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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了個懶腰,還想再繼續睡個回籠覺,然而一摸被衾,裡麵早已涼透了。

她頓時泄了氣,開始翻找起空間來。

暖寶寶已經用得差不多了,僅剩寥寥幾個,且非常可怕的是,取暖的熱水袋一個也無,這下可要怎麼暖被窩好?她嬌氣慣了,一點點不適都能放大很多倍。

如今不似以往住在溫暖如春的大洋房裡,磚木房是最留不住熱氣的,一到夜半炭火燒儘後,房內便會很快冷下來,沒什麼火氣的她若是不舍得離開被窩出來添煤,便隻能整宿蜷縮著%e8%85%bf腳睡覺,十分的不舒服。

董兵兵揉了揉自己的大肚子,開始想起辦法來,她依稀記得董老太太之前送她的嫁妝裡,仿佛備著幾隻湯婆子,不知現在那些東西還在不在……

臨近午時,徐嬸開始叫董兵兵下樓去吃飯,在舞樂門上了一上午班的徐馳也趁著休息時間回來吃午飯了。

在董兵兵下完樓後,桌子上正好已經擺上了三人的碗筷和熱氣騰騰的飯菜,一大盆噴香的蘿卜燉豬骨湯,還有一些清炒小菜,雖然單調,但顏色鮮豔,瞧著還是讓人很有食欲的。

徐嬸最後端出來一碗豬骨,這裡麵沒有放鹽,是專門給一筒留的。

“一筒,快吃。”董兵兵接過那盆東西,倒到地上的狗食盆中。

一筒受過專業的拒食訓練,僅接受董兵兵的喂養,隻聽它將骨頭咬得嗑呲作響,津津有味。

“那我們也吃吧,趁熱,哈哈。”徐嬸尷尬地笑著說道,卻根本不敢動筷,她從沒有和主人家同桌吃過飯,哪怕好脾氣的董兵兵多次勸她說不要緊。

當然董兵兵也算不得是她的主人,雙方勉強隻是合作關係,但徐嬸還是有些不大自在,多年的傭仆本性已經刻入了她的骨子裡。

董兵兵點了點頭,先是給自己盛了一碗濃湯,見她動了筷,徐嬸和徐馳兩人這才開始拿起筷子。

吃到一半,董兵兵開口對著兩人說道:“我下午要出門一趟,可能會回來的比較晚,晚上你們就先吃吧。”

“去哪?要不我陪著你去?”徐嬸自然而然地開了口。

董兵兵身子不方便,這些日子去哪裡都是她陪著的,都已經習慣了。

“不用。”董兵兵謝絕了徐嬸的好意,“去當鋪,有些不用的東西得去當掉。”

對麵的兩人聞言俱不說話了,徐馳扒了兩口飯:“彆去了,我正好這兩天發工錢,夠用了。”

董兵兵又是笑:“沒關係,總得去的,趁著現在身子還方便……”

夜晚來臨得快是冬日的獨特寫照,三點時天已經變得很黃了,暗淡的光線照射著這片鄰水民居,一切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董兵兵披著一身帶帽兜的烏色鬥篷行走在巷間的石板路上,碼頭離這有好遠的距離,她打算先去街上坐車到碼頭鄰近的地方,之後再步行前往目的地。

街上的人不少,扛著□□的日本士兵也很多,坐在車上的董兵兵低著頭,莫名地不大敢看他們。

一切要比想象中順利很多,碼頭上搬貨的工人們隻顧忙活著他們自己的事,誰也沒有關注存在感很低的董兵兵,所以她很輕易地就走進了倉庫區。

用老辦法將倉門上的鎖收掉之後,董兵兵看看四下無人,便偷偷打開門進去了。

昏暗的倉庫裡滿是灰塵,像是塵封了許久,原本奪目的紅布也變得灰撲暗沉起來。

沒有時間一一尋找,董兵兵繞著倉庫走了一圈,將裡麵的東西統統收進了空間,隻等著回去再好好翻找出自己想要的。

出了倉庫後,董兵兵卻發現天空開始飄雨了,細密又冰寒的雨滴落在臉上引起一陣又一陣的戰栗,她連忙將帽兜戴上,快步朝碼頭外走去。

實在是太順利了,然而物極必反,很快有麻煩找了上來。

碼頭旁的小鐵皮屋裡走出了幾個帶槍的日本士兵,他們用著日語厲聲嗬斥道:“什麼人!”

已經走出老遠的董兵兵嚇了一大跳,她下意識朝身後看,隻見那些人正持著槍向她靠近。

見雙方距離不小,董兵兵頭腦一熱,朝著旁邊的小巷子就跑了進去,希望可以躲開對方。

而那些人一看有問題,自然立刻緊追不舍。

董兵兵跑不過身強體壯的士兵,眼看距離開始越拉越近,她不安地扶著肚子,在小巷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著。

突然的劇烈運動使得她的小腹開始抽痛,步伐也越來越慢,就在她再次跑過某條巷道時,有間屋門靜悄悄地開了,裡麵出來個人,矯捷地從後麵一把將董兵兵的嘴捂了起來,隨後托抱著,將她撫進了屋裡。

第79章

“唔……”門又被悄然關上了, 被捂著嘴的董兵兵倚在身後那個人溫熱的懷裡, 一點也不敢出聲,甚至還有些瑟瑟發抖著。

帽兜早就在奔跑的過程中滑落了下去, 隻剩下滿頭沾著水霧的烏發披散在腦後, 冰涼又沁人。

感受到董兵兵的無助與害怕, 左焦不禁擁緊了她想給予安慰。

眼前是四方老舊的石簷天井, 厚重的木門被嚴實地關合起來, 雖然不知道身後的人是誰, 但董兵兵知道是幫助她的,她努力鎮定下來。

門外很快有匆雜的腳步聲掠過,但他們沒有停留, 很快消失不見了。

左焦靜心聽了一會, 見危險解除,他這才將捂著董兵兵嘴的大手放下,輕柔地將她轉了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會被他們追?”

眼睫不安眨動的董兵兵麵色蒼白,%e5%94%87瓣也不複先前粉嫩, 泛著驚駭過後的青紫。

她抬眼看著麵前許久未見的左焦,心中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 正好端端地在路上走, 他們就從後麵跟了上來……”

見董兵兵實在受驚不小,嘴角也乾燥,左焦便邀請她進屋喝一杯熱茶暖暖身子:“先進屋吧,等會再過些時候, 我送你回去。”

對方好意難卻,門外又有虎狼窺伺,董兵兵隻得輕輕點了點頭,頰邊的長碎發順勢翩然滑下更顯芳華。

室內燃著火盆,暖意襲身,董兵兵不禁喟歎了一聲。

身上的鬥篷猶帶著水珠濕意,董兵兵怕弄臟了彆人家的地方,乖覺地%e8%84%b1了下來,滾圓的腹肚便這麼露了出來。

她無措地拿著鬥篷站在原地,不知該擺向何處。

“給我吧。”左焦體貼地向她伸出手,對著堂前的數張軟椅說道,“隨便找地方坐就好。”

他麵色平靜溫和,對董兵兵懷孕的事並不吃驚,顯然暗地裡對其是時有關注的。

董兵兵隨意挑了一張軟椅坐下,隻覺得%e8%87%80處與椅墊接觸的地方暖暖熱熱的,就好像……不久前剛有人坐過一樣。

“孕婦最好不要喝茶,就喝些水吧?”

對方很快給她倒了一杯霧氣騰騰的白水,董兵兵將它捧在冰涼的柔荑中取著暖,臉色微微有些燥紅:“我記得你以前不住這的,換地方了嗎?”

“很早就退租了。”左焦神情認真地看著董兵兵回答道,“現在是寄住在朋友家。”

董兵兵聞言低著頭,臉色倒是開始紅潤起來:“原來是這樣……”

“你過得好嗎?”同時,左焦也開口問道。

“啊……”董兵兵顯然沒想到對方會問這個,她抬起頭,立刻望進了左焦深邃的眼底。

然而默默相視的場麵很快被外界打斷了,從內室挑簾走出來了兩個人:“左大哥,這是你朋友?”

來者正是年紀略輕的陳柏和早上賣肉的攤主李大刀,因為種種原因,他們從董兵兵進門就躲在了裡麵。◆思◆兔◆在◆線◆閱◆讀◆

在左焦的介紹下,董兵兵紛紛與他二人見了禮。

李大刀樂嗬嗬地摸著後腦勺:“今早賣肉時還見過小嫂子哩。”

董兵兵也對著他笑:“那麼多人,難為你還記得我。”

由於光線昏暗,高台上隻燃著一盞煤油燈,董兵兵正好坐在它的下首,幽黃的光芒灑在她的臉上,越發顯得溫婉如斯嫵媚多姿,教人一時之間難以移眼。

眼見時間不早,李大刀憨厚地邀請道:“今兒個還剩下些肉,小嫂子就留在這吃飯吧,我給你好好露幾手。”

說罷,他也沒管董兵兵應不應,直轉了身進內室去了,竟是如此好客熱情,讓人推拒不了……

吃過飯後,天色已經青黑一片,且淅淅瀝瀝地下著細雨,左焦撐著那把大黑傘送董兵兵回家。

行走在灰綠方白的青石板路上,沿邊隻有屋簷底下的盞盞燈籠照亮著前方幽暗的路,氣氛靜謐,兩人一時無言。

到了街道上後,兩人又坐了車。

很快,人力車停在了進入小築的那個巷口,董兵兵作勢要下車:“就送到這吧,那邊亮著窗的那戶就是,我自己過去就好。”

“地麵濕滑,青苔又多,我要看你進了門才放心。”雨蓬下,左焦低頭看著董兵兵的眼裡有著堅持。

見拒絕不了,董兵兵隻能笑了笑,任對方送她到了家門口。

“咚咚”屋門被敲響了,裡麵很快傳出徐嬸急促的腳步聲:“啊是董小姐回來了?”

“路上還順利吧,怎麼到這麼晚,淋到雨沒有,飯菜都在鍋裡溫著呢……”徐嬸很快將門打開,邊開邊嘰嘰喳喳說了半響,待門完全打開,見到董兵兵身後的左焦時,徐嬸陡然止住了話頭問道,“這位是……”

聽聞門口有聲響,已經下了班呆在房間休息的徐馳也趿拉著舊棉拖出來查看,而一筒早就在徐嬸開門時就衝出來圍在董兵兵腳邊%e4%ba%b2熱地打著轉了。

“這位是我朋友,左先生,特意送我回來的。”董兵兵對著屋裡的徐嬸兩人解釋道,又向身後的左焦介紹自己的室友,“他們是徐嬸和徐馳,我如今就是同他們一起住。”

幾人客套過後,左焦便要走了,他掃視了一下徐嬸和徐馳兩人,對著董兵兵說道:“那我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看你。日後但凡有什麼事儘管去找我,我一直住在那,你是知道的。”

“知道知道。”董兵兵笑著嬌聲應道:“外頭天黑,那你路上小心些啊。”

麵對心上人的溫言軟語,左焦心中一暖,道了彆後很快撐傘離開了。

左焦走後,徐嬸問董兵兵道:“董小姐,飯菜都熱著呢,我去端出來咱們一起吃吧?”

原來他們一直都沒吃,就等著董兵兵回來一起與她共食。

董兵兵聞言臉上滿是不好意思:“我在我朋友家吃過了,你們趕快吃吧,彆餓著了。”

“也好。”徐嬸與徐馳兩人點點頭,倒是沒有什麼忿惱的情緒,本也就是他們要等的,畢竟董小姐怎麼可以用他們吃剩下的呢。

摸著黑與一筒回到自己的房間後,董兵兵先是%e8%84%b1了鬥篷將它掛在門旁的掛衣架上,隨後又掏出火柴點起蠟燭來。

蠟燭就是空間裡準備了許多的普通紅蠟,被董兵兵融著黏在小碗中,倒也穩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