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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立秦孝王楊浩為帝,王世充與元文都、盧楚等人,在洛陽擁立越王楊桐為帝,而李淵在長安擁立楊侑為帝,改元“義寧”。

楊廣一死,天下間一下子就出現了三個皇帝,不是不荒謬的。

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皇帝也不過是傀儡,是遮在野心人臉上的一塊遮羞布,一旦沒用了,也就是個死而已。’

這一路行來,晏修白見得最多的就是流民,天下大亂,受苦最多的就是百姓,晏修白現在,也不過是普通平民一個,他就算幫得了一個兩個,卻也沒有能力幫助更多。

他唯一能做的也隻有給遇上的人看個病了,為此,他甚至違背了自己的原則,利用自己的武功行偷竊之事,用來買藥材。

當初他因為劫富濟貧這種事,關了楚留香的牢房,那時候的他萬萬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效仿那位楚香帥,隻為了多救幾個人。世事荒謬,莫過於此。

違背了一直以來的原則,他並不好受,卻也不會後悔。

因為他這一路治病施藥的緣故,漸漸的他竟也有了些名聲,流民之中總會有人說起那位晏大夫。

他待人和善,醫術高超,慈悲為懷,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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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晏修白在給人治病的時候,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個年輕人。

和周圍那些已經在痛苦中麻木的流民相比,那人實在特殊,就算對方蓬頭垢麵,衣衫襤褸,和普通流民彆無二致,可他卻有一雙澄澈靜謐的眸子,那雙眼睛太醒目,一下子將他和旁人區分開來。

更何況,就算那晚上的光線不是太好,可晏修白依舊能夠認出,這個人就是那天晚上從宇文化及手中逃走的人之一。

兩雙眸子對上的片刻,晏修白認出了徐子陵,可徐子陵卻沒認出他,這不能怪他,那天晚上,他和寇仲忙著逃命都來不及,那還顧得上其他,而且,他們和那位救命恩人,從始至終都沒打過照麵。

他雖然沒有認出對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從身邊之人的口中,卻已經了解到,原來他就是那位令人敬佩的晏大夫。

徐子陵的視線一直隨著對方轉動,他看著他給人把脈,看病,開方,贈藥,不過是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棚子而已,簡陋的要命,可莫名的,在這種時候,在那個晏大夫認真的給人看病的時候,恍惚間,竟有了一種神聖的感覺。

下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可他此時此刻,卻有一種感悟,殺人何其簡單,尤其以他現在的武力而言,揮手之間就能取人性命,可救人一命又何其艱難。

殺人救人,何等奇妙的事情,徐子陵盤膝而坐,任由自己陷入這突然生出的感悟之中。

等他從冥想中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夕陽西下,殘留的熱度開始消退,空氣中漸漸升起一股冷意。

徐子陵一睜眼,便對上一雙打量的目光,蹲在他麵前的人徑直伸出手來,搭上他的手腕,這本事習武之人的命脈,不是全心信任之人是不能隨意碰觸的,可徐子陵隻是稍微動彈了下指尖,便任由對方搭上了他的腕部脈搏。

晏修白皺了皺眉,然後隻簡單的說了一句話,“%e8%84%b1衣服!”

......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麼你們都說完結呢,明明就是一個世界的完結嘛,雖然我很想完結就是了23333

第57章 1.5|

徐子陵傷的不輕,不過這還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自從進入這個波瀾詭異的江湖之後,打架,逃命,受傷,這些幾乎都成了家常便飯的事情。

幸好他練的是長生訣,體內先天真氣流轉,就算是再嚴重的傷,好的也會比尋常人快些。

不過,就算身上的傷放在那自己會好,在晏修白給他上藥看病時他還是領情的,他覺得這個人很有意思,也很值得人敬佩,他很想交這麼一個朋友。

晏修白跟這些難民同行了三天,這些人都是戰爭之下的犧牲者而已,家園已毀,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個目的地在哪,每個人都活得麻木起來。

晏修白同情他們,可憐他們,但同樣身處亂世的他卻無法給他們帶去任何實質上的幫助,第一次,他似乎有點懂無能為力是什麼意思。

這樣的滋味一點都不好受。

“給!”一個缺了口的碗盛著小半碗米糊糊遞到他的麵前,晏修白一抬頭,就對上那雙澄澈空濛的眸子。

徐子陵現在的模樣看上去並不是很好,衣衫襤褸,頭發散亂,臉上還帶著些大病初愈的蒼白,可這無損他身上那種高渺灑%e8%84%b1的氣質。

晏修白低聲道謝,接過碗一點一點的喂給懷中的孩子。

繈褓中的孩子長大了一些,雖然條件並不好,但在晏修白堪稱小心翼翼的喂養下,倒也沒有像彆的孩子一樣麵黃肌瘦,反而還長胖了一些,這讓晏修白頗有一種成就感。

他這些日子對這個孩子當真是用儘了心思,就怕一個不小心把他給養死了,這麼點點大的孩子,幾乎一個手指頭就能給按死了,晏修白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他發誓,他這輩子都沒對誰這麼小心翼翼過,幸好,這孩子的生命力還挺頑強,也沒生過病。

紅嘟嘟的嘴像隻小倉鼠一樣,一點一點的把米糊糊給喝掉了,黑色的眼睛大大的,咕嚕嚕直轉,小孩很乖,餓了的時候會哼哼兩聲,並不會給晏修白帶去太大的困擾。

晏修白想著,要不要給他取個名字,畢竟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這個孩子恐怕都是要和他在一起的。

冬日的夜晚很冷,背著山的地方勉強擋去了些許寒風,唯有那些升騰的篝火,給這些沒有家的人帶去了些許暖意。

徐子陵隨意撥動著麵前的火堆,蒼白的麵色在火光掩映下泛著沫紅潤,他看了一眼不遠處那些三三兩兩聚攏在一起的人,忽然道:“再往北就是王世充的地盤了,聽說最近李閥正準備對他動兵,晏大夫還要帶著他們繼續北上嗎?那裡並不太平。”徐子陵輕聲歎息。

晏修白抿%e5%94%87,“你覺得我是在帶他們北上?”

徐子陵有些不明白他的話。

晏修白搖頭,淡淡道:“我隻是自己北上。”而不是帶著這些人一起北上。

隻是這些人失了家園,活在惶恐之中,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下意識的就跟著一個值得信賴的人走了。

不是晏修白帶著他們北上,而是他們跟著晏修白北上。

徐子陵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之後,一陣沉默,他環顧四周,目中滿是憐憫。

“那他們要怎麼辦呢?”

晏修白不知道,他苦笑:“如今戰亂四起,哪裡還有什麼太平的地方,就連我自己都是朝不保夕,居無定所,又如何承擔得起彆人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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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唯一能護著的也隻有懷中的這個孩子了。

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死在了哪個角落裡,誰也無法逃%e8%84%b1。

徐子陵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手無縛%e9%b8%a1之力,任人宰割的孩子了,他身負大機緣,他修煉長生訣,他如今的修為直逼宗師,可就算如此,麵對那些茫然的臉時,他也無能為力。

他是可以離開的,他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點內傷,憑著體內的長生訣也能自然而然的化解,何況他還有寇仲的囑托在身,可他不知為何,卻沒能及時離去。

他有同情心,也有一副慈悲心腸,他憐憫善待一切弱小可憐的人,遇到時,他也會出手幫他們一把,可大概是從小到大看的太多了,他雖然會同情,會憐憫,卻也有一種麻木。

天底下可憐的人實在太多,楊廣的□□下,他們活得痛苦,如今戰亂四起,他們活得更加的痛苦,遇見一個能救,遇見兩個會去救,十個二十個一百個,也可以伸出手,可如果是成片成片的呢?誰還能夠一如既往,保持著那種憐憫?

因為習慣,而成麻木,徐子陵也不能幸免,可現在,這種習慣,因為晏修白的出現,因為他的行為,而漸漸地有了些改變。

他能隨時離開,這位晏大夫又何嘗不是,雖然對方堅持自己不是帶著這些人北上,而是這些人執意跟著,可這種跟在他的默許之中,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慈悲。

徐子陵也是在這一刻下定決心,陪著晏修白將這些人安頓下來,寇仲那邊隻能緩一緩了。

......

一路北上,這支由流民組成的隊伍,逐漸壯大,從開始的五六十人,到後來的兩三百,這是誰也沒想到的,怎麼安頓這些人,就成了一個大難題。

晏修白想了想,決定帶著他們去太原,畢竟那裡是李家的地盤,作為最後的勝利者,太原應該算得上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了。

對於他的決定,徐子陵始終保持沉默,沒有反對,也沒有太過支持,他其實是想將人帶去梁都的,那裡是寇仲的地盤,再好不過,他也會更放心,可是這裡距離梁都太遠了,太原比之梁都,更加的適合他們。

徐子陵一路護持,倒也沒有遇到太大的波折,人多也有人多的好處,至少一些山賊匪類什麼的,就不太敢打他們的注意。

就算隻是一些麵黃肌瘦的流民,但惹急了,一人一口唾沫也還是能淹死一隻老鼠的。

不過,若是遇到某支軍隊的話,就不好說了。

地麵開始震動,塵土飛揚中,黑壓壓的一支隊伍出現在地平線上,徐子陵皺眉,他飛身躍上不遠處的一個小高坡,極目遠眺,王字軍旗烈烈飛舞,有人騎馬,有人飛奔,大部分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帶了些傷。

他足尖一點,身姿輕盈的落在晏修白的身邊,道:“是王世充的軍隊,大概是吃了敗仗逃出來的殘軍,不知道王世充在不在裡麵。”

他的聲音裡帶了些幸災樂禍的味道,王世充可不是什麼好鳥,他還是挺樂意看到他吃癟的,不過這對寇仲來說就不是什麼好消息了,王世充戰敗,說明李世民贏了,對於將李世民列為最大對手的寇仲而言,這實在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王世充一旦戰敗,洛陽等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