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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風光,裡頭也不過一包草。賈元春大抵是他們不得已而為之的最後退路,握住賈元春,算是握住了賈府。”

欣馥聽得不解:“聽王爺話中所言,榮國府已不成氣候,皇後便是捏住了賈府,又有何用?”

“左蔚岷同林海是真君子,賈府那些就是真小人。皇兄那裡要君子,對付下頭人,小人往往比君子好用。”旁的不說,指使下頭人辦事,要使的銀子哪裡來?能變著法用旁門左道撈銀子出來花的,唯真小人耳。

“我原以為皇後娘娘為的是想將自個兒的嫡妹給王爺做王妃,如今聽了,才明白,原是我想左了。”

合睿王冷笑道:“我如今能為她所用,來日也能成她心腹之患。她現下要用賈府,來日想必也要果斷地除了他們。”合睿王妃有這樣的出身,合睿王如何能再問鼎大位?皇後也算是煞費苦心,如今這個元春容色也尚可,隻可惜他心有所屬。

“真可惜……”合睿王勾%e5%94%87微笑,歎息聲透出絲絲寒意來。“斷腸的美酒,致命的美人。若換子景來,指不定這美人計我就應承了,到底也算個自己歡喜的。如今這樣,算怎麼回事呢?”

言及林玦,合睿王眉目之間透出溫和來。

話至此處欣馥再不能言,唯有低了頭,聽他喃喃自語。

“說來也怪得很,賈元春容色較之子景也不遑多讓,我見了卻未覺漣漪……”

想必是因著,情非所鐘的緣故。

話音才落,目光落到花瓶裡的桂花上。合睿王不由露出個笑來,吩咐欣馥道:“我記著沅妃娘娘宮裡的桂花長得最好,你去折些來。”

欣馥應了是,又笑盈盈地說:“原先搬去王府的時候永福宮的庫房尚未搬空,奴婢記著裡頭還有一對花瓶,是王爺雙十生辰的時候賞下來的,上頭的畫也應景,往裡擺桂花最好。林大爺想必喜歡。”

合睿王掃了她一眼,眼中卻有笑意:“先時布渠出府前大抵將看家功夫都教給你了,樣樣都猜得準。”

“姐姐心善,才賞我這口飯吃。”欣馥仍舊是笑,“沒有一樣本事,可怎麼伺候王爺?”

第31章 林長兄暗窺尋常事,退如意冷心怎並蒂

日光正好,榮國府內侍婢皆三三兩兩湊作一堆閒話磨牙。

林玦因見無風,又覺略微和暖,便抱了黛玉往池邊看錦鯉。黛玉窩在他懷裡,一麵往水中撒魚食,一麵同林玦說這素日在榮國府的日子。

她多撿著好的說,先是說外祖母寵愛她至極、寶玉十分遷就她,又說賈府三個姐妹也很好相處。另有史家大姑娘也時常往賈府來,幾人待在一塊玩鬨,倒也順遂。

林玦卻留了心眼,悄悄地在她耳邊笑問:“聽你這話裡話外的意思,榮國府這樣好,日後回咱們府裡去了,你若百無聊賴,卻又怎麼好呢?外祖母既這樣愛你,日日將你留在碧紗櫥裡住著,想必是不肯放你回去的。不若等我同父%e4%ba%b2母%e4%ba%b2搬回林府,你仍留在賈府,承歡外祖母膝下?”

黛玉將手中魚食往盒子裡一扔,佯怒道:“哥哥說這話,我可要惱了。”說著,掙開林玦下了地。林玦也不攔她,麵上仍是笑著,隻抬手將她慢慢放到地上。

二人在池邊站了一時,黛玉隱覺疲乏,便往小亭裡去,坐於石凳上。林玦叫一旁紫鵑端盞牛%e4%b9%b3來,自上前在黛玉一旁坐了,哄她說:“妹妹彆惱,你若惱了,等晚間用膳,母%e4%ba%b2問起來,又要責我。”

“哥哥哪回不是這樣說的?下一回仍照舊地鬨我。”她斜睨他一眼,雖未見笑,話語之間卻已聞和軟。“哥哥往王府裡去了一趟,想必是眼界高了。母%e4%ba%b2前些時候已經叫我彆總膩著哥哥,如今聽哥哥這話,我卻明白,哥哥想必是也覺著煩了,不肯叫我總纏著你,所以才說出這些話。哥哥有話說就是了,何必如此?有家不回,仍住外祖母家,說出去倒叫人笑話。”

林玦知黛玉素來敏[gǎn],恐她當真,忙急急地說:“我隻你有一個嫡%e4%ba%b2的妹妹,怎麼會煩你,隻盼著你日日繞著我才好。”

“我也沒說什麼,哥哥慌什麼。”黛玉抿%e5%94%87笑了,紫鵑又端了熱牛%e4%b9%b3來。她取了一塊果仁酥餅就著牛%e4%b9%b3慢慢地吃,偶有碎屑落下,都林玦一一拂去。

“你自小是我看著大的,什麼心思我不知道。今兒這些話,想必不是你自個兒想出來的,一定是有人在你麵前嚼了%e8%88%8c根。”

林玦說得認真,黛玉也不由收了玩鬨的心。放下手中牛%e4%b9%b3,朝林玦望了一眼,隻見林玦眉目整肅,雖對著她仍有柔色,卻隱不去暗中的一股銳利。

“哥哥……”她低聲道:“他們總覺著我年歲小,許多事我都不能明白,隻當我長了耳朵卻沒長心肝。其實我原是不明白的,聽得多了想得多了也就明白了。”

此話一出,林玦自然明白,定是有人悄悄地說了什麼,覺著黛玉年僅六歲,又是個姑娘,想必不懂事,才這樣有恃無恐。一時心中又是氣又是恨。如今林家顯赫,林海賈敏尚在,又有他在前,仍有人敢說是非,難以想象原先黛玉孤身入賈府的模樣。想到此處,他更心疼黛玉。

因伸手將她摟過,低聲道:“這些話都是傷人的,黛玉聽聽也就罷了,不必理會他們。”

另有一些話,卻是顧著邊上尚有紫鵑,又身在榮國府,不便多言。

二人湊在一處,又絮絮地說了一時話。便見遠遠地有個穿品月色羅裙的丫頭往這裡來,走進了才看清,正是自王府跟著林玦往榮國府來的有嬗。

林玦放了黛玉,叫她在椅子上坐正,自整了身姿,“什麼事?”合睿王予他四個侍婢,他回榮國府後卻不常使他們做事。便是隨行,也常叫采心采意二人。

今日卻見有嬗前來,故有此一問。

有嬗上前行禮,麵色和順,聲音輕柔:“王爺使了人往榮國府來,如今正在花廳等著。”

林玦身子一僵,回了榮國府後他一直不肯去想這個人,不料他竟然這樣步步緊逼,竟還使了人來,當他是什麼?麵上卻仍舊平平地,淡聲道:“我這就去。”

說著,起身欲行。卻又想起黛玉尚在此處,便問:“我前頭有事,先將你送回院子裡?”

黛玉也站起身來,“哥哥隻管去,這麼幾步路,還什麼送不送的。昨兒聽聞迎春姐姐身子有恙,我探探她去。”

“如此也好。”又吩咐紫鵑:“姑娘身子弱,你好好地伺候,隻瞧一瞧也就是了,萬彆叫過了病氣。”

“是。”

聽紫鵑應聲,林玦方才放心,往花廳去了。

卻說花廳這處,合睿王共使了兩個來,正是欣馥同邢季。賈府中人對二人倒十分客氣,命人在花廳擺了座,又叫看茶。

欣馥略開了盞蓋瞧,知道是今歲新上的茶,仍舊不動聲色地合了。邢季倒心無旁騖,吃了半盞熱茶,便聽外頭人報:“林大爺來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二人忙站起身來,便見林玦自外頭跨步進來。因在府中,他穿的是常服。他身形像是又抽條了,高了許多。一襲寶藍色常服穿在他身上,更顯得麵色白淨,雙頰生潤,眸泛亮彩,越發地雋秀俊朗了。

二人朝他行禮,林玦揮手叫免,仍讓他們坐下,自上前坐了主位。

欣馥也不坐,指了邊上兩個抱花瓶的宮婢,笑道:“十月金桂香氣襲人,我們王爺因見今兒永福宮裡桂花擺得好,特意叫奴婢折一些送來。”兩個宮婢抱著花瓶走到林玦麵前,雙膝略彎,好叫林玦看個仔細。

林玦略略地掃一眼,花沒什麼稀奇,花瓶上的畫卻是並蒂蓮。他暗暗地咬牙,心中暗恨他處處行為吊詭,口中卻道:“多謝王爺,此花甚好,我見了心中歡喜。多謝王爺想著我,倒勞煩兩位走這一趟。”

“有什麼勞煩不勞煩的,整日地待在王府皇宮,有什麼意趣。奴婢倒盼著王爺日日能送林大爺好物件,奴婢也好沾著光,日日地出來見見外頭的好風光。”

合睿王身側的人,果然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林玦扯了扯嘴角,命宮婢將花瓶擺在桌上,隨意地拂過花枝。

欣馥卻又命身後宮婢上前,她手中端著漆金木盤,上頭拖著兩方綢盒。欣馥將盒蓋打開,裡頭卻是兩枚翡翠如意,每一枚都是兩隻手掌長,一指寬,翠色瑩潤,入目精巧。

“這是太後才賞賜下來的,是外邦貢品,說是放在枕邊辟邪鎮眠最好。王爺因思及林大爺夜間易醒,便命奴婢帶來。”

林玦隻望了一眼,便再不願意瞧了。合睿王這又算是什麼?他自個兒生了這樣齷齪的心思,偏要叫嚷得所有人都知道嗎?

他站起身來,再強忍不住,麵色已見冷態:“多謝王爺厚愛,隻如此隆恩,林玦難以消受。如斯貴重,王爺當為它擇更好的去處。還請欣馥姑娘仍拿回去,免叫人說嘴,倒傳出不好聽的來。”

欣馥來時一早料到,林玦此人骨中帶傲,贈他桂花兩瓶許能收下,這兩枚如意,想必要耗費一番工夫。卻滅料到他竟這樣義正言辭,半分後退都不肯留。

欣馥上前一步,“林大爺,這原不是什麼稀罕物件,卻是王爺的一份心意!”

“你是你們王爺房裡最的臉的侍婢,”林玦說著,又將目光掃向邢季。他方才語氣神態驟冷,邢季如坐針氈,此刻已然站起身來。“你是合睿王最得用的內侍,許多事旁人不明白,你們兩個何必再來我麵前裝不明白?”

他也站起身來,說這話時冷冷地望著二人,原本雋秀的臉上竟生出一種不羈的銳色。“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有些事能應,有些卻不能夠。便是王爺生怒,今兒這如意,我也不能收。你們若執意如此,有些難聽的話,我也不妨說出來教你們知道知道。我林家同王爺這天潢貴胄不能比,一對如意倒還能得。我若想要,自有大把的好東西等著我去撿。王爺的厚愛還是好生地收著,來日好好地贈給王妃,當是正理。”

說罷,竟寬袖一甩,再不理會二人,徑直往外去了。

欣馥同邢季二人麵麵相覷,卻也唯有收了那一對如意,仍帶了回去。走在路上,邢季因悄聲與欣馥道:“王爺給他臉,他卻偏偏不要。這算是什麼呢?堂堂合睿王,倒成了做小伏低的。”

“事得兩麵地看,話也不能說得死了。”欣馥也悄聲回他,“人家也不是尋常人家的,堂堂的一品大員嫡子,又是沒那癖好的。王爺偏偏要把人往那道上逼,卻叫人怎麼能忍得下?”

“照我說,這有什麼。王爺厚愛,他接下就是了,左右不能虧待他。嘖,你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