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那就辛苦七哥了。”
他剛才一時著急,竟忘了上次滴血認%e4%ba%b2之時,好在王爺不肯用他的血,若是王爺用了七皇子的血,以後相認倒也好些。
慕容堯寬搖頭,拍拍他手,卻不說話,這時胡衛賢和黎遠一起過來,他二人一起奉命查下毒之事,此時稍有眉目,那毒竟是下在了瑞成王的碟子之上。
壽宴幾乎一切都是緩歸%e4%ba%b2手安排,連瑞成王禦用的碗碟他都已檢查過,若說有問題,那隻能是在——
胡衛賢已經喊道:“王爺的碗碟是我%e4%ba%b2自端過去的,怎麼會有問題?”
緩歸問:“途中可有被彆人碰過?”
胡衛賢使勁想了想,“沒有彆人啊,我放在大廳就走了,正好二少爺在那,就讓二少爺看著了”他撓頭,“不會有問題啊。”
緩歸蹙眉,“二少爺?”
“啊?”胡衛賢張大嘴,“不可能啊。”
“他巴不得是可能的”
忽然有人怒道,“他巴不得嫁禍到我身上,好洗清嫌疑,嗬,樓恕,你真是演的一場好戲。”
“堯鈞哥!”
慕容堯寬拉住緩歸,皺眉道:“你這樣說,不也是在嫁禍恕兒?這樣隻會讓那暗地裡的小人看熱鬨。”
慕容堯鈞冷哼一聲,“那你們倒說說是怎麼回事?”
胡衛賢也看向緩歸,他已經習慣聽緩歸號令,如今出了事,也習慣性去聽緩歸解釋,聽緩歸蹙眉道:“下毒者必然是當時在大廳裡。”
“你胡說”慕容堯鈞漲紅著臉,怒吼一聲,“我怎麼會給父王下毒?”
“我沒有說你”緩歸淡淡道,“二少爺若是有這樣的心腸,王爺也算是白生了你。”
“你”
緩歸也不看他,隻道,“那人必然是在大廳之中,可能和二少爺有過交談,也可能隱在幕後,二少爺沒有發現,那就請二少爺回想一下,是否有這樣一個人?”
慕容堯鈞本想發火,仔細一想,卻模糊想到一個影子,不由道:“有個人來過,可他說是你三公子的手下。”
緩歸平靜聽著,慕容堯鈞繼續道:“他說三公子讓他過去看看東西都準備好沒有,我也沒理他,就走了,不過他也就呆了一會。”
他說完,自己先驚出一身冷汗,他一聽是緩歸派去的人,立刻看都不想看,便走了,隻是那麼一會功夫,也沒想到會怎樣。
緩歸歎道,“那麼一會功夫就夠了。”
慕容堯鈞張張嘴,“可是,可是他不是你派去的嗎?”
緩歸又歎一聲,“王爺壽宴,魔域所有人都在西院,一個人都沒有離開過。”
慕容堯鈞不肯相信,連連搖頭,“不會,就那麼一會,怎麼會,一定是你,是你故意的,你要嫁禍給我。”
他越說越慌亂,後退一步,“都是你,你早就看我不順眼,故意報複我的,都是你給我設套——”
緩歸聞若未聞,隻在思考自己的事,黎遠先怒道:“我家公子若是想收拾你,一根指頭就能滅了你,還用等到今日,還用拿王爺的安危做賭注?”
慕容堯鈞被罵得啞口無言,一腔怒火無法發泄,轉頭跑了。
嚴徹搖搖頭,聳聳肩,“唉,我現在竟有些同情瑞成王爺了。”
瑞成王爺也在同情自己,他不知道慕容堯鈞不小心著了道,他正為緩歸剛才誤解他的意思而生氣、鬱悶、難受、心酸、各種糾結。
諸葛滄海也沒法子安慰,隻能道:“王爺,睡一會吧。”
慕容焯成半躺在床上,出神看著床頂,諸葛滄海沒辦法,隻能給他先端了藥喝了,又給他胳膊上的傷口上藥,那是上一次三王之戰時候被流矢刮傷的,流矢也有毒,到現在才要收口,瑞成王一向是鐵打的漢子一般,今天卻疼得皺眉。
諸葛滄海忙道:“王爺,馬上就好了,要不您喊出來?”
慕容焯成沒動,也沒喊,盯著那傷口看了一會,目光在屋子裡掃了一圈,忽道:“把茶水拿來。”
“王爺,您等會再喝茶,滄海先給您包紮傷口。”
“快去。”
諸葛滄海無奈,隻得取了茶壺過來,慕容焯成晃了晃,道:“閃開點。”
諸葛滄海不明就裡,還是後退了一步,結果下一刻就差點嚇傻了。
“王爺,王爺,您做什麼?”
還有半壺的熱水,瑞成王看也沒看,直接澆在了自己還沒長好的傷口上,疼得啊的一聲,茶壺咣當落了地。
慕容焯成緊緊抱著胳膊,幾乎咬碎了鋼牙,臉都扭曲得不像樣子,渾身上下都是汗水。
怎麼會,這麼疼,怎麼會這麼疼,那種好似燒到了骨子裡的疼,疼得讓人想昏過去都不能。
他這樣飽經沙場受過無數戰傷的“戰神”,都疼得想要打滾。
那孩子當時,會疼成什麼樣子。
自己卻連忍痛的借力都不給他。
那麼殘忍。
慕容焯成手一鬆,終於疼暈了過去,不知道是手疼暈的,還是心疼暈的。
諸葛滄海嚇得魂不附體,“王爺,王爺,您傻了啊。”
是傻了吧,那個孩子,那麼傻,慕容焯成在朦朦朧朧的夢中想,傻到自己那樣殘忍對他,他卻仍然不肯離開,仍然要苦守著小子之道,天底下再沒有比他更傻的孩子了吧。
他迷迷糊糊睡著,不知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床邊守候的是緩歸,正拿著熱手巾一點點給他擦拭身子,見他醒來,迅速放手,跪著後退了幾步:“父王,您醒了。”
慕容焯成漸漸清醒,凝視著離自己幾步遠的少年,是什麼時候,自己吩咐的,沒有特殊吩咐,他不能離自己,離自己給他的安排主人不能近於五步。
以至於到現在,還是不經意地守著這些規矩。
半天沒聽到慕容焯成說話,緩歸抬起頭:“父王,您不舒服嗎,恕兒去叫先生來。”
正要起身出去,聽慕容焯成喚他:“恕兒,不用,你過來。”
緩歸聽話過去,跪在床前,慕容焯成伸出手,遲疑了一下,放在了他的發頂。
“恕兒,疼嗎?”
“嗯?”緩歸一愣,王爺這是怎麼了,不是王爺受的傷的嗎,怎麼還問自己疼不疼,發燒了?
小心翼翼地問:“父王,您哪裡不舒服?”
慕容焯成微微一笑,手還放在緩歸頭上撫摸著:“父王沒有不舒服,恕兒,這些年受了那麼多苦,很疼吧?”
緩歸不太理解地看著他,不太理解地搖搖頭:“回父王,恕兒不疼。”
“傻孩子,怎麼能不疼。”
慕容焯成心疼地摸著他的頭發,“都是父王不好。”
緩歸仍是不解地看著像變了一個人的瑞成王,想了一下,搖頭,“父王,恕兒習慣了,不覺得疼。”
習慣了?
慕容焯成覺得手臂上的痛楚一下子又傳遍了全身,他看著緩歸,緩歸在他床前跪著,像以前在王府時一樣,低垂著頭,總是維持著儘可能溫順卑微的姿勢。
那些他曾經殘忍地定下的規矩和給予過的懲罰,在不經意的時候,總是被習慣性地再次展現出來,像是長年累月,已經刻在了骨子裡、心裡一樣,讓他每一次再看到,都心如刀割。
那是無論怎樣,都無法彌補、無法再消除的傷害,便如同今日,刻在他心上,恐怕很多年之後,都不會輕易消逝。
“恕兒,起來。”
慕容焯成去扶緩歸,拍拍床邊矮榻,“坐這,和父王說說話。”
緩歸依言起來,扶著慕容焯成半坐起來,“父王,好些了嗎?”
慕容焯成點頭,問了他幾句話,得知是慕容堯寬的血入了藥引,隻沉默了一下,也沒多說,喝完了藥,終於精神了一些,緩歸不太習慣和他這樣對坐,有些拘謹地跪坐著,慕容焯成拉起他,“父王看看。”
看什麼?緩歸一愣的功夫,慕容焯成已經掀起的褲%e8%85%bf,暴露在空氣中的,是他難看的膝蓋。
那是常年久跪留下的印記,青紫的、腫脹的,幽魂露那樣的藥水能去除根深蒂固的傷疤,卻去除不了這樣的痕跡,在白潔如玉的小%e8%85%bf的映襯下,更顯得醜陋不堪,難以入目。
緩歸下意識就要躲,慕容焯成溫暖的雙手卻已經覆上他冰冷的雙膝,緩歸不由自主顫了一下。
很疼吧?慕容焯成想,那些個一直跪著的日日夜夜,該是怎樣的寒冷和疼痛?以至於他現在回想起來,最多的,就是這個孩子在他麵前卑微跪著的模樣,連頭都不敢抬起。
慕容焯成放下緩歸的褲%e8%85%bf,將他雙%e8%85%bf覆在被子裡。
“樓城這樣冷,是不是經常%e8%85%bf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緩歸習慣性地搖頭,慕容焯成習慣性地回憶,想起那些兌好的溫水、水裡泡著的藥材、他總是有意無意踢倒的水盆、黑色的衣袖、那個跪伏在地上,默默擦著水漬的少年。
瑞成王的%e8%85%bf有舊傷,緩歸隻要在府裡,每一天都會給他洗腳按摩,自己就跪在冰冷的地上,毫不在意,也沒有人在意過。
那樣常年跪在冰冷之地的雙%e8%85%bf,是不是比他傷得更重,更受不得寒。
“地上涼,以後不要跪著了,記住了嗎?”
猶如在夢裡一般慈愛的聲音傳來,緩歸怔了一會,下意識地點頭。
“見了誰都不要跪著了,以後你是樓城主帥,更要拿出主帥的風度來。”
緩歸抬起頭,“父王,恕兒不是——”
“父王知道”慕容焯成拍著他手,“父王都知道,隻是聖旨已下,我們隻能遵旨,父王相信你,何況還有父王在,沒人敢多說什麼。”
緩歸想起身跪謝,被慕容焯成按住,“不是說過了嗎,以後不要亂跪,下毒的事情都查出來了?”
緩歸點頭,慕容焯成思忖一陣,“這件事到底為止吧,先不要和其他人聲張,找個理由說過去。”
緩歸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點頭,“是,恕兒知道。”
“嗯”慕容焯成欣慰點頭,“天色不早了,回去歇著吧,過一陣還有大仗要打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恕兒就是個極度自負又極度自卑的娃o(╯□╰)o
要開學了,嗚嗚嗚嗚嗚
第20章 第二十章
六月十六,離朝西然戰於樓城之下。
離朝主帥%e4%ba%b2率先鋒營和左營兵馬出站,雙方都出了絕大多數兵力,酣戰三日不下,祈然布陣圍軍,離朝突圍不成,主帥當機立斷,先鋒營一分為二,一半以身為盾,一半與左營相護,借機而出。
那分明就是用血肉之軀墊起來的城牆,瑞成王帶人在城樓上觀戰,也幾乎幾天幾夜沒有合眼,眼見一排人衝上去,倒下,又一排人衝上去,倒下,他緊緊掰著城牆,幾乎目眥俱裂。
“王爺”徐威這次沒有出站,和瑞成王一起守城,樓下的戰場讓他紅了眼,求道:“我們出城去接應一下吧。”
慕容焯成緩緩搖頭,樓下的都是他的將士,他更心痛,但此時怎能打開城門引狼入室?
徐威也知道此中厲害,但那些很多都是他並肩坐著生死與共的兄弟,樓上多少人又何嘗不是如此,一個個都紅了眼,若不是瑞成王派人壓著,早就衝出城門去救人了。
一排排的血肉之軀倒下,很快就被他人提馬踩過,連模樣都看不出來,城樓上已經有年輕的士兵低聲啜泣,想是有%e4%ba%b2朋好友在其中,這樣慘烈的突圍法子,也是很多人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