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1 / 1)

沉聲問道:“那齊王我也查探過,空有野心,卻沒有能力,絕對不是個能成事的,你為何要幫這麼個人?!”

“誰說我要幫他的?”燕長生挑眉微笑,“你那位小皇帝如果不早點趕到的話,可能見到的就是齊王的屍體了。”

一個又一個壞消息從外麵傳來,齊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直到現在的麵如死灰,如果不是有人扶著的話,他可能早就癱倒在地上了。

偏偏耳邊還有人不斷的在嘲諷奚落。

“燕將軍呢?燕將軍在哪裡?!”他扯著身邊之人黑色的衣襟吼道。

“屬下不知。”

齊王一把推開他,他踉蹌著,懷顧四周,那些老頑固們的嘲諷,已經投誠之人的後悔退縮,先帝的龍棺還停在那裡,像是一隻盤旋著的巨大幽靈,睜著一雙冰冷的眼睛在靜靜的看著他。

齊王打了一個哆嗦,雙目赤紅,他揮舞著雙手吼道:“都在嘲笑我麼?!全都在嘲笑我麼?!!殺!都給我殺,本王就是死,也要拉你們墊背!!”

齊王瘋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齊王竟然會這麼瘋狂,等到鮮血噴出來,猙獰的腦袋掉在地上,咕嚕嚕的滾了幾圈,他們才終於緩過神來,場麵一下子混亂起來,大臣麼都想逃命,可往往剛站起來,就被鋼刀砍掉了腦袋。

“王爺,王爺,我已經投誠了啊,已經投誠了啊——”

嚎叫的聲音戛然而止,那人的喉嚨已經被割斷了。

為了讓這些人臣服,齊王先前也殺%e9%b8%a1儆猴的宰了幾個,卻遠沒有現在的喪心病狂,齊王就像是被迫到了絕地的獸,謀反失敗即將死亡的恐懼,還有空氣中彌漫開的血腥味,刺激的他更加瘋狂,已經沒有了理智。

“殺了他們,給我殺了他們!”齊王仰著脖子吼得撕心裂肺。

忽然他喉間冷了一下,嘴巴大張,隻能發出嗬嗬的仿佛風箱拉出來的破敗聲響。

他捂著喉嚨,黏稠的液體沾滿了他的雙手,赤紅的眼中倒映出一個黑衣的身影。

那人附在他耳邊,極小聲的說了一句,“我家將軍給您問好,讓王爺一路好走。”

這是齊王這輩子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你做了什麼?!”晏修白皺眉。

燕長生抬頭看了看天色,陽光被層層烏雲擋在後麵,並不是什麼好天氣,晚上的時候大概要下雨。

“時間已經到了。”他這樣說道:“齊王現在恐怕已經去陪先帝了。”

“你做的?”

燕長生笑著,沒有說話,晏修白稍微走神,琴弦已經在他食指上割出了一道傷痕,血珠滴落下來,染臟了琴弦。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挑撥齊王謀反,卻不是真正幫他,最後殺他的也是你,你繞這麼一個圈子原因何在?齊王若是做了皇帝的話,你說不定還能得一個從龍之功,但他死了,你就成了反賊,這對你沒有一點益處,一點都沒有。”

“一定要有好處嗎?”燕長生冷笑,“我想這麼做就去做了而已,這個朝廷,太臟太亂,你能力卓絕,政績出眾,那幫子酒囊飯蛋有幾個能比得上你,可你卻在一個偏遠小鎮做了十多年的七品官,不得升遷,而那些廢物卻高高在上,輕易掌控著你的仕途,這些人,這樣的朝廷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呢?!”

“就因為這個?”晏修白不可置信,“所以你暗中謀劃,借刀殺人,就為了毀了整個朝廷,毀了大明?”

“不該毀嗎?”燕長生的臉色很白,比一般人都要白,而其他地方卻是黑的,墨一般的黑,整個人看上去黑與白涇渭分明。

“當真荒謬!”晏修白失聲道:“你是在摧毀一個王朝!一旦天下大亂,你知道要死多少無辜之人嗎?!”

“那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呢......”良久,燕長生這麼說了一句,語氣冷漠而殘忍,沒有半分感情。

“你拿這個世界當成遊戲。”晏修白低聲說道:“這個王朝就是棋盤,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你肆無忌憚,隨心所欲,漫不經心的擺布著所有的棋子......”他覺得自己大概了解他的想法了,可正是因為了解,才越加的明白到他的可怕。

這人不在意任何東西,不在乎名利,金錢,不在乎他人生死,甚至連自己的命,他恐怕都是沒有放在心上的,而這樣一個人對這個世界卻是充滿惡意的,他厭惡一切肮臟,看不到任何美好,既然厭惡,那就毀掉。

他不在乎這個世界,所以由著性子亂來,偏偏他還是有這個能力的人。

晏修白決定殺了他,他從來沒有這一刻這麼迫切的想要殺掉一個人。

他並不想殺他,卻非殺不可!

燕長生立刻就感覺到了那股殺意,森冷決絕,讓他體內的那團邪火都燃燒起來了,他剛剛握住刀柄,就聽到了一聲琴音。

晏修白的琴已經斷開了,他隻接了琴弦,彈出來的琴聲嘶啞難聽,他這輩子恐怕都沒彈出過這麼難聽的琴聲,而就是這樣的琴聲,讓燕長生呼吸一滯,張口吐出一口血來。

錚——一個音旋再次響起,燕長生握緊了手中刀柄,卻無法揮出,一種強大的,令人窒息的壓力,緊壓著他的五臟六腑,那聲低啞的,帶著顫音的旋律無所不在,無所不能,在他血脈間骨子裡來回顫動。

如果不是強大的意誌力,燕長生手中的刀盾可能都要拿不住了。

第三聲,晏修白勾住琴弦,他此刻的臉白的,和燕長生也差不了多少了,那幾乎是一種慘白。

他抬頭,看他,眼中有不舍,有難過,更多的卻是決絕殺意!

燕長生冷然,渾身煞氣湧動,他不怕死,卻也絕對不會等著被殺。

一步,兩步,手中陌刀揮出的時候,幾乎用儘了他所有的力氣。

燕長生目光冷靜,即使在生死關頭也不會慌亂分毫,可下一刻,他的鎮定就消失了,所有的冷靜被打破,他的臉上出現一種堪稱驚慌的神情,那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燕長生臉上的表情。

“住手!”他隻來得及叫出這麼一聲,可一切都晚了。

上挑了一半的琴聲戛然而止,晏修白的後背被一雙手拍中,那口被他硬憋在喉間的血一下子就噴了出來,整個人向前撲去,正好被燕長生揮過來的陌刀在%e8%83%b8口捅出了一個洞。

古琴餘音顫顫悠悠的消散開,就像獸類臨死前不甘的哀鳴,琴聲散去的同時,燕長生終於恢複了自由,他不顧自己的內傷,一下子抱住了倒地的身影。

“晏修白!”他喊了一聲,聲音中帶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顫唞。

他的身上滿是血,早就習慣了的顏色和氣味,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排斥身上的血腥,他不喜歡看晏修白流血,一點都不喜歡。

燕長生試著用手去捂對方身上的那個洞,他的行為那樣的可笑,可他卻不管不顧,依舊那樣做了,雖然理智告訴他這是徒勞的,一點用處都不會有。

“咳咳咳......”晏修白的口中咳出血沫來,他望著他,握緊手中那把斷劍,用儘全部力氣把它送進燕長生的%e8%83%b8膛。

“將軍!”偷襲的那個人大喊一聲,撲過來就想阻攔,卻被燕長生一刀揮出,直接劈成兩半。

鮮血就像是雨水一樣潑灑下來,燕長生卻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甚至感覺不到那把斷劍刺進自己身體時的疼痛,隻是捂著對方的傷口喊:“晏修白,你不要死!”

任何人被刺穿了心臟都是不能活的,燕長生也不例外,他的神智有些模糊,四肢也有些發冷,但他的視線卻一直落在晏修白身上,沒有移開半分。

“晏修白,你不要死......”

直到閉上眼睛,他都在念著這句話。

晏修白喘著氣,他看著燕長生執意的捂著他的傷口,看著他閉上眼睛,看著他倒在自己身上,看著他的身體一點一點變得虛無,最終化為黑色的光點,消失在這個世界......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有透明的水珠從他眼角滑下,合著血色一起沒入鬢發。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一點的流失,遠處,鐘鼓聲悠遠綿長,無數的人在山呼萬歲。

是糖糖登基了嗎?陷入黑暗前,他這樣想著。

“叮——

宿主:晏修白

身份:長歌門道子門下三弟子

武器:琴中劍

民心:20

軍心:20

政績:20

忠心:15

聖寵:20

所有屬性達標,即將%e8%84%b1離本世界,前往下一個世界,請宿主做好準備,3、2、1,進入下一個世界!”

第23章 %e9%b8%a1湯番外

“啪!”

棕黃色的奏折不偏不倚,正好摔落在剛剛掀簾而入的小太監腳邊,嚇得小太監臉都白了,差點將手中拎著的熱水拋掉跪下請罪。

懷恩見狀,趕緊過來,將小太監手上的東西接了過去,恨鐵不成鋼的瞪他一眼,膽子這麼小,怎麼在皇帝身邊伺候。

要不是現在不是時候,他都想擰著對方的耳朵好好教訓一番了,這畢竟是他唯一收的乾兒子,這麼不濟事怎麼行,他還指望他養老的。

懷恩揮了揮手,眼不見心不煩的讓他趕緊退下,然後%e4%ba%b2自拎著熱水走了過去,水汽蒸騰,略帶了一些清苦的茶香味在空氣中飄散開。

懷恩將茶盞恭恭敬敬的遞了過去,笑著說道:“皇上消消氣,這氣壞了身子多不值當。”

對於懷恩,紀樘一直以來都是有兩分敬重的,這種敬重在他當上皇帝後依舊沒有改變。

他不忍拂了對方的好意,接過茶盞便喝了一口,茶葉特有的苦澀味在味蕾間彌漫開,就如他此刻抑鬱不平的心境一般。

懷恩將折子撿了回來,一眼掃過就知道皇帝為什麼這麼生氣了,他小心觀察著皇帝的臉色,勸慰道:“這老太傅想來也是著急了,恕奴婢多嘴說一句,皇上乃是萬民之主,這後宮老是空著也不是個事啊。”

紀樘放下杯子,他並沒有再發火,而是看了懷恩一眼,道:“多少人來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