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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不了絲毫,反而惹來帝王的厭惡。

他無能為力,空有萬千才智又怎樣,他拉不住一個醉生夢死的人,改變不了一個正在走向末路的王朝,甚至他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掌控。

從而將自己弄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原主的命運讓人歎息,晏修白了解之後也有些唏噓,隻是現在更重要的是怎麼才能把自己從這裡給弄出去,是逃獄呢還是逃獄呢還是逃獄呢?

皇帝這回可是真的厭棄了他的,不過也是,任何一個帝王被做臣子的指著鼻子罵昏君都會龍顏大怒,何況當今聖上那個剛愎自用的脾氣。

不是晏修白想吐槽,這個原主的性子,過於剛直了些。

對彆人也就算了,連對皇帝都這樣,還是一個顯然不是明君的皇帝,簡直是自己找死啊。

就在晏修白想著這些,以及尋思著要不要越獄,怎麼越獄的時候,一聲慘叫,伴隨著一聲巨響傳來,他微微皺起了眉,依舊保持著原先那副半死不活的姿勢躺著,心神卻早已戒備起來。

並沒有讓他等多久,很快的,地牢的儘頭嗖的一下閃進幾個身影來。

幾個人都蒙著麵,讓人看不清他們的樣貌,為首一人的手上還拿著一顆滴血的人頭,看到牢裡關著的晏修白時,對方隨手一扔,那顆不知道是誰的頭顱撞到了牆上,然後咕嚕嚕的滾到了角落裡。

為首那人頭一偏,低啞著聲音道:“鑰匙呢,趕緊把門打開!”

身後立刻有人上前,三下兩下便將牢門打了開來,晏修白撐著牆,慢慢的站了起來,他看上去極其淒慘,可亂發後麵的那雙眼睛,銳利而戒備。

察覺到了他的戒備,為首那人趕緊摘下了蒙麵的黑巾,露出一張清朗方正,略帶微須的臉來。

“是我!你還——好麼——”

最後兩個字他說的很是艱難,就晏修白現在這個樣子,能稱得上好才怪,對方上下打量了一下,眼中滿是痛惜。

而晏修白已經將眼前的這張臉和原主記憶中的人漸漸聯係了起來,他站直了身體,就算滿身狼狽,也很是儒雅的施了一禮,“孟拙兄。”他在臉上帶上一些恰到好處的驚訝,而後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疑惑的視線從他臉上下滑,直直的看向那雙沾滿了鮮血的手。

“來不及多說了。”秦孟拙手一揚,解開自己身上的大氅,然後披在晏修白身上,將他裹得嚴實,“跟我走!”他如此說道。

晏修白沒有反抗,或者說他還沒來得及反抗,對方動作迅速,不容他多說的就拉著他往外走。

他住的那件牢房在最裡麵,這一路走過來,入目所見儘是鮮血和屍體,有衙役的,也有犯人的,晏修白的眉頭越皺越緊。

走出陰森的牢房之時,空氣一下子清晰了很多,今夜沒有月亮,可本該漆黑的夜色卻被照的亮如白晝。

那是火,足以燃燒一切的大火,失火的方向是——皇宮!

“到底是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晏修白裹緊了身上的大氅,夜裡的風吹的他有些冷。

幾匹馬被人牽著,停在了他們麵前,秦孟拙冷笑道:“昏君自食惡果,被人逼宮了。”

“是誰?”晏修白聲音冷冽。

“是誰不重要,以楊廣的昏聵無道遲早都有這麼一天的。”秦孟拙如此說道:“咱們先走吧,趁現在宮內宮外都亂著,咱們混出城去。”

晏修白輕輕嗬出口氣,白色的霧氣形成奇形怪狀的樣子,慢慢消散。

“抱歉。”他如此說道:“我不能走。”

秦孟拙去牽馬的動作微微頓了一頓,他有些意外,卻又不是太過意外,他咬牙道:“你知道現在外麵是什麼情況嗎?!”

“杜伏威已經到了曆陽,瓦崗寨的李密先取滎陽,後取洛口,那個什麼都不是的李子通,現在卻聚眾江都之北,隨時都可以南下,天下已經亂了,連宇文家都逼宮謀反了,你留下又能做什麼?!”

晏修白沉默,就在秦孟拙以為對方已經被說服的時候,對方的聲音才慢慢傳來,“我或許什麼都做不到,可我必須回去,有些事情明知是不正確的,是自找死路,我也必須去做。”

秦孟拙瞪他,狠狠地瞪他,卻又無可奈何,“你怎麼就這麼死腦筋,陛下與你有知遇之恩,可他早就不是以前的陛下了,這一趟牢獄之災,你受了這麼多的苦,還不曾想通嗎?!”

“我雖固執,卻不愚笨,如何會想不通。”晏修白苦笑,“隻是,有些事情明知不可為卻也無法袖手旁觀,我總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秦孟拙知道自己勸不動他,這人的脾氣他再清楚不過,下定決心的事情誰也無法讓他改變。

“多謝孟拙兄冒死搭救。”晏修白彎腰作揖,“隻是在下愚笨,注定要辜負孟拙了。”

話音剛落,他翻身上馬,去的方向卻是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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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和寇仲是看著這場逼宮篡位的戲碼在自己麵前發生的,他們原本來皇宮另有目的,卻如此幸運又或不幸的目睹了這一場混亂。

而更糟糕的是,宇文化及還認出了他們。

兩人當機立斷,跳窗就跑,卻被圍在宮殿前的叛軍給困住了,徐子陵眼尖,已經看到遠處有大批的弓箭手在往這邊趕。

這要是被圍攏了,漫天箭矢一起落下來,就連天下第一高手寧道奇都要頭疼,何況他和寇仲這兩個小子。

急切之下,徐子陵奪了一把長刀在手,刀光閃爍間連殺兩人。

“林子!”他大吼一聲。

寇仲與他心意相通,兩人身子拔地而起,如離弦的箭一般,直直射向一旁的林子中。

林外都是火光,眺目遠望,好幾處殿宇都燃燒起來,深沉的夜色徹底被染紅。

一陣廝殺聲起,徐子陵二人剛進林,就有一群頭紮白巾的叛軍揮舞著長矛衝殺過來,瞬間將兩人衝散了。

十多支長矛向他周身刺來,徐子陵扭身躲過,手中長刀連劈三次,便帶走三個人頭,隻是這樣一來,難免陷入了苦戰。

而他們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儘快%e8%84%b1身,一旦被叛軍合圍過來,就算他二人本事再大,今晚也要交代在這裡了。

徐子陵踩在一支揮來的長矛上,身形再次拔高,想要突圍,可就在這時,一聲痛呼,從左方不遠的地方傳來,那是寇仲的聲音,他受傷了!

徐子陵心中一凜,心神動蕩間,再沒辦法保持井中月的境界,被偷襲過來的一把長矛刺中了肋下要害。

他長嘯一聲,緊緊抓著那根長矛,凝聚內力,長臂橫掃,將圍堵在身邊的十幾個人都摔了出去。

下一刻,他身影疾閃,已經往寇仲所在的地方衝了過去。

隱隱約約的火光中,寇仲身邊大概圍了三十多個叛軍,其中一人赫然正是宇文智及。

宇文智及的武功及不上宇文化及,但也差不到哪裡,他每一劍刺出,都將寇仲逼得不得不往叛軍的長矛上撞,不然就得被長劍洞穿要害。

隻短短幾個來回,寇仲身上已經是血跡斑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徐子陵擔憂惶急之下,什麼都來不及想,他大喝一聲,舉刀直劈宇文智及,逼得對方不得不放棄已然重傷的寇仲,舉劍迎敵。

嘭,巨大的衝擊力在兩人之間炸開,宇文化及連退數步,虎口裂開,刺目的血色慢慢的流淌下來。

他大駭,難怪宇文化及和宇文無敵都在這兩人身上吃了大虧,難怪兄長下令定要乘著個機會鏟除這兩個人。

他不好受,徐子陵也不好受,隻是他落地之時,仗著體內由長生訣帶來的先天真氣,才勉強化去宇文智及那股陰寒之極的玄冰勁氣。

“子陵!”沒有宇文智及乾擾,寇仲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掉了圍攻的叛軍,隻是因為失血過多,他有些%e8%85%bf軟了。

長嘯聲由遠及近,來的極快,徐子陵拉住寇仲,轉身就跑。

身邊是連綿不絕的亭台樓閣,一路上都是死人,宮女太監,禁軍叛軍,入目的慘況讓人心生不忍。

隻是這個時候兩人都沒心思想彆的了,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跑!

“小子哪裡跑!”

宇文化及飛掠而至,他的武功本就比兩人強,何況現在寇仲二人還受了不輕的傷。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

寇仲咬了咬牙,想撒手,堵住宇文化及,讓身邊的人先跑,跑一個是一個,總比兩個人都折在這裡的好。

他一動,徐子陵就明白了他的打算,兩人穿一條褲子長大的,誰還不知道誰啊,他緊緊的扣住對方的手,無比冷靜的說道:“佛塔!”

遠處的佛塔在火光之中隱隱綽綽,隻能看到一個大致的輪廓,但那座佛塔就是他們的希望,隻要去了那裡,就可以跳進護城河,從而逃之夭夭,誰也抓不到他們了。

隻要抵達佛塔。

風聲凝聚在身後,徐子陵忽然將寇仲往前扯了一下,護在自己身前,體內長生訣流轉,真氣凝聚背部,他打算硬抗了這一掌!

寇仲紅了眼睛,牙關緊咬,%e5%94%87%e8%88%8c間已經滲出一股血腥味。

眼看這一掌就要打實了,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就響起了一聲琴音。

錚——在這樣一個滿是殺伐血腥的夜色中,這聲突然響起的琴音沒有絲毫的悅耳,反而是說不清的詭異。

而就是這一聲琴音,讓宇文化及拍出去的那一掌稍微凝滯了一下,就算這隻是一眨眼的時間,也足以讓徐子陵避開這一掌,徹底從他掌下逃%e8%84%b1。

宇文化及心中驚駭,哪裡還顧得上徐子陵二人,他壓製著體內翻滾的氣血,提起喝道:“誰?!”

“嗬!”一聲冷笑響起,修長的人影從暗中走出,黑色的大氅將他裹得嚴實,淩亂的長發隨風飛舞,他的臉很白,是那種不健康的蒼白,他的眼睛卻很亮,亮的似乎能將人灼傷。

“晏修白!”宇文化及是真的驚訝了,隨後他冷笑道:“你既然逃出來了,為何不早早離開,非要來趟這趟渾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