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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怎麼是好呢?”

琉璃道:“直白白地說了,也是不好。須得緩緩地說才好。”

她因暗暗想了一番,心中已有計較。當下與琳琅二人往裡間去了。

賈敏看罷了這個月的賬簿,見二人進來,說要茶吃。琉璃走到桌前,探了一回茶溫,正是能入口的時候。便拿了與賈敏,見她低頭吃茶,口中笑盈盈道:“太太,才前頭有人來回,說是大爺和大姑娘回來了。今兒是賈大姑娘的好日子,大爺、大姑娘並上賈府那兄弟姊妹幾個,又是好幾日不見的。這樣早回來……我方才聽來回的人含糊了兩聲,莫不是,在那裡被人衝撞了罷?”

賈敏一頓,心下忖度片刻,旋即抬頭,若無其事將茶盞放下,口中道:“年紀小,有些口角,亦或是碰撞了,都是尋常,不必大驚小怪。”

“正是這個理,大爺也就罷了,隻是怕姑娘受了委屈。”

“有她哥哥在,誰能給她委屈。”她站起身來,琉璃忙上前扶住。“我乏了,往裡去歇一刻。大爺回來了,叫他來正屋等著,我有話要問他。”

林玦並林黛玉回了府,林玦先下車來,伸手抱林黛玉下來,吩咐邊上的人:“我往從善院去,叫溫柔他們過來伺候。”

忙有人匆匆往裡去傳話,一時間喧鬨不已。一幫丫頭婆子擁著二人往從善院去了。

賈敏躺了一時,便聽著外頭有動靜,翻身起來,問道:“怎麼這樣鬨騰?”

琉璃撩開簾子進來,一麵伺候著穿衣裳,一麵道:“回太太的話,是大爺並大姑娘回來了。真像是衝撞了,大爺抱著姑娘回來,一徑往碧紗櫥裡去了。”

“可說生了什麼事?”

“尚且不知。”

因琉璃原先已說了些,到底賈敏並未心驚,隻說:“往碧紗櫥裡去。”

林黛玉傷了%e8%85%bf,原在榮國府眾人圍繞時,尚能忍住。長兄前來帶她回府,她因想著在路上,再不能哭的,也堪堪忍住了。待賈敏進碧紗櫥裡來,卻是淚光閃爍,盈盈滴落。

賈敏當下變了麵色,林玦恐她心驚,忙上前扶著坐下,將在榮國府的事一一說得清楚。“……不是什麼大事,妹妹隻說疼,如今也好些了,想必隻是扭傷,若真是傷筋動骨,哪還能有如今這般安逸?母%e4%ba%b2且放寬心……方才在榮國府,已請了大夫。不過是因著傷在那裡,才沒叫瞧,隻略略問了一些話。我私心想著,都是活潑愛鬨騰的年歲,姊妹之間有了什麼碰撞,也是尋常事,不必很上綱上線,平白的叫人心焦火灼。又趕上大表姐的好日子,再叫人傳出些什麼,才是不美。便快快地帶黛玉回來了。”

她頷首道:“你做得極好,理應是這樣。雖是無妄之災,也非他們故意,很不必張揚開來。”說著,她坐到黛玉身側軟榻上,伸手在黛玉小%e8%85%bf一處按了按:“可是這裡還疼著?”

林黛玉含淚點頭:“媽媽彆擔心,原先疼得厲害,現下已好些了。”

賈敏收手,緩緩道:“還是得請個女醫來瞧瞧,否則我總不能放心。”側頭,“琉璃,取我的牌子,你和單良往宮裡去一趟。就說是我病了,求皇後娘娘賜女醫。”

“琉璃,慢著!”琉璃點頭應是,才要去,便被林玦叫住。

琉璃停了步子,卻聽林玦道:“母%e4%ba%b2,照我想,這卻不妥。”

“哪裡不妥?”

“今兒宮裡都操持著皇長子的喜事,雖說隻是納側妃,到底是頭一遭。皇長子雖雙目已盲,卻得太後並今上愛重,便是皇後,也多有疼惜。平日裡也就罷了,若是今兒母%e4%ba%b2在叫人往宮裡去請醫賜藥,隻恐人說是衝撞喜氣,在叫人念一句猖狂。”他原在路上已想過這一茬,左思右想,卻不能夠。

皇上疼愛長子,是出了名的。何苦在這時候去觸黴頭?

賈敏麵色略凝:“難不成要叫你妹妹活生生地熬著?便是宮中略有微詞,我也顧不得了。這傷哪裡是能拖的?”

若隻是傷風,外頭請個大夫也使得。隻是傷在這地方,卻又怎麼能夠?

這一層,林玦在車上原已想過。他不是肯委屈妹妹的人,故而左一層又一層都想了一回。

他道:“母%e4%ba%b2這是關心則亂。宮裡去不得,莫非普天之下唯有宮裡有女醫?聽說太後娘娘並上皇上一貫寵愛璨萏郡主,因郡主極年幼時孝義王便去了,身子一直不大好。太後娘娘有令,叫兩個女醫長長地住在孝義王府,以便小郡主不時之需。黛玉原先到孝義王府去住過一時,與璨萏郡主算是有些情分,孝義王妃又是個仁厚的人,母%e4%ba%b2請醫,王妃必然賜之。”

一番話說來,卻挑不出錯,隻叫人覺著,正是此理!

賈敏當下道:“琉璃!聽大爺的吩咐,不必往宮裡去,快快去求見孝義王妃。”

當下琉璃又領了一個小丫頭玎璫,匆匆往外去找單良。將賈敏的話說了,單良忙命套車,%e4%ba%b2自送琉璃等往孝義王府去。

孝義王府聽說他們是林府來的人,倒是很客氣。叫他們在外頭等一些時候,取了牌子往裡去通傳。不多時便有人叫進去,三人這便進去,繞過水榭長廊,又走了許久,這才見著正屋。

隻見正屋牌匾上頭寫著“溢香園”三字,鐵畫銀鉤,極有氣勢。又跟著來引路的婆子進了院子,走了一時,才進了屋子。才進屋,就有丫頭迎上來,領著往屏風裡去。

隻見屏風裡擺著一家紫檀木盤螭描金貴妃榻,貴妃榻上坐著一個穿鴨青繡鸞鳥鑲銀邊綾子襖、係著一條天水碧色洋縐裙、戴八寶攢珠釵的貴婦。容色極好,氣韻端方,目色%e4%ba%b2人,瞧著是個溫和的人。

琉璃上前行禮,將來的由頭說了,道:“……原不該叨擾王妃清淨,隻是我們太太實在不能放心。大姑娘身子一直不大好,再恐生事端。又知道,王妃是個寬厚仁慈的人,這才吩咐奴婢,取了牌子來求王妃。”

孝義王妃是個涵養極好,又極與人為善的人。帶著笑聽琉璃仔仔細細說儘了,這才道:“我當是什麼,不過是請個女醫,值當什麼。你們大姑娘和我們府裡的郡主倒是很談得攏,便是瞧著這一層,這求字也不必說出來。”側頭吩咐:“羨書,傳我的話,叫沈女醫往正屋來,跟著去林府走一趟。”

羨書應是,琉璃等皆謝孝義王妃大恩。

孝義王妃又說:“這不值什麼,難為你們夫人一片愛女之心。我也是做母%e4%ba%b2的人,明白這份心。自上回林姑娘從王府裡回去,我們郡主總念著她。待林姑娘身子好了,我再派人去林府接她過來玩兩日。”

偏巧,這會子正說話呢,外頭就鬨了起來。聽著是個姑娘的笑聲,那聲音越發近了,才叫人聽清,她口中喊著:“母%e4%ba%b2在裡頭做什麼,瞧瞧我才繡的帕子。”

話音未落,外頭人也不見攔,外頭進來一個穿秋香色衣裙的姑娘,梳著百合髻,上頭一枚蝴蝶步搖叮當作響,正是璨萏郡主。

璨萏郡主一徑往孝義王妃懷裡去,舉著手裡的帕子要她誇。孝義王妃是極疼愛女兒的,裝模作樣訓斥了一聲“不懂規矩”,這才拿起她手裡的帕子看:“有些樣子了,到底是小姑娘,學東西快些。”

璨萏郡主仰頭笑,見著堂下站著的人,問:“母%e4%ba%b2在見人,我這就先下去了。”

她到底是懂事的。

孝義王妃道:“彆急著走,這是你林姐姐府裡來的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璨萏郡主聽聞是黛玉府中來人,立時扭頭看過去,雙眼發亮:“林姐姐府上的?可有什麼事?林姐姐近來可好麽?”

她生得玉雪可愛,又有一派天真稚氣。琉璃見了禮,不由笑眯眯地道:“多謝郡主記掛著,我們姑娘都好,還叫奴婢問郡主的好。”卻半句不提林黛玉傷了的事。

“我也好著呢,近來繡的東西也更好了些。”說著,將手中帕子遞過去,口中笑道:“金銀你們府上都不缺,林姐姐也瞧不上。這帕子是我自己繡的,你帶回去交給林姐姐。左右是我的心意。”

“是。”琉璃應聲,雙手伸出接過了。

這時羨書已將沈女醫領過來,孝義王妃伸手召璨萏郡主過去,道:“你們府上還有事,我就不留你們了。羨書,送他們出去。”

是夜。

慕容以致悄悄潛入林府,仍直奔圓鵲軒來。林玦白日裡鬨了一日,已覺乏累,早早睡下了。慕容以致來時他已洗漱罷了,臥在床頭看書。

慕容以致走過去將他拿書的手握住,另一隻手將書拿走,在一旁放了。攤臂將林玦擁入懷中,笑道:“聽溫柔說你乏了,既乏了怎麼還看書,很應該早早歇著才是。”

林玦斜睨他一眼,伸手將他推開,坐直了身子,道:“何時才能改了這動手動腳的毛病?”

“隻怕這一世也不能改。”慕容以致麵上帶笑,湊過去在他肩窩中聞了聞,“子景才入浴過,聞著格外柔和清爽。”

林玦抿了抿%e5%94%87,眼眸低垂,隻是不理他。他如今算是明白了,慕容以致這人,最不能跟他上綱上線。若真和他對著乾,他隻會越發起了性子。若是不理他,也隻是糾纏片刻,也就罷了。

果然如此。

見林玦全無反應,慕容以致不多時便退了回去,好整以暇坐著,問他道:“瞧著你有些鬱鬱,若是你妹妹那事……才聽下頭人回話,說是孝義王府的女醫來瞧過了,隻是扭傷,不曾傷著筋骨,很不必你擔心。”

“這是其一。”林玦靠回枕頭上,麵色略沉:“若真是傷筋動骨,倒也是一回事。正經能指著這個,好叫皇後千秋節那一日,彆叫母%e4%ba%b2和黛玉入宮。如今卻不能夠了。原本裝病也能使得,隻是一則我不肯叫黛玉觸這黴頭,二則她如今身邊伺候的霽雪是皇後娘娘撥過來的,真瞞過她,是十分不容易的事。”

慕容以致也依著他的模樣,湊過去,拿了枕頭,靠在他身側。把玩著左手指腹上的翡翠扳指,淡聲道:“便是你妹妹受了傷,進不得宮,隻怕你母%e4%ba%b2也是要進去的。千秋節有要事,既上頭那個人擇了這一日動手,就不能叫應該去的人躲過了。”

換了說法來說,今上要你去,便是你癱在床上,也有人抬著你去。

他又道:“明妃被降為左貴人後,皇四子在朝堂上,很不安穩。原先他還能穩住,明妃一倒,卻是急不可耐露出了爪牙。原先我當著皇兄最愛重這個兒子,如今瞧著,這份疼愛也虛的很。”

慕容以致原是不諳官場之事的,否則當日也不會遠離京城往邊疆去了。他能瞧出的,自然旁人也能瞧出,再彆提林海這種官場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