朕的意思倒是比朕還要快了?”

景時聽到這不溫不肅語氣卻夾雜著幾分威儀,立刻嚇得跪在地上請罪,後又打手勢給侍從,示意他們調轉車頭。

就這樣,一行人又來到了這兩間茅舍。隻是這次光景與上次不同,院內空無一人,桂花樹下再無人影,獨留遺香。而那兩間茅舍房門前,落著兩把生鏽的鐵鎖。

很明顯,這裡沒有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男子站在牽牛花籬笆外,定睛看著這院內的事物,仿若同上次一樣,麵前不是落寞孤寂,而是鮮活情景。

“她走了,便是如此怕人嗎?朕早該料到的。”

景時一時反應不過,隻低聲道;“應是有事出門去了,主子,我們要不要等一會兒?”

可是男子嘴角暮然有一絲譏諷嘲笑之意,依舊目不轉睛的盯著那空蕩的桂花樹下。

“等?怕是等不到了。看來朕要%e4%ba%b2自抓人了。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她能逃到幾時?傾華郡主,胥華,巧娘子,每個都是她,卻又每個都不是她。”

“景時,先帝曾有一道聖旨詔令,賜婚朕與胥家二女。十四年過去了,此約未廢!你說,朕是不是要秉承孝悌之道,全了先帝聖詔。”

景時身子抖了抖,這……這要他如何說?賜婚之事自那年景穆太子金鑾殿拒婚以後,就天下人皆知,後來更是無人敢提及。現在,主子又是鬨那樣?

所幸,他家主子好像也沒有要他回話的意思,說完以後停了停,便又吩咐出口。

“傳朕令,皇城司與暗衛傾巢出動。兩個月,朕隻要兩個月,傾華郡主要出現在平昌,出現在朕的眼皮子底下!”

景時立刻領命,後隨主子返身上車,隻是在扶他家主子上車的時候,他眼睛掃到車廂內的小茶幾上,放著的東西。

是之前章老板交給他的包裹,後放在車內了,看樣子是被打開了。裡麵除了一些鄉野玩意兒外,還有幾張寫滿畫滿墨筆的白紙。

他隱約瞧見有良田改進耕種法之類的文字,署名是巧娘子。

怪不得主子如此緊張,原是巧娘子贈了東西。但是這先帝聖旨婚約……怕是會惹得宮中的那位不高興吧。

“主子,要不要先命人驛站加急傳信給娘娘,說了這件事情。到時候娘娘也不會太過突兀難以接受。”

車簾子將要放下的時候,景時壯著膽子問了一句,並非他不知死活,而是宮中那位娘娘實在是得罪不起,偏生主子又對她寵愛至極。雖說近兩年,那位的行為越發的放肆,已經隱隱有些遭主子厭煩的苗頭,但依舊是宮中最受寵的人。

這次,主子突然提出要微服出巡,去的是那如畫煙雨的淮南之地。娘娘想要跟隨,所有人都知道,主子從不拒絕她,但是這次卻並未答應。

出宮的前一日,景時給主子點燈入睡的時候,龍帳內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景時,朕要去淮南,朕這些年總覺得有什麼東西丟了,卻又不知道去哪裡尋找。你說,她怎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是否當初朕留她留錯了,她應該隨她師兄回璟山的。”

景時是張內侍的徒弟,自皇上登基的那一刻,就貼身侍候著。這位皇上,一向是果斷有魄,謹慎持重的。景時從未聽過他有如此語氣的時候。仿若,龍帳內搖曳的人影,不過是個孤獨落寞的老人,在懼怕憂慮些什麼。

“皇上,那為何去淮南?”

他當時小心翼翼的發問,其實他應該緘口不言的,師傅告誡他,萬不可試圖去窺探帝王的內心,那是一處深深的漩渦,能將人絞儘進去永遠也出不來。可是,那一刻,景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