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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好奇的看了片刻就轉頭想和祁承淮說話。

轉過了頭才發現他也在看那個小男生,她拉了拉他的衣袖正想說話,卻看見他緊蹙的眉頭,心裡愣了愣,低聲就問道:“你發現什麼不對了嗎?”

祁承淮的目光收回來,靠向她耳語似的道:“那個小男孩,許是有多動症。”

他話音才落,顧雙儀還沒來得及驚訝,就聽見那邊有人大聲的道:“哎你家孩子怎麼這樣啊,不知道這是公共場合麼,就哇哇亂叫的,有多動症呢吧!”

顧雙儀和祁承淮立刻看了過去,見說話的是個打扮入時的年輕女郎,麵色不大好,滿是指責的語氣和神態,仿佛在說那孩子被慣壞了。

隨即他們看見孩子母%e4%ba%b2明顯一愣,默默地說:“是啊,確實在治療,實在是不好意思。”

然後嘴裡一直道歉,匆匆把孩子拉走了,連排了的號也不等。他們走後,周圍人還在埋怨這位母%e4%ba%b2,都在說孩子怎麼能慣成這樣。

顧雙儀突然有些難過,她忙轉過頭來,迎麵撞上了祁承淮的%e8%83%b8膛,她聞到熟悉的氣味,眼眶忽的發澀,“祁承淮,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祁承淮嗯了一聲,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又低低的噓了一聲,“他隻是在彆人不知道的世界病著,但他的媽媽沒有讓他悄悄病著。”

因為出於隱私,他們是不方便說明病的來曆然後貿然製止的,怕讓這對母子換來更多的白眼。

顧雙儀愣了愣,隨即明白了過來,撇了撇嘴不作聲,祁承淮就又道:“好幾年前我有次和省婦幼的薑成渝主任交流,他說了一個比喻,我印象特彆深刻。”

顧雙儀看向他,靜靜的等他說出下文,“他說,人的大腦皮層就像整個腦子的總司令,下麵還有管其他功能的結構,包括運動、平衡等的體係,這些體係要運行好,總司令必須很厲害,才能管控協調好各個方麵。多動症的孩子,彆看是多動,實際是總司令在睡覺,他的大腦皮層是一種昏昏欲睡的狀態,目前的治療就是通過藥物來喚醒司令員。”

“以前他有個病人,父母帶著他到處治多動症,吃了兩年的藥,後來找到薑主任時,一問,孩子每次都考滿分。這根本就不是多動症,而是個小天才,他的多動是因為他上課很容易就聽懂了,他沒事兒乾,所以才動來動去。”祁承淮將回憶裡的事情娓娓道來。

顧雙儀抿著%e5%94%87想了想,低聲問道:“你說,那個小男生,他媽媽會帶他去找薑主任麼?”

祁承淮愣了愣,然後皺了皺眉道:“應該會吧,畢竟薑主任在小兒神內是頂尖的專家了。”

這時輪到他們進去了,顧雙儀打住了話頭,將這件事放到了一旁,等他們吃完飯又買完東西,從商場出來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祁承淮先拎了東西去開車,出來時在商場門口的灌木叢邊上看見她正蹲在地上逗不知哪兒來的貓,頓時就愣住了。

很多年後他都還會記得這個月華如洗的冬夜,紮著丸子頭的姑娘蹲在地上,藏青色的牛角扣大衣沒有扣上扣子,就這樣任由衣角垂到了地麵,月光照在她的側臉,籠罩著一層柔美的光。

他看見她嘴角微翹,低眉垂目看著麵前毛茸茸的一團,她伸著手去摸它,動作輕柔得像在撫摸一個嬰孩。

就在這一刹那,祁承淮想到了一直以來都沒有得到的答案,他愛上的,就是這樣的顧雙儀,對世間的一切懷揣著柔軟的憐憫,哪怕受到傷害,也還是覺得世上美好多於醜惡,她像永遠不會暗下去的暖陽,吸引著他看多了世事無常人心易變的心。

他靜靜的看著她,並不去出言呼喊,好似唯恐驚動了這一份靜謐,直到顧雙儀久候不至起身來尋。

關於這一天,祁承淮以為留下的隻有這一幕,然而周二早晨,他在門診卻遇見了在明珠廣場遇見的那對母子。

他問男孩母%e4%ba%b2:“您帶孩子去過省婦幼看過麼?”

得知對方並沒有,他有些驚訝,又有些釋然,畢竟不是每個圈外人都知道哪個醫生才是真正的大牛,於是他大筆一揮,“我給您介紹一位這方麵的專家,比來看我好,一定能幫上您。”

第五十九章

時日過得很快, 彈指間就進了十二月。

臨近年底,一年的工作似乎也要到了尾聲,先是忙著要寫年終總結,又要忙著迎接上頭的督察組檢查,日日緊繃著神經就怕被抓到什麼不對的地方。

還要應付迎新年的晚會,顧雙儀聽到章主任布置任務時那無奈的語氣就心裡苦笑, 也不曉得年年搞這樣一出大聯歡是為了什麼,放一天假不是更好麼。

但埋怨歸埋怨, 節目還是要排練,商量了半天, 陳悅道:“算了算了, 跳個舞就罷了。”

“那誰去?”田蕤撐著腮撇撇嘴, 敷衍的開口,“總不能大家都去吧?”

“抽個簽,抽到的去!”符雲溪拍了拍桌子, 望向了一旁的顧雙儀,“雙儀有意見要補充麼?”

顧雙儀是沒意見的,但卻不代表她心裡樂意, 於是便左手搭右手的捏了捏手指道:“意見是沒有,就是恨自己為什麼是女的。”

她話一落地,田蕤等人就開始炸了鍋,紛紛道往年都不見男同胞加盟, 今年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他們逃了,於是馮舸等人也被拉了進局, 一時間鬨哄哄的,生怕自己抽到了有字的簽。

顧雙儀大抵運氣是不錯的,抽到了空白簽,意味著可以免了排練節目的苦惱,於是午飯時便笑嘻嘻的聽同桌的同事說著遇到的八卦。

眼科的龐醫生戳著碗裡的%e9%b8%a1翅,說起早上在門診遇到的一個學生,“一來坐下就叫老師,我估摸著是H大醫學院的。”

醫院門口除了掛了省醫的牌子,還另掛了個H大第二附屬醫院的牌子,承擔著教學任務,時時能看到H大的實習生和見習生進進出出,那些來看病一坐下就叫老師的年輕人,不用多想,大抵是H大的無疑了。

顧雙儀和方蘅等人一麵細嚼慢咽的吃著飯,一麵聽她說下去,“她一來就跟我說,老師你給我開瓶盧美根,我問她你青光眼啦要開這個藥,她先是含含糊糊的,我就讓她去做檢查,結果她跟我說她沒事就是想開這個滴眼液。”

顧雙儀愣了愣,咬了下筷子望向了龐醫生,“龐姐,那姑娘腦子被門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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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啊,人家精著呢!”龐醫生嗤了一聲,“我追問了半天,人家姑娘告訴我,她網購的時候發現有個眼藥有‘美睫效果’,一看原來是治療青光眼的盧美根,換了個牌子變成化妝品就賣得貴了,她靈機一動,想到直接到醫院開,這不是又便宜又有質量保證麼,她又讀醫,自然曉得青光眼的症狀,加上眼睛本身也有點紅,以為可以蒙混過關,就來了。”

方蘅忍不住笑了起來,連祁承淮都笑著搖了搖頭,“怎麼突然就這麼想不開。”

“可不是麼,我看她長得也很漂亮的,但是她要這樣,我也不是很懂她。”龐醫生失笑,也搖了搖頭道,“最後我還是給她開了,但跟她說用棉簽蘸了塗到睫毛上去,不要碰到眼睛,但估計沒什麼用,這簡直是拔苗助長,不用了睫毛估計也就要掉了。”

“你就給她開了?”方蘅愣了愣,轉頭問道。

龐醫生苦笑,“她磨纏半天,實在很影響我工作,總不能我一直就看她一個,後頭還有幾十個病人等著呢,加上她又百般保證自己知道輕重,總之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後果自己承擔罷。”

“那、那龐姐,盧美根是真的可以長睫毛啊?”顧雙儀的關注點明顯和方蘅不同,一麵問一麵展現出滿滿的興致勃勃。

龐醫生被她問得一怔,下意識就先看了眼祁承淮,見他一臉的無奈,立時便有些想笑,卻又硬生生忍住了,一本正經道:“盧美根中含有的貝美前列素,早就被發現有刺激睫毛根部、促進睫毛生長的‘副作用’,所以被不少化妝品公司用於美容用途,但你看過它的說明書沒有?上頭明明白白寫了常見的副作用有眼周黑色素沉著,出現“黑眼圈”,眼睛乾澀、結膜充血、視覺障礙等,長期使用,嚴重者甚至會導致白內障、眼內炎症、失明,沒青光眼用它,不是找事兒麼。”

顧雙儀聽完後長長的哦了一聲,“頭一次聽說為了變美,裝病來看醫生的。”

“我前天還頭一次見著沒來過月經就懷孕了的呢。”方蘅突然想起這兩天遇到的一件事,也覺得驚訝,當下便要說給眾人聽。

旁人亦覺得稀奇,便都看向了她那邊,催著她快說。

方蘅清了清嗓子,道:“也是很巧,以前我遇到個病人,從沒來過月經,檢查過醫生都說沒事,為這事兒吹了好幾個對象,好容易有個男的特愛她,為了娶她還勸服了他爸媽,等到要結婚了,想了想不死心,就來找我看病,我一看檢查結果,樣樣沒事,於是就給她吃了幾次□□,也沒用,她老公吧是真挺好的,就說有沒有孩子都是緣分,沒孩子就沒孩子唄,完了就沒來過了。”

她頓了頓,咽了口唾沫又繼續道:“可沒想到前幾天居然又來了,說有點不舒服,總想吐,我本來說你想吐怎麼不去看胃腸科啊,但又聽她說好像有點□□出血,我心想不會是有什麼吧,結果一查,懷孕了,我當時差點都要懷疑檢驗那邊是不是出錯結果了,你們說這神不神奇。”

龐醫生她們便討論起來,紛紛猜測是什麼原因才會如此,隻有顧雙儀特彆淡定的看著她們,笑眯眯的,仿佛一臉慈祥的看著不知事的孩子。

方蘅望見她怪異的目光,心裡一突,“雙儀你這樣看著我們,是知道些什麼?”

顧雙儀轉了轉眼珠子,正要賣關子,祁承淮就輕輕喊了一聲,“彎彎。”

她轉頭看見他略帶警告的眼神,心裡一慫,顧不得旁人因聽見祁承淮喚她%e4%b9%b3名而露出的揶揄,老老實實的道:“她這個情況就是暗經嘛,《醫宗金鑒》裡記載,一年一至為避年,一生不至孕暗經。又注說,有一生不行而依然能孕育,謂之暗經者,此所稟之不同,而亦非病,不須治也。其實這種情況的育齡婦女是有卵巢和子宮內膜的周期變化的,但沒有經血流出,終身未見有月經來潮,但能正常孕育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