螄粉的靈魂,但遠不止這一種用途。
第9章 醪糟小圓子
除了加在螺螄粉裡,還能用來炒螺炒牛肉炒青菜,給平淡的菜增添不少滋味,其提供的“酸”與“臭”味簡直無可替代。
光是想到那滋味,喬琬的%e8%88%8c根就一陣分泌口水。
尤其在煲魚頭豆腐湯的時候,可以在下鍋之前先用酸筍熗鍋,再放魚頭一起熬煮,這樣熬出來的湯鮮美無比。
看著今天早上漁人送來的幾條魚,有花鰱、草魚、鯉魚...喬琬決定中午就用剔魚肉片剔下來的邊角料煲個魚頭豆腐湯解解饞。
洪家今天中午吃的也是魚,燉鯉魚。
做法就是百姓家裡常見的加白水和鹽巴煮熟,再放一點醬油調味。
阿雁已經把那幾塊糊得尤其厲害的挑了出來喂狗,其他的將就吃。
她給阿秣夾了一塊最大最白的魚肉,是魚肚子上的那塊:“來阿秣,吃魚!”
阿秣撅起嘴:“不好吃!”
“哪不好吃了!”阿雁挑眉。
“沒味!”
李壽看他一眼:“阿娘辛苦做給你吃還挑這挑那,快吃!”
阿秣不敢一下反駁兩個人,哭喪個臉,埋頭去扒碗裡的飯,卻賭氣怎麼也不肯碰那塊魚,一倔到底。
洪老太雖沒說什麼,但也覺得這魚味道確實淡了點,還有一股焦苦味,不過就算換她來做也隻會這種做法就是了。
幾人不言不語地吃著,從灶間漸漸飄出來一股濃香,愈來愈烈,幾乎是纏著他們不放,嘴裡的魚肉更沒滋味了。
阿秣委屈地快哭了,碗裡的飯也越扒越快,阿雁看著就糟心。
“這喬小娘子在做些什麼,竟這般香?”
她嘴裡嘟嘟囔囔的,心裡很是不平,想聽幾句安慰。
“似乎也是吃魚。”李壽剛剛看見了她宰魚,故搭了句嘴,“真香啊,怪不得喬小娘子的食攤生意那樣好。”
“......”
“你倒是清楚得很!”
阿雁譏笑,覺得自個被羞辱了,端著碗憤然離席。
李壽摸不著頭腦:“娘,我說錯啥了?”
洪老太舉著筷子敲敲碗,也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吃你的飯,莫多嘴!”
李壽老實閉嘴,就著空氣中的濃香下飯,竟也扒了兩大碗。
要說嫉妒喬琬,阿雁談不上,就是習慣了用挑剔的眼光去看旁人,忽然來了一個乍挑不出什麼毛病的,家裡又仰仗人家多了些收入,自己那點子隱秘的優越好似站不住腳了,所以怪怪的。
她對喬琬隻敢在心底腹誹幾句:小娘子貌美,這樣拋頭露麵,又沒個父母%e4%ba%b2人幫襯,少不了被些人盯上,生出許多風波來...不說彆的了,有哪個正經人家會喜歡這樣的當家娘子?日後多半是去給彆人做妾的。
妾室低微,要伺候正頭娘子,說不得那娘子是個善妒的,見她長相勾人還會打罵,前途實在不算好。
她這樣想著,氣順了些,靠著這念頭多扒了兩口飯。
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阿雁設想好了未來的的出路,說到風波,喬琬最近確實有些小麻煩。
在攤子上,若說熟客除了柳呂二人倒也很有幾位,不隻是監生,這附近的居民也偶爾會來換換口味。
隻是其餘人都是惦記鍋子而來,趙若炳卻很明顯是醉翁之意。
“喬小娘子是哪裡人?”
“喬小娘子芳齡幾何?”
“喬小娘子住在哪?”
......
這樣的閒話,算不上騷擾,但又難纏得很,隻有搭訕的和被搭訕的人才心知肚明其中意味。
喬琬忙起來的時候沒空搭理他,聽見他這些話多半隻是笑笑,偶爾敷衍答一兩句無關緊要的顯得沒那麼僵硬——其實她也沒有那麼忙,裝出一副忙的樣子好搪塞對方罷了。
算得上最過分的一次是他打聽自己婚配了沒,還嬉笑道:“喬小娘子姿容出色,就算五侯七貴也為之傾倒。小娘子何不考慮嫁個高門,就在這國子學中挑上一位,也免得受這風吹日曬之苦。”
喬琬聞言停下擦桌子的手,抬起頭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這話說的。
趙若炳自以為說到她心坎裡去了,嘿嘿一笑。
“趙監生還是莫要打趣奴了,簪纓之家的妻族自然也是簪纓之家,奴算什麼?”她一挑眉,笑意銳減,
“還是說,趙監生的意思是叫奴去給人做妾?”
這話很有些四兩撥千斤的學問,舉重若輕。
自開國初,朝堂中就有重文輕武的苗頭,而今,文人風骨與氣節擎舉當下,幾乎到了一種全民追崇的地步。
富貴勿%e6%b7%ab,貧賤勿移,威武勿屈。
擺攤的小老百姓雖然身份低微,但也有自己的骨氣,好好過著自己的日子靠雙手掙錢,本分乾淨。
這樣當街平白攛掇人家好好一小娘子委身高門做妾的行為,實不妥當。
魯國公雖權勢顯赫,但禦史可不管你是誰,連官家都罵得了,還懼你一宗%e4%ba%b2?
趙若炳分明就是這個意思在試探她,不料對方毫不羞於提及,直接挑明了反問。
四周的食客都朝他倆看過來,眼神暗含譴責。
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趙若炳臉上反倒不好意思了,對著貌美小娘子又不好發怒,隻好道:“自然不是,罷了,喬小娘子就當沒聽過這話。”
成功讓他閉嘴,喬琬笑笑揭過這茬,繼續招待客人。
趙若炳被冷著也不生氣,甚至更覺得這樣的小娘子比家裡那些隻一味順著他的丫鬟們更有趣,反倒來得更勤快了。
隻是嘴上不說冒犯的話,換成四處打量的眼神也叫人不大舒服。每當喬琬看回去,對方便無賴地收回目光,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再奉上憨厚一笑,令喬琬好不惱火,覺得該稍用些法子解決這麻煩才是。
這日,柳廷傑與呂穆都在,她趁著二人結賬時,將錢推了回去:“柳三郎和呂七郎也是熟客了,今日這頓算奴請二位的,不收錢。”
柳廷傑道:“那怎麼行?不掙錢,做什麼生意?拿去!小爺還不差這幾個錢。”
喬琬微笑著,誠實道:“卻是有事請二位相商...若不讓柳小郎君占點便宜去,奴真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柳廷傑一愣,有一番好心錯付了之感。
呂穆好似明白了什麼,轉過身歪頭看看同伴,又看看喬琬,最後掃了一眼自己身上,朝她擠眼,促狹道:“吃人嘴短,喬小娘子很懂人心!”
喬琬被他說得不好意思,站在那兒等他倆接話。
柳廷傑道:“什麼事呢?”
他問,喬琬就歎氣。
柳廷傑沒得到回答,稀裡糊塗一再追問,喬琬才說:“眼下這裡人多,不方便談論。二位小郎君何時下晚課?可急著回府?”
她眸中盛滿憂愁,又是一陣歎息。
“急倒是不著急,喬小娘子也莫要心急上火了,麻煩都是迎刃而解的。”呂穆安慰她道,
“晚課上至戌時四刻,介時,我二人在門口那棵榕樹下等喬小娘子。”
他們沒問是什麼事就應下,想必也猜到了一點,這就是願意幫她了。
喬琬試探出二人的態度,麵上大鬆了口氣,撫著心口利利索索地朝他道謝。
既有求於彆人,就沒有白讓人幫忙的道理。
她身無長物,唯有廚藝拿得出手,於是找到胡娘子的屋子問對方借了一些醴。
醴就是醪糟,她打算做一道醪糟小湯圓感謝二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糯米粉揉麵搓成均勻的小圓子,無需放餡,一個最多彈丸大小,下水煮熟。將醪糟兌水燒開,放小湯圓,打入蛋花,加冰糖攪化增加甜味。
醪糟小圓子,這是喬夫人愛喝的。
當然,相府裡的醪糟圓子不單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碗,下人們會加入枸杞、紅棗等藥材,或是將醪糟換成更稀有的玫瑰醪糟、圓子也是做法更精巧的五彩圓子,總之是變著法地討夫人歡心。
這方子還是喬琬隨口說的,此前下人煮醪糟都是直接把圓子加入醪糟兌水煮熟的做法,酒味揮發得厲害,十分刺鼻。
喬琬便讓他們試試先用清水煮熟圓子,再下入醪糟,等醪糟一沸就立馬關火。
下人們試了試,這樣煮出來的醪糟果然清香爽口,有酒味但不濃烈,而後便一直照著這法子煮。
她掐著時間做好了醪糟圓子,裝進食盒裡,拎著一路到了後門的那棵大榕樹下。
此時門口已零零散散出來了一些走讀的監生,三兩成群,在門口互相道彆,轉頭鑽進了自家的馬車。
還未見柳三郎和呂七郎的身影,喬琬便站在樹下等了一會兒。
月上柳梢,殘月如鉤,高大的榕樹沉默地立在地壇裡,傘蓋幾乎遮住了旁邊店鋪二樓的一半,垂下絲絲條條的須發。
白日裡還正常,總有老人和孩童在此遮陰,一到晚上就不對味了,就連血氣方剛的少年們也都繞著這棵樹走。
忽見一小娘子淡定站於樹下,來接自家阿郎的下人們不免帶著敬佩的目光多看了她幾眼——
這一看,看清了對方的容貌,腦子裡不免又多了些香豔風情的故事,紛紛猜測她在此等的是什麼人?又和對方是什麼關係?
第10章 有包瀉藥
喬琬恍若未覺。
這些目光或許有好奇、有揶揄,但無惡意,她可以不放在心上。
昔年犯錯被罰跪於掖庭,那年濕冷,天上飄的不是雪花,而是粒粒分明的硬雪子。雪子簌簌打在人頭上、背上,不單是冷,更疼得厲害,路過宮人熱鬨的討論聲不絕於耳,絲毫不避諱她本尊。
那時候打量她的目光,基本上都是嘲笑的,想看她熱鬨。
“傲什麼呀?早跪下求王公公,服個軟認個錯不就好了?何至於跪在冰天雪地裡!”
掃雪的宮婢不知道裡頭發生了什麼,但從旁人的嘴裡也拚湊出來了事件的經過,一麵與同伴取笑,一麵將掃帚故意湊到她的膝蓋前重重掃過。她出生就在掖庭,最看不得喬琬這種由雲端跌落還能保持高傲氣性的人。
這掃帚是由草根和竹枝紮成的,還帶著粗糲的節突,掃在膝蓋上又麻又痛。喬琬低頭一看,原來是掃帚上的刺刮破了衣料,尤其刺拉一道血痕很是醒目。
她說呢,跪在雪地裡這麼久應當早就凍麻了,怎麼會痛呢?
另一名圓臉宮婢許是年齡還小,心思沒那麼多彎繞,隻擔憂地看了喬琬一眼,遲遲沒有接茬。
開頭那宮婢便不樂意了,支著手肘撐她:“說話呀!”
圓臉宮婢剛開口:“可王公公罰的也忒重了些...”不就是她做的點心被貴人看上了,叫貴妃跟前的大宮女誇了句好吃,落了王公公的乾女兒的麵子麼?
前頭宮婢立馬揚眉,欲與她爭論一番,適時有一姑姑尋來:“怎的還在此處偷懶?!罷了,阿梅,你先隨我來,阿杏繼續將此處清掃出來。”
阿梅被叫走了,應當是不必再回來冰天雪地裡掃雪了。
阿杏留下,她偷偷打量喬琬,喬琬也在看她,二人互相都對對方好奇得緊。
目光相撞,就這樣對視上了,這也是喬琬與阿杏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