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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閉目養神。

“子霄!”她驚呼出聲,隨即皺眉詢問:“你莫不是整晚都在這院外挨凍?可是樊爾不願讓你宿在他屋裡?”

子霄扶牆起身,跺著發麻冰涼的雙腳。

縱使蠑螈有神奇再生能力,也很難抵禦嚴寒。蠑螈族若是寒冬無法回歸海域,都是要及時找個地方冬眠的,他能在氣溫驟冷的深夜咬牙忍下來已是極限。

萬年前,鮫人是因蠑螈的碧水丹壽命延長,因而也同樣畏懼寒冷。

未免星知愧疚,子霄艱難揚起蒼白%e5%94%87角,扯出一個難看笑容。

“作為%e4%ba%b2侍,這是我應該做的,我不能留你獨自在這裡。”

“你傻不傻,樊爾住所又不遠… … ”

星知看著他蒼白無力的麵容,鼻子突然酸楚,眼眶亦是溫熱。

她不由分說一把抓起子霄冰涼僵硬的大掌,攏在手心。可她的手太小,無論如何用力都包不住他的大手。

“少主,這不妥。”子霄慌亂之下,用力縮回手,“男女有彆,尊卑有彆。”

這話讓星知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終於落下來,執拗抓起他的手,想要給他捂熱。

“傻子,我平時雖對你脾氣不好,可卻從未把你當做卑微下屬看待,在我眼裡你與我那兩位兄長無異。你知道的,我對熟悉%e4%ba%b2近之人一向無所顧忌。”

子霄垂眸怔愣盯著星知顫動的長睫,手背上來回搓著的小手讓他麵龐逐漸升溫,耳根紅暈一片,嘴巴緊抿發不出任何言語。

此時,星知完全把要去找樊爾之事拋到腦後,拉著子霄快步進屋,找了幾塊廢木料扔進破舊燎爐裡,推他在爐邊坐下。

子霄身姿僵硬在爐前草席上盤%e8%85%bf坐下,依照星知指示 ,伸出雙手置於燎爐之上,掌心霎時有熱氣傳來,身體也隨之沒那麼冷硬了。

燎爐裡炭火劈啪作響,火勢比先前大了不少。

星知把自己的狐裘大氅披在子霄肩頭,手還未鬆開,他就猛然起身,表情慌亂:“這不妥,我不能用少主之物。”

狐裘滑落地麵,星知彎腰撿起,冷臉命令:“好好坐下。”

子霄沒敢反駁,聽話乖乖盤%e8%85%bf坐下。

星知把大氅複又搭在他肩頭,語氣放緩不少:“是我執意拉著你偷跑出來,你若出事,我又如何麵對你的父母,又如何心裡難安。”

“少主… … ”

子霄驚訝看她。

“行了!”星知抓住他的雙腕,把他的手複又置於燎爐之上。“你要實在彆扭,就當我們現在是相互扶持的關係,不是主仆。”

幽幽歎息一聲,星知頹然在旁側癱坐下來。

“怪我,我昨晚不該把你推出去找樊爾,若是知道你寧願挨凍,也不肯去找他,我定是不會把你攆出去的。”

子霄低垂眼瞼凝望爐內炭火,徐徐開口:“我無礙,少主不必自責。”

星知倏而側眸瞅著他,沉%e5%90%9f良久,最後放棄勸他。那種根深蒂固幾百年的觀念,又豈是她幾句話能勸說動的。

第022章 公子趙堰

經曆五場大雪,氣溫是一日比一日冷,不知不覺間已至大寒。

屋內燎爐裡的炭火燒得更加旺,縱使如此夜裡依然很冷,琉璃聽簡兮說起過大寒是冬日最冷的一天,為了能睡得安穩,她不得不又加上一床衾褥。

幾日前,星知主仆也已修葺好棄院,在隔壁安然住下。

琉璃倒沒覺得有什麼,苦惱的是樊爾,除了夜裡,白日時刻都要忍受星知在身邊轉悠,躲都躲不掉。

她性格活潑好動整天咋咋呼呼,簡兮十分喜愛她那性子,兩人很快熟絡起來,相處十分融洽。

嬴政卻無法理解星知為何執著於糾纏樊爾,在他的認知裡,倘若彆人不願同他一起玩耍,就不該繼續強迫。

當琉璃聽到他一本正經說出這個觀點時,不由得失笑出聲。

“他們跟你所以為的玩耍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嬴政追問,澄澈眼眸滿是不解。

“待你長大便明白哪裡不一樣了。”

琉璃並未多說,他還隻是孩童,不該讓他過早了解那些複雜情感。

嬴政眨巴了幾下眼睛,暗自在心裡記下琉璃這話。

第五個雪天之後,近來已晴朗數日,地麵積雪全部融化。

大寒之後氣溫一直很低,琉璃便隻好囑咐嬴政獨自研讀先前學過的那些文章,劍術暫且放一放,等天氣稍微轉暖一些再繼續。

嬴政見琉璃實在是難捱,也乖乖聽話獨自學習。他已識得不少文字,那些著作讀起來並不費勁。

偶有碰到不理解的,他才會跑去請教琉璃。

這天,晌午日頭正盛,暖陽斜斜穿過敞開戶牖灑進正屋內。

琉璃拉了張皮毛毯子在日頭下,單臂撐在牖楣慵懶斜坐著,溫暖光線讓她舒服的半閉眼睛,瑩□□致的小巧麵頰很快染上一抹粉紅。

庭院裡劈柴的樊爾不經意轉頭,不由怔愣。目光所及,正是沐浴在陽光裡的琉璃,姣好麵容上泛著紅暈,微闔雙目下投射著濃密長睫的陰影,看起來那般靜謐美好。

樊爾%e5%94%87角不自覺浮現優美弧線,暫時不為人族那些著作而苦惱的琉璃,看起來悠閒輕鬆不少,仿若又回到從前在海淵閣散漫研讀術法典籍的日子。

鮫人畢竟更適合海域,曬久了太陽便會覺得疲乏口渴。

琉璃嘴%e5%94%87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施出一道靈力,將奏案移至身側,案上溫著的熱茶還在冒著嫋嫋熱氣。

她伸手斟了一觴,幾口飲下,才覺喉間乾燥褪去。

又斟了一觴,她單手托著,偶爾飲上一口。細嫩雙足下意識輕晃,就如同晃動鮫尾那般,圓潤腳趾在日光下瑩白透亮。

外間庭院裡劈柴聲斷斷續續傳來,琉璃趴在牖楣上,高聲問樊爾:“今日怎麼不見星知來煩你?”

樊爾劈柴的手一頓,而後繼續。語氣淡漠回答:“她說今日東市開市,想去逛一逛。”

不用想,琉璃也知道星知定是先極力邀請樊爾,被拒後才氣惱拉著子霄去的。

這些日子以來,星知不知已被拒絕過多少次。

琉璃雙掌托腮,眼神茫然看著天邊白雲。若是自己被心儀之人屢次拒絕,她可能早就灰心放棄了。

並非是她沒有堅持,她隻是覺得固執糾纏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是很沒有意義的事情。無論生命漫長,亦或短暫,都不該把時間浪費在沒有結果的事情上。

星知也好,樊爾也罷,琉璃覺得他們兩個都沒錯,隻是有些事情是難以說明白的。

有時候,她是真的很佩服星知,臉皮厚且執著。

“樊爾… … ”

開了口,她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憋了半天,她突然想起一事,提議道:“不如我們也去東市逛逛可好?嬴政母子的吃食不多了,剛好趁著幫他們帶些吃的回來。”

“好!”

樊爾從來不會拒絕琉璃的要求。

劈完最後兩塊柴,樊爾將赤星收入劍鞘,跟在琉璃身後走出院子。

走出沒幾步,琉璃垂眸瞅了一眼赤星,語氣調侃:“此番曆練,讓赤星受苦了,好好一把劍,還要承受劈柴重任。”

聞此話,樊爾神情一滯。難得輕笑出聲:“是啊,阿父贈予我這把劍,本意是想讓我勤以劍術,而今卻被我拿來劈柴。”

停頓須臾,他莞爾一笑:“不過,說實話,赤星劈柴很順手,比人族工具好用。”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網⑦提⑦供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琉璃不由失笑,雙手揣進袖子裡,腳步輕快不少。朗聲道:“幸好赤星沒有生命意識,否則聽到你這話,定會被氣到嘔血。”

樊爾抿%e5%94%87,麵露窘迫。

東市街道兩側,一如往常的熱鬨。

商販們張嘴吆喝聲裡伴隨著白蒙蒙霧氣,將將飄散,下一瞬便又有一團緊跟而至。此起彼伏,沒有間斷。

這時,前方緩慢駛來一輛服車,車上坐著兩位約莫十來歲的小少年。

路上行人見此車,紛紛躲避讓到道路兩側。

見到周圍人都緊急避讓,樊爾反應敏捷,及時拉住琉璃手臂,提醒她讓到路邊。

琉璃踉蹌著被拉的退後幾步,不由轉頭去看。

服車上兩位小少年看起來應是比燕丹小了一些,其中一位身著華貴布衣,長相秀氣白淨,另一位身著簡單麻衣,略微顯得有那麼一些賊眉鼠眼。

這二人氣度衣著,一眼便能讓人看出是主仆倆。

車上布衣小少年嬉笑間,瞧見人群中一位略微年長自己稍許的少女正毫無顧忌直視自己,他麵上笑意僵住。自有記憶起,身邊從未有人敢如此直白看他,那樣無所畏懼地打量讓他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雖然少女長相驚為天人,頗為好看,但如此直白直視,還是讓他不適且不悅。

他身旁麻衣小少年察覺到他的異常,低聲詢問:“公子,你怎麼了?”

樊爾見服車上少年目光掃視過來,顧不得禮數,伸出大掌按在琉璃後腦勺上,低聲提醒:“彆看了,周圍人似是都怵怕那車上少年,你先前還囑咐我不要招惹事端,怎的此刻自己卻忘了。”

琉璃被他按的低下腦袋,不滿道:“樊爾,你怎可碰我的頭。”

“抱歉,是我逾距了。”樊爾倏然收回手。

服車上布衣少年見人群中少女被旁邊人按下了腦袋,麵色稍微緩和不少,收回視線,回答身旁麻衣少年:“我沒事。”

服車逐漸行遠,直至消失在街道儘頭,周圍人才恢複自在。

那位愛閒扯的瘦弱商販撇撇嘴,跟隔壁臉黑商販小聲嬉笑調侃:“咱們這位公子,每次出現在東市,總能讓大家集體沉默。”

臉黑商販冷哼:“他也就是命好,有幸生在王室。就他那目中無人的性子,要是在平常人家,他敢眼睛長頭頂上,早一天挨揍八回了。”

“噓!小聲一點!”瘦弱商販忙急切提醒:“可彆被有心之人聽了去,咱們那位公子可不是能惹得起的。”

臉黑商販清清嗓子,臉上雖有不服氣,但嘴上卻不敢再言語什麼。

把兩人對話都聽去的琉璃與樊爾,無聲對望,心裡都已了然。

從兩人這語氣判斷,方才那服車上小少年想必正是趙王幼子趙堰。

他們在邯鄲城已有些日子,多少也了解到一些關於趙王室的情況。

現任趙王趙丹有三子,長子幼時便被立為太子,前些年在戰亂中出了意外,趙王悲痛之下遲遲不願再立太子。二子春平侯德才兼備,品行仁厚,在趙國頗有威望,更是得趙王偏愛,有望被立為太子。

三子趙堰,與春平侯相差數歲,長相白淨很是討喜,自小便被寵著慣著。

長深日久,漸漸被養成了在外目中無人的脾性,懲治起人來手段狠厲,毫不猶豫。

聽說這位公子堰,在父母兄長麵前甚是會賣乖討巧,時常討的他們開懷大笑。可在外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