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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隔壁院舍已許久不曾有人居住後,當即運用靈力降落隔壁。

子霄見狀,飛身跟了過去。

好在這個時辰這個地點,附近無人,否則主仆倆這飛上飛下的,定會引起騷動。

星知在庭院裡轉悠一圈,心中升起好奇。

“子霄,你說這附近為何這麼多無人居住的殘破院舍?”

“大概都住到熱鬨東市了。”

“也是,東市便捷且熱鬨,誰還願意住在這荒僻之地。也不知樊爾與琉璃是如何想的,怎會住到這荒無人煙的城北。”

然而,主仆倆不知道的是,諸國之間戰亂不斷,許多人上了戰場便再也不曾回來,如城北這般的殘院棄舍,每個城池內都有。

誰又會嫌棄家貧,地段不好呢!

在戰場上最先赴死的便是無名士卒,那些普通黔首們興許也明白,上了戰場便沒有可能生還。可,這樣的亂世,隻要不結束,他們就永遠沒有安生日子可過。

直到外間庭院裡徹底沒了動靜,琉璃才撐開戶牖通風,可她才將將回到奏案前跪坐下來,餘光便瞥見院外匆匆進來一人,正是簡兮。

她起身打開房門,詢問:“這般匆忙,可是有事?”

看到她麵色紅潤,簡兮鬆了口氣:“我見隻有樊爾一人過去,便以為你是因天氣寒冷而病了,想著過來瞧瞧。”

琉璃出門迎上去,解釋:“樊爾近日閒來無事,我與他商議決定,他來教習政兒劍術。”

“你二人誰教導政兒都可。”簡兮對此沒有異議:“隻要你沒病便好,昨晚政兒跟我說你體寒怕冷,還追問我體寒是何病症,我以為是昨日雪大,你得了風寒。”

鮫人不會得風寒之症,不過對於簡兮的關心,琉璃還是感動的。

“我自小便修習劍術,你放心,我沒有那麼脆弱。”

簡兮淺笑嫣然,把鬢邊碎發撫到而後。

“既是如此,你好生歇著。”

“近日天寒地凍,你們母子也注意些,夜裡彆凍著了。”

琉璃客氣著準備送簡兮出去。

似是想起什麼,簡兮一把拉住她溫涼的手,轉身走進正屋關上房門。

琉璃不明所以瞅著她,不知她這是想要作甚。

“你與樊爾可是遵從良人安排,來照顧我們母子的?”簡兮壓低聲音問,她本沒有多慮,但前幾日得了燕太子提醒,也開始懷疑起琉璃與樊爾是否是秦國那邊派遣來的。

在邯鄲城生活這些時日,琉璃明白人族良人是什麼意思。簡兮滿是希冀的眼神讓她於心不忍,沉默半晌,她還是誠實搖頭。

“並不是,我們與秦國公子不相識。我與樊爾是恰巧遊曆至邯鄲城,也是恰巧在東市救下了被商販欺辱的嬴政。”

停頓稍許,她繼續道:“說實話,起初我們並未在意一個孩童的遭遇,隻是後來屢有遇見,打聽才得知你們母子境遇淒慘。可能是憐憫之心作祟,那日我們帶上吃食來城北探望,政兒在知曉我們是楚國劍客後,便懇求我教導他劍術。我本意是看在你們母子孤苦無依,才教導他一些防身之術,想著日後他能有自保能力,也有護佑你的能力。”

聽完這些解釋,簡兮頓時眼眶溫熱,在這亂世裡能遇到誠心救助他們母子的人是何其之幸。

她拭去眼角溼潤,便要衝著琉璃感激跪拜。

琉璃及時托住她的雙臂。

“在我看來秦國公子也不過如此,為了逃命不惜丟下妻兒的男人不值得你念念不忘。”

簡兮驚愕抬頭看她,不明白她為何說這話。

琉璃跪坐到奏案前,為她斟了一觴熱茶推到對麵,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簡兮將將跪坐下來,便聽她道:“我也有父母,自我記事起,我的阿父便對阿母很好,凡事都會護著她,縱使是阿母的不對,但在阿父心裡,她就是對的。他會為了阿母與旁人爭辯,也會因為阿母不開心而憂愁。我不知彆的父母是否也是如此,可如秦國公子那般做法的,我從未見過。你是他的妻,嬴政是他的子,他若真有責任心,就不該為了自己活命而丟下你們母子。”

簡兮拇指與食指用力捏著衣角,垂目盯著那冉冉升起的稀薄熱氣,大腦空白,想不到任何言語辯駁。

猶記得大婚當夜,良人是那般誠懇承諾,說此生唯她一人,絕不辜負另娶。父母當初強硬把她嫁給呂不韋之時,對方從不曾承諾,一直以來她都願意相信良人是真心的。

然而後來,良人為了逃出城去,無暇顧及她與政兒,她內心的堅定在那一刻動搖過。可為了孩子,也為了能堅持下去,無數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她都不斷安慰自己,良人既已承諾,日後便就會來接走他們母子。

此時此刻,聽到琉璃對自己父母的描述,她不可畏不羨慕。曾幾何時,她也無數次幻想能與良人攜手老去,盼望著就算有一日容顏逝去,良人待自己依舊一如當初。

想的多了,心裡不免產生懷疑,簡兮咬咬下%e5%94%87,抬起那雙蘊含風情的眸子。

“不,你不能隻憑他人傳言,便斷定良人是負心之人。他曾不止一次承諾,此生隻我一人,我堅信他會遣人來接我與政兒。”她這話也是想加固自己內心那份堅定。

琉璃%e5%94%87角微不可查輕揚一下,不再勸說。她不了解人族夫妻,說多也無益。待日後嬴政劍術學有所成,她將與母子倆再無瓜葛。簡兮與那秦國公子能否重聚,他們夫妻結局如何也不是她該關心的。

“抱歉,你們夫妻之事,我不該多有置喙。”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簡兮忙解釋。

琉璃淡笑:“我明白。”抬手示意她喝茶。

飲下一觴熱茶,簡兮胃裡暖和不少,客氣幾句,便起身離開了。

另一邊,嬴政劍術練得不甚專心,在木劍被樊爾擊落後,他也不去撿。而是拉住他的袖子,問:“阿兄,姐姐為何不來教導我劍術?她可是病了?還有體寒是什麼病症?能否醫治好?”

樊爾用腳勾起木劍,抬腳揚起接住,而後放到嬴政手裡。

“她隻是怕冷,不是什麼體寒之症,也未生病。以後,便由我來教導你劍術,她教導你學術。”

“為何?”

嬴政蹙眉不解:“她可是覺得我是負擔累贅才不願繼續教習我劍術的?”

不等樊爾說什麼,他苦著小臉歎氣:“我早該明白的,上次姐姐同我說她拒絕燕丹是不想再添負擔,看來我也隻不過是負擔。”

第020章 嬴政承諾

樊爾禁不住失笑,屈膝蹲下與他平視,那雙柳葉眼中第一次對嬴政露出寵溺之色。

“你這孩子,小小年紀,為何心思這樣重?”

嬴政嘴%e5%94%87囁嚅,剛想開口辯駁,卻聽樊爾繼續道:“以她的脾性,若真覺得你是累贅是負擔,起初便不會答應你的請求。”也不會為了你而滯留在這邯鄲城… …

後麵那一句,樊爾沒好真的說出口。他雖是不滿琉璃對一個人族孩童心生憐憫,但也不會因而在孩子麵前說賭氣之話。

在嬴政印象中,琉璃一直是溫和的,可聽樊爾那話,她像是從不勉強遷就之人。原來一直以來他所以為的心軟姐姐,隻是對他一人心軟而已。

“可今日,她為何決定此後都讓你教導我劍術?”

樊爾無奈歎氣,他又無法告知嬴政,其實他們是鮫人,對人族典籍著作根本不懂,琉璃都是現學現教的,每日夜裡都要花費許多精力去研讀那些複雜的各派典學。

沉默與男童對視片刻,他問:“你可是不喜我來教你劍術?”

嬴政誠實點頭,“姐姐教給我的,與你略有不同,我不習慣。”

幼時,樊爾成為繼承者%e4%ba%b2侍後,便同琉璃一起修習劍術與靈力,招式都大差不差,可能是用劍習慣不同,才讓嬴政不適。

教習這孩子劍術本就是琉璃執意而為,目下他既不習慣自己所授劍式,樊爾也不勉強。

抬手彆扭揉揉他的腦袋,“那明日還讓她來教你可好?”

“好… …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嬴政眉眼舒展,用力點頭。在他心裡,隻要琉璃還是願意繼續授於他劍術的,那便不存在嫌他是負擔累贅的可能。

午後,琉璃揣著幾卷簡策,慢悠悠踱步到嬴政母子院裡。

枯樹下閒坐的樊爾本能起身,雙臂虛於身前,遠遠對著琉璃行了一禮。

正在晾曬魚乾的簡兮見狀,狐疑問:“你們不是同門師兄妹嗎?為何樊爾時常對你輯禮?”

琉璃裝模作樣也對著樊爾輯禮,訕笑解釋:“這是我們同門之間為表友好的習慣。”

簡兮不疑有他。

嬴政收起木劍,跑向琉璃,仰頭看她,清澈眉眼之中倒映著一抹倩影。

“上午未過來,你可是因體寒不適?”

“放心,我無礙。”琉璃把懷裡簡策給他,轉頭對樊爾道:“星知和那個子霄去了隔壁修葺殘院,抱歉,我雖能阻止他們在庭院裡建造屋舍,但無權乾涉他們在彆處另葺院舍。”

樊爾麵容一僵,隨即淺笑:“無事,隻要不住在一處院子就成。”

琉璃有些愧疚,她當初就不該有讓星知來給樊爾添煩惱的想法,這下可好,設想成真,甩都甩不掉。

袖袍突然被扯動,她低頭去看。

嬴政好奇問:“星知與子霄是誰?”

“是… … 我與樊爾幼時玩伴,昨日來了邯鄲。”

琉璃簡單解釋,細長手掌覆在他後背,推他去側屋研讀兵家著作。

積雪與冰凝結在一起,午後陽光大盛,將雪白大地鑲嵌一層淡金色絨光。

樊爾無所事事閒逛著,不知不覺走到熱鬨東市。

恰逢開市,街道上十分熱鬨,琳琅滿目的各色物品使人目不暇接,剛做熟的吃食也飄著嫋嫋熱氣,蒸騰而上。

“欸,聽說了嗎?”

一位忙裡偷閒的瘦弱商販抽空與旁邊人嘮嗑。

“聽說什麼?又要打仗了?”被搭訕的人麵色嚴峻,原本就黝黑的臉更顯冷硬。“這才安生幾日,還讓不讓人活了!”

“不是不是… … ”

瘦弱商販連連擺手,挪步湊近,“不是打仗,是城郊有鬼。”

“胡說八道!”臉黑商販顯然不信鬼神之說。

“我騙你作甚!”

瘦弱商販左右環顧,低聲道:“昨日下午雪停後,隔壁院裡那家男人想要趁著雪天去城郊捕殺狐狸,縫製狐裘大氅販賣賺些錢幣。你猜怎麼著,碰見鬼了!據他所說,他剛到城郊荒林中時還是大白天,就在他走進深林之後,天色驟然轉為黑夜,風聲大作,遠處隱隱傳來不知名的鳴叫,似是嬰孩啼哭。”

“那家男人素來膽大,壯著膽子朝前走,可沒走出幾步,周圍陡然出現無數雙猩紅眼睛,在那黑暗裡著實嚇人。啼哭與紅眼睛同時向著他的方向愈來愈近,他當即嚇得尿了褲子,連滾帶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