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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e4%ba%b2後,你先與皎皎住公主府,等新府邸建好了,你們再看要不要搬吧。唔,江扈從出了事,皎皎身邊的扈從長空了下來,你便先任職吧,也能拿些俸祿,養活我家皎皎。皎皎已有身孕,暫時不宜移動,你們先定在長安。日後你們打算去哪裡,打算如何,由得你夫妻二人商議吧。”

鬱明:“……”

他滯一下,略微尷尬:“陛下知道她懷孕之事了?陛下不怪罪我?”

李玉說:“所以讓你們儘快成%e4%ba%b2,省得閒言碎語來煩我。”

他當真是把鬱明當妹婿看待,連“朕”也不稱呼,直言說“我”。

李玉再道:“這些年皎皎過得不如意,我唯一的妹妹,為我江山犧牲至此。我雖覺她本該如此,身為吾妹當慮天下,卻到底希望她過得好些。你快快娶了她,慰她之心吧。我就這麼一個妹妹,交到你手中,望你珍重,莫……算了,這些你們自己琢磨吧。我也懶得管你二人要如何。”

鬱明心想:這個大舅子,似乎比他以為的要友善,好說話的多?

根本不像雁蒔說的那樣“陰晴不定”啊!

他心事轉過幾遍,在李玉等他的回答時,開口答:“不。”

李玉:“嗯?”

他眯起眼,叩案麵的手指停住,眸子一瞬轉寒,內有鏗鏘殺氣。

鬱明淡定說道:“我來長安,尚未見到她。我不願立即成婚,我想等她回來。”

李玉心中一轉,有了想法。他目有了然,饒有興趣問:“哦,不立刻成婚,是想等我家皎皎回來,你%e4%ba%b2口告訴她這個驚喜?唔,這樣也行。”

鬱明鎮定說:“是的。”

他麵上與陛下把酒言歡,心中想的卻是:我自然要先跟她說。她還沒答應嫁我呢。若我現在聽從陛下建議,把婚期都定了,萬一她嫌我多事不肯嫁我呢。萬一婚車到了她門前,她死活不上車呢。那我多尷尬。

還是等李皎回來吧。

但李皎怎麼還沒回來?

李玉既與鬱明商議完婚事,看鬱明並沒有抗拒的意思,便點頭默認他的打算。但李玉並沒有叫停婚事的籌備,他心中另有謀算——管他們二人怎麼鬨呢,哪怕綁著,也要給他們把婚事先辦了。

他現在急需一男孩兒繼承皇位,若非不得已,他真不願考慮其他皇室成員……

鬱明與李玉在宣室殿交談半個時辰,得知皇後前來拜訪,他便告退而出,聽從陛下建議,著人領去與北冥派下山的師兄弟們見麵。然鬱明退出宮殿時,聽李玉對於皇後的求見,答複是頗為冷淡的“不見”二字。他心中詫異,卻也不多想。

出殿門時,鬱明與一容貌清邈的高髻女郎擦肩。

他略一點頭,雖心中猜測這位便是皇後殿下,然身邊領路的數人低著頭隻管走路。他恐其中有故,便也沒有停下,沒有向那女郎鄭重行禮。

洛女看那個俏郎君走遠,得侍女通報此為何人,再看鬱明對她毫不理會,她心中生惱。洛女麵上無波,袖中指甲狠掐手掌心,克製自己心頭湧上的一陣陣恥辱和怨恨。

不過是長公主的未來夫君,一個隻知道打架鬥毆的江湖人,憑什麼如那個李皎一樣眼睛長在天上,每次看她都當沒看見?他們李家人,從來都瞧不起她!李玉,李皎……便是那個深居後宮不管事的太皇太後,都不喜她。

她一介皇後,常日身居未央宮,卻總被他們李家人一個個地羞辱!一遍又一遍!

她這樣貌美,她曾風華冠蓋,她曾對自己的夫君充滿憧憬!

但是李玉一次次地羞辱她,現在連李皎的那個身份低的未來夫君都羞辱她,她若是再存幻想,便當真蠢笨無比!

洛女眸中忍下淚意,聽聞陛下依然不見她,她%e5%94%87角滲出絲絲冷笑,毫不遲疑地轉身離去,回去長秋宮。有時候她恨不得立刻改朝換代,拉著李玉一同下地獄去!也比現在的日日煎熬好得多!

未央宮卻隻出了這麼一點波折,再無其餘動靜。

炎熱八月,鬱明時隔數年,與北冥派的幾位師兄弟見麵。北冥派主峰弟子一個未曾來,來的都是其他峰上長老和弟子。雖然不太相熟,但仍是同門,鬱明心有暢意。他得長老領著見了東峰行走弟子林白,第一麵便頗為意外。

此人……若他沒認錯,當是昔年李皎的三皇兄李玨?

昔年鬱明做扈從時,和李皎一起,見過這位皇長孫數麵。數年不見,鬱明以為新皇登基,這個郎君下場必極為慘淡,但他怎麼到北冥派了?

林白看到鬱明盯著他不說話,眨了眨眼。鬱明雖然沒露出古怪神情,但他想說什麼,林白一眼就能看出。

林白與鬱明勾肩搭背,食指壓在%e5%94%87上輕輕噓了一聲後,戲謔問他:“鬱小哥,你是不是覺得北冥就是李家的後花園,李家人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鬱明掃一眼對方搭在他肩上的手,正兒八經答他:“嗯,確實是變化太大,不過沒關係,我還能適應。倒是你,該叫我一聲‘大師兄’吧?”

林白:“……”

鬱明是北冥派北峰大弟子,北冥派此輩無論長幼,隻要鬱明沒有被除名,哪怕他數年不回去,同門師兄弟見他,都要恭敬地叫他一聲“大師兄”。但林白是李皎的兄長,甚至還比李玉年長,他完全是用看小輩的眼神看鬱明……此時要喊一聲“大師兄”,林白當真掙紮無比。

如此徘徊數日,李皎在八月初十回到長安。

休憩一日,她於十一日進宮麵聖。

行至半途,馬車車轅斷裂,仆從們惶恐求饒,李皎隻能與明珠下車行走。好在此時距離皇城已是不遠,走兩步路倒也不會累著。

李皎與明珠沿著長河道而走,楊柳依依,綠水碧波。七夕、盂蘭盆雙節都過,然九月上旬有祭祀,中旬有太皇太後的壽辰,市井為慶祝,街坊間生意仍興隆無比。例如花燈之類,是打算從八月一路賣去九月的。

不過李皎這次倒沒看到河上的燈,而是看到年輕女郎和年輕郎君站在河道兩邊,在長河兩岸眉目傳情。他們蹲在河邊,往河上丟一方帕子,投一束花枝。對麵三兩結群的郎君,靜待花枝流水到眼下,若有意者,便俯身取了那花枝,往另一岸邊那害羞而笑的女郎看過來。

李皎很少出門。

可說她自四年前,就基本不出門了。此次出京,算是她難得的一次遠行。

她停下步子,看著兩邊年輕女郎借河傳情,眼眸清寂。

已過了數日,明珠収整心情,把低落的情懷從江扈從身上移開。她看李皎站河邊,靜靜看河水般調.情的男女,心中一轉,猜測公主是羨慕的緣故。明珠目光一軟,笑問:“娘子喜歡的話,也可摘一束花,扔去河中啊。想來欲撿的郎君,不勝其數呢!”

李皎目中倒映著清河波影。

她非常羨慕地看著那些嘻笑玩耍的年輕女郎,看她們言笑晏晏,笑容燦爛。然她自己好像就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時候。

李皎輕聲:“不了。”

明珠勸她:“娘子你太自省了……”

李皎平聲靜氣:“我確實好羨慕彆的娘子,喜歡哪個郎君,偷偷繡個荷包,扔個帕子,摘一束花就好。他喜歡便來找她,不喜歡就放下心思去另擇良緣。我卻不行……算了。”

她不想再看,惹得自己傷懷,便轉過身,打算和明珠另擇一路,繞開這段河道。但在她轉身之時,風吹過,李皎袖中的帕子飄出,往河中飄去。李皎一僵後,在明珠著急時轉身。

明珠伸手去拽帕子,帕子卻在風中被吹高。

李皎扭身,往身後河道看去。

河中有一橋,一郎君匆匆走來。那帕子飄飄然,糊於青年麵上。③思③兔③網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鬱明愣然,一帕子從天而落,撲在他麵上。他行走極快,前來尋找李皎,卻在帕子落於臉上時,被風與巾子嗆住,咳嗽不住。他真是受不了這種女子香粉,水粉色的香帕讓他渾身都起了%e9%b8%a1皮疙瘩。青年本就因找人而心情煩躁,此時被嗆,他難以忍受地把帕子從臉上扯下來,冷目往橋下看去。

鬱明心想若是他看到誰家女郎這麼不講究,他必要板著臉訓斥!

然他下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橋下仰頭看他的李皎。她也很詫異,黑眸卻慢慢噙笑,咬住了%e5%94%87。

鬱明握緊手中帕子,忍下心中悸動:唔,其實女子香粉味,還是很香的……不,她不用香的。

站在橋頭的青年身子僵硬,耳根慢慢紅了,他心想:莫非是……體香?

作者有話要說:  嗯這波劇情就是狗糧,結婚!

[然後%e4%ba%b2愛的們,因為《我望山明》這個書名的首點太低了,為了賺更多票票我還是延續小白風一段時間吧。書名改成《長公主的舊情郎》,大家理解一下哈麼麼!

☆、第52章

夏華滿枝,碧水流淌。

世上有什麼感情逃得過緣分二字呢?若論緣, 李皎和鬱明的緣分, 實在是太深了。就好像時光如長河, 他們在其間分岔,流向兩個不同的方向。數年後, 時光又周折,他們在時光長河中,再次流到同一個方向。

李皎與鬱明一站在橋下, 一站在橋上,靜立而望。女郎如春花之綻,美麗清新耀人眼, 青年望著望著, 握緊了手中拾到的帕子,再次感覺到那陣揮之不去的香氣。香氣若有聲,鼓聲陣陣,激得他自己的心跳, 也狂烈緊促。

明珠對李皎提醒:“殿下, 陛下尚等著您。”

這一聲,將李皎從對舊情郎的癡望中解%e8%84%b1出來。她幾分赧然,又幾分欣悅。她用戲謔的目光撩鬱明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她與明珠一道轉過了身, 繼續走自己的路。若是旁人撿到了她的帕子,她少不得會要回來,但是鬱明嘛, 他愛撿不撿吧。

李皎才走幾步,便聽到身後追逐而來的腳步。她用餘光一看,看到鬱明跟上來。

李皎往四方一看,一條長街,兩邊各有折進去的巷道,好通向坊間。長街的目的地,乃是人肉眼已能看到輪廓的皇城。李皎主仆幾人頂多再走一刻時間,便能到皇城宮門口了。此街還頗為繁華,雖是傍晚,攤販卻已經擺了出來。李皎站在街頭,能聞到炒栗子的甜香。

李皎頓了頓:自她有孕後,本就不佳的脾胃更加弱了。近日進食分外的艱辛,吃一碗,吐大半碗,整日懨懨什麼也不想吃。現在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她聞到栗子的香氣,突然有了食欲。

鬱明腳步停一下,順著李皎前行的方向看,看到她似乎是衝著街旁的深巷而去的。去皇城肯定不是這個方向,李皎卻走這個方向……鬱明再次攥緊手中帕子,絲絲縷縷的香氣讓他浮想聯翩,讓他不由得自作多情:莫非,皎皎是要找沒人的地方,與他溫存片刻,再去皇城?

咳。

鬱明紅著耳朵悶頭直走,心想:彆看長公主殿下她麵上多麼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