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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硝煙彌漫。

而蒙古集結二十萬軍隊南下犯境的消息就是這個時候傳來的。

晏修白是連夜被叫進宮的,天上星子閃爍,皇宮就像是隻巨獸一般匍匐在夜色之中。

整個偏殿燈火通明,晏修白進去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人在了,老皇帝還沒好利索,病病歪歪的坐在龍椅中,臉色不是很好。

太子還很年輕,不到二十歲,但身體發虛,以晏修白醫者的目光輕輕一瞟,就知道這是沉溺酒色的結果,此刻對方就像是最好的孝子一般,在老皇帝身邊端茶遞水,不時的關懷幾句。

除了他們之外,剩下的都是朝廷重臣,晏修白行禮之後便退後站定,已經有幾個人在和他暗暗使眼色了。

老皇帝喘了幾聲,道:“賈相國呢?咳咳,還沒來嗎?”

不等下麵的人回話,太子便急忙說道:“已經讓人去請了,相國大人年紀大了,總歸有些不便。”

老皇帝聞言,歎息一聲,有些感同身受的說道:“都老了,相國為國金儘忠了一輩子,你以後得敬重著些知道麼?”

太子趕緊應是。

這邊兩人剛說完,賈似道便來了,老皇帝顫著手,讓人將新到的戰報給遞了下去,大臣們一一翻看,都是驚懼不已。

晏修白冷眼旁觀,將眾人的表情全都看在眼中,他恐怕是這個殿中最鎮定的一個人了,這個消息雖然來的突然,卻也不是很意外,從燕長生那邊陸陸續續傳遞過來的消息中,他或多或少的早就有了這個準備了。

他能夠保持鎮靜,其他人卻是不能的,老皇帝更是哆哆嗦嗦的問道:“愛卿們覺得,這件事是真是假,蒙古人真的打過來了?”

氣氛凝滯。

賈似道上前一步,安撫道:“官家莫急,派人去查探一番便知真假。”

“查探?這一來一去要浪費多少時間?!我們等得,蒙古賊子給時間讓我們等嗎?”輔國大將軍是個急性子,聞言忍不住站出來說道:“官家,軍報做不得假,必定是確認無誤的消息才敢傳來,否則一個欺君的罪名誰也擔待不起!”

這種情況老皇帝又怎會不清楚,隻是到底還是抱著僥幸之心的,病重之後他越發的膽怯了,他怕死,怕蒙古人,怕戰爭,他都一隻腳踏進棺材裡的人了,就隻想安安靜靜的過個晚年,怎麼就這麼難了。

渾濁的目光掃過站在一旁的太子,有那麼一瞬間,他突然想拋開這一切,將皇位傳給太子,自己做個舒舒服服的太上皇,反正又不是沒有過先例,他隻不過是效仿老祖宗們的行事而已。

“官家!”驟然響起的聲音讓他醒過神來,那道轉瞬而過的想法被他狠狠的壓在心底,始終不曾消散。

“如今最緊要的便是調動軍隊,整頓布防,阻擋外敵入侵。”

老皇帝又是一哆嗦。

“劉大人說的倒是輕鬆。”賈似道冷哼一聲,“一場戰爭要花費多少錢財你算過嗎?調動軍隊,軍從哪裡來?軍餉糧草又要去哪裡弄?國庫的情況大人知道的應該不比我少才是!”

這一點講到了老皇帝的心坎裡,國庫是真的沒錢,都說南宋富庶,可每年都要送出去一大批,剩下的不是這裡鬨災就是那裡鬨荒,宮中所需尚且不夠,更何況是支持一場大戰。

除去錢財之外,南宋無兵也是真的,官場腐朽,積弱多年,想要找出一支像樣的軍隊來,實在是不太容易。

“那該如何是好?!”說話的是太子,老皇帝病重後,他就領了監國之職,往常不過是渾渾噩噩,得過且過而已,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這麼大的事情,如果不是想著要在老皇帝麵前表現一番,他早就嚇得回去抱美人了。

太子畏畏縮縮的掃視一圈,最後將希望的目光放在賈似道身上,急切道:“相國大人,你不是與蒙古交好嗎,可否前去遊說一番,大宋與蒙古乃是友國,一起滅金的情分還在,何必兵戎相見,受苦的是黎民百姓。”

哐當一下被砸了個正著的賈似道實在是太高興了,太子這個人蠢是蠢了點,關鍵時刻還是有點用處的 ,和談這件事情說難確實很難,要說簡單也很簡單,隻要喂飽了對方就行,而這,可以更好地提升一下他在朝中的地位。

隻是有人卻是不能忍了,尤其是主戰派的那幾個,“蒙古人狼子野心,早就想要侵吞我大宋了,哪裡還有什麼情分,要戰便戰,難道我們還怕了他們不成?!”

確實是害怕的,一邊是步步緊逼的豺狼,一邊是軟弱可欺的綿羊,綿羊怎麼可能不害怕對著自己虎視眈眈的狼。

主戰的和主和的徹底吵了起來,老皇帝本來就身體不好,被這麼一鬨更加不舒服了,咳得撕心裂肺的,殿中一片混亂。

老皇帝其實是傾向於和談的,雖然他還沒有表態,但侍候了這位皇帝這麼多年,賈似道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寵信器重又怎樣,關鍵時候不還是要靠他這個老臣?!

賈似道暗含得意的看向站在一旁的晏修白,目光一閃,忽然說道:“晏大人怎麼一直不出聲呢?是戰是和你覺得應該如何做呢?”

其他人聞言,下意識的都看向晏修白。

被注視的人麵色始終平靜無波,他上前一步,沉聲道:“臣的意見自然是戰!”

“臣知現在國庫困難,隻是蒙古人貪婪,如果是和談,必定獅子大開口,要上更多的金銀財帛,往年給出去的還少嗎,可依舊沒有攔住他們南下的鐵蹄。”

“這次或許能夠和談成功,那明年呢,後年呢,是不是還要送出更多的錢財去填補他們的貪婪?與其將這些錢財浪費在敵人身上,何不用在招兵買馬上。”

“官家英名,飲鴆止渴的道理不會不懂,議和不過是舍了自己的肉養壯財狼,最後反噬自己而已。”

老皇帝一陣猶豫。

賈似道見狀,趕緊道:“晏大人講的或許有些道理,但打仗又豈是隨隨便便的一件小事,蒙古人兵強馬壯,就算我們有心要打,又怎麼打得過,到時候受苦的還不是大宋百姓。”

“沒試過又怎麼知道打不過。”晏修白淡淡道:“何況官家手上也不是什麼都沒有的,官家手上還有一支兵,一支不輸於蒙古人的強兵。”

渾濁的目光漸漸亮了起來,老皇帝低喃道:“玄甲軍......”

“不錯。”晏修白頷首:“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官家養了他們三年,也該讓他們派些用場了。”

幾年時間,足以讓玄甲軍名揚天下了,蒙古人的忌憚,宋朝百姓的憧憬,這支軍隊神出鬼沒,來去自如,是哽在蒙古人心裡的一根刺,也是賈相國心裡的刺,晏修白與玄甲軍統領相交甚密,讓他不得不心生忌憚。

因為玄甲軍的存在,老皇帝心中的天平開始往主戰這邊傾倒,直到兩天之後,蒙古人兵分兩路,吹響了戰爭的號角。

晏修白再次被叫進宮,病床上,老皇帝將一個錦盒%e4%ba%b2手交到了他手上。

他打開盒子,裡麵的東西反射著冷銳的光芒,那是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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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城中,一片混亂。

蒙古近在眼前,襄陽地處要道,是征服南宋的過程中必須要拿下的一個地方。┆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南宋朝局腐敗,從裡到外都爛透了,早年襄陽守軍還勉強能上個十萬八萬的,後來層層剝削,層層裁減,城中守軍隻剩下不到三萬,還都是些沒什麼戰鬥力的,沒有意外的話,兵強馬壯的蒙古軍,要拿下這麼一座城池,簡直和喝水一樣簡單。

基本上蒙古軍這麼一路攻下來,就沒遇到過什麼比較有阻力的關卡。

時勢造英雄,當一個王朝走向末路時,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人物,有奸詐小人,有賣國的無恥之徒,卻也不缺慷慨悲歌的義士。

在江湖上,郭靖和黃蓉這對夫婦可是大名鼎鼎的,襄陽危急之時,夫妻二人帶領了數千武林俠士突然出現,給襄陽城帶去了一點生機。

對於他們的到來,襄陽守將呂文煥感動至極,他敬佩這些人的大義,更多的卻是擔心。

全程守軍外加這些江湖人,勉強四萬,要如何對抗十萬之眾的蒙古?這無異於以卵擊石。

他現在隻希望援軍能夠趕緊到來。

這場戰爭很是慘烈,在蒙古人的強攻下,襄陽硬是抗了十天,這已經是個奇跡了,可這樣的奇跡又能堅持多久。

城破的那天,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雨和血混在一塊兒,變成了血水,整個世界仿佛都染上了那種紅。

黃蓉的肚子一陣一陣的疼,她知道那是為了什麼,他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除了她沒人知道,連郭靖都不知道,她沒告訴他,襄陽城危在旦夕,那人每晚每晚都愁的睡不著覺,連頭發都白了很多,整個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黃蓉看著心疼,也因此瞞住了自己懷孕的事情,她不想讓他的擔憂中在多上自己。

耳邊喊殺聲,兵鐵交擊聲,軍馬嘶鳴之聲,夾雜在一塊兒衝擊進她的腦中,她眼前發黑,勉強躲開射來的一箭,她腳一軟差點摔倒。

“娘,你怎麼了?”俏麗的臉上沾著血跡,郭芙眼中滿是擔憂,扶著她的手顫唞起來。

黃蓉深吸一口氣,不想讓女兒擔心,她直了直腰背,努力忽視著腹部的疼痛。

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黃蓉環顧四周,無數的屍體堆積在城門口,幾乎是形成了一堵“屍牆”,血腥味刺鼻,讓她幾欲作嘔,還有更多的人前赴後繼的撲到那個地方,哪怕明知是送死,也絕不後退一步。

“靖哥哥......”熟悉的身影在廝殺的人群中一閃即過,黃蓉心中大痛。

她突然一把抓住了郭芙的手,力道之大幾乎掐進對方的肉中,“記住!”她湊到女孩兒耳邊輕聲說道:“去找大小武,有機會就逃出去,離開這裡,去桃花島,去找你外公,去哪都行,離這兒遠遠的!!”

“娘——”郭芙驚駭,眼睛泛紅,差點落下淚來。

“襄陽城要保不住了......”

城破了......

城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