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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是理所應當?你不讓我看我就去看彆人了。”

他站著讓她抱:“姐姐,你真是流氓邏輯。”

她滿臉春意盎然:“流氓哪有我有邏輯。”

“流氓姐姐。”他低著眸看她,黝黑的眼底有輕慢的笑意,“等會兒想去哪裡做數學題?”

她又不老實地摸了摸他:“什麼地方都可以,流氓姐姐能和你在一起就行。”

她頗有一種天打雷劈也要看的衝勁,他饒有興味看著她,總有一種他眼底有笑但沒笑出來,打量觀察她還能做出什麼事情來的輕佻,帶著一點點情[yù],但淺嘗輒止。

“走吧,帶你回家看。”

杜晚歌歡天喜地鬆開他。

開車回去的路上路過了寺廟,外麵,也許是因為快過年了,周圍的商圈很多活動。

有很多人圍著一棵大樹在掛木牌祈福。

旁邊有不少賣木牌的。

她叫住黎司期:“靠邊停一下。”

黎司期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他將車慢慢靠邊停下。

其實以前這樣祈福的很多,三不五時貴族小姐和夫人們就要去上香掛牌。

她死後,他去寺廟為她點長明燈祈福,希望來生逢於盛世,也掛了一塊這樣的木牌,在風中飄飄搖搖,不知東君是否有聽見他的禱告。

其實算來,是靈驗的。

黎司期看向她,心頭有淺淡的悸動,哪怕過了很久,還是覺得像神跡。

杜晚歌開口:“我們去許個願吧。”

黎司期淺淺應一聲,把車停好。

這棵樹年年都會掛很多牌子,一直到第二年才摘下來,重新讓市民們掛新的。

杜晚歌記得,去年原主掛的還是希望見到所愛。

原主的所愛無非是黎風,浪費了一次機會。

還記得那天並沒有見到黎風,倒是見到了回國的黎司期,匆匆一麵,溫潤如玉的少年從她身前過,端著一盆葳蕤禪意的文竹,青苔鋪地,細細小小的葉子層疊如山巒,一峰又一峰,隻是從她麵前過都有鬆林山嵐的風流。

他一階一階登上黎家的亭台,將文竹放在二樓的欄杆上。

原主看了一眼,少年注意到了,和她並不相熟,但禮貌地點頭示意。

原主也點頭回應。

那樣匆匆一麵。

大概那時是將她當成嫂子。

很少的幾次見麵,現在想起來,竟然也有從第三者角度觀看的電影感,好像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數。

也許算是一種應驗。

杜晚歌下車,走到一個賣木牌的攤位前,黎司期鎖車跟上去。

木牌的樣式有很多,大多數人都選便宜的,十塊錢一塊,筆墨任用。

也有個彆希望願望更有願力,顯得自己更加誠心的,買的是一百八十八塊的小葉紫檀牌,還有很精致的雕刻和背麵“心想事成”四個字。

黎司期看她突然這麼想許願,溫聲問她:“有很想許的願?”

很奇怪的,她遲疑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他的眼睛,才胡亂應了一聲嗯。

黎司期沒多想。

攤主笑臉迎客:“美女帥哥看看要什麼樣的許願牌,從便宜到貴都有,做工越好在樹上掛的時間就越久,不怕風吹日曬,明年這個時候還能來取牌還願。”

明明是把貴牌賣出去的話術,但就是足夠讓人心動。

杜晚歌看向小葉紫檀的木牌,文雅沉穩,打了蠟的木牌反光。

她一心看著攤主,周遭燈火浸透,發絲都像是發著光,黎司期從未看她如此專注過,像是真的希冀這一塊許願牌能實現她的心願:

“這個寫上去字跡不會掉嗎?”

“不會的,等會兒我會拿刻刀幫您刻一遍,您隻要寫下來,去逛一圈回來拿就好。”

黎司期從沒見過她對一樣虛無縹緲的事物這麼認真,他一直以為她是個唯物主義者。

攤主還提醒:“不隻可以給自己許願,也可以給覺得最重要的人許願,金榜題名,事業順利,婚姻幸福都可以,像二位這一對就可以為對方許願。”

杜晚歌點了點頭。

她挑了一塊牌子,黎司期也選了一樣的,但她好像完全沒注意黎司期。

她還偷偷摸摸寫,用手擋住,倒扣著交給攤主。

黎司期失笑。

不知道她又有什麼在這兒等著他。

黎司期直接拿了攤位上的筆墨,筆毛出峰不太好,墨也是很廉價的墨,他一落筆卻瘦勁清峻,渾厚高古,很便宜的文具店毛筆在他手裡都像剔紅雲鶴毛筆,足夠雅致矜貴。

攤主都忍不住驚歎:“您的字寫得真好,擺攤這麼久,您的字是寫得最漂亮的。”

黎司期將筆撂在硯台上。

杜晚歌卻好像完全不好奇他寫什麼,眼神有些凝滯,看著反扣在桌上的牌子,付錢的動作都有點遲鈍,輸一個密碼輸了幾次都輸錯。

看見她走神的樣子,黎司期直接付了,牽著她的手:“怎麼走神?”

杜晚歌才回了一下神:“我們去逛逛吧,等會兒回來拿。”

黎司期欣然同意。

走在路上,也感覺她心不在焉的。

黎司期牽住她:“姐姐不會在木牌上寫了什麼罵我的話吧?”

她轉過頭來:“怎麼可能!”

他頗有耐心,和她在商圈的人群裡慢慢踱步,與人海擦肩:“那姐姐許了什麼願?”

她有點謹慎小心:“一定要問嗎,是個秘密。”

很少見她這麼謹慎的樣子,黎司期長眸眼尾微微向下懶散地彎了一下:“我許的願望,是杜晚歌心想事成,姐姐許的該不會是黎司期倒黴一整年吧?”

她的臉有點發紅,但不是害羞,反而有點茫然:“不是的。”

莫名的,她的眼神讓他感到她好像有些無措,又好像騎虎難下。

他隻開玩笑說出來一個不可能的結論:“姐姐該不會沒寫我,許了彆人吧?”

他本是開玩笑的意思,她卻沒有回答。

夜市人群吵鬨,人群如水遊走過他們。

他的笑意漸漸退散,輕聲道:“姐姐,什麼意思?”

“其實我沒寫你。”她終於開口,眼神有些微滯的不忍。

讓黎司期感覺到,也許他不問,她是不會將這件事說出來讓他難過的。

他幾乎已經是很平靜的陳述句,幾乎無波無瀾,也許更像死寂和隱忍:

“是你以前喜歡的人。”

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是。”

他沒有表現出生氣亦或是不甘,隻是直直凝視著她的眼睛,自欺欺人想得到一個理由可以說服自己,聲音很淺淡,仿佛隻是好奇:

“為什麼許他?”

她眼底有一瞬間清光閃過,對黎司期說,她覺得於心有愧。

“因為很久沒見,餘生也沒機會再見到,他是個很好的人,曾經對我來說幫過我很多,我隻是希望他能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好好的,即便我不會和他再在一起,他都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我很感謝他。”

沒有人知道她在網上搜那個名字多少次,搜和他相關的人,和他相關的地方,甚至他住的地方,沒有一點點音訊,連他的族人都奇跡般銷聲匿跡。

以他的身份,其實不該。

黎司期隻是想到病重且遠隔重洋的蘇憂言。

到底是黎風之前,她自己選的人,要做那麼多場手術才有機會活下來,她會替蘇憂言擔心,許願他身體健康,其實也是情理之中。

她說餘生見不到,很久沒見麵,是蘇憂言了。

第99章 司少卿長命百歲

他自嘲地笑笑:“所以你許的願望,是希望他身體健康。”

她搖搖頭:“是希望他長命百歲。”

哪怕她已經見不到他了,也希望他是兒女成群,穩當平安地活到百年後無病無災離世。哪怕她不知道也好,哪怕曆史不提他們一個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沒有人知道他們曾經也有機會執子之手。

當時她真的愛少卿。

希望他長命百歲,是她無比濃烈的願景。

他眼底是笑著的,%e5%94%87角卻苦澀,帶些諷刺自己的笑意:“這樣啊。”

也是,蘇憂言是很需要長命百歲。

蘇憂言因為心臟病,七八歲的時候就被說活不過二十歲,她短暫做過蘇憂言的未婚妻,當然是知道的。

其實他的確沒有蘇憂言那麼需要彆人替他祈禱,他沒有很多波折,暫時也沒有越不過去的難關。

她會這樣許願,是理所應當的,他應該大度覺得她有同理心,但此刻卻生出人琴俱亡的心緒。

這裡已經是百年之後,她喜歡誰都是正常且自由的。

他不能隻苛責她。

前幾天她也說過,他和蘇憂言,她一定會選他,蘇憂言和他比不了。

可那種酸澀的妒意會莫名彌漫上來,他本以為她和蘇憂言隻是朋友的交情,畢竟蘇憂言%e4%ba%b2口說當初隻是幫她的忙才有這一場婚約。

原來不是點頭之交。

是他自信了。

那張木牌上沒有寫黎司期長命百歲。

明明他也想長命百歲,不是隻有蘇憂言需要的。

既然說會選他,為什麼不許他?

周遭的燈火如此輝煌旺盛,卻像一團能引起切膚之痛的明火,毫不收斂地灼燒著他,明明白白告訴他,他沒有那麼淡定。

他輕輕勾%e5%94%87笑了笑,笑意有些浮,沒有笑到眼底:

“過去畢竟是過去了,感情總難免是會變的。”

他給她一個試探的句子,她隻要點點頭或簡短地回一句嗯,就可以解決。

但她隻是眼底微紅,不敢麵對他的視線,卻不想對他撒謊:

“我不想騙你,我曾經真的有個很喜歡很喜歡的人,哪怕不在一起也希望他過得好。”

像是一把利劍刺進他的心臟裡。

黎司期根本無法再聽下去,直接把這個話題揭過去:“走吧,木牌應該刻好了。”

杜晚歌垂下微紅的眼睛,跟著他走。

『乾嘛又惹黎司期生氣,你就算再喜歡,怎麼能寫蘇憂言的名字。』

『以前再喜歡,也不用對現任這麼坦誠啊,現在還惦記,對你有點失望,黎司期看見你寫的牌子會多難過。』

回到那個攤位前,木牌已經刻好。

攤主絲毫沒有多想,把兩塊牌子疊著一起交到黎司期手裡,還以為木牌上刻的就是兩個人的名字,互相替對方許願。

黎司期拿著那塊牌子,明知翻過來就能看到她寫的字,卻隻是道:“我給你掛起來?”

她意外於他一點都不生氣,卻不知道他內心已經凶風怒濤,隻是不對她發脾氣。

黎司期看都不看,直接找了個樹枝將牌麵背對著他自己掛,隨手係死結。

他掛完,才發現杜晚歌一直在看著他,像是做錯事的眼神。

他修長的中指與食指並攏,麵無表情勾了勾手:“過來。”

杜晚歌乖乖地走過來,認真握著他袖子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