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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毫不掩飾本性,無權無勢的普通黔首們每每在街市上見到他,都被嚇得大氣不敢出。

想到公子堰過往種種,樊爾慶幸:“還好他剛才沒有與你計較,不然當街鬨起來,我們也不好在眾人麵前施法還擊。”

“你這話說的… … ”

琉璃嘴角耷拉下去,“怎麼有種很憋屈的感覺!我們何時這般畏首畏尾過!”

樊爾無奈歎氣,忍不住揶揄她:“誰讓你不聽勸,非要與嬴政母子有過多牽扯。若是真起爭端,大不了我們一走了之,可那對母子怎麼辦?那公子堰定能查出你曾幫助過他們,怒火無處撒,遭殃的不還是嬴政母子。”

這話倒是點醒了琉璃,是啊,若是那公子堰方才刁難,還真不能正麵衝突,她與樊爾尚且可以一走了之,可嬴政母子… …

秦軍退兵還不足兩月,興許趙王會因所考慮不會真的要母子性命,但刁難吃苦頭定是不會少。

“嗐~ ~ ”

琉璃長歎一聲,挪動腳步向前走去。

低聲呢喃飄進樊爾耳中,“想我堂堂鮫族繼承者,自打來到陸地,活的還真是憋屈。”

聽到那略帶傲嬌的語氣,樊爾哭笑不得,大步跟上。

第023章 蓄意邀約

趙堰所乘服車遠離東市,行駛過三條街道,前方右側巷子裡突然衝出一位披頭散發的男子,拉車的兩匹棕色高頭大馬受驚之下嘶鳴著揚起前蹄。

馬夫用力拉住韁繩,試圖平複馬的情緒。

後麵原本端坐的主仆倆驚慌之下死死拽住對方手臂。

“快快快,快控製住它們。”趙堰聲音裡蘊含著少年變聲期常見的嘶啞,緊緊抱住他手臂的伴讀也緊跟著重複一遍。

能為王室公子駕車的馬夫,對付馬匹自是有一套本事,很快便控製住兩匹馬。

那位披頭散發的瘋癲男子,被馬兒嘶鳴聲嚇得跌倒在地,雙%e8%85%bf抖如篩糠,站都站不起來。一雙手胡亂擺著,口中念念有詞:“不要索我性命,不要索我性命,我一生從未作惡,不過獵殺幾隻畜生而已,我不曾殺過人的,你若有怨氣,就去找害你之人,千萬不要纏著我… … ”

“他在說甚?”趙堰問身旁伴讀。

伴讀跳下服車,上前凝神傾聽片刻,回答:“看樣子是遇見不乾淨的東西,嚇得精神失常了。”

趙堰不耐一甩袖子,催促:“擋在前麵真晦氣,快把他拖到路邊去。”

“諾。”

伴讀俯身輯了一禮,不由分說拉住男子手臂,便要朝著路邊拖去。

男子眼露惶恐,整個身體都顫唞起來。

“我不要去城郊密林,我不要去城郊密林… … ”

見他一直重複這句話,趙堰不免心生好奇,提起衣擺跳下服車,挑眉問:“城郊密林有何物?為何你不願去?”

聽到這個問題,男子口中呢喃停止,似是想起什麼,他眼睛越瞪越大,似瘋癲似恐懼,嗬嗬笑著。待笑夠,他將食指放在嘴%e5%94%87上,輕輕‘噓’了一聲。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要告訴彆人,我在城郊密林看到鬼了,血紅的眼睛,難聽的哭聲,可嚇人了。”

說完這些,瘋癲男子突然掙%e8%84%b1伴讀的手,爬起來就跑,鑽入巷子中,很快便消失不見。

趙堰嗤笑一聲,轉身回到服車上。

“胡言亂語,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鬼!若當真有鬼,戰場上死那麼多將士,怎麼不見他們變成厲鬼找敵軍索命。”

“是是是,公子說的是。”伴讀笑容諂媚爬上車,連聲附和:“那瘋子瘋癲言語不可信。”

待二人坐穩,馬夫揚鞭驅馬繼續前行。

輕微顛簸中,那少年伴讀,小眼睛滴溜溜轉了一轉,想到一個整治人的點子。他歪嘴一笑,湊到趙堰身邊,附耳道:“公子,你前些日子,不是曾因學術… … ”

因怕前麵馬夫聽到,他聲音越來越小。

趙堰凝眉聚神聽完,才開口:“不妥,萬一因此出事,君父怪罪下來,你來擔著?”

“公子方才也說了,這世上本就無鬼。”伴讀慫恿:“若真有什麼惡鬼作祟,那個瘋子為何還活著,我看那人不過是老眼昏花,自己嚇自己。上次他在學術上讓公子那般難堪,公子何不借著此事嚇他一嚇。左右不會出人命,他不是一貫態度高傲,這次若是能嚇得他失態,公子也算是出口惡氣了。”

伴讀這番話,讓趙堰很心動。他長這麼大,第一次吃癟,若是能借機討回來,多少能挽回些顏麵。

心裡一番糾結,他看向天邊紅日,右手下意識摸向腰間佩劍。低聲吩咐:“就按你說的辦,明日你%e4%ba%b2自上門拜訪,就說本公子想要邀他後日午時在城郊密林比試劍術。”

“諾!”

那少年伴讀立時應下,小眼睛裡全是狡黠之色。

熱鬨東市,人聲鼎沸。

琉璃與樊爾約莫閒逛半個多時辰,終是不可避免遇見星知主仆。

星知笑容粲然,湊近樊爾:“隔很遠,我便覺得背影像你,沒想到真的是你。”

樊爾不動聲色後退兩步,提起手裡吃食給她看,“嬴政母子吃食不多,過來幫他們買些。”

“你不必過多解釋,我明白你先前不是有意拒絕我的。”

“… … … ”

樊爾突然後悔多餘解釋那一句。

“行了!”琉璃實在受不了星知那癡情眼神,“我與樊爾先回… … ”

“我們也要回去,剛好一起。”星知打斷她道。

琉璃與樊爾無聲對望一眼。

樊爾%e5%94%87角無奈掛上一抹苦笑。

回到城北,天色已暗。

琉璃吩咐樊爾把吃食送去嬴政母子那邊,她自己則揣著手先回去歇息了。

次日,天色陰沉,再次飄起雪來。

嬴政身板筆直跪坐在奏案前,垂眸默讀著簡策上的文字。

簡兮怕他冷,煮了些熱粥送過來。

“今日寒冷,快吃些熱粥暖暖身子。”

嬴政雙手捧過母%e4%ba%b2遞來的熱粥,並未著急吃。

“母%e4%ba%b2,你可有聽聞關於父%e4%ba%b2的消息,他何時才會來接我們?我想父%e4%ba%b2,我想告訴他,我現在已能認識許多文字了。”

簡兮看著外間大雪,半晌才微笑著摸摸嬴政麵頰,寬慰他:“應是快了。”

她從母家那裡得知,良人而今已被華陽夫人認作己子,想是很快便能穩固地位,隻是不知到那時,他還能不能想起自己還有妻兒在趙國。

嬴政不再言語,默默吃完熱粥。明知希望渺茫,他每日總還奢望一覺醒來父%e4%ba%b2能來接他與母%e4%ba%b2。

當時混亂中,父%e4%ba%b2隻是最後看了他與母%e4%ba%b2一眼,便頭也不回離去,那時他就該明白結果的。可… … 在無法離開這邯鄲的日日夜夜中,總要有希望才能堅持下去。

而今身邊有琉璃與樊爾,生存雖沒有起初那麼艱難,可他終究會長大,他們也早晚會離開。

嬴政垂目看著簡策上,那些被琉璃特意圈起來的複雜文字,置於膝頭的雙手禁不住蜷縮。

這一刻,他突然不想那麼快長大,雖然琉璃沒說,但他也知道自己長大後,她就會離開。

大雪漫天飛舞,直到深夜才停歇。

琉璃裹著衾褥睡了一日,夜裡再無困意,於是爬起來從玲瓏袋裡翻出一本神話故事來看。近來懶惰,她實在提不起精神研讀人族著作。

臨行前一晚,阿婆囑咐她多帶些術法典籍,興許用得上,她敷衍著帶了兩本,其餘全是神話故事集。

不知不覺晨曦將至,琉璃才驚覺竟看了一夜,她打著哈欠躺下,在心裡埋怨故事太精彩,害得她忘記時間。

日夜顛倒,琉璃傍晚醒來,趴在牖楣上看樊爾掃雪。

簡兮腳步匆忙衝進來,臉色煞是難看。

琉璃見狀,朗聲詢問:“可是有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政兒出事了!”簡兮聲音帶著哭腔,眼眶紅腫。

琉璃猛然起身,肩頭狐裘滑落腳邊。

“又是哪個刁難他了?”

“不是刁難… … ”簡兮不等邀請,快步進屋,噗通一聲跪在琉璃麵前,“我想求你們幫我去救政兒。”

琉璃蹙眉拉她起來,“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何事。”

簡兮用袖子抹著淚,說起晌午之事。

巳時,要去城郊的燕丹路過城北,因為順路,他便帶了些肉醬給嬴政母子。

言語間,他與嬴政提起昨日趙堰邀約他今日去城郊比試劍術。

燕丹劍術不精,常嶽與明同本不同意他去赴約,可因當時趙堰那個伴讀氣焰十分囂張,更是言語挑釁。

一向頭腦冷靜的燕丹忍無可忍,氣惱之下便應下比試之約。常嶽與明同亦是因為氣憤沒有多加阻攔,事後主仆三人後悔也無用,隻能前去赴約。

嬴政與燕丹交好,當即便抓住他的手,要與他一起去城郊。

簡兮深知不妥,忙委婉阻攔,可嬴政認為燕丹劍術不行,非要堅持一起去。

“政兒年幼,衝動不懂事,我攔都攔不住。我當時就不該妥協讓他跟著去,我左等右等也不見幾人回來,情急之下便去尋找,可誰知… … 誰知… … ”

簡兮說著突然哭出聲來:“那城郊沒有任何人影,我一路走,一路喊他們,都得不到回應,我是實在沒法子,才想起來找你們。”

她極力忍住哭聲,“秦國與趙國仇怨不淺,你說我的政兒是不是已經被… … ”

“他若是出了事,我可怎麼活… … ”

“不會的!”琉璃出聲打斷他:“秦軍已退兵,他們沒理由還要嬴政性命。況且燕丹是燕國太子,他們不可能連燕國也一起得罪。”

“想來應是他們比試劍術之後,又去了其他地方。不如這樣,我與樊爾去尋找他們,你在這裡等著,萬一嬴政回來找不到你,又該出去了。”

簡兮本欲要同他們一起去尋找,可轉念又覺得琉璃說的有道理,於是點頭,對著主仆就要跪拜感謝。

“真是太麻煩你們了。”

琉璃及時拉她站起,安撫拍拍她的肩膀,匆忙與樊爾一起向外走去。

走到院外,樊爾突然低聲提醒:“如果他們去的是城郊密林,應是與狐妖有關。”

過去半月有餘,琉璃都快忘記狐妖之事了。倘若嬴政他們遇到的是狐妖,她麵色不由凝重起來。

樊爾拉住琉璃快步走遠一些,嚴肅道:“事關狐妖,此事我們還需慎重考慮。”

第024章 不可不救

天邊落日已隱去一半, 眼見著即將迎來黑夜。

琉璃回?頭望向遠處庭院,那裡有一位母%e4%ba%b2還在焦急等待。樊爾顧慮頗多並未錯,可相處這麼久, 多少還是有些感情在, 若真?因不想招惹事端而放棄尋找, 她心裡著實難以安生。

“少主?!”

見她若有所思,遲遲不表態, 樊爾禁不住複又提醒:“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