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1 / 1)

角。

黎司期臉上一點起伏都沒有,隻是微微彎下腰看著她,淡聲道:

“以後能不能不掛他?”

他的臉近在咫尺,沒有發怒也沒有生氣,實際上卻是強行壓抑著所有怒氣,風平浪靜之下是波濤洶湧。

杜晚歌抿%e5%94%87點點頭。

黎司期終究鬆了一口氣,輕聲道:“姐姐,戀愛不是這麼談的,你喜歡了我,就隻能喜歡我,不能再去惦記彆人。”

她一頭紮進他懷裡,悶聲道:“對不起。”

黎司期垂下眼皮:“以後還掛他嗎?”

她抱著他的腰:“不掛了。”

“今天為什麼當著我的麵寫他?”

她低著頭:“我不想騙你,他的確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如果你見過他,也會覺得他很好的。”

“杜晚歌。”

他的語氣嚴肅起來,略微壓低,雖然不凶甚至可以說很溫柔,但徐徐道來更讓人覺得有壓迫感,

“他再好,都是前度,你總惦記彆人的好,對彆的男人有濾鏡,你有沒有想過,他未必有你想的那麼好,隻是當時接觸太少,對對方抱有幻想?”

他知道蘇憂言和她其實沒有太多接觸,甚至蘇憂言出國療養前幾年還有彆的女朋友,並不值得她這麼惦記。

她想了想:“接觸確實很少,但他…”

她沒說下去,因為她確實和少卿接觸很少,籠統算來其實都沒有多少麵,更多的是她有了婚約後,總是去偷偷看他,收集寫到他的各大報紙。

可就曾經寥寥的接觸而言,少卿的確是個很好的人。

黎司期以為終於讓她意識到那隻是少女時期朦朧愛意,握住她的肩膀,聲音輕慢:

“你可以仔細想想,那個人真的就這麼好嗎,如果真的有那麼好,你危難的時候他在你身邊嗎?”

他知道蘇憂言對後來那個女朋友幾乎百依百順,數度危難共存,但對她,黎司期知道一定是沒有的。

杜晚歌沉默了片刻,發現還真沒有。

少卿從來沒有在她危急關頭出現過。

和黎司期說的一樣。

他寬大溫暖的手掌包裹著她單薄的肩膀:“戀愛都是有專一性的,無論是覺得他這個人很好,哪怕不談戀愛都希望他過得好,還是曾經你有過好感的人,在我麵前說,都會傷到我。”

她像鴕鳥一樣把頭埋進他懷裡,終於承認:“抱歉。”

他竭力在她麵前抹黑蘇憂言:“既然最後不是他,那就說明你們不合適,緣分不到,你替他求,其實機緣牽絆也不夠。”

這一點,杜晚歌比所有人都清楚,她喃喃:“確實是沒有什麼緣分。”

聽她終於明白,黎司期終於沒那麼生氣:“以後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牽扯了。”

正此時,樹上剛剛他掛的那塊反著的牌子卻被風一吹,悠悠翻轉了過來。

一行清雋溫柔的字出現在他眼前。

“希望少卿長命百歲。”

第100章 小氣鬼

晚風蹁躚,驀然間看到自己的名字,黎司期身形定了定。

希望少卿長命百歲。

希—望—少—卿—長—命—百—歲

他驀然以為自己是看錯了,上麵的名字怎麼不是蘇憂言。

杜晚歌緊緊抱住他,想安撫他。

他眼裡卻隻有那行流雲般的行書。

少卿。

是少卿。

不是憂言。

黎司期落在她肩膀上的手僵住。

而後猛然意識到。

她寫的,說的,一直都是以前的他,不是蘇憂言。

和她很久沒見,餘生也見不到的人,

期盼能長命百歲,覺得哪怕不在一起也是很好很好的人。

和她接觸其實很少,沒有機會救她於危急關頭的人。

她之前和今晚說的所有,她曾經很喜歡很喜歡的人。

是曾經的他。

然而比狂喜更前一步到來的,是意識到他剛剛一直在罵自己。

沒有危急關頭救過她,因為接觸不多所以顯得很好,還和她沒有緣分。

那塊牌子在晚風裡打轉,少卿兩個字曖昧又繾綣,隨著夜風轉圈圈,然而越曖昧就越是自捅一刀。

黎司期一時間感覺喉嚨都在發澀,忽然開口:“其實你說的那個人,也許也沒有我說的這麼不好。”

杜晚歌一下子抬頭看著他:“啊?”

黎司期對上她震驚的視線,強裝鎮定,一派冷靜,在她看來就是已經氣急了反而一點表情都沒有。

黎司期話頭急轉:“你都會覺得很好的人,大概率不錯。”

『?黎司期是二極管嗎,怎麼突然變了。』

『感覺有陰謀,彆應他啊,我感覺他是想套出你的話,問你和前任的事情,說不定還會因此去乾扁前任,照他的人設,什麼都乾得出,說不定去找人紮你前任小人,做法讓你前任死,永世不得輪回。』

看見彈幕勸解,杜晚歌也懂了他為什麼變這麼快,立刻道:

“不不不,不是什麼好人。”

大冬天,黎司期額頭上莫名開始有滲出冷汗的衝動,聲音依舊溫柔,實際上已經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晚歌,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畢竟沒有和那個人相處過,也許我的說法都是偏見,一切還是要由你自己的經曆和所見定論。”

杜晚歌卻生怕他真的給少卿紮小人。

雖然她也不完全信這種東西能生效,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她都能從百年前到了現在這個時代,還換了身份和軀殼。

萬一呢,萬一人世間真的有靈魂,少卿被紮小人,豈不是在下麵都不得安生?

少卿是那麼好的人,不應該走了還受折磨。

她掛牌子是希望少卿好,不是來給少卿添亂的。

“不是偏見,我剛剛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很有可能是我之前對他濾鏡太重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肯定比我看的要清楚。”

黎司期感覺喉嚨裡像是卡了一塊大石頭,還是拖泥帶沙的那種,磨得他嗓子都疼。

但聲音依舊溫文爾雅,款語輕言,甚至他還刻意讓自己的聲音更輕更和善溫柔一點,以顯得自己很友好,一點偏見都沒有。

“你才是當事人,他肯定有做過很多讓你能覺得他很好的事情,否則不會一直到現在,你都還念念不忘,想要給他祈福,對嗎?”

『完了他開始夾了,剛剛被打死結的哪裡是許願牌,明明就是他的喉嚨,越反常越有問題,他現在故意這麼溫柔,肯定是想讓你放鬆警惕,女兒,你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啊。』

『你聽懂沒有,“念念不忘”,是陰陽怪氣啊!你和他在一起了,心裡還想著彆的男人,“那個人肯定做過讓你覺得他很好的事情”,就代表著他想要引出話題,讓你不知不覺交代清楚那些你覺得好的事情,然後逐幀逐幀地貶低,海燕呐,你可長點心吧!』

杜晚歌本來沒想那麼多,此刻再對上黎司期溫柔似水、想要引導她繼續說的眼神,一下子明白了,猛地一哆嗦:

“不是的!應該是我自己想多了,其實他做的事情,仔細想想好像也沒有那麼好。”

黎司期感覺頭皮發麻,眩暈幾近暈倒。

沒想到隨便幾句話創死的是苦守婚約七年的自己。

他握著她肩膀的手感覺都在打滑,好像在泳池邊打赤腳,泥潭裡穿人字拖,馬上就要死個明白,

“晚歌,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向我坦誠,雖然我對此的確生氣,但我更想知道你的想法,才能確定我們的未來。”│思│兔│網│

『彆信啊彆信,信他就是大傻蛋。』

『人要臉樹要皮,電線杆子要水泥,黎司期這家夥是怎麼好意思說得出這種話,表臉。』

但杜晚歌卻猶豫了,她一向相信自己的判斷。

彈幕一直說黎司期多壞多壞,實際上她來到這裡之後,從來沒有見黎司期做過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

甚至於那天晚上類似於相%e4%ba%b2大會的舞會,他知道了,也沒有生氣,沒有責怪她和這麼多適齡的男青年加微信。

就證明黎司期其實是有容人之量的,說不定他真的隻是想確定,她可不可以和他走下去,有沒有可能因為那個前任而和他分開。

杜晚歌輕輕鬆開環著他腰的手臂,內疚得麵色發燒,終於決定坦白:

“其實,我以前真的很喜歡他。”

黎司期渾身肌肉緊繃,心臟雀躍緊張,定定凝視著她,想知道她下一句是什麼:

“有多喜歡?”

『為什麼要說啊喂,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黎司期本身就是個危險人物,在感情上尤其小氣記仇,你忘了原著你是怎麼死的!』

杜晚歌卻沒有管彈幕,而是眼眶微紅:“我以前想嫁給他。”

黎司期緊緊握著拳,壓抑自己快要跳躍而出的激動,強裝鎮定:“如果他現在出現在你麵前,你是不是還願意嫁給他?”

『壞了,他握拳頭了,大傻春快躲遠點吧,站這麼近,我們這些賽博老母可救不了你!我隻是個鍵盤俠啊。』

杜晚歌覺得太傷人,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眼底微紅:“如果沒有你,是。”

黎司期喉結滾動:“有我呢?”

第101章 百川基金董事長

有我呢?

讓她在兩個人之中選一個,她無法作選擇。

她有時候都會覺得自己很花心,朝秦暮楚,明明在前世確定認準了少卿,滿心堅定隻會愛他。

前世從有婚約之後這麼多年,向她表達好感的人說實話不算少,可她都對他們嚴詞拒絕,哪怕在最躁動的年紀,她隻要嫁少卿,隻愛司少卿。

為什麼對黎司期就這麼輕易放低了提防和戒備,幾乎是毫無芥蒂地,就好像本該如此一樣,自然而然認同他的存在,甚至一點自責都沒有。

她為什麼這樣,對不起少卿又對不起黎司期。

毫無心理負擔地愛上兩個人。

同一套法律怎麼可以適用於兩個時代?

她如此自然而然,自私又卑鄙,仰慕少卿又本能地想接近黎司期。

杜晚歌不知道該不該直說,卻終究還是不願意騙他:

“他之於我,不僅僅是喜歡的人,更是知己,懂我的信仰和立場,我曾經想過無數遍想嫁給他,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完全超出我預想的好,和你一樣,實話實說,我沒有辦法抉擇,我可能會和你在一起,但願意為了他做任何事。”

她完全將自己的想法剖開坦白,內心對黎司期的愧疚幾乎將她淹沒,但她仍然告訴他。

她很清楚,這對黎司期無疑是當頸一刀,他會有多難受她都能想得到,夜風感覺都是冰冷的,灌進她的呼吸裡,每一次呼吸吞吐都是帶著細微刺痛的。

換成黎司期對另一個人念念不忘,她也會覺得很不舒服。

黎司期隻是看著她,差點沒繃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