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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傑的頭顱祭奠死去的英靈。

寒風凜冽,眾人素衣薄衫,站在博問坡下。

秦夕玦%e4%ba%b2手握著一把匕首,陽光下閃著明晃晃的光芒,一夜之間像是老了很多的王傑吃力地抬起頭,“你,你到底是誰?要做什麼?”

秦夕玦冷眼看他,吐出兩個字:“報仇。”

“報仇?”王傑他盯著秦夕玦手中的劍,“你是什麼人,報什麼仇?”

秦夕玦盯著王傑的眼睛,竭力控製著內心翻騰的情感和就要湧到眸中的淚水,一字一句道:“為家父家母、為我慘死在火中的幼弟、為我吳家上下三十餘口,報當年滅門之仇。”

王傑呆了半晌,才哆嗦著嘴%e5%94%87,“你,你是——”

秦夕玦的劍尖劃破他的衣襟,聲音如這牢裡的空氣一樣寒冷,“我是吳會之女。”

王傑頓時抖若篩糠:“怎,怎麼會……”

感覺那冰冷的兵刃就要刺進他的血肉,王傑兩眼冒火,放聲大笑:“原來你們是要過河拆橋,來啊,殺我啊,違背承諾,會不得好——”

最後一個字還沒有說完,也永遠都不會說完了,王傑低下頭,冰冷的劍尖已經刺透他的%e8%83%b8膛,他怔怔看了一會,慢慢垂下了頭。

秦夕玦也愣了一會,回頭一瞪眼,“你乾什麼?不是說好了要讓我%e4%ba%b2手殺了他的嗎?”

緩歸也跟著眾人來了,不過他一直站在隊伍的最後頭,誰也沒見到他什麼時候到了前邊來的,又是什麼時候拔出劍,給了王傑一下的,都驚訝地看著他,這三公子是想乾什麼?

緩歸抽出劍,擦了擦上邊的血跡,對秦夕玦笑了笑,“這人廢話太多。”

秦夕玦杏眼圓睜,正要再分辨,卻忽然明白過來,頓時心頭一軟:“緩歸——”

緩歸已經還劍入鞘,低頭應了一聲,秦夕玦悄悄擦去眼角的淚,沒再說什麼,隻默默跪下,給父母磕了三個頭。

眾將很多也紛紛跪下,胡衛賢聲音哽咽,“小吳子,大哥終於給你報仇了,你在天之靈,也該安息了。”

秦夕玦跪了一會,才去凝視那墓碑上的字,父母離去時她才三歲,沒什麼太大的印象了,還有那個剛出生的弟弟,她也隻看過那麼幾眼。

她伸出手,去撫摸碑上那幾個字,她那連名字都還沒起的弟弟,眼中淚水盈盈欲滴,她默默擦去,站起了身。

眾人都沉默往回走,秦夕玦故意落後了幾步,正好和緩歸並肩而行。

殺了王傑之後,緩歸就又退回後邊,跟著跪了一會,剛剛起來,臉色有些不太好,秦夕玦低聲問他,“不舒服?”

緩歸搖搖頭,秦夕玦看看他,道:“緩歸,魔域和神虞……”

緩歸明白她想說什麼,搖頭,“之前便已猜到可能是神虞,如今隻是得到證實,沒什麼的。”

“那你怎麼了?”

緩歸停下腳步,望向遠方,據說當年吳將軍最喜歡到這博問坡來練兵,他帶出來的兵士,幾乎是樓城最厲害的。

如今,卻什麼痕跡都沒有再留下。

他輕聲似是自語,“當年如果不是因為恕兒,吳將軍也許不會死,吳夫人和小公子也會活著,師姐……師姐也不會過多年孤苦無依的生活……”

秦夕玦恍然明白,想說什麼,喉嚨卻似被堵住了,她使勁擦了擦眼睛,自從一個人闖蕩江湖後,她便很少有這樣想流淚的時候,今天卻好幾次忍耐不住。

“緩歸”她抬起手,握住緩歸的手臂,天寒地凍,這少年的手也似總是冷的,他站在那,卻給人無數溫暖的感覺,秦夕玦微笑搖頭,“這不是你的錯,恕兒,你永遠不必再為此自責,師姐也永遠都不會怪你。”

她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柔和溫暖,“以前,我總是想,如果我的弟弟還活著,他會是什麼樣子,我會怎樣疼愛他,而現在,我經常想的是,我要怎樣做,才能讓我的弟弟不受那麼多苦,不承擔那麼多責任,我要怎樣,才能讓他像其他孩子一樣快快樂樂的活著。”

緩歸抬起頭,眼裡是一瞬的驚疑和錯愕,秦夕玦的眼裡卻都是鼓勵和溫柔,緩歸默默看了一會,低下頭,低聲道:“師姐,恕兒做了很多錯事,恕兒身上都是罪孽。”

秦夕玦搖頭,堅定道:“恕兒沒有做錯任何事。”

緩歸不語,他站在秦夕玦麵前,比秦夕玦高了很多,但秦夕玦看著他,卻真像是看著經常出現在她夢裡的那個長大成人的幼弟,她笑了笑,拉這緩歸的手慢慢往回走,緩歸著實不習慣和女孩子這樣%e4%ba%b2近,隻顧低頭走路,過了一會卻低聲道:“師姐,阿鳴以後若是敢欺負你,師姐就告訴恕兒,恕兒去揍他。”

秦夕玦愕然片刻,隨即忍俊不禁,看著緩歸有些彆扭有些害羞的樣子,忽然想起那天在門縫裡偷看到的顧小狐狸的舉動,便慧黠一笑,抬起手,伸出兩根手指,捏住那張俊俏的小臉,展顏笑道:“好,師姐記住了,到時候可不許幫著阿鳴欺負師姐。”

緩歸摸摸自己的臉頰,有些羞赧有些無語,真不知道自己的臉有什麼好捏的,從小到大,從師兄秦羽到顧無方陸嘯岩,都十分熱衷得空就捏捏,現在居然連師姐都開始了。

他又不敢躲,他在這個師姐麵前,比在師父跟前還要乖巧,於是信誓旦旦道:“恕兒自然是幫著師姐的。”

秦夕玦看看他,卻道:“既然這樣,那恕兒要好好愛惜自己,不然,等以後阿鳴若是真欺負師姐,誰來給師姐出氣呢?”

陽光升起來,照在緩歸俊秀的側臉上,他這回卻沉默了,許久都沒有回答。

秦夕玦側頭揉揉眼睛,拉著他手:“走吧。”

兩人默默走了一會,迎麵碰上一人,他像是來接誰,又像是在等誰,待看到他二人過來後,先愣了一下,之後臉色變得十分不好看。

“夕玦,我以為你不開心,正要去找你。”

秦夕玦笑了笑,“我沒事,多謝堯鈞哥關心。”

她自從到了王府,瑞成王就一直把她當女兒待,也讓她和幾個兒女兄妹相稱,打了招呼後正要和緩歸離開,卻聽慕容堯鈞低聲道:“因為他比我厲害,是嗎?”

秦夕玦不解,“什麼?”

慕容堯鈞臉上露出憤怒之色,指著緩歸道,“我想%e4%ba%b2手殺了那王傑為你報仇,卻隻換來一頓軍棍,他卻可以旗開得勝,為你活捉仇人,他比我厲害,所以你也瞧不起我,是不是?”

秦夕玦一開始聽明白一點,想不到慕容堯鈞竟是為了要替她報仇才非要去迎戰王傑的,剛剛有點感動,聽到後頭卻又一頭霧水,隻得道:“堯鈞哥盛情,夕玦心領了,隻是堯鈞哥以後千萬莫要再為夕玦做傻事。”

“傻事?嗬嗬”慕容堯鈞滿眼苦澀,一瘸一拐地往回走,邊走邊喃喃自語,“傻事,我所做的,隻能是傻事,這樣沒用的傻事。”

緩歸和秦夕玦對視一眼,這二人都是在特殊的環境下長大,雖是都稍稍明白了一點慕容堯鈞的心思,但又對他剛剛的憤怒和指責完全不解,兩人相對琢磨半天,誰也沒琢磨明白,索性雙雙離開,隻當二少爺是被打傻了。

他們趕上時,瑞成王等人已經快到了帥府,有人回頭看到他們,“咦”了一聲。

瑞成王聞聲回頭,便看到秦夕玦臉上難得的笑容和緩歸有些羞澀的表情,他愣了一愣,聽到有人低聲議論幾句,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腦海中極其迅速地暢想了一番事情,之後摸摸胡子,意味深長地笑了。

秦夕玦自然也看到了他,一見他笑容,忽然想起一事,問緩歸:“昨天去主動去找王爺了?你傻啊,去主動找打?”

緩歸心情剛剛好些,大搖其頭道:“自然不是。”

秦夕玦好奇:“那是為何?”

緩歸道:“自然是去躲罰啊,和王傑這仗早已定好是先鋒營打的,我隻是去跟王爺和陳帥請示了日期而已,王爺和陳帥自然會同意。”

秦夕玦還是不解:“然後呢?”

緩歸神秘一笑:“然後今天要帶兵打仗,王爺昨天就自然不會罰我了,今天這一仗,又怎麼都可以算是將功折罪了,王爺一高興,也許就忘了那事。”

秦夕玦看著他一臉小得意的樣子,頓覺無語,半天沒說出話來,心裡卻道:“不知道王爺要是聽到這小子這劈裡啪啦打得直響的小算盤,會是什麼反應。”

她越想越覺得有意思,索性進了帥府和眾人分開後,便轉身去了瑞成王所住的主院。

作者有話要說:

艾瑪這麼多字我真是都佩服我自己了,哈哈哈,某人臉紅地跑過。

恕兒最近是不是越來越得瑟了?橙子已經被他吃的死死的啦,哇哢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繼續小問號:小師姐為何要去“告密?”;橙子聽到“告密”後會是什麼反應?嘿嘿嘿嘿。

友情提示:下一章十分滴有愛,請大家做好吃糖的準備,歐耶。

第14章 第十四章

瑞成王這幾天火氣很大,脾氣很不好,心情也不怎麼樣。

結果就是,他見誰都想罵,還有,額,他已經連著幾天都沒有理三公子了。

緩歸叫“父王”,他就隻“嗯”一聲;緩歸來請安,他就抬頭瞅一眼;緩歸稟報軍情,他一言不發聽完了就打發緩歸走,緩歸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想了半天後,索性落得清閒自在,也不去瑞成王那了,把瑞成王更是氣得咬牙切齒,火冒三丈。

這種狀態持續了能有六七天,直到西然在樓城下結陣,幾大營商議了破陣之法,第二天全副武裝,出城破陣。

瑞成王在後方觀戰。

這次不僅先鋒營參戰,左營和右營也各出一半兵馬,合到一起,由顧青帶領,慕容堯寬和慕容堯鈞也請戰參加,慕容焯成看了一會,暗自點頭,這兩個孩子雖然都是剛上戰場,不過勇武不下旁人,多鍛煉幾次,定然會讓人刮目相看,他略感安慰,又轉頭去看另一方,結果登時又兩眼直翻,氣得不輕,一把揪過影涼,“本王不是讓你告訴了那混賬,不許他擅用內力拉弓嗎?”

影涼撓頭苦笑,“是啊,屬下是告訴了,王爺您不是也%e4%ba%b2口囑咐了一遍嗎?”

慕容焯成指著陣中那人,“那現在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影涼偷眼覷著陣裡那端坐馬上迎風出箭的瀟灑身影,欲哭無淚,“屬下也不知道啊,也許是那天您聲音小,恕兒他沒聽見。”

慕容焯成氣得牙癢癢,“你就幫他找理由吧,看他回來本王怎麼收拾你們兩個。”

對方的陣台上端坐的是個長髯文士,據說是祈淩最得意的左膀右臂,陣旗晃動,陣型一變再變,這一戰也幾乎從天明打到日落,離朝大軍卻沒有一人放鬆懈怠,俱是英勇前衝,尤其是先鋒營,幾乎各個如虎狼之兵,幾次幾乎衝散了陣型。

眾人看得興奮,對方陣型再次變幻,眾人不約而同提起了心,再看去時,又不約而同爆發出了一聲驚呼,“啊”。

瑞成王也大驚失色。

此時顧青等已衝散部分陣型,先鋒營卻長驅直入,直奔陣眼而去,為首那人一身黑色鎧甲,右手的寶劍在陽光下閃著熠熠寒光,敵軍有幾個被晃得睜不開眼,眨眼間就已被砍落馬下。

陳漢言低呼一聲,“風魂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