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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母舅家有個叫寶玉的表弟,才識學問十分出色。”

這是林玦實話。當初被逼著看紅樓的時候,他雖覺不出賈寶玉作詩寫文章有什麼好的,卻也聽人說過,賈寶玉學問其實極為出色。隻是他不愛看時人推崇的四書五經。

說來也可笑,賈寶玉依附封建家族而生存,偏偏又是封建勢力的抗爭者。

他不是尋常人,與他相比,除黛玉外,其餘人終落窠臼。

林玦自覺也不過是俗人,有什麼值得稱讚的。他愛人世的絢麗,也不欲叫父母麵上無光。故而原先不愛讀書,來了這裡卻為了生存,將四書五經看得滾瓜爛熟。

賈政卻對賈寶玉怨念頗深:“他算個什麼,也能提出來說。不過是庸碌貪美之徒,不提也罷。”

林玦自扯出微笑,取了邊上的茶吃,不欲在這上頭牽絆下去。

賈政卻最愛學問好的,林海當年中了探花,他對其學識向來欣賞。“如海,玦哥兒可考過童試了?”

“今歲才叫他去考,忝列稟生。今歲原想叫他去考鄉試,沒料到竟然奉旨回京。隻好過些時日,再叫人陪他回蘇州一趟。”

林家本籍姑蘇,為考鄉試,卻要回去才是。

“稟生已經很好,如海你苛求了。”就賈政看來,同寶玉隻知道看閒書鬨丫頭比,林玦不知強了多少倍。“京城離蘇州確有些遠了,也不妨事。屆時叫璉哥兒走一趟,陪著玦哥兒回去就是。”

如此甚好,林海正愁不能抽空陪林玦回鄉。

朝林玦道:“還不謝過你母舅。”

第10章 展風華欣馥理王府,欲成雙怎書同心曲

晨曦微露,合睿王府眾人已從香甜的睡夢中醒來多時。

縱然這王府隻合睿王一個主子,且他在王府的時候不多。隻消一回來,必定得仔仔細細地伺候著。既然進了王府,隻他彆乾什麼謀朝篡位的事,王府就不會倒,他們就一日是王府的下人。

即使如今合睿王身旁一等侍婢如欣馥、歸霽、有嬗之流,也不過在外頭瞧來光鮮一些。該伺候主子,照樣得老老實實早起。

欣馥前些日子被合睿王交代先行回京,幾乎九死一生才將密信送到皇宮。昨兒合睿王回府,今日也一早就已經起來。

歸霽和有嬗二人才從裡間出來,就見一個穿著纏枝紋軟羅裙配淺青軟綢對襟上衣的妙齡少女自外頭撩簾子進來,容色清麗,麵上一雙妙眼,%e5%94%87角上翹,望過去隻覺時時刻刻在笑,明眸善睞,瞧著溫柔可%e4%ba%b2,和善近人。

歸霽和有嬗二人久不見她,上前見禮:“欣馥姐姐。”

欣馥笑著頷首:“你們照料王爺,一路辛苦。”又朝裡間走了兩步,並不進去,隻在外頭看了兩眼,“王爺還未起身?”

“昨兒在書房待得晚了,睡下去已是遲了,還未能醒。”歸霽搶先說了。

“知道了。”欣馥點了頭,這才往裡去了。

裡間一張大床,另立著幾個婢女,見了欣馥進來,紛紛屈膝見禮。欣馥揮手叫他們起來,自往前去。合睿王正在床上睡著,床帳牢牢攏住,半點聲音都聽不見。

欣馥招來有嬗:“去將窗子略開一些。”

有嬗去了,欣馥才隔著床帳低喚:“王爺……”

才喚了這一聲,就聽見床帳內傳來一聲低咳。合睿王身在軍營多年,自然警醒。欣馥進來時已經醒來,隻不願說話,等她來喊,才肯出聲。

欣馥聽了這一聲,才%e4%ba%b2自動手嫁給床帳撩開掛起,“奴婢伺候王爺起身。”說著,又從朝外吩咐:“都進來吧。”

隻這一聲,在外捧著溫水等候的侍婢魚貫而入,行走交錯間步步都寫著規矩,絕出不了差錯。

合睿王坐起來,由欣馥端茶漱口,由歸霽捧茯苓脂淨牙,再由有嬗奉麵巾拭臉。

待一切事畢,合睿王一麵由欣馥伺候著穿衣裳,一麵問道:“什麼時辰了?”

“約是卯時一刻。”欣馥扣上最後一顆扣子,“王爺午間可要回府用膳?奴婢好叫人準備。”

“不必準備,我在宮裡吃。”

合睿王預備著今日進宮,太後一早等著他,想必不能放他回來用飯。

早膳已經擺好,欣馥跟在合睿王身後,伺候他用早膳。

後邊歸霽略落下一步,拉了有嬗衣角,麵色飛揚:“有嬗,你聽欣馥這話裡的意思,今日王爺進宮,她竟不伺候著進去麽?”

有嬗不動聲色將衣袖扯回來,麵上仍是微笑,口中卻平平淡淡:“主子的心思,我怎麼能知道。”說罷也不管歸霽是什麼麵色,徑直往前去了。

另一個一等侍婢溫柔見有嬗快步出來,抿著%e5%94%87笑,低聲問:“怎麼,又找你背後說人來著?”

有嬗無奈扯了扯嘴角:“理她做什麼,左不過是這些事。這一路上她張狂成什麼樣,你也瞧見了。若說原本我還想給她些容忍,如今算是半點不剩了。”

溫柔因道:“你且忍住,她好歹是太後賞賜下來的。若有朝一日真得了勢,再被她想起你如今怎麼對她,卻又怎麼好呢?”

“真得了勢?她若有那一日,你我的好日子也算是到頭。能怎麼好?好歹原先是宮裡的宮女,又不是外頭尋常人家的家生子,生在這裡死在這裡的。熬到歲數,總能出去。好壞伺候王爺這些年,我說想出去,王爺還能不允我?”

這卻是個看得明白的。若真到了那時候,再留在這裡,縱然錦衣玉食,又能如何,也不如出去。

溫柔見她真說狠話,卻又慌張。拉住她的手道:“好姐姐,我說錯話了,你千萬彆當真。彆說王爺不是那樣的人,就是真動了心思,前頭第一的也還有欣馥姐姐,哪裡輪得到她!”

欣馥人品相貌心%e8%83%b8至此,合睿王還不曾收她,又怎麼會看中一個除了容色出眾外再沒好處的歸霽。

他們王爺,可不是好女色的。否則也不至年逾三七[1]了,還不曾娶妻,侍妾通房也不曾收一個。

合睿王早膳用了兩塊油酥燒餅,又吃了一碗牛%e4%b9%b3豆腐,再吃了幾勺燕窩鴨條湯,放下筷子卻又覺吃著有些不好。

在船上用膳時後來都隨著林玦吃,如今再吃這些自己往日吃慣的東西,倒有些不順口了。

欣馥也覺不對,又為他夾了一個焦圈:“王爺今日用的少了些。”

“這些東西吃絮了,明日上稻米粥來。”他夾起焦圈略咬了幾口,便放下不再吃了。撩起衣袍徑直往外去了,欣馥緊跟在他身後,將近垂花門,卻聽他道:“今日歸霽隨我入宮。”

聞言,欣馥麵上半點不浮訝色,隻垂首應道:“是,奴婢知道。”

這事,昨兒邢季就已經跟她說過。今日合睿王帶歸霽入宮,必然是要處置了她。到底是太後賞賜下來的人,也不能隨意打殺了。

欣馥命人叫歸霽來,歸霽聽今天合睿王要她伺候,不由暗喜,果然被她料中了。麵上卻做尋常姿態,腳步中的春風得意卻怎麼也掩不住。

溫柔見了,暗暗在身後啐了一聲:“呸,瞧她那樣子,真叫人看著犯惡心。”

有嬗正盯著掃灑婢女收拾屋子,自收拾合睿王貼身之物,聞言隻道:“王爺平日入宮隻帶欣馥姐姐,今日卻換了她,怎麼能不得意。”手下不停,翻找一番,卻是詫異地“咦”了一聲。≡思≡兔≡在≡線≡閱≡讀≡

“怎麼?”溫柔上前,“有什麼不對?”

“皇上賞下來的那方羊脂平安扣尋不著了。”

“什麼?!”溫柔聞言大驚,“你四處都尋了嗎?”

那枚平安扣是當今聖上賞賜,從一塊玉石裡頭磨出來的。總共做了兩塊,一塊皇上如今貼身戴著,一塊卻是賞賜給了合睿王。算是合睿王極其貼身的事物,如今竟然尋不著了,如今不叫人心驚肉跳。

溫柔也陪著尋了一番,仍舊無果。細想了想:“莫不是王爺今兒帶去了?”

話音才落,欣馥自外頭進來,笑盈盈地道:“不去用早膳,你們在這裡做什麼?裡頭的事情交給小丫頭去做,咱們許久不見,好一起說說話。”

卻見有嬗和溫柔二人麵色不虞,欣馥笑意微頓,走到二人身旁:“出了什麼事,說與我聽。”

“好姐姐,王爺的平安扣尋不著了。”溫柔聲音發顫,“那可是皇上賜下來的。今兒是姐姐伺候穿衣裳的,許是咱們記錯了,王爺戴去了。”

二人眼中滿懷希冀,欣馥卻搖了搖頭。“不見王爺戴著。”

“完了……”有嬗往後退了一步,手中木盒幾欲傾倒,還是溫柔扶了一把,才堪堪托穩。

“有嬗彆急。”欣馥將她手中木盒接了,放到桌上。吩咐掃灑侍婢出去,將桌上東西不慌不忙拾掇好,才道:“大內製造的東西,沒人敢偷,偷了也不敢拿出去換銀子。隻消東西尚在王府,就能尋出來。這事不能瞞著王爺,等爺回來,我再與王爺細說。你們不必著急,東西丟了也不是第一回,你們見著哪回出事了?”

這話卻是實話。

丫頭多了,自然良莠不齊。麵上這樣,內裡什麼樣子,卻是瞧不真切。他們常跟著合睿王伺候,不常在府裡。有眼皮子淺的,耐不住偷東西也是有的。銀子這一類,他們一向暗中搜羅。搜出來了叫人牙子賣出去,也不是什麼麻煩事。摸了好東西的,卻是不能善了。這一回竟然少了禦賜的東西,自然不能再瞞著合睿王。

欣馥笑意不減:“咱們許久不曾回來了,這府裡的丫頭瞧著竟然有些麵生。瞧著王爺的意思,這一回卻是長住,既如此,府裡就該好好處置乾淨。我一人之力終究微薄,屆時還需你們助我。”

合睿王府是什麼地方,偷東西偷到王爺頭上來,也算是膽子大。

合睿王到壽康宮時太後才起身,正坐在桌前用早膳。又因小兒子下落不明,大兒子身子不好,用得十分艱難。

才吃兩口,就見歸瀾走外頭進來,喜形於色行了禮:“給太後道喜。合睿王已入宮來,正候在宮外,隻等著給太後請安。”

太後放下碗筷,也是喜上眉梢:“快叫他進來!”

歸瀾屈了膝,才轉身出去。不過一時,便領著合睿王進來。

太後已然抑製不住心內情緒,站起身來往他那裡走。合睿王快步上前將她扶住:“母後,兒子不孝……”

說著,撩起衣袍要下跪行大禮,卻被太後扶住。太後眼中浮現淚光:“說什麼孝不孝,隻消你回來……隻叫我能時時見你,就已經心滿意足。”

太後握著他的手不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