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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照看董斯年。

“漱雪……”董兵兵看到董漱雪也十分高興,她微撫著肚子,臉上滿是溫婉的笑意。

然而還不待姐妹兩人好好敘舊,糧鋪的門卻是開了,今日終於有米了,人群頓時蜂擁起來,不過有漱雪等人的圍護,董兵兵還是成功買到了自己的那一份米。

最後,她與徐嬸加起來總共二十斤米,卻花費了整整五元,而這些米僅夠三人吃不到兩周的時間,物價之高可見一斑。

董漱雪與董兵兵簡單閒聊幾句,交換完各自的地址後,便背著米急匆匆地要走:“三姐,那我走了,我待會還得去紗廠上工,改日有空再去看你。”

董兵兵看著她點了點頭,切意地囑托道,“那你路上小心些啊。”

“哎,你也小心些,走慢點。”董漱雪看了眼董兵兵微挺著的肚子,眼神又是複雜又是欣慰,但她很快就帶著冬春轉身離去了。

將近一年未見,小姑娘沉穩了許多,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急躁了。

背著二十斤米的徐嬸和董兵兵又回了一趟家,這些米都是精貴之物,萬一被路上的地痞流氓搶了去,那可真是哭都沒處哭去。

家裡的一筒早已等得不耐煩了,守候在門口的它不安地刨了刨爪子,所幸董兵兵終於回來了。

徐嬸背著米進了灶間,她將米桶裡的舊米倒進了水瓢裡等著中午做飯,又將新米倒入桶裡,白花花的大米看得她越發高興,心情也不像清晨那般患得患失了,食物便是窮人生存下去的命根。

董兵兵在一筒脖間的項圈上係上繩索,這時正好徐嬸也從灶房出來了,兩人一狗便繼續出了門,她們還要去不遠處的河灣口買些菜回來。

眼下不過早上七八點的光景,河灣口那片小地方卻已經人來人往起來。

河灣口是這半邊平民區裡各巷道共用的埠頭,它臨近主係河流,以前素來是各船販停靠的地方,時蔬鮮果應有儘有,不過現在船道被日軍封了,攤販的規模小了很多,隻有在上海城郊種菜的人家會到這裡來賣點本地菜。

眼下正是冬日,蔬菜的種類少得可憐,不過就一些蘿卜、青白菜、南瓜、紅薯等應季素蔬。

徐嬸輕門熟路地領著董兵兵在裡頭轉悠了起來,她在王太太家做了多年幫傭,看菜還價的本事很是了得,不一會兒便買齊了幾個素菜。

董兵兵利索地跟在後頭付錢,她有一個專門裝零錢的大荷包,裡麵幾乎塞滿了零碎的銅板角子,用來買這種價格較低的蔬菜最適合不過。

徐嬸一連報了幾個她想做的菜名,又問董兵兵道:“董小姐,你看看還想買些什麼吃呢?”

“要不再買幾根豬骨熬湯吧。”董兵兵看了看兩邊的攤子,“最近%e8%85%bf腳老是抽筋,想來也應該補補了。”

徐嬸聞言連忙應是,帶著董兵兵朝肉禽區走去。

這邊的人顯然少了很多,路麵也相當空曠,董兵兵牽著細嗅著攤腳的一筒站在唯一一個肉攤前。

攤上的豬肉帶著血跡,明顯是新宰殺的,然而看的人不少,但買的人卻幾乎沒有,無他,太貴了。

以往最好的精排肉也不過兩角一斤,可現在兩角估計隻能買上一口。

有婦人撒潑耍賴般地磨攤主便宜一些,但攤主怎麼會肯鬆口,如今天冷了,豬肉不怕放,怎麼著也能賣出去,更何況現在賣肉的就他一家,沒人搶生意,那就更不用優惠了。

價格如此,但想吃的人仍買得毫不含糊,徐嬸翻檢著麵前數根被剃乾淨的豬大%e8%85%bf骨問道:“這大骨怎麼賣啊?”

攤主看了她身邊跟著的董兵兵一眼,樂嗬嗬地回答道:“輪根賣,兩角錢一根。”

徐嬸皺著眉:“咋要這麼貴呢,又沒啥肉,這擱以往可都是我買肉搭著的添頭,白送的。李大刀,你不厚道啊!”

被叫做李大刀的攤主見原來是自己的熟客,他摸了摸腦門依舊一副笑模樣:“現在哪還有白送的添頭啊,大娘你要不全包了吧,我給你算便宜點。”

徐嬸又撿起豬骨看了看:“便宜多少?”

李大刀看了眼攤子上總共七八根的豬骨:“免你一根的錢。”

“兩根!”徐嬸頭也沒抬。

李大刀又是笑:“哎呦大娘,兩根那哪兒免得起……”

雙方扯皮了幾句後,到底還是徐嬸占了上風,她轉過頭對著董兵兵小聲說道:“這個價錢蠻好了,多的也可以放著慢慢吃,像那些次等的銅骨都要兩三塊一斤的……”

董兵兵點點頭,掏出錢袋子付了錢,能把價還到這樣不錯了,她已經很滿意了。

當然,能讓徐嬸這般挑剔的人成為熟客,這李大刀也有他的過人之處,隻見他將骨頭切砸成小塊方便烹煮,又從攤子下拿出了幾根小蔥做添。

“秦緗小蔥?”眼光獨到的徐嬸一眼便看出了香蔥的出處。

翠綠欲滴的蔥根細且短,切碎了撒湯裡,更是能把湯底調得噴香有味,比其他任何種類的蔥都要好一些。

李大刀看著董兵兵,笑容顯得十分憨厚:“給小嫂子補補身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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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水產與肉禽是在同一個地方, 旁邊有好些漁民拿著水桶坐在路邊賣冬魚, 周圍圍了一圈買菜人時不時挑揀著。

今年冬天來得早,河裡的魚沒有經過秋季的沉澱大多不太肥美, 不過價錢上也因此沒有像肉類那樣提高很多, 買不起肉的人多少會買點兒魚嘗嘗鮮。

徐嬸便在這些買魚的人裡看見了自己的女兒, 徐秀。

“秀兒……”徐嬸出聲喚道。

時值徐秀挑好魚後剛付完錢, 她聽見聲音回頭一看, 見原來是自己的母%e4%ba%b2, 臉上立刻漾出欣喜的笑意。

董兵兵和徐秀見過禮後,便走到一邊挑選起老漁民采摘的荸薺來,體貼地給她們母女倆留出空間交談。

“秀兒……”徐嬸拉過徐秀的手, 心疼地上下打量著, 生怕女兒這段時間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了委屈,“他們待你還好吧?”

“挺好的。”徐秀紅著臉,有著為人婦的羞澀, “太太難免有些怨言,但先生和老夫人卻待我極好。”

她將裝滿了菜的重籃子挎到另一隻手上, 將原本拎籃的手挽袖伸出,隻見腕間蕩著一隻豆種澀綠的鐲子, 這已經算是很好的飾物了。

徐秀將鐲子展示給徐嬸看, 眼中有得意之光閃過:“娘,你看,這是前不久老夫人特意給的。”

“好好好。”徐嬸連連點頭,不過她心裡始終放心不下, 殷切地叮囑著:“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儘管到家裡來,你弟弟也大了,總能給你撐一把腰……”

“娘,我哪能有什麼委屈。”徐秀笑著低下頭,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小腹,語氣裡滿是期待,“等我生下個小子來,那苦日子可就到頭了,今後都是享福的命,也能順帶幫幫阿馳。”

“有了?”徐嬸瞪大眼睛刻意壓低了聲音問道,像是怕衝撞了什麼。

徐秀點了點頭,嘴邊的笑意未變:“兩個多月了,就是為著這,老夫人才賞了我一隻玉鐲子的。”

“那可要當心些,還不穩當呢。”徐嬸皺著眉看徐秀挎著的那隻籃子,裡麵的菜滿滿當當,顯然重量不輕。

“哎,知道的。”徐秀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事我就告訴了老夫人,等再過些日子胎象穩了,就算太太知道了,那也拿我沒辦法。”

“唉……”徐嬸歎了口氣,眼裡滿是憂愁,她一向做不了這個看似乖巧實則相當有主意的女兒的主。

而一旁的董兵兵已經在老翁那挑了不少濕淋淋的荸薺了,冬日裡水果稀少,像這種既能當菜又能當果子吃的東西還是非常受人歡迎的。○思○兔○在○線○閱○讀○

徐秀走後,徐嬸忙拎著籃子來裝荸薺:“呀,買了這麼多馬蹄啊?”

董兵兵一邊數零碎付錢,一邊回答道:“我剛嘗了嘗,特彆甜,咱們可以買回去慢慢吃。”

“也好。”徐嬸笑著將荸薺裝進籃子裡,董小姐這麼說就是要和他們一起吃,同大方人打交道就是爽快。

回到家裡後,徐嬸挎著籃子率先進灶房做飯去了,董兵兵則牽著一筒去了樓上。

如今與人同住,她也不敢太過打眼,隻得將一筒的吃食變為中晚兩頓,偶爾趁沒人的時候再開點小灶,如此倒也習慣了下來。

“一筒,快來吃。”董兵兵將煤爐生起了火,又熬了點牛肉凍燉濕糧給一筒吃。

房裡很快暖和了起來,但濃鬱的牛肉味卻始終揮散不去。

等一筒吃完後,董兵兵便將窗戶大開,寒風很快侵襲了進來,將一屋子香味紛紛吹散了去。

窗戶又關上了,房中很快回暖,董兵兵吃力地盤著%e8%85%bf坐在冰涼的床上,她掏出身上以及空間裡所有的現錢清點著。

那一卷大額紙幣除了付房租外沒怎麼動用過,共六百塊左右,其他的便是荷包裡的一些零碎。以往買東西從不記賬,店家給的零錢也都囫圇地放著,下次用還是花的整錢,長久下來便積累了一筆數目相當可觀的碎銅板。

“一個,兩個……”

原本董兵兵還努力點數著荷包裡的銅板角子,但看到數完一堆還有更多一堆後,她放棄了。

“嘩啦”一聲,點清的與沒點清的零錢全被董兵兵不耐煩地揮在了一起,隨後她又自暴自棄地重新將它們裝在了大荷包裡。

數清了又怎麼樣,她根本不缺錢花,而她真正缺的,卻始終不在她身邊。

董兵兵默默無言地看著趴在鬆絨地毯上吐著%e8%88%8c頭%e8%88%94舐腳趾的一筒,沈凱超,你在哪,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找我?

“咚咚”,二樓新裝的大鐵門突然被敲響了。

董兵兵很快抹了抹溼潤的眼角,將床上的錢收進空間:“進來。”

進入二樓的兩扇鐵門隻有在晚上睡覺時才會鎖上,白日裡僅僅都是關著的,一擰門把就能開。

門被打開,臉上堆滿了笑容的徐嬸端著一盤已經削了皮的荸薺走了進來:“新切的,拿上來給董小姐你嘗嘗。”

“多謝徐嬸了,隨便放吧。”董兵兵強擠出一絲笑意。

見董兵兵眼眶微紅,像是心情不太好的樣子,徐嬸也不敢過多打擾,忙借口還要看火做飯,下樓去了。

走在樓梯上的徐嬸回憶起剛才看到的場景不免有些唏噓,這董小姐孤身一人,還大著肚子,眼看沒個%e4%ba%b2人好友的在身邊,也算是個苦命人了。

苦命嗎?一點也不。

切了皮的荸薺肉質雪白、味甜多汁,咬在嘴裡口感香脆甜滑,隻是略有些冰涼,董兵兵在吃了兩三個後,便不再伸手了。

眼看時間尚早,九點還未到,董兵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