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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離朝軍隊合為一體,共抗西然。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小夥伴過來,好不容易抽出時間碼了一章,草草地把蒼伯給醬油了,要累癱了,倉促之間,不足之處,請多擔待o(╯□╰)o

PS:明天就上班了,又要恢複周更了,好開森是不是?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慘勝如敗。

宛如十九年前樓城那一夜。

中軍大帳,對這一戰的賞罰結果已然討論出來。

監軍陳恩似是被血戰嚇到了,自稱無法在戰報中和皇上交代,執意要有人承擔責任,正巧,樓城如今主帥兼先鋒營統帥執意一身承擔此事,瑞成王始終一言不發,任眾人吵鬨不休,最後,有人一錘定音,終結了爭吵。

那是將三公子救回來的青衣男子,他和瑞成王年紀差不多,青衫磊落,麵容冷峻,進來後就不說話,也不笑,麵無表情,像一座冰山,但好像瑞成王和陳恩都比較怕他,他說了個“可行”,便無人再說話了。

緩歸伏在刑凳上,感覺好像好久沒有這樣的經曆了,他被秦書畫帶回來就醒了,便來到大廳,他本已是樓城主帥,無人敢對他如何,但他還是執意領罰,能入得了大廳議事的將士都在旁邊站著,有的默默低頭,有的虎目圓睜,有的冷眼相對,也有的幸災樂禍,陳恩在小太監陪同下過來,看有人來去了緩歸的外衣,忽地笑道:“景嵐王爺從小養尊處優,從沒挨過打吧,一看就是細皮嫩肉的。”

那軍士正準備按慣例給緩歸去衣,聽到這話一愣,手就停了下來,抬起頭,卻不知道該去看誰,正不知所措時,羅斌大步走過來,道:“王爺有令,主帥受罰,不去衣。”

軍士長舒一口氣,提起軍棍,又不敢下手了,陳恩正為瑞成王突如其來的命令有些不高興,見到他這樣更是氣道:“怎麼還不動手?”

軍士左右為難,忽然手中一輕,有人已經把軍棍拿了過去,聽那人冷冷道:“閃開。”

軍士一愣,抬頭一看,正是那總是冷冰冰的青衣男子,他提了軍棍在手,也不看他們的主帥,揚手便砸了下去,那風聲來勢洶洶,讓周圍的人都不由吸了口冷氣,冰寒殿主是何等的內力,那軍棍下去,緩歸頓時身子一顫,幾乎要摔下來,但他硬是兩手握著刑凳,硬生生忍住了,漆黑的頭發垂下來,擋住了他蒼白的臉。

一下。

兩下。

……

督戰不利,戰法陰狠,陷無數軍士於死地,軍棍六十,以儆效尤。

若是依著以前熬刑的本事,六十軍棍,還不至於昏過去。

但六棍還不到,緩歸就已經感覺到要堅持不住了。

他醒來時匆匆服用了兩粒沉羽,但他如今的傷勢,兩粒沉羽顯然已經不起什麼作用了,隻是堪堪維持過了軍帳議事的時間,蝕心之毒便已再次不留情麵地發作,連帶著之前他服用過的無數粒沉羽的反噬,疼痛和冰冷如雪山翻卷一般,洶湧地襲來,那軍棍的痛楚,反而已經感受不到了。

手指死死地扣住刑凳,牙齒緊緊地咬上嘴%e5%94%87,但他也隻能控製住自己不喊出聲而已,無意識地掙紮一下,似是想擺%e8%84%b1無窮無儘的痛苦。

“不許動”

一聲厲喝從頭頂傳來,那是他幼時便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每次聽到,他都會條件反射一般地立刻止住顫唞的身子,再不敢有一點的動彈。

但這次,實在是太痛了,緩歸緊緊咬著牙,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不要打了。”

胡衛賢噗通跪下,扯著人群最遠處慕容焯成的衣角,拚命磕頭,“王爺,王爺,公子受了傷啊,受了很重的傷,再打下去,公子就沒命了,王爺,王爺您開恩啊。”

慕容焯成麵無表情看著前方,一言不發。

羅斌等也無聲地跪下去,無聲地求情,慕容焯成仍是沉默。

又有人轉頭去找陳恩,“陳公公,三公子不僅是樓城主帥,他還是禦封的景嵐王啊,哪有當庭責打王爺的事情。”

陳恩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沒有嗎?這不是就有了嗎?有了先例,以後你們就習慣了。”

“你”

胡衛賢一指他,怒道,“你不過是個太監,有什麼資格來我軍中猖狂。”

陳恩臉一白,尖叫道:“我是皇上派來的監軍,就是要管著你們的。”

胡衛賢暴跳如雷,陳漢言忙拉住他,“老胡,彆亂說話。”

秦書畫此時也停了手,低頭看了看還在苦苦支撐的緩歸,忽地一抬頭,將軍棍一把交到旁邊的徐威手中,吐出一個字:“打。”

徐威一愣,“什麼意思?”

秦書畫冷眼看他,“你是徐威吧?你不是最恨他了嗎?不是恨不得要他立刻死掉嗎?秦某今天給你個機會,讓你%e4%ba%b2手打死他,來吧。”

徐威愣了半晌,“你胡說什麼?我——”

他想說,我是恨他,可我,可我……

他怒視著秦書畫,說不出話來。

“沒用”秦書畫冷眼嘲諷,把軍棍一提,又扔到戰鷹手裡,“你呢?”

戰鷹是個老實漢子,手裡一沉,心也一沉,臉一紅,“我不……”

秦書畫又嘲諷一句,便開始一個個挑選,將軍棍一下下往他挑選出的人手裡送,送了一圈都沒送出去,最後又送到徐威手中,冷眼冷笑:“怎麼,覺得這樣打失了你將軍的麵子?據秦某所知,你們每年千刑之刑的時候,可是從沒手軟過。”

“你”徐威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管你什麼事?”

秦書畫把玩著棍子:“他是本殿主的徒弟,自然關我這個師父的事,他既然做錯事,既然對不起你們,就自然要受罰,怎麼,徐將軍忘了剛才的怒氣了?忘了要為你那幫兄弟報仇了?那些死在城外的將士,不是很多都是你的手下嗎?不打死這個罪魁禍首,怎麼給他們報仇?”

“我”徐威臉色變幻幾次,一咬牙,將棍子一扔,一把揪住正在看熱鬨的陳恩衣領,“你個閹豎,你有什麼權利打我們樓城的主帥?你這是要他的命。”

“你放手”陳恩嚇了一跳,尖聲叫道,“城門外那麼多將士死了,都是因為他這個主帥,他不該罰嗎?”

“不是因為他,是因為我。”

一個人從角落裡跑過來,撲通跪下,抱住秦書畫的軍棍,“是我的錯,是我害死那麼多人的,是我害死了蒼伯的,你打死我吧。”

秦書畫冷眼看著痛哭流涕的慕容堯鈞,一抬腳,將他踢出了幾步遠,冷冷道:“都不打是嗎,那秦某繼續來。”

軍棍打到血肉上的聲音繼續沉悶地傳來,站著的人看不清楚,但跪著的人從側麵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被汗水打濕的黑發間是怎樣一張蒼白到透明的臉頰,薄薄的%e5%94%87上都是血跡,他還習慣性穿著黑衣,戰場上的傷口都沒有包紮,鮮血從他身體的各處一滴滴地流出來,在刑凳之下,很快就彙成了十幾處的血窪,那血繼續滴下來的聲音,便如同打在他們心上。

他們都和他並肩作戰過,看著他三進三出地保護他帳下每一個將士,負了無數的傷,流了無數的血,但這樣的痛苦折磨下,他仍是沒有發出聲音,哪怕一絲微弱的呻[yín],都沒有。

軍中的將士,大多數都因為年輕或是魯莽而挨過軍棍,幾下也好,幾十下也好,哪一個不是鬼哭狼嚎痛不欲生,從未有過這樣的人,那雙原本清亮漂亮的黑眸,已然在痛苦中失去了焦距,但他給人的感覺,仍是雲淡風輕,仿佛無所畏懼。

徐威默默站了一會,然後默默跪了下去。

餘下的樓城將士,也都默默站了一會,然後默默跪了下去。

黑壓壓的幾十人,把頭叩在冰涼的石板上,一如這十幾年前,那個穿著暗衛黑衣的孩子,卑微地跪在他們的身邊,將頭叩在他們的腳下。

“不要打了。”

又一聲痛苦的嘶聲打碎了沉寂。╩思╩兔╩網╩

軍棍已經打到二十下,秦書畫一皺眉,停下手。

陳恩正怒視著一地跪著的人,聞言抬頭,有些不自然地扯扯嘴角,“七皇子,您也要違抗軍令嗎?”

慕容堯寬不知從哪裡過來,冷冷看著他,道:“軍令?我離朝是從何時起,一個太監也敢說自己的話是軍令了?”

陳恩臉色難看,“殿下,我是奉了——”

“我父皇的旨意”慕容堯寬冷笑接口,“你也不必擔心,我不會為難你,我叫停不是為了給景嵐王求情。”

“那您是?”

慕容堯寬冷眼看他,“我是來替景嵐王接受餘下的軍法的。”

陳恩一驚,眾人也一驚,都不由自主抬頭看他,慕容堯寬隻是冷笑,陳恩被他的笑容驚得後退一步,“殿下,這不合規矩。”

“哪裡不合規矩?”

“殿下是千金之軀——”

“景嵐王是瑞成王爺%e4%ba%b2子,亦是我皇家血脈,千金之軀。”

“這是樓城軍事——”

“本皇子隨軍效力,亦是樓城將士。”

陳恩臉色發白,“皇子,您不要為難老奴。”

慕容堯寬隻冷冷看他,陳恩不敢太忤逆他,但臨走前天明帝的話他又想起來,又不敢不硬著頭皮應對,“老奴……”

“寬兒”

一直沉默的瑞成王終於開口了,他看著侄兒,道:“不要胡鬨。”

“寬兒沒有胡鬨”

慕容堯寬卻是異常的堅決,不等瑞成王說話,他搶先道:“寬兒此行,是在效法父皇和王叔。”

瑞成王一愣。

慕容堯寬繼續道:“當年,先皇帶父皇和王叔出征,王叔初次領兵,經驗不足,被困東嶺,所帶兵馬大半折損,回城後先皇要以軍法處置四十軍棍,王叔當年帶有重傷,二十軍棍不到,便已昏迷,餘下的,便是父皇替罰,王叔,寬兒可有說錯?”

慕容焯成神色恍惚,輕輕點了點頭。

顧青等自然也是知道此事的,都不說話,慕容堯寬把外衣一%e8%84%b1,扔到地上,沉聲道:“陛下說,朕和成王血脈相連,同胞兄弟,成王督戰不利,自應受罰,但身為兄長,怎舍得見幼弟重傷被罰,傷及筋骨,抑或性命,弟不教,長兄有責,弟受罰,長兄亦當同領,兄弟同枝,同苦同難,古之所有。”

他清澈的目光掃過沉默的瑞成王,臉上或有希望之色的眾將,掃過呆若木%e9%b8%a1的陳恩,然後走到緩歸身邊半跪下,伸手去摸他的頭發,剛剛還穩如泰山的七皇子,此時手臂有些抖,那汗濕的頭發,讓他不敢觸摸。

“恕兒……”

緩歸已經陷入半昏迷的狀態,他模模糊糊聽到了慕容堯寬的話,但聽得不是很清,耳邊吵吵嚷嚷,眼前恍恍惚惚,似是回到當年他隨慕容堯寬西巡的時候,慕容堯寬抱著渾身是血是傷的他,一字一句地說:“他跟本皇子一樣,身體裡流著的是我們離朝最高貴的血脈,誰給你這樣的膽子,讓你敢這樣侮辱本皇子的弟弟?”

弟弟……哥哥……

緩歸吃力地睜開眼,入目是慕容堯寬含淚的雙眸,那眸中卻像是蘊含了無數的寵溺和溫柔,和他見過的那些寵愛弟弟的兄長眼中的目光,一模一樣。

緩歸怔了好一會,才輕輕喚了一聲,“七哥……”

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到,慕容堯寬卻含淚笑了,他摸著緩歸的頭發,頭靠到他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