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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拱手相迎:“長公主殿下!”

“長公主殿下?”

百姓們惶惶,震驚又充滿敬仰地仰視那高高在上的女郎。鬱明先下了馬,才伸手扶李皎下馬。李皎披著鬥篷走向鬨事人群,軍隊排排散開讓路,無知百姓們被戰鎧上的寒氣一刺,紛紛噗通跪地,給長公主殿下磕頭。

李皎充滿威懾力的目光平靜掃過一地百姓:“大戰當前,爾竟滋事!誰人再鬨事,按軍法處置!”

看到李皎前來,林白鬆了口氣,提著劍的手放下。他安慰地拍拍楊嬰的手腕,示意楊嬰已經無事。楊嬰麵色依然蒼白,怔怔低頭看著青年手臂上的血痕。隨林白來見過李皎時,被李皎目光瞥一眼,楊嬰垂下了目光。

鬱明越過這些人,走到了那個被他一顆石子打倒的人麵前蹲下。他看了看此人麵相,問:“你們誰認識這人?”

他連問了兩遍,第一遍時百姓沒人敢抬頭,第二遍時有人大著膽子抬頭去看。百姓們麵麵相覷,連連搖頭,說不認得這個人。

鬱明翻了翻此人的眼皮,聞言扯扯嘴角:“剛才過來時,就聽他吼的聲音最大。原來是個細作。”

曆來掌權者,口不擇言時,會稱呼百姓為“愚民”。大魏如今不拒寒門子弟讀書為官,但大部分時候,百姓確實是愚蠢、易被人煽動利用。鬱明說了情況後,周圍人恍然,更為愧疚地低下頭。

李皎不在意:“每逢戰來,必有細作來生事。我們一樣,他們也一樣,不必太在意。”

李皎吩咐北冥派弟子好好照顧受傷的百姓,並讓軍人去統計傷亡。她%e4%ba%b2來戰場,與將軍們一同討論戰事。一路走過滿地屍身,看到北冥派弟子目露哀傷,李皎歎口氣。雖知戰爭造成的傷亡不可避免,但%e4%ba%b2眼看到人死在自己麵前,仍然不好受。

軍隊駐於黃河邊,當此晚,在涼軍偷襲後,李皎下了命令,於關中之地,和涼軍開戰。

軍隊派出,諸將商討戰事。李皎在帳中討論了一個半時辰,天已晚了,眾將散去。李皎出來時,碰上早在帳外等候她的楊嬰。李皎瞥了一眼,楊嬰跟隨上李皎的步伐。等進了自己的帳篷,李皎與楊嬰入座,李皎才問:“如何?”

楊嬰低頭,輕聲:“我怕是不能再在此地待下去了。我兄長%e4%ba%b2自帶兵,我方才又說破了此事……即使我自稱無意,殿下即便相信我,世人卻多以為我與細作私通,勾上了涼軍來賣國。”

楊嬰心中疲憊,微怔忡。她半生為自己的身份所累,走到北冥,竟還是被累。女郎苦笑:“我兄長大約也打的這般主意。何況我一半血脈是楊家叛賊,一半血脈是涼國皇室,身份比起彆人來說,更敏[gǎn]十分。我就算什麼也不做,也會被人利用,來攻擊北冥,攻擊林郎……所以我思來想去,覺得我去河西,比現在好得多。”

“我以私人身份去河西,河西如今駐紮涼軍。涼軍多有西域人士,而我通西域語。我身份特殊,隻要不叫破,以一個平民的身份出現在那裡,也許能為朝廷討得一些情報,幫助大魏。”

“……但、但若殿下仍心中疑我,不願我離開,我也絕無二話。”

李皎看她,忽然道:“我三皇兄為人磊落,心機不多,被你誘導著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你現在要去河西,是打算拋棄我三皇兄了?”

楊嬰眉心微跳,輕聲:“這怎能稱得上拋棄?我與林郎,本來就沒什麼關係呀。”

李皎訝然:“……你們沒在一起?”

楊嬰:“……”

她驚愕長公主殿下居然如此八卦!楊嬰立刻紅了臉,連忙道:“沒、沒有!我與林郎之間清清白白,絕無一絲齷齪。林郎、林郎他就是心善,才幫我。但絕無情意。”

李皎若有所思:“沒有情?你便把他哄到這個程度了?你現在是不忍心哄著他了?”

楊嬰無話,她本就隻是想活而已。談不上什麼哄騙……實在是林白太好說話,她也沒什麼成就感。

李皎道:“你縱說你無情,我三皇兄卻未必那麼覺得。”

楊嬰偏頭,看李皎,輕聲:“殿下不知道麼?我會害了他,所以不能有情。”

李皎頷首,不說了。楊嬰見李皎不置可否,便知李皎同意她去河西的事。心情大為放鬆,楊嬰想到了今日之事,心中微頓,連夜收拾包袱,準備次日啟程。她留在這裡一日,詬病就多一日。楊安的想法她猜得到,她隻是不想再卷入大魏和涼國之間的爭鬥。

而想到林白,楊嬰心頭微亂。

她立在書案前,伏下`身寫了一行字:“將仲子兮,無逾我牆。”

這句話,說的是一個叫仲子的人,去爬女郎的牆。街坊鄰居流言蜚語四起,中傷此女。流言可怖,此女含淚,不得不與仲子說話,求仲子不要再爬牆了。

濃夜中,楊嬰持著燈燭立在案前,喃聲:“將仲子兮,無逾我牆。現在這個‘仲子’,指的是我啊。”

天未亮,楊嬰獨自離去。

大戰來臨,她一個女郎的來去,除了林白,沒人記得住。而就算林白記得她,眼前戰事吃緊,他也無暇他顧。戰爭開始,北冥派弟子與他們的大師兄、二師姊一同在山下抗敵。

鬱明武功蓋世,又有神刀“望山明”在手。他也與軍士們一同出擊,長刀如立,凜凜生光。長刀每次揮下,周圍都有大隊人馬倒下,讓人苦不堪言。楊安帶領涼軍和大魏軍對抗,他的舊傷稍微好一些,再次於陣前看到鬱明和他的到,眼角微抽。他想到當日黃河那一戰,“望山明”出水之風光,與今日何等相似!

其餘幾個將軍也見識了鬱明和“望山明”的威力,他們臉色難看:“怎麼辦?調來那些江湖人士,對付這個鬱明?”

楊安冷笑:“沒事。鬱明自來武功強悍,我們早知。就是要鉗製他在此,我們的高手才出擊後方,去襲擊他們的長公主殿下……隻要拿下李皎,這些人都不足為慮。”

大部隊在前開戰,將軍們於戰前指揮。

如楊安所料,大部隊被兵馬牽住,北冥派弟子又有江湖人對付。他們留於陣中的武功最強者,連夜奔襲,向大後方的李皎刺殺而去!

李皎確實如楊安所想的那般,坐於帳中,等候前方大戰消息。

然楊安萬萬想不到的,是雖然鬱明不在李皎身邊,但是那桐在。深夜燈燭耀眼,李皎伏於案上假寐,那桐手提長劍,閉著眼靜立。當帳外之風發生變化,帳簾被吹動一角,那桐跳起,手中劍出,春水之光劃破三尺之長,哐當撞向來人——

春水綠意拂動,夜有暗潮生起。火光四濺,落於打鬥的男女眼中。來人驚駭,被春水掠陣而起,四方如影分形,案前沉睡的李皎抬眼看過來,與他纏鬥的女郎身形快如鬼魅,將他纏得分.身乏術。

李皎眼皮掀起:“那桐!”

聽得李皎下令,那桐冷哼一聲,聲音清涼,長劍橫於%e8%83%b8`前,再向前飛出躍向來人:“既見‘望山明’,何不懼‘斬春水’?難道我還不如我師兄麼?!”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覺得那桐和我皎CP感也滿滿的23333~~

謝謝霸王票,揉揉~~:

☆、第112章

小小鬥室,難以讓打鬥雙方儘興。李皎隻看得眼前電光火石呈流水光色劃過一道又一道, 她聽到細小的咯嘣聲音。李皎抬頭, 看向躍上橫梁的男女, 那桐手中之劍如綠水撥霧,冷冽若催, 逼得來犯男子慌不擇路。

李皎臉色微變,眼看上方橫梁塌下來時,她往案後躲去。帷帳如飛紗般飄揚, 橫梁倒下,塵土若撒,那桐一眼看到下方不妥, 忙往下掠去。被她先前纏鬥的男人如何肯放過她, 提著重錘追殺而來。

轟——!§思§兔§在§線§閱§讀§

巨粅砸下。

眼見橫木要壓向李皎的肩,女郎從不知名角落裡驀地竄出,拽住李皎往外大縱。那桐拖拽著李皎,二女身輕如燕, 身後火光大亮, 兩人趕在最後一刻前躍了出來。身後木材劈裡啪啦倒了一路,火%e8%88%8c卷上帷帳,撲向那追來的賊子,駭得賊子慌忙躲避。塵煙攏住, 李皎跪在冰涼月光下,咳嗽不住。長發落在地上,李皎被那桐扶住, 麵容雪白,回頭看時,月色浮在她臉上,幾多柔弱可憐。

整個房舍,在兩人身後砰然倒地!

李皎驚駭:那桐這陣勢也太大了吧!

聽到動靜,四方守護的北冥派弟子飛快往這邊掠來,口中叫嚷道:“二師姊,殿下!可是出了事?!”

那桐逃出來也逃得挺狼狽,她也沒想到那個房舍那麼不經打,她還沒怎樣呢,房屋就塌了,還差點壓了李皎。那桐臉一紅,她若真的壓傷了李皎,她師兄必然不饒她。然她可是對鬱明的不放心眼神嗤之以鼻的啊!

李皎一陣咳嗽。

那桐扶她起來,紅著臉小聲說話,斷無往日的冷傲:“嫂嫂,你還好吧?”

李皎邊捂著嘴咳嗽,邊給小師妹一個鼓勵的眼色。她心中哀愁,想那桐這般暴力,還沒有江湖經驗,用起來完全沒有鬱明順手。起碼她家明明不會在打架時候掀了屋子,還差點砸死她呀……不過那桐是小姑子,好不容易開口叫李皎一聲“嫂嫂”,李皎當然要支持她了。

那桐身子突然一凜,回頭,看到身後倒塌的屋舍中,賊人趔趄步出。

兩人對視!

北冥派弟子距離近了:“二師姊,我等前來助你!”

那桐怒道:“閃開!誰讓你們來助我?!我連隨便一隻野貓野狗都打不過麼?我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麼?都給我滾開!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彆妨礙我!彆來礙手礙腳!”

逃出塌了的屋舍的西域高手不滿意了:嗨,小娘子這口氣大的,說誰是“野貓野狗”呢?

那桐提著劍就上!

而她的話如靈符般,當即止住了周圍欲趕過來搭把手的北冥派弟子們。眾人互相看一眼,再望望那頭那桐師姊招招凜冽無比的殺氣,殺意大放,濺起的光刮得眾人麵色都有些疼。北冥派弟子對二師姊的強悍素來敬而遠之,由是即便長公主在那裡,他們也惶惶停了步子,呆呆地看著。

李皎盯著那桐和賊人的打鬥。

那兩人越打越酣,招式快得驚人。李皎多看幾眼便頭暈,那桐出招在快,她信奉天下之力,唯快不破。這般速度,不光讓對手的人手忙腳亂,讓李皎這個圍觀者也看得眼花繚亂。然儘管眼睛看得疼,李皎卻放下心:那桐是占上風的。不見那個西域高手幾次被撞飛,吐血吐了一次又一次麼?

西域高手滿心驚駭:大魏的武者怎麼都這般厲害?前方戰線上有個以一敵百的鬱明,李皎的身邊也留這種高手?

他一下子覺得悲觀,想大魏如果遍地是這種水平的高手的話,他們還如何打下去?

對陣時最怕分心,西域高手一個恍神,那桐手裡的劍往前一推,將他撞得再次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