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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等他收回了手才半仰著頭衝他笑著道謝,“張主任說等我回來給紅包的,到時候請你吃飯呀?”

興許是工作以外狀態不那麼緊繃,顧雙儀的語速不像在醫院時那麼快,也少了些爽利,反倒平添了些柔軟,糯糯的尾音襯著她彎成月牙的眼睛,祁承淮那聲“彎彎”險些%e8%84%b1口而出,幸而及時恢複了理智將話艱難的吞回了肚子裡,半晌應了聲好。

就在顧雙儀忙得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個小時的當口,她先前收住入院的老兵又有了新情況。

也是她的值班日,早上查房的時候體征尚且平穩,顧雙儀想著應該不會有什麼事了,便放心的在辦公室埋頭看資料,未料到了下午會突然發生意外。

下午三點多將近四點,連丹突然出現在辦公室門口,語氣急促的道:“顧醫生,6床說突然頭暈還頭痛,你快去看看吧。”

顧雙儀正看書看得頭腦發昏,一時沒想起來她說的是誰,愣了愣反應過來是中風後遺症入院的老兵後猛地一驚,忙站起身來邊往外走邊迭聲的吩咐連丹:“快,先量個血壓!”

腦出血之後的病人最怕的就是再次發作,但偏偏這樣的可能性又極大,否則醫生不會尤其強調二級預防。顧雙儀記得以前在神內會診過一個病人,半個月內兩次入院,都是因為缺血性腦出血,俗稱腦梗。

顧雙儀進了病房,比她走得還快的連丹已經開始給病人量血壓了,顧雙儀帶上聽診器去給患者聽診,心率已經變得很快,一抬頭,血壓已經升到了兩百往上。

老爺子尚存意識,能回答顧雙儀的話,隻是言語比之前更加不利索,甚至能看到明顯的口%e5%94%87歪斜,嘴角有一絲水光。

顧雙儀聽他說自己剛才突然頭暈,頭一直都在痛,她問他手腳麻不麻,回答說右邊麻,顧雙儀一聽心裡就暗道不妙,他來時就是右側肢體活動障礙,估計原發灶又再次出血了。

“家屬呢?打電話叫過來,快些!”她不敢大意,忙讓護士上了動態血壓監測密切觀察,急性腦出血的血壓不能一下子降得過快,吩咐完後又忙去預約加急的MRI檢查。

開完了檢查單又要請會診,這樣的情況,必須要由更加專業的醫生來處理。

神內值班的一線是劉蔚華,接了電話後正要走,祁承淮就踱進了辦公室,劉蔚華一見他,就想起林光峰他們私底下的傳說來,正巧她也正忙著,便故意道:“老祁,針灸科顧醫生有病人可能是腦出血再發,要請會診,你去唄?”

“現在?”祁承淮正要伸手去拿醫生編班本,聞言頓住了手看過去。

劉蔚華愣了愣才點點頭,“是,她剛給病人上了動態血壓。”

祁承淮哦了一聲,點點頭就急步往外走,劉蔚華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偷偷的在心裡暗道,哎呀我們祁勞模%e4%ba%b2自出馬一定不會有事的。

不過片刻祁承淮就已經出現在針灸科的辦公室了,顧雙儀看見他就是一愣,“……我請的是劉醫生,怎麼是你過來了?”

“她忙,我比較有空。”祁承淮淡淡的應道,又問,“患者情況怎麼樣?”

顧雙儀當下也顧不得再問,忙將病曆夾遞過去,又把情況一五一十的交代一遍。

祁承淮在她的敘述聲裡看完了整份病曆,然後起身道:“去看看病人。”

顧雙儀點點頭,帶著他往病房去了,病人的症狀指征都很明確,祁承淮也認同顧雙儀的看法

,認為可能是在原發病灶上再發的腦出血,但是不是出血性的則要等影像學結果出來才能下定論。

這樣的情況是要轉專科繼續治療的了,病人和趕來的家屬都無異議,祁承淮出了病房就對顧雙儀道:“今天就讓他過去我那裡吧?這樣你今晚也能輕鬆點。”

顧雙儀心知他的好意,但有些猶豫,“你那裡……有空床位麼?”

“恰好前天有個病人出院。”祁承淮極淡的笑了笑,其實那張病床是留給另一個說昨天要來但失約了的病人,然而他現在不打算繼續留著了,神內病人多,沒道理一直空著床。

顧雙儀聞言立即點頭鬆了口氣,將一張空白的會診單遞過去,不好意思的道:“你先寫會診意見,稍後我把前麵的補上。”

祁承淮接過來,邊寫字邊問起其他事,“你去宣教會的資料準備得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顧雙儀聳了聳肩,“就那樣吧。”

祁承淮也就問了這一句就不再問了,等會診意見寫完他要走,顧雙儀去送他時他卻突然扭頭說了一句:“彆擔心,這個病號我給你帶走,今晚睡個好覺。”

顧雙儀聞言就感激的笑笑,儘管知道這都是應當的,也是在按流程辦事,但祁承淮的話總讓她有種莫名的感激,經年後她才發覺這個人玩文字遊戲那一套。

等祁承淮走了,顧雙儀修改了醫囑後又整理了病曆,連丹已經和護工已經幫家屬將病人送去了神內的住院部,她忙又讓另一個護士將病曆和預約的MRI檢查單送上去。

忙完這一切,她在門口站了片刻,病區裡已經沒了剛才的緊張氣氛,一切恢複了平靜,顧雙儀動了動腳,此刻才算是真的鬆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網絡未解決,隻好用手機艱難的存稿≥﹏≤

繼續是勤懇工作的存稿箱大兄弟⊙▽⊙

快來收來評,小天使快到碗裡來~

☆、第二十八章

在顧雙儀的忙碌中,時間似快似慢的滑進六月,桌麵上的台曆又翻過一頁,她對著醫生編班本將值班日一一做上記號。

符雲溪坐在她的對麵,一麵整理著上報院感的表格,一麵感慨道:“今年馬上就要過去一半啦。”

“可不是麼……”顧雙儀低著頭隨意的應道,手指頭在台曆上指指點點,“我值六七個夜班就又過去一個月了。”

兒童節這天顧雙儀值班,翻過這一天就是由多個部門共同牽頭發起的大型醫學知識宣教會,顧雙儀早早就起了,忙著查房然後開會,到了平時下夜班的時間她才匆匆忙忙感到集合地點。

一同前往的還有醫院其他科室的同事,醫生加護士浩浩蕩蕩幾十人的隊伍分彆趕赴三個地點,顧雙儀上了車坐好,肩膀一鬆,長長的出了口氣。

和她坐在一起的是兒科的吳醫生,因為患兒用藥限製頗多,為了達到療效,總要尋求其他的辦法,於是她常到針灸來問某個疾病能不能用針灸治療,次數多了自然也就和顧雙儀他們認識了。

她見顧雙儀有些疲憊,關切的問了句:“昨天值二十四?”

顧雙儀點點頭,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吳醫生看了一眼她的臉,“有點黑眼圈,撲個粉吧?等會兒有采訪呢。”

“……哎喲,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顧雙儀愣了愣,隨即懊惱的敲了敲腦袋,又忙低頭翻起了手提包,找出化妝包來捯飭自己那張臉。

等最後塗完口紅,顧雙儀才嘖了嘖%e8%88%8c道:“我覺得我該素著張臉去,讓觀眾朋友都看見我的黑眼圈,賣個可憐,希望更多的人知道我們有慘,以後千萬彆再來打我們了。”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但足夠令周圍的人聽清,促狹的語氣逗樂了眾人,紛紛苦中作樂似的自黑起來,一時間車廂裡倒是熱鬨。

市一小的門口還掛著“歡度六一”的大紅橫幅,省醫的車子到達校門口就停了下來,眾人下車步行進去,顧雙儀邊走邊用目光掠過身旁的宣傳板和牆報,五彩的粉筆畫出栩栩如生的卡通畫和寫出各種寓言故事,櫥窗裡貼著學生活動的照片,還有優秀學生的照片和簡介。

這讓顧雙儀無可避免的想起自己遙遠的學生時代,她再看看站在路邊好奇的打量著他們一行人的孩子,稚嫩的麵孔上全是崇拜和向往,大約在他們的眼裡和心裡,醫生還是故事裡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

然而等到他們長大了就會知道,穿著白衣的未必是天使,這身白衣也浸滿了無奈和心酸,甚至還有鮮血。

成長從來都是這樣殘酷的,以天真爛漫和好奇心作為代價,回報以世故成熟與多愁善感。顧雙儀在心裡歎了口氣。

學校特地預留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給他們,上午是講座,下午則是義診和學習,吸引了許多的孩子和他們的父母。

輪到顧雙儀上台時,她講了中藥和針灸對治療疾病的優勢和不足,尤其強調在兒童疾病治療過程中食療的作用,講得那叫一個天花亂墜,學足了當年導師外出講課時的姿態。

到了下午,操場上支起了一頂接一頂的小帳篷,掛了各個科室的名字,中間拚了幾張桌子,先是找了幾個同事上去演示如何做心肺複蘇,做完一遍後還讓幾個躍躍欲試的孩子上去依葫蘆畫瓢一番。

顧雙儀站在一旁,看著眉清目秀的小男孩鎮定的學著醫生那樣伸展開手臂環顧周圍環境,然後快步走過去雙膝跪地,用雙手輕拍病人雙肩,附耳去問:“先生你怎麼了,先生你怎麼了?”

她突然笑了起來,大概以後很久很久,也許是一生,這個孩子都不會忘記他上過這樣一堂課,也是這時她才真的意識到,加強基礎醫學常識宣傳教育對這個社會來講有多重要,至少能在發現有人突然暈倒時還保持鎮定,能做出相應的急救措施。

CPR現場教學演示完成後是義診,各個小帳篷前很快就排起了隊來,顧雙儀身邊跟了一個打下手的護士,被一群家長和孩子圍在小帳篷的中間。

多數家長詢問的都是和孩子相關的問題,諸如孩子不愛吃飯怎麼辦啦孩子容易腹瀉怎麼辦啦等等常見的小問題,顧雙儀一一替小朋友把過脈看過%e8%88%8c像,又問些關於生活習慣的問題,開出一個個方便易得的方子,尤以食療方居多。

也有家長問到其他的疾病,像腦癱能不能做針灸這樣的,顧雙儀則要花費多一些時間來解釋,雖然不知道對方聽不聽得懂,但該說的還是要說清楚,和在門診時一個樣。

有些孩子好奇得緊,一直在旁邊打轉看著,當顧雙儀看的是他們熟悉的同學時尤其集中注意力,一旦她問到是不是上課會打瞌睡啊或者是不是上課容易走神啊之類的問題就會引來一陣“哇”的驚呼,好似多神奇似的。

直到下午五點結束義診,顧雙儀已經幾個小時沒喝過一口水了,覺得自己嗓子都要冒煙了,被一堆人圍著又覺得悶熱,她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背,仿佛已經能摸到一絲濕意。

她站起來打開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對搭檔的護士道:“沒想到這群小孩兒對著這東西那麼感興趣。”

“好奇嘛,我小的時候也覺得醫生很厲害啊。”對方一麵笑著將桌麵上的東西都收拾好,一麵漫不經心的應道。

顧雙儀正要繼續說話,就聽見門口有個小小的聲音喊她道:“醫生阿姨……”

她扭過頭去,見到那張印象頗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