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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

合睿王雖為將,口才卻勝林玦,林玦百般推辭,最終也唯有叫身側采意收下。

合睿王見林玦身側跟著采意,並非當日賈敏撥下來的玲瓏瓔珞,不由挑眉,望著林玦的目光也多了幾分興味:“你年紀尚小,卻也要知道節製才是。”

“……”林玦實在不知道他這副模樣是為著什麼,萬般言語都凝住,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也不欲在這上頭多說什麼,瞧著天色有些晚了,便道:“你如今尚住在賈府?”

“回王爺的話,正是。”

他頷首:“我今日新得了兩本書,旁人念起來聽著不大好,還是要你來。再過幾日叫邢季接你過來,讀書與我聽。”

說罷,也不停留,隨意揮了揮手,就朝外去了。

林玦捧著手中的匣子,實在有些欲哭無淚。他現在卻有些後悔,今日為著什麼要出來。他來了這地方十三載,性子已經溫和許多,怎麼罵人幾乎忘記。如今見了這尊瘟神,心底卻想罵娘。

合睿王回府的時候夕陽已沉,府內燭火已燃,望過去一片燈火通明。才進垂花門,就有小侍婢報了與欣馥知道。

欣馥迎上前來,伺候著除了外裳,又服侍他在軟椅上坐了。有嬗奉茶來,欣馥以手試過茶溫,方才奉與合睿王:“王爺在外一日,且喝盞茶潤潤嗓子。且歇一刻,奴婢再傳擺飯。”

欣馥做事一向有條理,合睿王也沒旁話,略點了點頭,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小憩片刻。口中卻吩咐:“你明兒領兩個人,將辟證軒收拾出來。另選幾個得用的人,屆時待人來了,也好上手伺候。”

“是。王爺請了人來小住?”

“林海嫡長子,性子寬和,不必處處小心。”

欣馥心中盤算一番,方才小心翼翼道:“今兒奴婢收拾東西,沒見著王爺那方平安扣。依奴婢的意思,這府裡是應當整頓整頓。”

“照你的意思辦。”內府後宅,合睿王本不願意在這上頭耗費工夫。隨意回了這一句,卻又添上一句:“那方平安扣不必尋了,前兒我贈了人。”

“……是。”

欣馥雖有吃驚,也並未展露。一旁有嬗同溫柔卻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目現訝色。竟不知什麼時候……贈了人?

第16章 空矯情夏夜涼風卷,三侍婢挑燈話子景

欣馥服侍合睿王用過晚膳,又等了一時,待他在書房處置事畢,方才上前,為其%e8%84%b1衣除冠,在床上安置了。

將床帳放下,欣馥隔著帳子道:“恭請王爺安寢,奴婢告退。”

今日侍夜的是姣沁,因王爺才將歸霽發落了,又見她平日行事尚可,故而提上來用。今日是她頭一日守夜,欣馥憐她不知事,又細細囑咐過一回。

“王爺夜間警醒,守夜的時候萬不能發出響動。王爺一貫對下人寬厚,你卻也不能因這個驕矜了。”再往前頭看,歸霽仗著是太後賜下來的,在府裡張狂也不是一兩日了。如今卻是什麼下場呢?

隻是這話卻隻能自己意會,不能再當麵鑼正麵鼓說出來。

姣沁能在歸霽走後就一躍到這個位置,自然不是傻子,一樁樁事情門兒清。因笑盈盈道:“姐姐放心,我都明白。”

合睿王輕易不起夜,若是醒了,便愛吃一碗熱熱的牛%e4%b9%b3,方才好睡。欣馥往邊上瞧了一眼,見泥金小爐上已將牛%e4%b9%b3以小火煨了,方才放心。

此時合睿王已然安置,四下俱寂,唯有外頭樹上不時傳來的蟬鳴聲。初時還若有似無,漸漸的卻也歸於平寂。

欣馥不再多言,將桌上燈盞拿在手中,慢慢往外走。有嬗正在外間等著,見她出來便迎上去,拿過她手中燈盞,側身吹熄了,放在桌上。

有嬗低聲道:“安置了?”

“安置了。且各自回房罷,明兒再來伺候。”

得了這一句,各人方才緩步出了正屋。

雖仍是夏季,卻已近立秋。夜間風出來不由有些微涼。欣馥身上衣衫尚且單薄,涼風吹來,略有瑟縮。

回了房有嬗捧了一盞茶來與她吃了,方才覺得身子暖一些。

溫柔坐在炕上縫衣裳,又覺燭光有些暗了,用針伸過去,撥了撥燈芯。口中念:“今兒累了一天,姐姐早些安置罷。王爺用的那牛%e4%b9%b3子,我方才也叫廚房給姐姐備了一些,吃了好睡些。”

“哪就那麼驕矜了。”欣馥拍了拍有嬗的手,與有嬗一同起身,坐到另一側炕上,與溫柔同坐。定定瞧著那燭火走神,溫柔連喚好幾聲,才叫她回神。

溫柔朝有嬗捂著嘴笑:“還說沒這樣驕矜,都累得說不出話來了。有嬗,快快地給咱們欣馥姐姐捏捏肩,這可是咱們王爺身側第一得意人,王爺一時一刻也離不開的,若是沒了她,明兒改用不下飯了。”

有嬗不管,也隻是笑。

欣馥無奈地含笑搖頭:“瞧瞧你這張嘴,現在可好,歸霽給打發了,卻再沒人能鬥過你這利嘴。”才剛說了這話,嘴角笑意已消,低歎一聲:“如今這樣倒還罷了,等來日新主子進了府,卻不能再這樣,難免叫人說句輕浮。”

“管他的!咱們關起門來笑鬨,便是主子,也能管入夜後的事?”

有嬗卻不像溫柔,萬事沒條理。聽了“新”這個字,就能猜出一二三來。“姐姐這話裡的意思……咱們王爺?”

她頷首道:“八九不離十的事。今兒才聽王爺說將平安扣送了人。”

那平安扣對王爺是什麼意思,他們卻都一清二楚。

聽了這話,就連一貫最胡咧咧的溫柔,也再不能夠沒心沒肺,放下手中縫補的衣裳,略帶愁容:“也不知日後是個什麼光景,若是新主子是個好的也還罷了,若是不好……罷了,好不好也都是個人的命。”

他們原是給王爺預備著當通房的,所幸他不愛風月,他們仍做著得臉的大丫頭,不必當姨奶奶給人做小。說是王爺的侍妾,也不過是妾,本抬不起頭來。王爺雖一貫說一是一不肯聽勸,當主子對下人卻很好。若是娶了正妃進來,他們這些大丫頭,還不知是什麼樣子……

三人一時無話,坐在一起靜靜發了一時呆。

還是欣馥最先說話,寬他們的心:“那也是到時候的事,走一步看一步,現在還不是擔心的時候。溫柔,你和有嬗明兒領幾個丫頭,去將辟證軒收拾出來。方才王爺說的話你們也聽見了,這林家嫡子大抵很受重視,一定不能輕視了。”

溫柔笑道:“姐姐放心,我們省得。另說了,先前出了那樁事,現下歸霽又被打出去了,我們還怎麼敢輕視林家大爺?”

“怎麼,聽你話裡的意思,這回王爺雷厲風行發落了歸霽,竟還有這一位的緣由在?”

“怎麼不是呢。原是歸霽太猖狂,姐姐不在,王爺為著太後給了她一份臉麵,她就以為自己能做姨奶奶了。王爺叫她伺候林大爺,她還覺得大材小用,輕視了她,處處給林大爺找不痛快。人家原先也是襲爵的,父%e4%ba%b2堂堂的探花郎,叫她一個下人磋磨得弱了許多,王爺怎麼跟林大人交代?要我說,她也是自找死路。”溫柔麵上儘是嘲諷,“猖狂人見多了,可沒見過後院的女人敢跟前院的爺過不去的,萬彆說她可還不是後院的半主子。”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這一番話卻透出許多意思來,欣馥慢慢摩挲著麵前的茶碗,沉思片刻。又問:“這位林大爺,是個什麼人物?”

溫柔朝有嬗呶呶嘴:“歸霽被換下來後,就是有嬗頂著伺候,姐姐問她。”

二人視線皆在己身,有嬗頓了頓,抿%e5%94%87笑道:“怎麼又衝著我來了。還能是什麼人物,也不過是一個鼻子一張嘴,隻比旁人生得細致入眼一些,秀氣雅致。隻一樣,性子卻寬和細致,行事間處處可見大家風範,是個極好的哥兒。伺候的那幾日,旁的沒聽著,隻聽他念了幾回妹妹。想來疼愛幼妹得很。”

隻看他提及幼妹是什麼模樣,就知道是個心腸溫軟的,不會十分苛責下人。有嬗伺候他好幾日,也沒見他冷過臉。林家家教想來很好。

有嬗又道:“說來也是奇了,林大爺在的那幾日,王爺倒肯遷就他。王爺愛用鮮香味重的膳食,那幾日卻為著林大爺飲食不周,肯陪著用清淡的。”

第17章 知痛癢一言道天命,羞子景慈母解前因

林黛玉的身子近來好了許多,不愛總叫人抱著,下地走路的時候多了。林玦才一回府,便見林黛玉快步跑過來,一雙小腳跑得極快,跌跌撞撞奔過來,引得%e4%b9%b3母在身後提心吊膽地追。

林玦附身將她摟住,也不抱她,隻微彎腰,任由她握著小指,跟著她往裡屋去了。

走了幾步,王嬤嬤方才追上來,嗔怪道:“大爺好歹勸勸姑娘,如今越發愛鬨,若是摔著了可怎麼好。”

這還是其次,林黛玉到底是個姑娘家。林玦卻隻一味地寵著,便是平日裡賈敏命他們給立規矩,也總被他打回來。哥哥寵妹妹是好事,隻是若寵得失了姑娘家的貞靜,來日出嫁去了婆家,卻難免遭人口%e8%88%8c。

林玦卻也覺著先前他們對黛玉態小心了些,壓抑天性不說,不時常走動,身子隻怕更弱。因道:“摔了也是她自個兒的事,嬤嬤放心,怪不到你們身上。”說著,望了黛玉頭頂一眼,“愛玩鬨,又怕跌撞,世上哪有萬全之法?唯有知道痛了,日後自己才知道警醒。”

什麼事都隻知道一味地靠下人使銀子算什麼本事?

王嬤嬤身為黛玉%e4%b9%b3母,黛玉之事還能置喙一二,林玦卻處處有自己的主張,容不得她支使。故而饒是有話,卻也忍住了,自跟在二人身後,再不多%e8%88%8c。

林海業已回府,賈敏才同琉璃伺候著除了外裳,有一搭沒一搭地打著扇子說話。見林玦引他妹妹進來,二人皆露出笑,賈敏招手:“玦哥兒來,才說到你,你就回來了。”

待二人走進,便見黛玉臉上一頭一臉的汗。賈敏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一根食指點在她腦門上:“我的心肝肝,怎麼才出去這麼一會就鬨得這樣。”又叫琉璃取溫茶來,哄著黛玉喝下去。“在咱們這兒也還罷了,在你外祖母麵前萬不能如此。”

黛玉頷首:“黛玉明白。”她不肯再叫人喂,扭著身子將茶盞奪過去。所幸是溫茶,琉璃將手絹以手托著,才她%e8%83%b8襟前護好。

這廂母慈女嬌,另一側林海同林玦卻三言兩語說著正經事,並無玩鬨。

林海慢慢吃著茶,麵上整肅,眼中卻帶著笑意。“聽你母%e4%ba%b2說你今兒出去了,去了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