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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不是那個意思。”

讓他如何去解釋,才能讓眼前的少年明白,他的父%e4%ba%b2說這句話,隻是因他而驕傲,不是要跟他秋後算賬,不是要怪罪他,責罰他。

恕兒知錯,其實這些年裡,他習慣說的——“屬下知錯。”

是從什麼時候起,慕容焯成怎樣都想不起來了,原本還會委屈說著“恕兒沒有“或是倔強堅持“不是我”的孩子,開始習慣性地用這句話來“解釋”他的“過錯”,哪怕絕大多數時候,都不是他的錯。

是從什麼時候起,他的孩子,連跟父%e4%ba%b2訴苦的權利都被剝削,連一句解釋,都不會再多說了,就那樣默默承受起所有的責難、痛苦和委屈,不向任何人提起,不與任何人訴說。

燈光傾瀉下來,站在他麵前的少年披著狐裘,那身子卻仍顯單薄,他就那樣安靜站在那,夜風吹拂起他耳邊的黑發,他臉上的表情清冷而淡然。

慕容焯成猶豫著,抬手理了理緩歸的頭發,儘量放緩聲音,展開笑意。

“恕兒,今天的事,你沒有做錯,以後若是再遇到,該怎樣做就怎樣做,父王不會怪你。”

他看著緩歸雖是努力掩飾,但還是露出一絲驚訝的眼神,心裡更不是滋味,拍拍緩歸的肩膀,“恕兒,此事確不怪你,不要多想。”

他心裡忽然就疼了一下,剛才次子竭力為自己辯解的樣子浮現在眼前,一著不慎,卻隻想著逃離責任,那這些年,這個孩子肩上擔了那麼多責任,那麼多本和他無關的過錯和罪孽,又是怎樣承擔起來的呢?

不知是什麼感情,忽地就如一張網,將他罩在裡邊,讓他無法掙紮,無法呼吸,過了好久眼前才清明起來,慕容焯成示意緩歸不必擔心,便自己向主院走去,緩歸目送他離開,那一直在他眼裡高大挺拔的背影,不知為何竟有些黯然和孤寂。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內容好像少了點,不過橙汁多多的有木有!!!

人家昨天出門了嘛,前天不是請假了的說,你們這群磨人的小妖精,俺真是把你們慣壞了,哼哼哼!!!

小問號:恕兒特意去橙子那報個道是神馬意思捏?

第13章 第十三章

二月二,龍抬頭。

先鋒營全營出動,活捉西然左營先鋒王傑及其三位副將,西然左營全軍覆沒。

瑞成王和陳漢言大喜,大賞先鋒營,先鋒營主帥卻隻提了一個要求,要%e4%ba%b2審王傑。

樓城主帥府地牢。

黎遠舉著火把,隨緩歸和秦夕玦走下台階,之後會揮退守衛,讓暗閣幾人守在門口,他%e4%ba%b2手打開牢門,側身讓過,“公子,秦小姐,小心。”

牢門低矮,緩歸和秦夕玦低頭走進去,昏暗的燭火因剛才開門帶動的風聲而左右擺動,秦夕玦不禁打個冷戰,緊了緊衣領,再定睛看去,牆壁上被鎖鏈緊緊縛著的王傑也睜眼看向他們,王傑已年近半百,不似其他將軍那樣精神矍鑠,有些頹廢臃腫,秦夕玦想起在鳳都時有傳聞,說王將軍樓城之戰後被不斷提拔,官居上位後就開始酒色財氣樣樣均沾,今日一見,果不其然,隻是這樣一副酒囊飯袋一樣的身子,能帶領西然左營打下無數勝仗,也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她尋思的時候,緩歸負手站在地牢中間,半眯著眼睛看著王傑,王傑戰場上是員虎將,卻忽然禁不住這少年淡淡幾眼,手腳動了幾下,扯得那鏈子咣咣作響。

“小子,要殺要剮你隨便,老子既然落到你手裡,就沒想著要活著回去。”

緩歸似是輕蔑笑了一下,但眼中卻殊無笑意。

“王將軍果真不怕死嗎?既然如此,為何沒有馬革裹屍,戰死沙場,反而落到在下手中。”

“本將軍那是一時不慎,著了你的道。”

王傑梗著脖子喊道,但氣勢顯然已弱了幾分。

緩歸又看了他幾眼,道,“在下今日來此,是想問王將軍一件事,若是王將軍肯據實以告,在下也許可以留王將軍一命。”

王傑愣了一下,之後狂笑,“哈哈,小子,你當我是傻子?告訴你?告訴了你,那我這條命立刻就沒了,哈哈,再說,就算你留我的命,你們那瑞成王會同意嗎?你有幾個膽子敢替瑞成王做主,嗯?瑞成王府的小暗衛?”

黎遠臉色一變,就要上前,緩歸抬手止住,眉眼不動,輕笑一聲。

“看來,王將軍知道的還不少。”

王傑轉頭不答,餘光卻見緩歸探手摸了摸火爐裡已經紅透的烙鐵,不由身子一緊,鎖鏈也跟著又響了幾聲,緩歸回頭看了他一眼,似是露出絲玩味的笑,之後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搖頭笑道:“在下不喜歡這種見血的把戲,還是更願意用些文明的法子。”

王傑大腦迅速飛轉,閃過無數個可能被稱作“文明”的逼供方式,還沒等他想完,答案便揭曉了,隻聽一聲哭喊,“大哥。”

王傑循聲望去,不由大驚失色,“力兒?”

那被五花大綁推搡過來的,正是他唯一的%e4%ba%b2弟弟王力,正涕淚滿麵地哀求看著他。

緩歸一邊輕輕摩挲過去牆壁上的每一件刑具,一邊慢條斯理地說著讓王傑膽戰心驚的話。

“聽說王將軍父母早逝,唯有一個小了十歲的弟弟,王將軍數十年來以兄代父,撫養弟弟長大成人,給他娶妻生子,助他加官進爵,愛若手足,隻可惜——”

他瞥一眼那嚇得%e8%85%bf軟的男子,一笑,“這個弟弟卻辜負了兄長厚愛,文不成武不就,遊手好閒不務正業,但王將軍愛弟如子,從不忍苛責一二,又唯恐他受一點委屈,是以連征戰之時,都將他帶在身邊,隨身保護。”

他微笑看著已經麵色慘白的王傑,聲音依舊溫和如水,“王將軍,在下說的,可有半分差錯?”

王傑汗如漿出,他將寶貝弟弟帶在身邊,從來都是以小兵身份掩人耳目,這人又是何時得知此事,並且能在左營那麼多人中,將他帶來?

“大哥,大哥,救命啊,救命啊,大哥,救力兒啊。”

眼看緩歸執了根鞭子在手裡,並瀟灑甩了兩下,王力立刻嚇得麵無人色,哭喊連天,“大哥,救命啊。”

“閉嘴”王傑喝了弟弟一句,強穩住心神,惡狠狠盯著緩歸,“說吧,你想怎樣?”

“在下說了,隻想聽王將軍說一件事。”

“什麼事?”

緩歸將鞭子放回牆上,又取了彆的在手裡,這牢裡一點不缺刑具,王力的臉色又白了一白,差點再次喊出聲來,聽緩歸慢慢道:“十八年前,臘月十四,王將軍帶兵到樓城之下,夜半時分,有人悄聲打開東門,王將軍帶兵直入,之後西然軍一鼓攻城,王將軍更是身先士卒,殺了無數離朝將士,其中就包括當年瑞成王十虎上將之一的吳會吳將軍,並在天明時分,放火燒了吳將軍府邸。”

他說完便靜靜看著王傑,王傑身子不由抖了幾下,“這——”

“王將軍,在下不需要你承認,隻問你,當年打開城門之人,是誰?”

王傑盯著他看了一會,又看看滿臉驚懼的弟弟,眼珠轉了幾轉,道:“我怎麼會知道是誰?當日我隻聽侯爺之命帶兵到樓下,侯爺說,夜半自會有人開城門,果真如此,我便帶兵進去了,至於是誰,嗬嗬,我管那麼多乾嘛?”

“是嗎?”

緩歸也不惱,輕輕一笑,“是嗎?黎大哥,那邊情況如何?”

黎遠一直守在門口,聞言朗聲道:“回公子,弟兄們把花樣都玩遍了,那幾個人一看都是養尊處優的,哪裡玩過那些,該說的不該說的早都說了,就連王將軍背著他老婆娶了小妾都說了,哈哈。”

王傑張張嘴,緩歸早已敏[gǎn]地捕捉到他眼中一絲慌亂和疑惑,冷冷一笑,對黎遠道:“帶這位小王將軍去對麵坐坐吧。”

黎遠過來,笑道,“是,公子,弟兄們剛都不耐煩了,說那幾個人都玩膩了。”

說完推著王力往外走,黑暗裡很快有人過來將人帶走,王力嚇得神魂俱散,“大哥,大哥救我,大哥……”

“力兒”▼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王傑大吼,“你們放開他,放開他。”

緩歸淡笑,“王將軍放心,隻要你說了該說的,在下自然會將令弟帶回,不會再傷他一根頭發的。”

像是為了應他的話,對麵立刻響起王力的哭喊,鬼哭狼嚎一般,慘不忍聞。

王傑瘋狂掙著鎖鏈,“你們,你們這些心狠手辣的畜生,放開他。”

“心狠手辣?”緩歸冷冷一笑,“王將軍火燒吳府,屠殺樓城百姓之時,怎麼沒覺得自己心狠手辣?”

“你們放開他”

王傑掙紮了一會,終於筋疲力儘,若不是有鎖鏈綁著,身子已經軟到,有氣無力地開口,“你們不要折磨他,我告訴你們便是。”

緩歸搖頭,“王將軍先講便是。”

“是魔域的人”王傑看著他,“那些開城門的,都是魔域的人,侯爺說,魔域早已倒戈,有他們裡應外合,我們定會順利進城,便命我帶兵過去,我們等到半夜,果真城門大開,來接應的,就是魔域的人。”

秦夕玦不由側頭看了緩歸,緩歸輕輕斂眉,似笑非笑道,“昨日戰場相逢,王將軍說,這是第一次和魔域之人麵對麵交鋒,怎麼現在聽來,又是早就認識魔域的人了?”

王傑臉色一變,見緩歸一笑,輕輕一抬手,門口黎遠似是跟誰低聲吩咐幾句,很快便聽得王力的哀嚎一聲高過一聲,期間夾雜著不停的呼救,“大哥,大哥……”

“夠了”

王傑終於堅持不住,力竭靠在牆上,“我說就是,但你必須放了我弟弟。”

緩歸點頭,“王將軍若是如實相告,在下立刻放了你和令弟。”

王傑苦笑,“其實,我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誰,那日我們等到半夜,城門大開,我們進去後隻看到一隊人馬,都是黑巾覆麵,為首一人身高馬大,態度很惡劣,高傲得要死,像是命令我們一樣,我問他性命他也不說,隻聽他身邊有人叫他‘首領’,有人喊他虞堂主。”

他無力地攤在鎖鏈上,努力不受弟弟哀嚎的影響,抬眼看著緩歸,“我是真的隻知道這些了,那些人又給我們指了幾處將軍的宅院,還有他們當時都在哪裡,之後就迅速離開了,從那以後,再沒見過,隻是回來之後,聽侯爺說,他們都是魔域的手下。”

緩歸這回一直安靜聽著,沒說話也沒動作,秦夕玦也默默站著,聽到最後看向緩歸,緩歸點頭,“王將軍所說句句屬實?”

“如有隱瞞,天打雷劈”王傑垂頭喪氣發誓,“我要說的都說了,你放了我弟弟。”

“好”緩歸%e5%94%87邊綻出一抹笑容,一抬手,過了一會,王力果真被帶回王傑麵前,王傑這才舒了口氣,大口喘了一會,忽又覺得不妙,牢裡安靜得嚇人的氣氛,讓他的心又一次提起來,待看到緩歸臉上那抹玩味的笑容後,他終於覺察不對。

“力兒,力兒”

他大聲嘶喊,可惜已經晚了,王力口鼻出血,早已喪命。

“啊”

牢裡爆發出一聲淒慘的呼喊。

第二日,二月初三,王傑被帶到博問坡吳會一家的墓前,以瑞成王為首,樓城將軍悉數到場,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