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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外跑去。好在他身高%e8%85%bf長跑的快,不然定要被惡鬼纏身,死在那深林裡了。”

樊爾自聽到兩人閒聊開始,便放緩了步子,鮫人聽覺靈敏,縱間隔數裡也能聽清那些壓低聲音的言語。

他那已幻化為與人族無異的雙耳微動,繼續聽後麵兩人閒扯。

“該不是他看錯了?這世上哪裡會有鬼。”臉黑商販再開口時,語氣有些猶疑不定。

“他此刻還癱在房裡不能動彈,怎會看錯。”

瘦弱商販用食指來回蹭蹭鼻子,眨巴著眼睛道:“再者,這世上若沒有鬼,又怎會有鬼那個字。鬼字能被創造出來流傳下來,定是有依據的。”

臉黑商販不由失笑,“這麼說也挺有道理。”

瘦弱商販拍拍他的手臂,聲音壓得更低:“因你是賣狐裘的,我才跟你說這事提醒,你最近小心些,千萬莫要去城郊荒僻密林。”

“多謝提醒。”

臉黑商販將信將疑道謝,又跟瘦弱商販閒聊起了各國局勢。

紅色眼睛?嬰孩啼哭聲?以前琉璃最愛看那些神話鬼怪,樊爾偶爾也會跟著看一些,如若他沒記錯,那應該是神話故事裡對狐妖的描寫。

城郊那所謂的鬨鬼莫非是狐妖作祟?樊爾麵色凝重,時下正逢亂世,縱使這世間還有狐妖,也該是躲在各自洞府裡潛心修煉,有腦子的都不會在這種時候出來作亂。

他腳步停頓須臾,沒有繼續再聽他們對各國戰亂的討論。抬眼環顧,而後大步走到前方一位賣吃食的商販麵前,掏出兩枚錢幣。

“麻煩,要些吃食。”

前些日子,琉璃曾無意中說起,在一本人族閒書中了解到,人族正值長身體的孩童挨餓不好。嬴政雖是比初見時圓潤了稍許,但體格還不足夠強健。

樊爾是不喜琉璃因母子倆逗留邯鄲,不過平時吃穿用度還是儘量想著母子二人的,偶爾來東市,看到所需都會毫不吝嗇買下來帶給他們。

商販將將接下錢幣,右側前方便走來一列巡城軍。

樊爾不動聲色朝著路邊挪了一些,餘光瞥見不遠處一位麵露驚慌的商販,正是初來邯鄲時,欺辱嬴政的那位商販。

他疑惑轉頭去看,不明白那人見到巡城軍為何會懼怕。

“給… … ”身側商販把包好的吃食遞給樊爾。

他回過神,接過吃食,抬腳向前走去。

被清掃到路兩側的積雪逐漸融化,不少雪水蔓延至路麵,樊爾一個不慎踩在水窪裡,濺起十數點汙水,弄臟了皮履。

他左右看看,趁人不注意,用靈力除去了那些泥點。

“樊爾!”

就在他準備離開東市,身後傳來燕丹熟悉地聲音:“好巧,為何不見琉璃與你一起。”

樊爾沒有解釋,隻是回身頷首示意,算作打招呼。

燕丹瞅向天邊日頭,呼吸之間噴出的白霧盤旋著散去。

“可惜天色有些晚,不然我定要同你一起回去。”

樊爾輯禮作彆,“時候不早,我便先回了。”

“也好,他日,待雪都融化了,我去找你們。”燕丹說著揮手道彆。

回到城北居所,日頭已全部隱去,隻餘一抹灰白色。

樊爾走進庭院,將尚有餘溫的吃食遞給簡兮。

簡兮感激接下,“樊爾,辛苦你又去買吃食,來日良人… … 不,來日待政兒長大,必會答謝你與琉璃。”

側屋內的琉璃隱約聽到這話,轉頭向外看去。

正在朗誦的嬴政止聲循著她的視線看向母%e4%ba%b2與樊爾,語氣堅定保證:“待我長大平定亂世,便會報答你們,屆時你想要什麼儘管告知於我,隻要我能做到,就決不食言。”

琉璃回眸,哭笑不得問他:“你無一兵一卒,何時才能平定亂世?”

嬴政臉色頓時拉胯,緊抿嘴巴,狹長丹鳳眼黯然低垂,靜默凝望案上簡策。

半晌,他長舒一口氣,沒敢看琉璃,雙拳緊握。

“我是秦國公子之子,他日終歸會有回歸秦國的一天,隻要我能回到秦國,會有機會的,一定會有機會的… … ”

他聲音越來越薄弱,承諾報答之言說出口,他便覺不妥。

父%e4%ba%b2逃離邯鄲之後,一點音訊也無,隻怕是此生都無法回歸秦國。

琉璃看出他的小心思,淡笑寬慰他:“我信你,我預感你能順利回到秦國,將來也能平定亂世。”

嬴政畢竟還隻是孩童,聽聞這話,眼神頓時明亮,抬頭看琉璃。

琉璃伸出小拇指與他拉鉤:“說好了,他日你若為這天下之主,可彆忘記今日之承諾。”

“好… … ”嬴政笑容粲然。

琉璃鬆開他的手,單掌托腮,故作思索,“看來我自此刻起,便要開始思考想要什麼了。”

第021章 狐妖之事

嬴政聽到琉璃那仿似玩笑的語氣,澄澈雙眼滿溢認真,定定注視她,重又嚴肅保證:“父%e4%ba%b2曾說,作為男兒,需得信守承諾,來日我若成功,定不會忘記你們二人今時之恩情。”

麵對男童的鄭重,琉璃心思複雜。

她授於嬴政劍術,從未想要他報答,無邊城什麼都不缺,她又哪裡會需要一個人族孩童的諾言。

幾年之後分彆,他將隻是自己漫長生命裡一個簡短過客,悠悠歲月逝去,關於他的記憶會隨著時間而消散。數百年之後,興許她都不會記得曾在人族曆練中短暫幫助過一位境遇淒慘的男童。

遲遲等不到回應,嬴政麵色凝重追問:“你可是不信我?”

“自是信的。”琉璃%e5%94%87角浮現極淡笑意:“你不必再次承諾,我信你。”

嬴政麵色緩和下來,視線落回奏案簡策上。

冬日天色總是黑的異常早,酉時將過,街道上已不見任何人影。

半個時辰左右,待嬴政讀完簡策上最後一段文字,琉璃起身捏著酸軟的肩臂,對他囑咐兩句便同樊爾一起離開了。

主仆倆踏著月色,慢悠悠踱步回去。

有風迎麵而來,樊爾本能伸出廣袖擋在琉璃麵前。

“樊爾… … ”琉璃腳步停滯,抬手撫開他手臂,無奈:“你這反應讓我覺得自己是個體弱多病之人,像是風一吹就倒那般。”

樊爾麵容嚴峻,一本正經解釋:“夜裡風涼。”

琉璃側目睃了他一眼,朝前走去,沒再言語。相處三百多年,作為下屬,想必他早已習慣凡事都擋在前麵。

樊爾抬步跟上。

主仆倆的腳步聲回蕩在幽靜暗夜中。

路東第五間院落,此刻燈火晦暗不明,叮當聲響終於止歇。

子霄白日將附近棄舍內尚能用的都收集到一起,運用靈力加快進程,倒也勉強修繕出一間簡陋房屋,清掃乾淨,還是能住的。可星知畢竟身份尊貴,住人族傳舍就已是委屈,又怎好讓她屈尊在這殘房破院裡。

他發絲因一整日忙碌下來顯出淩亂也無暇顧及,胡亂拍著布衣上的塵土,出聲建議:“少主,一日功夫實在修葺不出精致屋舍,不如我們先回傳舍。”

星知在簡陋房屋內轉悠一圈,糾結須臾,拒絕:“我看這勉強也能住,況且琉璃都能住在這荒僻城北,我有何住不得!”

“可… … ”

子霄正欲開口,卻被星知打斷:“這裡暫且隻有一間屋舍,不如今晚你仍舊去跟樊爾宿在一間屋,我與琉璃素來不睦,她今晚應是不願再妥協的。”

子霄拒絕:“我不能留你獨自在這邊。”

星知費力推著他走出院子,“我術法如何,你又不是不知。放心,我有自保能力。況且,人族本就是弱勢的一方。”

子霄回轉身之際,星知便自裡麵關上了院門。⊿思⊿兔⊿網⊿

靜默良久,他高大的身軀頹然坐在門口乾草堆上,並未依照吩咐去樊爾那裡借宿。作為護衛星知安危的%e4%ba%b2衛,他不能離開她身邊太久。

這次與星知一起偷溜出來,本就不妥,在安全方麵,他不敢有任何懈怠。

晚間,燈火搖曳,門縫處偶有風呼嘯著擠進來,吹動火苗顫動。

琉璃盤%e8%85%bf坐在奏案前,裹著狐裘,雙眼無神盯著簡策,困意致使她無法凝神。

房門陡然被扣響,她驚得一個激靈,抬手捏捏疲倦眼角,打著哈欠問:“樊爾?”

“是我。”

樊爾應聲推開房門,進去之後很快又關上,生怕冷風灌入屋內。

琉璃放下簡策,把手揣進袖子裡。

“這麼晚,可是有事?”

在對麵跪坐下來,樊爾表情鄭重無比:“此事,我思忖之後,覺得還是有必要跟你說一聲。”

“何事?”琉璃並未看他,拿起鐵片撥弄燈芯。

“今日午後,我在東市聽到兩個人族閒聊起一事… … ”

樊爾把那瘦弱商販的話簡單跟琉璃敘述一遍,末了道:“我猜測城郊密林裡不是什麼鬼魂作祟,而是狐妖。”

琉璃放下鐵片,垂眸去看身上裹著的雪白狐裘大氅。呢喃出聲:“狐妖… … ”

成人禮之前,君父與她講述的那些曆練經曆中,就曾有關於狐妖的事情。

“對!”樊爾繼續道:“我記得你先前看的神話故事,裡麵狐妖就是紅眼睛,叫聲如嬰孩啼哭。”

“冬日寒冷,人族多是捕殺狐狸做狐裘。既是那般,狐妖在嚇唬那個人族後,也未取其性命,想來也不是作惡多端的妖。”

琉璃說著複又拿起鐵片撥弄燈芯,燈火霎時亮了不少,傳出輕微劈啪聲。

樊爾點頭,“我也是如此認為,不過這邯鄲疑有狐妖之事,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有必要與你說一聲。”

“隻要那狐妖不在這亂世之中作惡就無需擔憂,他之所以嚇唬那個人族,應是那人擾了他清淨。我們此番曆練,如無必要,還是不要輕易招惹其他種族,倘若惹出事端,也是麻煩。”

琉璃卷起簡策,起身準備去歇息。

樊爾見狀忙起身,垂首輯禮向外退去。走了沒兩步,他似是想起什麼,又駐足。

“對了,嬴政說不習慣我的劍法招式,還是想讓你繼續授於他劍術。”

琉璃眨巴了幾下眼睛,沉%e5%90%9f稍許,點頭:“我知道了。”

待樊爾離開,她才低低歎息一聲。本以為能輕鬆一些,看來她勢必要成為鮫族曆史上第一位有%e8%84%b1發風險的鮫人了。

想到那種可能,她下意識摸向自己頭頂。那圓潤頭頂上發絲濃密如海藻,簡單發髻之上斜斜嵌著一枚玉簪,簪頭點綴著細小珍珠,煞是精致。

琉璃拿下那枚玉簪,一頭墨發頃刻散於脊背,直至腰際。

褪去外衣,她便快速跳上床榻,窩進衾褥裡,施出一道靈力,將燎爐拉的更近了些。

一整日下來,這褥子早已冰涼,琉璃下意識蜷縮雙%e8%85%bf,不敢伸直。

次日天剛微亮,星知便沒了睡意。她起身出去打開院門,卻見子霄屈膝坐在外麵草堆上,正單掌撐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