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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喝罵在看清林詩音的刹那瞬間消失,他眼睛發亮,和另一個同伴極有默契的對視了一眼。

一旁的孩子將兩人的神情看在眼中,他瞧了一眼一旁站著的,雖做男子裝扮,卻不掩清麗之姿的林詩音,忽然就著急起來,他張口,想要讓她趕緊走,卻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隻有無意義的一聲啊!

女性的本能讓她覺得有點不對勁,可一時間又想不清楚到底哪裡不對,林詩音不喜歡那兩個人盯著她的眼神,從來也沒人敢這麼不敬的看著她,她皺了皺眉,牽著馬就要離開。

但她還沒走幾步,就被那個高個子的同夥攔住了,對方動作極快的靠了過來,然後,一個冰冷尖銳的東西就抵在了她的腰間。

林詩音倒抽一口冷氣,好在她比尋常閨閣女子還是多了幾分膽氣的,好歹保持住了冷靜。

腰間的刀子動了動,高個男人壓低了聲音,威脅道:“彆動,彆出聲,否則我不能保證你的身上不會多出一個窟窿來!”

說著,他一把拽過林詩音手中的韁繩,挾持著人往僻靜的巷子裡走。

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林詩音急的冷汗都冒出來了,心裡迫切的希望晏修白趕緊回來。

一隻汗津津的手握住了她,林詩音低頭,正對上小孩略帶歉意的眼睛,他也是懊惱的,原本是想找個人求救,沒想到對方是個穿著男裝的女人,看清對方容貌的那一刻,他心涼了一下,果然,最後不但沒得救,還連累了人家好好的一個姑娘,他挺內疚的。

晏修白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的,他的出現不僅讓林詩音心中大喜,就連小孩眼睛都是瞬間發亮。

“晏公子!”林詩音急切的喊了一聲,這一稱呼讓兩個綁匪一下子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高個子綁匪反應不能說不快,可他手一伸,剛要動手,就聽叮當一聲脆響,他手腕一痛,然後整個人就被摔飛了出去。

晏修白的動作太快了,快的讓林詩音根本就沒看清他的動作,而她也沒時間去看,手中的孩子被一股大力扯了過去,是那個刀疤臉,她幾乎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猙獰的惡意。

她什麼都沒來得及想,隻是下意識的揚了揚手,然後一柄小巧的,隻有巴掌長短的飛刀就已經插在了對方的%e8%83%b8口。

林詩音跑了過去,緊緊的摟住那個孩子,刺目的血色讓她大口的喘著氣,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出手殺人!

“他死了嗎?”她開口問道,神情不安。

晏修白拔出那把飛刀,然後在那人%e8%83%b8口點了幾處%e7%a9%b4道,淡淡道:“沒有,偏離了心臟。”

林詩音鬆了口氣。

這裡的情況立刻就被不遠處的路人發現了,沒人敢上前,膽子小的更是遠遠避開,去通知官府了,這倒是省了晏修白不少事。

趁著官府裡的人到來之前,他走到小孩的麵前,無視他亮晶晶的眸子,幫他摸了摸脈,還好,隻是%e7%a9%b4道被封,並沒什麼大礙。

他抬手解了他的%e7%a9%b4道,給他推拿了一番,小孩咳嗽了一聲,因為長久沒說話,聲音有點啞。

“是你!”他這樣說道。

林詩音驚訝,“你認識這個孩子?”

晏修白點頭,“曾經同行過一段時間,怎麼回事?”後麵這一句卻是對那個孩子說的。

小孩扭了扭脖子,有些尷尬的說道:“和你分開沒幾天,就被這兩人盯上了。”

“你說的那個%e4%ba%b2戚?”

“沒找著。”

一個麻煩,晏修白如此想著,當初在京城的時候撿到這個正在被人追殺的小鬼,他就知道這是個麻煩了,之後他帶著人南下,一度以為自己已經避開這個麻煩了,沒想到轉了一圈又遇上了。

小孩很敏[gǎn],那一點淡淡的嫌棄他很快就察覺到了,他後退一步,仿佛尋求庇護一樣鎖到林詩音的懷裡。

林詩音憐惜的看著他,說道:“那你還有其他%e4%ba%b2人嗎?”

“沒有了。”小孩的聲音有點委屈。

於是,林詩音的目光望向了晏修白。

晏修白忽然就有些頭疼了。

官差來的很快,晏修白跟著走了一趟縣衙,在他拿出自己的身份證明,和即將上任的那道手書之後,事情很快就擺平了,剩下的事就是本地縣令的事情了,與他無關。

再次上路的時候兩人行變成了三人行,而他們的趕路工具從馬變成了馬車,對此,晏修白收到了林詩音一個感激的微笑。

小孩叫紀樘,今年還不到八歲,洗乾淨之後眉清目秀的很好看,一言一行都是有禮貌有教養顯然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孩子。

林詩音很喜歡他,這麼一個俊秀可愛,有禮貌還不鬨騰的孩子將她潛藏的母性都勾出來了,之後的一路上,她臉上的笑明顯多了許多。

晏修白瞧著忽然覺得這或許是一件好事,至少讓她開始從以前的那堆傷心事裡慢慢走出來了。

三個人走了將近一個月,才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來之前,晏修白還是想過自己即將上任的會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的,他知道那是個窮縣,可還真沒想到會這麼窮。

說是縣,到更像是一個比較大一點的村落,一路走來,貧窮!貧窮!還是貧窮!!

紀樘有點不可思議的說道:“這就是你要上任的地方?你確定你是個有品級的官?”

“你要看我的手書嗎?!”素青色的袖子晃了晃,晏修白一隻手將對方的小腦袋按回了馬車裡。

他們的馬車很普通,並不起眼,可拉著車的那匹馬卻是少有的神駒,還是引起了好些人的注意的,再然後這輛馬車就在一些人的注視下停在了縣衙門前。

外麵的動靜很快就驚動了裡麵,不一會兒,門內就晃出了一個老大爺,滿臉的褶子,一身淡藍色的官差服雖然穿的整齊,也不能忽視上麵打著的好幾塊補丁。

那人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訝,他先是眯著眼睛打量了一番站在車前的晏修白,然後衝著四周吆喝道:“去去!該乾啥乾啥去,都圍在這裡乾嘛,想吃牢飯?!”

這人像是個隨和的,眾人並不怕他,反而有人笑了起來“得了吧老陳,縣衙裡供得起牢飯麼?!”

老陳有些尷尬,索性再次看向晏修白,道:“你瞧著不像是本縣的,來做啥?報案的話暫不受理,等明天再來。”

晏修白微微一笑,將手書遞了過去,道:“在下姓晏,晏修白,是陳嵊縣新上任的縣令。”

一片寂靜。

老陳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最後朝左右吼道:“去!快去將趙捕頭喊回來!就說新縣令來了!!”

......

第5章 陳嵊

陳嵊縣離海不遠,就在海邊上,遠遠近近加起來大概有七八個村落,大都靠捕魚為生。≡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隻是海邊上頗不太平,常有倭寇匪類來往劫掠,錢財還是小的,人生安全才是大事,久而久之,有些能力的人就都往內地搬遷了,剩下的人就是有錢了也是等著被搶的份,這也是陳嵊縣越來越沒落的主要原因。

捕頭趙勝是晏修白來之前全縣最大的官,看上去還不到四十歲,身材高大偉岸,一看就知道是個有力氣的。

對於晏修白的到來,他表現的很激動,或者說是過於激動了,滿臉胡茬的漢子搓著雙手,就差沒掉兩滴男兒淚了。

也不怪他如此失態,晏修白也是事後才知道,陳嵊縣已經有近一年沒來縣官了,縣裡的事情一開始是由師爺和他暫時處理著,後來朝廷遲遲不派縣令來,他們大半年都沒拿到薪水,師爺一氣之下,甩了他那把破扇子,辭職不乾了。

這三個多月以來縣裡大大小小的事基本上都是他一個人苦撐著,其他還好,可一旦處理到文書相關的事,他這個隻認識幾個字的大老粗直接傻眼。

趙捕頭看到晏修白的時候,就像是看到了救世主!

晏修白跟著他走進屋子的時候,第一印象就是:亂!

各種文書檔案淩亂的堆在一起,幾乎把各個能塞的角落都堆滿了,書架子上就彆說了,屋中唯一的那張長桌上也鋪的滿滿的,陽光被窗戶擋住,隻能射進一些昏黃的光線,空氣渾濁,能清楚的聞到一股黴味。

晏修白幾乎是立刻就皺緊了眉頭。

趙捕頭有些不好意思,他趕緊過去把窗戶打開,疏通疏通空氣,然後搓著手說道:“衙門裡識字的人沒幾個,自從師爺走了之後,這裡就沒人來了,大人放心,我待會兒就喊幾個人來,幫著收拾收拾。”

晏修白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並不介意,他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溫文爾雅的說道:“本官初來乍到,對陳嵊縣的事情了解甚少,很多地方還需多多仰仗趙捕頭。”

趙勝顯然沒有想到他會有這麼一說,對這位新來的縣令不免好感更深,他連連搖手說著不敢當,臉上神情卻是輕鬆愉悅的。

“姓名:趙勝

職位:陳嵊縣總捕頭

好感度+10

請宿主再接再厲!“

忽然響起的聲音並沒有讓晏修白驚訝,嘴角的弧度一點都沒有變,他隻是很淡定的想著,看來這位趙捕頭確實是個沒心眼的實誠人,此人可用,無需防備。

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晏修白在趙勝的引領下好歹知道了一些陳嵊縣的情況。

“如你所說,此地匪類如此猖獗,朝廷不管?”他有些疑惑。

“以前管過,大概是三年前吧,鬆江府那邊調來一位總兵,大概有五百多號人,一開始確實是起到了一定的震懾效果,可後來匪賊和海外的那幫子倭寇勾搭上了,雙方打了幾場,咱們這邊沒能贏,就連那位調來的大人都折在海上了,那之後,無論再去怎麼求,上頭都不往咱們這邊派兵了。”

晏修白皺眉,他雖然在翰林院抄了三年的書,但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甚至在某些方麵他了解的比彆人還要多幾分,就比如說鬆江府現任的知府和三年前那個可不是同一個了,而是出身萬家。

因為萬貴妃的緣故,萬家如今勢大,可萬家本身並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