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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平白得來的,之前還在想著要快點處理掉,況且她並不缺錢。

婆婆有些心塞,低頭又看到地上擺著幾個麻袋:“這是?”

“那些工人送的,說是船上又要買新的了,這些剩下的就送給我們。”

婆婆伸手摸了摸,發現是地瓜紅薯一類的,臉色這才好了些,不過嘴裡還是有些不依不饒:“這才值幾個錢啊,你啊就是太好說話了……”

董兵兵拎著東西隨婆婆往船上走,嘴角帶著笑,其實她也就對自己不喜歡的東西態度這樣,如果彆人動的是她心尖上的寶貝,那她不跟人拚命才怪呢。

吃過午飯又行了一段路,他們終於到了南京,到了要道彆的時刻。

董兵兵將買鞋所得的錢還有那些麻袋裡的東西都送給了婆婆一家,她並不是不能給更多,隻是救急不救窮,以後或許還會碰上更悲慘的人,她無法做到碰上一個就救助一個。她不是救世主,她能管好的隻有自己。

南京去往上海的班次有很多,董兵兵買了最近的一班。坐上火車的時候她還在擔心會不會又出什麼事,好在事不過三,直到上海的站牌映入眼簾,她才意識到,這次是真的到了。

第9章 上海

到達上海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可火車站內外依舊燈火通明,絲毫不見冷清,來來往往的旅客充斥著整個大廳。

董兵兵隨著其他的乘客們走出站口,看到外頭黝黑乾瘦的黃包車夫站了整整一排,還有很多最新出來的人力三輪排在另一邊。大多數攜帶行李的旅客都喜歡坐這種三輪車,因為地方大,坐著寬敞,哪怕價錢會貴上一些。

一見到有客人出來,很多車夫都紛紛扯著嗓子招攬生意:“小姐,坐我的車吧。”

“先生坐我的吧,我拉得快。”

……

客人們大都挑選了合意的黃包車或三輪車走了,空出來的地方又很快被新來的車子和車夫占據,被譽為東方明珠的大上海從來不會缺少這些為富人服務的窮人。

董兵兵隨意選了一個離她最近的黃包車坐上,並囑咐車夫去最近的酒店。她覺得酒店的安全性肯定是會比一般的小旅館要好很多,自己獨自一人出門在外,還是應該注意些。

“好咧,小姐您坐好。”麵帶菜色的車夫顯然很高興能拉到一筆生意,他說的話帶著濃重的外地口音,顯然是來上海討生活的外鄉人。現在拉黃包車的人很多,還有踩人力三輪的來搶生意,再加上要給車行租金,還要給工頭孝敬,每天能掙到手的錢是越來越少,勉強能度日罷了。

車夫拉起橫杆,開始跑起來,夜風吹在董兵兵臉上,涼涼的。

雖然已經是晚上了,但形形色色的路人並不見少。有身穿旗袍、身材曼妙的女郎,也有帶著眼鏡、一身筆挺西服的男人,還有站在街頭兜售香煙的小販,來來往往的外國人也很多……各色各樣,充滿了濃濃的舊上海風味,看得董兵兵眼花繚亂。

電車叮叮當當地開過,後頭還有汽車狂按喇叭,車夫趕緊避讓一旁,店門外絢爛的霓虹燈不停閃爍,這裡是上海最繁華的租界之一,車夫帶董兵兵去的就是位於此條租界上的凱旋門酒店。

黃包車夫跑得很快,不一會就到了酒店門口。

“小姐,車費總共是一角錢。”車夫停下車,拿起頸邊搭著的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他跑得很賣力,頭上還冒著陣陣熱氣。

董兵兵下了車,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一角紙幣遞給車夫。車夫接過錢後道了聲謝,又拉起車風風火火跑開了,他還要繼續去接生意。

眼前的這座酒店很大,從門口望進去滿眼的富麗堂皇,門童時不時為停在門口的汽車開門,進進出出的人也大都衣著光鮮亮麗,都是些富貴的有錢人。董兵兵低頭瞥了眼身上有些臟汙的花棉襖,說實在話,她有些不好意思進去。

就在她躊躇的時候,有個賣報的小男孩叫住了她:“姐姐,你要買份報紙嗎?隻要半個銅板就好。”其他的時候都是要一個銅板一份的。

如今受時政和洋貨的影響,農村裡的生產瀕臨破產,工業受到巨大打擊。有很多人拖家帶口一窩蜂地湧進城市,希望能找到活乾,可以有口飯吃。

而無錢入學的孩子們也會選擇去做類似賣報這種不受年紀、身體素質影響的工作來努力減輕家庭負擔。

當然賣報賣得好的話也算一筆不小的收益,隻是當天的報紙賣不完,損耗就得算自己的,所以哪怕這個點已經過了賣報的好時機,小男孩也要上前問一問,爭取能賣出去一點。

“那來一份吧。”董兵兵遞給他一個銅板,倒也沒打算讓他找。

她看了眼男孩懷裡的那一疊報紙,這些報紙到了明天就不能賣了,她能買一份就買一份吧,正好買來看看上海發生了什麼時事,了解一下最近的政策,畢竟她有很大可能會在這長久居住,知道一點規矩會比較好。

“謝謝姐姐,姐姐你人真好。”小男孩接過銅板,將報紙遞給她,又在自己的斜挎包裡取出另一份報紙送給她,“這是昨天留下的報紙,也送給姐姐你吧。”

小男孩向她揮揮手,緊了緊頭頂的帽子,跑到馬路對麵,繼續向行人兜售他的報紙去了。

這孩子真會做生意,董兵兵笑著甩了甩手裡的兩份報紙,抬腳向酒店裡走去。

董兵兵知道自己穿衣不恰當,可能會惹人笑話,但沒想到奚落來的這麼快,她才剛進大廳,還沒走到前台呢。

“噢喲~鄉下人啊,嘖嘖。”說話的是一個身穿藍底紅玫瑰旗袍,作貴婦打扮的三十多歲婦女,帶著一口傲慢的上海腔調。她將毛裘外套掛在臂間,指間的寶石戒指晶瑩剔透,眼裡滿是不屑鄙夷,身後的酒店服務人員正在搬運她的幾隻行李箱子。

她的聲音不大,但也不小,周圍很多人都聽到了,華人有,外國人也有,他們正好奇地向此處張望著,董兵兵覺得麵上有些難堪。

大堂裡的領班過來客氣地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其實他是衝著董兵兵來的,因為一身平民打扮的她與這裡顯得是那麼格格不入。

“Nothing.”純正的英國倫敦腔。董兵兵不願與他們多言,穿成這樣就進來也不是她能決定的啊,因為壓根就沒時間換啊。

她抬腳向前台走去登記入住,周圍有人超她吹口哨,董兵兵並沒有理會。客人的素質這樣,這家酒店也不過如此,左右不過住上幾天罷了,她還是忍忍吧。

不過令董兵兵驚訝的是,這家酒店竟沒有要求客人出示身份證明等物,而是登記了姓名年紀家鄉之類的就放過了。不過這也讓她鬆了口氣,雖然之前準備了好久的借口並沒有被用上。她想著還是得等什麼時候抓緊把證明補辦好,不然總感覺會很麻煩。

董兵兵隨著服務生上了二樓她的房間,她付了三天的房費,可以整整住上三天。

房間很大,有浴室陽台,桌凳家具,床鋪上的臥具也鬆軟舒適。挺好的,董兵兵很滿意,覺得那些房費並沒有白花。

“哎,等等。”董兵兵叫住即將要走的服務生,她給了他一些小費,“麻煩給我端些晚飯上來。”

“好的,請稍等。”收了小費的服務生顯然態度好了很多,他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端了一大盤東西上來,還十分體貼地建議她可以吃好東西後洗個澡,晚上九點之後會有後勤來收臟衣服和餐盤,衣服清洗完後第二天還會再給送來。

董兵兵謝過了他的建議,當然,是用小費謝的,服務生滿足地走了。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的,從外國流傳進來的,得給小費的規矩。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網Ψ提Ψ供Ψ線Ψ上Ψ閱Ψ讀Ψ

酒店的飯食是包括在房費裡的,味道倒還不賴,董兵兵把它們美美地全吃光了。

吃完飯後的董兵兵休息了一會,又低頭看了眼手表。唔,都八點多了,得去洗澡了。她拍著滾圓的肚子,走進浴室,“啊!”

董兵兵驚恐地瞪著鏡子中的自己,發出一聲哀嚎,頭發雜亂,臉上和脖子裡一片黑乎乎的,衣領也臟臟的,還沾著一些油汙,這是她嗎?真的是好醜啊。她難道就是頂著這幅尊容在外晃蕩了這麼多天?還一路走進酒店?不能忍了,要趕緊洗澡。

呼,好舒服啊。董兵兵敷了片麵膜,躺在放滿了溫水的乾淨浴缸裡不能自己。她已經好多天沒有洗澡了,剛剛搓下來好多泥,但效果是立竿見影的,皮膚變白了很多。

董兵兵穿著睡袍站在鏡子前做基礎護膚,這些天礙著總有人在身邊,她也不好動用空間的東西,已經連續好幾天隻用清水洗臉,洗完之後也沒塗抹什麼保養品,感覺皮膚都變粗糙了好些。

她輕輕按摩著麵部和頸部的肌膚,幫助精華吸收,就在這時,房間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第10章 獵鶯

敲門進來的是一個穿著酒店製服的中年婦女,她是後勤部的員工,特意來收盤子和臟衣服。

董兵兵將東西都給了服務員後又回到床上,她穿著睡袍,長發被團成丸子紮在腦後,認真地將身上所有的錢都攤在麵前開始結算。自火車站爆炸的那一日以來她已經用了不少錢了,之前積攢的零花錢和董老爺給的一些外幣已花去大半。

現在市麵上流行的貨幣種類非常多,有從外國流入的外幣,也有各政府鑄造的洋票,甚至各個地區都有自己專用的錢幣。由於各地方使用的貨幣都不一樣,如果要買東西的話還得去兌換,挺麻煩的,所以一早董兵兵就將身上的錢全換成了能在大部分地區流通的法幣。

董兵兵手裡抓了一疊整錢,數了數能有八百多塊,她用橡皮筋將它們整齊地紮起來放回空間。此時麵前還散落著一些零碎的紙幣和大量銅板之類的,她沒高興一個個數,估摸著總共加起來大概能有個一百多塊。

身上現金一千塊左右是個什麼概念?不和那些薪水幾十至一百以上大洋的學校教職工和政府人員比較,就和一般工人階級相比,像如今比較熱門的紡紗廠女工,拿級彆高點的技工來說,平均下來一個月工資能有個15元上下,而普通的一戶三口之家每月的花銷大約在8至9元,五口之家則在15元左右。

董兵兵隻需顧養她一人,這一千元如果不揮霍的話,足夠她不用外出工作,就能舒舒服服地生活到五年以上。

當然想過小資生活的前提是物價不變,錢幣也不會貶值,不過董兵兵知道這些是不可能的,她必須儘快將這些錢都用掉,而且還得用在刀刃上。

唉,如果都能換成銀元就好了,金銀這種硬通貨是到哪裡都能流行的。不過自袁某人倒台以來,各地政府明令禁止市麵上流通袁大頭等銀元,所以哪怕這種銀元的銀含量很大,價值很高,但老百姓都不敢觸上麵黴頭,漸漸地都棄用了。

至於空間裡的那四箱寶貝,董兵兵是不打算輕易動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