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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回到1993 篆文 4215 字 2個月前

像是上去了就下不來了,寧寧他可不能死的,他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她捂著臉,淌下來的也不知是淚還是汗,夏天連安撫勸說再帶嚇唬,總算讓杜潔在同意書上簽了字,放下筆,她是真的滿頭大汗了,兀自抓著夏天的手死活不肯放。

良久過去,杜潔的情緒才慢慢地平複下來,抹了一把眼睛,她不好意思地說:“我是急糊塗了,平時也沒大上過醫院,一聽手術倆字,魂都快嚇沒了,我就剩下寧寧一個兒子,再不敢害了他,實在是,實在是害怕了。”

這話裡隱含了一些信息,夏天聽得心裡微微一動,恰在此時,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醫生走了過來,他看看杜潔,其後又麵向夏天,“患者家屬過來一下,有些事跟你交代。”

杜潔頓時兩條%e8%85%bf直打晃,夏天趕緊扶她先坐下,再次耐著性子告訴她彆怕,醫生隻是例行公事而已,這時沒走出去兩步的男醫生又回過了頭,“杜女士先坐著吧,沒什麼大事,十五分鐘後就能進手術室了。”

夏天沒想到大夫態度還挺友好,難道是這年頭的醫生普遍素質更高?當然了,後世人民群眾對於大夫態度糟糕的各式吐槽,其實也不能全賴在醫生頭上,以三甲醫院的門診量,通常一個上午,醫生就要接待50-60到人次,除了問診,連喝水上廁所都恨不得像是在打仗,醫生頭來不及抬一下頭,根本也沒多餘的心思安撫病患、詳述診治方案,隻是立場角度不同,身為病人也實在難以理解醫生那種極其不耐煩的嗬斥和敷衍。

坐在辦公室裡,夏天端詳著態度良好的主治大夫,其人年紀不大,一張臉白白淨淨,%e8%83%b8口上掛著有名牌,上麵寫著主治醫師彭浩偉。

“你是患者的%e4%ba%b2戚?還是同學?”彭大夫問。

夏天含糊回答:“遠房%e4%ba%b2戚。”

彭醫生哦了一聲:“那你姨,還是你姑,嗐,我不太清楚你們什麼關係啊,反正杜女士那%e8%85%bf得趕緊做手術了,這麼耽誤下去,將來恐怕得落終生殘疾。”

夏天想起杜潔一路上的確走不快,明明那麼著急,卻隻要快趕兩步,身子就直踉蹌,那會兒他幾乎是用托的姿勢把她弄下車,然後再半托半抱地把人帶進醫院的。

“而且她精神狀況也不大好。”彭浩偉抽出根煙點上,繼續說,“她大兒子的事,這麼多年了,她還沒放下嗎?”

夏天作為完全不知情的偽%e4%ba%b2戚,此刻當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隻好麵帶惆悵地搖了搖頭,繼續等待下文,不過聽話音,這個彭醫生似乎認識杜潔一家人。

彭浩偉果然說:“九年前,我剛來本院實習,那會兒實習生大輪崗,我還不在普外呢,是在精神科。杜女士的兒子王安,是當時帶我那老主任的病人,那時候已經確診他是由抑鬱引發的精神妄想症了,現在再看,杜女士其實也有抑鬱傾向,我剛和她說了兩句話,她就哭得稀裡嘩啦,我這話根本就沒發往下說了,其實有什麼的啊,不就是個闌尾炎麼,至於擔驚害怕成那樣嗎?所以我叫你來的意思,是告訴你,她的情緒問題必須要引起你們家屬的重視了。”

九年前,王安、王寧……夏天推算了一下,覺得自己隱約猜到了一些,類似於為什麼高建峰會和這一家人有交集……

思量完畢,他聽見彭浩偉又說:“我真不是嚇唬你們,抑鬱嚴重會導致自殺傾向,王安怎麼死的,你們應該還記得吧?”

第23章

怎麼死的?無非是嚴重抑鬱導致的自殺, 夏天順著這話茬想, 再以年齡去推斷,猜測王安應該是高建峰曾經的同學, 這麼一來,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但王安為什麼抑鬱, 高建峰又為什麼多年來一直和杜潔母子保持聯係,還有那回臨走時, 他硬塞給王寧的信封,裡頭裝的鐵定是人民幣,除此之外,夏天完全不做第二種猜測。

九年前……高建峰還在讀小學,能把一份關懷照料堅持這麼長時間,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夏天揣度著原因, 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高建峰對人對事慷慨大度,這點自己早就知道, 可他似乎太喜歡幫扶彆人了, 雖說分寸感掌握得不錯,但不是替人扛事,就是給主動自己攬事,他難道不覺得累嗎?

所以和杜潔一家的瓜葛, 究竟是自願自發的,還是有什麼不足為外人道的隱情?

鑒於問題暫時無解,夏天隻好強行收回思緒,想著剛才的話, 是有關於抑鬱的。

要說94年,國人對抑鬱症大抵還知之甚少,臨床一線人員能描述清楚該病症的也不多見。舉個簡單的例子,就像二十年後常有人說,抑鬱的發病率正在逐年攀升,但這個說法其實是有誤的,並不是隨著時代變化,越來越多人活得不快樂,而是以前沒有人知道原來不快樂也是一種病——因為缺乏了解,所以不會去尋診就醫,確診率自然會顯得比較低。

後世人們常說,抑鬱是種富貴病,實則也不儘然,夏天上輩子看過相關的數據調查,至少在16年左右,抑鬱已經大麵積爆發在農村地區,其中以留守兒童、留守妻子和空巢老人為主要患病人群。

所以真要說富貴,倒不如說是治療起來確實比較花錢。

夏天看向麵前年輕的大夫,那身白大褂裡透出的襯衫質地很精良,煙灰缸旁邊的打火機上刻有都彭的標誌,他左臂搭在桌子邊上,袖子卷著,露出腕子上的手表,是一隻勞力士。

此人是個富二代吧,不,這個時代的富一代才剛剛崛起,這稱呼並不準確,但肯定是有錢人家孩子,家底絕對殷實,很有可能比後世的富二代更有些底蘊,也難怪了,所謂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他想讓杜潔治病的心思是好的,可也不想想,杜潔一家哪來的持續吃藥看病的錢?

夏天回想了一下,問:“現在市麵上最好的抑鬱藥,應該還是五羥色胺再攝取抑製劑,但這藥是進口的,價格很貴,考慮到還要長期服用,沒有醫保報銷的人很難負擔得起。”

彭浩偉本來還有點心不在焉,乍聞這話,抽煙的動作卻明顯一頓,他抬起眼皮,打量夏天的目光中加了點驚訝:“你是學醫的,還是學藥的?”

夏天笑笑:“我就是一高中生,倒是挺想學藥的,所以平時對這方麵多少有點關注。”

這是大實話,夏天選製藥做專業,並不是因為覺得熱門,事實上製藥也從來算不上大熱的專業,即便是屠呦呦得了諾貝爾獎,這門學科也依然沒能成為被學子們青睞、趨之若鶩的選擇。

而夏天選它,隻是出於單純的喜歡。

他喜歡在實驗室裡安靜專注地工作,反複實踐,記錄數據,經曆一次次嘗試、挑戰、甚至失敗,然後再重來,他癡迷於那個過程,也向往成功的那個結果。

如果非要往大裡說,則是源於初中時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在雜誌上看到一個老牌藥企的創始人訪談,那位外國老頭模樣挺慈祥,在談到他遇到的逆境和種種危機時,他說了一句話:隻要你對生活有熱情,不懈地堅持下去,冥冥之中一切都會“創造可能。”

人的關注點有時候很奇妙,經常會有意無意朝著自己內心想要的方向去傾斜,他在迷茫灰暗的少年時代看到這句話,自然而然地就把它當成了引領生活的座右銘,彆人可以突破重重波折,頑強地活下去,努力去活得更好,那麼,他也一樣可以!

從那之後,夏天就開始上心了,拜網絡發達所賜,他把近二十年來的暢銷藥、新藥研發等等信息統統找來研究了一遍,不知不覺中,他對這個行業的了解,已經不亞於很多混日子的業內人士了。

▃思▃兔▃在▃線▃閱▃讀▃

彭浩偉剛好就是半個業內人士,都說醫藥不分家,臨床醫生對藥學一樣也得清楚掌握,且90年代初期,各大外資製藥企業已紛紛進駐中國,醫藥代表對醫生不斷洗腦、培訓,弊端暫且不提,好的一麵,確實是帶給了他們最新最前沿的資訊。

彭大夫是大醫院年輕有為的外科醫生,平時當然也沒少接觸這一類新知識。

見對麵的少年能輕輕鬆鬆說到點子上,彭浩偉一時好奇心大起,就該話題開始了無限拓展,很快,他發現這個小他十多歲的男孩居然懂得相當多——不是浮皮潦草的一知半解,而是一聽就知道,其人有認真研究過。

“那你乾嘛要選生物製藥,這麼偏門的專業讀啊?”彭浩偉不解地問。

夏天回答:“化藥有近一百年曆史,現有的該合成的化學式已經快被合成光了,凡事盛極必衰,化藥這個領域遲早會沒落,我想未來應該是生物製劑的時代了。”

彭浩偉本來還想點支煙,聽完這話,徹底放下了煙盒,他不自覺地凝視夏天,發現小夥子麵容英俊,眼神清澈淳厚,侃侃而談間沒有一點做作和賣弄,讓人心生好感的同時,又不禁產生了一種長江後浪推前浪似的感慨。

論眼界判斷,少年人有種超乎年齡的出挑,將來沒準會成大器。

倆人說話間,早過了十五分鐘,可能成大器的夏天還是比較關心眼前那點事,他看著表忍不住地問:“王寧該進手術室了,彭醫生您還不過去嗎?”

彭浩偉回神:“啊?誰說我要做主刀醫生了?”頓了頓,他大剌剌揮手笑起來,“小case而已,交給實習大夫們練手吧,沒問題放心啊,那幫小孩一天做十幾台這種小手術,熟練工了。”

夏天:“……”

怪不得一直不緊不慢,侃得那麼歡呢,夏天發覺彭浩偉對於“展開、跑題”十分地在行,身上似乎也有一種滿不在乎的勁頭,和高建峰有些類似,大概都是屬於生活優渥的那類人,特有的一種氣場吧。

正想著,一陣敲門聲響起來,進來的不是護士,而是個打扮光鮮,西服革履的年輕男人,張口就叫彭浩偉師兄,兩個人仿佛損友相見,嘴上不停地互相擠兌了一通後,那人從包裡拿出了一張邀請函。

“周四晚上六點半,XX飯店,誠邀彭總準時蒞臨,到時候再給我們做個發言啊。”

彭浩偉:“滾滾滾,這種事找主任去,拉我上去乾嘛,不知道我出場費貴著呢嗎?”

西服革履男:“嘖,那還能少得了嘛。實話說,我就是剛從你們主任那出來,他讓我找你,哎他可都答應了,你務必得去捧場。發言稿我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