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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渡佛 瓜子和茶 4418 字 2個月前

茬。”

小可憐越說越難過,“都怪我連累了你,對不起……”

蘇寶珠拍拍她的小臉蛋,“錯的是欺淩人的她們,不是我們。我這個人啊,最不怕報複,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唄。抬起頭,我連你什麼樣兒還沒瞧清楚呢。”

安若素聽話地抬頭。

白皙小巧的瓜子臉,翹鼻頭,大眼睛水汪汪的,是個標致的小美人,兩頰幾粒小雀斑,更添幾分俏皮之色。

蘇寶珠嘖嘖稱讚,“這麼漂亮,誰說你醜就是她眼瞎,彆低著頭走路,顯得唯唯諾諾的,十分的美貌也變成五分。”

“除了爹爹娘%e4%ba%b2,你是第一個誇我好看的人。”第一次被外人誇獎,安若素又羞又喜,小臉紅撲撲的,瞧著香香軟軟的,蘇寶珠忍不住擰了一把。

安若素捂著臉蛋吃吃笑起來,眼睛亮亮的,看向她的目光充滿仰慕和信賴。

門扇輕響,進來一個端著水和牙粉的宮婢,“請蘇姑娘梳洗,仙居殿傳話,要姑娘過去請安。”

難不成安陽在賢妃麵前告狀,賢妃叫她過去當堂對質?

她試探著尋問,可那宮婢嘴巴極嚴,一點口風不露。

不管怎樣,剛吃了酒啊菜啊的,張嘴就是酒氣,是要好好漱口。

蘇寶珠不疑有他,依言行事。

沿著曲曲折折的回廊走了兩刻來鐘,又拐入一條林蔭小道,路上的人越來越少。

蘇寶珠覺得不大對勁,放慢腳步逐漸與宮婢拉開距離。

“怎麼了?”宮婢回身催促,“快些,莫讓娘娘等急了。”

蘇寶珠說:“我肚子痛,恐在娘娘麵前失儀,容我先去趟淨房。”

聽聞她不舒服,宮婢臉上竟是一喜,接著拔%e8%85%bf就跑。

蘇寶珠愕然。

忽一陣眩暈襲來,身體深處升起酥酥|麻麻的癢,小腹旋即燃起一團火,燒得她口乾%e8%88%8c燥,渾身顫唞。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蠱蟲?不對,沒有寒徹骨髓的痛,是催情的藥。

那牙粉和水有問題!

她扶著樹乾勉強站住,除了安陽,誰會在宮裡下藥害她?她終究還是大意了。

不過比起霸道陰毒的蠱蟲來,這點子藥她還能抗住,水……對,跳進太掖池,三月的池水依舊寒涼,絕對可以散去藥性。

蘇寶珠循著記憶中的方向往回走,走著走著,卻聽前麵傳來男人的說笑聲。

暗道一聲要遭,明知道要避開,可雙%e8%85%bf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識,帶著她的身體一步步向前方走去。

不行,不行,絕對不可以!

用力咬破%e8%88%8c頭,尖利的疼痛帶來一絲清明,蘇寶珠拔下頭上的白玉簪,發狠刺向左手。

有人從後驟然抓住她的手腕。

當,白玉簪落地,摔得粉粉碎。

“誰?”蘇寶珠扭頭去看,卻被那人捂住了眼睛。

幽幽的檀香幻成細碎的浪,一層層,一浪浪,淹過來,漫上來,溺得她無法呼吸。

意識逐漸模糊,她好像又回到那個雨夜,那座荒廟。

“師父,”她伸手去摸他的臉,不停地喘,“是你?”

第8章

他們站得那麼近,幾乎是後背貼著前%e8%83%b8,危險而可怕的距離。

手指剛撫上他的下頜,就被他避開了,隻短短的一瞬,卻足以在指尖炸開令人心慌意亂的電閃。

一刹那,心臟都酥|麻了,蘇寶珠忍不住亂舞亂扭,仰起頭,踮起腳尖,紅%e5%94%87輕啟,極力向他靠近。

“彆動。”緣覺低低喝道,將她推遠了些,手還緊緊捂住她的眼睛——不是怕她認出來,是他害怕再看到那雙眼睛。

她的眼睛生得極美,笑起來有一點誘惑的韻味,待你細看,裡麵純然一片天真,仿佛都是你自己的邪念在作怪。

他有時會想,難以麵對的,是她,還是他的欲?

男人的氣息誘發出更劇烈的藥效,甚至骨髓也開始隱隱作痛,蘇寶珠支撐不住,身子一軟向後倒在他的懷裡,口中嬌怯地低%e5%90%9f:“師父,怎不答我的話?”

“我好想你啊,讓我看看你,或者,你看看我?”

雨點劈裡啪啦砸在屋瓦上,再順著屋漏處一滴滴落下,濕了發絲,染了衣衫。

“師父,為何不敢睜眼看我?我不是妖鬼,是女人,你一定不明白女人的,你要明白嗎?”

此處是寺廟,是皇宮,是黑夜還是白日,在這幅軀殼裡的是她,亦或是彆的什麼東西,蘇寶珠已經分不清了。

素手解開衣衫,回身去勾那不解風情的和尚。

“妖女!”緣覺扣住她的肩膀,用力把她摁在樹乾上,不叫她轉身勾引自己。

粗糲的樹皮劃過,嬌嫩的肌膚立刻多了幾道紅印子。

“好疼啊,”她不安地扭動身軀,低聲哀求,帶著輕微的啜泣,“師父,輕一點……”

緣覺喉結上下滾動了下。

蒙在眼睛上的手依舊沒有鬆開,如果沒有這層屏障,蘇寶珠一定可以看到,莊嚴肅穆的佛子此刻表情複雜,羞惱且憤恨。

身體裡的怪物在作祟,蘇寶珠嗚嗚咽咽,聲音越來越大。

林蔭路對麵的人們逐漸清晰,有皇上,有臣子,有新進的翰林,還有對她一往情深的表兄。

緣覺捂住她的嘴躲到樹後,樹蔭尚未繁茂,堪堪掩住兩人的身影。幸好春風識趣,悄然停歇了腳步,不然略吹一吹,飄揚的衣角就會泄露他們的秘密。

兩隻手都被占用,偏身前的人扭來扭去不肯安生,無法,隻得靠近,再靠近,用身體圍困住她。

不知哪裡觸動了她敏[gǎn]的神經,幽幽喟歎一聲,柳腰款擺,輕輕蹭了蹭。

佛子耳尖紅紅,好似盛開的桃花。

斑駁的陽光在他們身上遊走,一場綺麗的夢正在醞釀。

人聲遠去,樹葉兒沙沙作響,縹緲的魂兒漸漸回攏。金剛怒目,恨她亦恨己,他抬手,重重落在妖女的後頸。

懷裡的人軟癱如泥,她安靜了,他開始煩躁。

連念幾遍清心咒,方得片刻澄澈,緩緩吐出心中的濁氣,緣覺蹲下,手指搭上她的手腕。

脈息紊亂,一股邪氣橫衝直撞,是催情的毒。

這個人,怎麼總是招惹這些禍事?無奈歎息一聲,俯身抱起這個令他不知所措的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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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他收拾殘局的依舊是道武。

高太監在皇上身邊當差不好打擾,他又找上了李繼,“……倒在林子裡,看樣子被人下藥了,正巧我打那裡路過。唉,小姑娘扯著我的袖子叫了聲救命,聽得人心口發酸。”

赴宴的姑娘被藥倒,說明宮裡出現了不該出現的東西,李繼麵色凝重,“此事非同小可,須得好好查查,人在哪裡?”

道武道:“我把她安置在長安殿的一處廂房,你快去看看,把幕後之人揪出來。”

李繼在宮中浸漬多年,一琢磨就知道下藥的人是誰,但涉及到皇上的%e4%ba%b2閨女,沒有確鑿證據,他不敢亂開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一麵吩咐小內侍去請太醫,知會相府的人,一麵盤算如何將此事鬨大,最好給安陽一個教訓——他李繼是微不足道的閹人,卻也不是好惹的!

他們趕到長安殿時,蘇寶珠仍昏迷不醒,臉頰潮紅,額頭滾燙,呼吸異常急促,時不時還發出模糊的囈語,看起來十分難受。

第一個趕到的竟是王鐸。

“妹妹!”看著躺在床上的人,他急得六神無主,迭聲問怎麼回事,太醫在哪裡,伺候的人呢如何如何。

還好太醫很快到了,適時止住了焦急慌亂的王鐸。

“沒什麼大礙。”太醫道,“吃多了酒,又吹冷風,風邪入體不得開泄,是以急熱不退。此病四季常有,春季最為多發,吃兩副藥就好。”

王鐸頓時鬆懈不少,李繼卻覺蹊蹺,蘇寶珠的症狀的確和風邪很像,可人剛才還活蹦亂跳的,一轉眼的功夫就病到昏迷,太蹊蹺了!

他看看道武,道武搖搖頭,也是不信的樣子,但沒有出聲質疑。

李繼思量片刻,送太醫出門時悄悄問道:“脈象可作準?相府肯定會過問,若有差錯我可擔待不起。”

太醫捋著胡子笑道:“準不準的,吃一碗藥就知道了。李內侍,你在宮裡當差也有七八年了,還是這般毛毛躁躁,養氣功夫還及不上你師父的一半。”

李繼一怔,回過神來時,太醫已經走遠了。

一碗藥下去,蘇寶珠氣息果然平穩許多,額頭也沒有那麼燙了,道武看她無事,自去複命不提。

盧氏等人也終於姍姍來遲。

盧氏一見王鐸,臉色立刻沉了幾分,不顧外人在場,厲聲嗬斥道:“不知輕重的東西,今日皇上召見你們三鼎甲,為的什麼你不知道?居然撇下皇上耗在這裡,我看你是不想要你的前途了!”

李繼不喜王相爺,連帶著對相府也沒好感,故意擠兌盧氏,“夫人這話就不對了,是我通知的他,夫人是指責我做錯了?皇上最欣賞有情有義的人,狀元郎心焦表妹安危,一時失態也在情理之中,皇上不會怪罪。夫人卻和仕途聯係起來,怎麼,暗暗嘲諷皇上冷硬心腸肚量小?”

盧氏倒吸口冷氣,賠笑道:“公公誤會了,我是心急孩子不識大體,並沒有彆的意思。”

她是從二品誥命夫人,地位比李繼尊貴許多,若論他一個倒也罷了,可他師父高太監在聖人跟前兒服侍,傳幾句歪曲的話,就能影響聖人對自家老爺的印象。

況且之前得罪過人家一回。

盧氏塞過去一個紅封,有意緩和關係,“有勞公公照顧我家的姑娘。”

李繼笑笑,坦然收下。

王鐸自認為李繼在幫他說話,雖然言辭激烈,但出發點是好的,悄悄給他比了個“多謝”的口型。

他戀戀不舍給蘇寶珠掖掖被角,一步三回頭離開長安殿,看得盧氏又是一陣堵心,理所當然埋怨上了蘇寶珠。覥著臉赴宴也就罷了,還偏偏貪杯,喝到病倒,真真兒是沒見過世麵的暴發戶,沒的給相府丟人。

最可恨的是勾著兒子不撒手!

宮裡不好發作,盧氏緩緩吐口氣,吩咐王萍送蘇寶珠回相府,她領王薇王蓉去仙居殿,繼續陪著賢妃娘娘說笑玩樂。

賢妃道:“那孩子如何了?宮人來找你兩次,想來真的不舒服,不若你們先回去,不必陪我枯坐。”

她已是三十有六,保養得當,看上去跟二十多歲的大姑娘差不多。聲音嬌嬌弱弱,眼睛永遠罩著一層水霧,說話時眉頭微蹙,好像有無限哀愁似的,便是笑也給人寡寡鬱歡的感覺。

盧氏不由得放輕了聲音,“無礙的,小孩子貪杯,喝多了頭痛而已,太醫已開了藥,睡一覺就好。”

賢妃微微頷首,視線重新投到飛速旋轉的舞姬身上。

“娘娘……”一個年長的女官輕手輕腳走到賢妃身旁,附耳幾句,噤聲等她示下。

賢妃眉頭一皺,眼中浮現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