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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口呆地瞧著這極致的美麗與極致的殘酷——

荊無命定定地瞧著她,死灰色的目光好似已化身某種實質性的東西,在她身上吮了一遍又一遍,他死死地盯著她麵上沾上的鮮血,目光又咬住了她緊握他的劍的雪白玉手……

她緊握他的劍……她緊握他的劍……

羅敷卻仍立在二樓,她隨手把劍拋回給了荊無命,手上把玩著那半麵玉牌,就像個公主一樣倨傲的站著,臉色冷酷,自那些賭客們身上一個個掃過去,每一個被她掃過,那人就會不自覺低下頭去,不敢與她對視。

她微微一笑,道:“諸位瞧,這就是羅刹牌呢……不過隻有半麵。”

眾人不理解她的意思。

羅敷滿不在乎地屈指把玉牌彈起來,在空中連翻了三下,又伸手撚住,道:“隻可惜,半麵羅刹牌當不得魔教教主,這半麵不行,現下落在彆人手中的那半麵也不行。”

“我知道有些人還在心裡想,另外半麵羅刹牌是不是在我身上……哼哼。”

羅敷忽地笑了一下,握著羅刹牌的那隻手慢慢攥了起來。

偌大個銀鉤賭坊鴉雀無聲,連掉一根針的聲音都能叫人一齊聽得清清楚楚,於是此刻,大家就都聽到了那一陣令人發酸的聲音。

羅敷麵色平靜地攤開手,她的手裡哪還剩著什麼羅刹牌,隻剩下一小堆玉屑,被美人檀口吹煙,一氣吹散了。

——這不知引發了多少江湖命案的羅刹牌,居然就這樣隨風散去了。

羅敷慢條斯理地拍了拍手,自己四下一瞧,瞧見一張乾淨的賭桌,十分不講究地往賭桌上一坐,一條長%e8%85%bf曲起踩在二樓木欄杆的扶手上,眾人於是都瞧見了她這青緞官靴腳底上鑲的玉。

羅敷歪著頭道:“我很好奇……魔教教主的寶座,真的就憑這羅刹牌,就可以讓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坐上去麼?”

眾人不說話——誰敢在這時候冒頭?她才殺了飛天玉虎給自己立威,萬一她覺得這威風還沒耍夠呢?萬一她的手還有點癢癢呢?

這時,屋子裡卻忽然有人平靜地說:“阿貓阿狗得到羅刹牌,隻會死得更快。”

羅敷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

那是個白衣公子,衣裳高貴而精致,白色寬腰帶上的銀線一閃而過,令羅敷看清了那隱在白衣中的太平祥雲紋樣。他生得瘦削俊俏,一雙黑漆漆的眼睛

卻帶著一股令人說不清道不明的詭譎纏綿之意,蒼白的臉上有一點詭異的血色浮出。

與此同時,羅敷腦內的「萬人迷係統」又一次出來刷存在感了。

【檢測到可攻略人物「宮九」出現。】

羅敷:“…………”

……她大概明白這人為啥用這種眼神看著她了。

羅敷麵上不聲不響,不動聲色,隻是悠然道:“不錯,羅刹牌這種好東西,落在了那武功淺薄的人手裡,就好似是小兒鬨市抱金,覺得自己坐上教主寶座就萬事大吉了麼?哼,魔教教主是什麼大羅金仙,死不得麼?”

她老早就覺得這堆人真是腦子有問題,武功差得殺人還要點迷香,還敢肖想魔教教主之位,殊不知就連當皇帝也能不明不白的死,扯著魔教教主的大旗就以為自己可以萬事無憂了?真是笑話!

這些人不是真傻子,不可能天真到以為拿了羅刹牌就什麼都有了,羅敷後來放出《大樂賦》的假消息也正是為了這個——比起不知道能不能拿到的潑天富貴,還是又快樂又能神功大成更好點吧?自己武功好了,那才是根本呀。

不過,道理雖然是這麼說的,可滔天的權勢真放在眼前,就迷了那些人的眼睛了。

江湖上從來也不缺這樣腦子一熱就做傻事的人,真正的聰明人呢,正如她同方玉飛一般,在背後操縱著這群人四處亂躥呢。

方玉飛聰明過了頭,現在已經沒頭可繼續聰明了。

……這聽起來像個缺德笑話。

羅敷忽然笑了,道:“所以呢,本來誰能坐穩魔教教主的位子,那都是要靠手腕武功的,這什麼勞什子羅刹牌就是個添頭,有或者沒有,又有什麼區彆。”

有人已反應過來了,心中暗道:好狠的絕戶計!

羅刹牌有沒有用?說沒有是沒有,但說有……那也是真的有的!

羅刹牌就代表了一種“規矩”,一種規定了教主位置歸屬的規矩,規矩之下,當然會有風雲湧動,也會有陰謀詭計,但這都是暗中的!明麵上總要遮掩,總要表現的“尊奉羅刹牌”。

現在,羅敷把這個明麵上的規矩給毀了,魔教內部這下連個遮羞布都沒有了,你們就內訌去吧!誰把其他人都打服打死了,那誰就當教主去……不過這一波混戰下來,教內武功高強的高手們還能剩多少,就不好說了。

西方魔教也算間接害她這一遭……所以,她就要用這種法子撒氣,要西方魔教傷筋動骨麼?

眾賭客心中念頭不一,羅敷心情卻已變得很好,隻瞧她嫣然一笑,道:“好啦,今日驚著了大家,是我的不是,這樣吧,就拿咱們方玉飛方大少的賣命錢來請大家喝口茶,壓壓驚好了。”

十分有眼色的玲玲“噌”的一聲從一點紅身後鑽出來,抱著銀票就上樓了,羅敷一隻手接過那一小疊銀票,在手裡抖得呼啦啦的,眾人瞧著都有點眼饞……六萬兩,那可是六萬兩銀票,在場雖然都是賭客,但也很少有人能用這麼大額的銀票出手去玩兒。

羅敷卻瞧了瞧,又瞧了瞧,思量了片刻,伸手撚出了一張,收進了懷裡,又想了想,把那一張拿出來,把剩下五張收進懷裡,那一張扔給了站在二樓正兩%e8%85%bf發軟的倒黴小廝。

眾賭客:“…………”

算了,一萬兩也不少了………

羅敷給了玲玲一個眼神。

玲玲立刻又抖擻了起來,雙手叉腰大罵道:“狗才們,都愣著乾什麼!這錢乃是我家郡主請諸位朋友吃酒玩牌的,快些去上好酒來!剩下的錢也請大家分了吧。”

銀鉤賭坊的小廝們:“…………”

雖然平時他們也挨罵,但今天挨的罵格外的多……

可他們能怎麼辦呢?這位可是當眾殺人立威的主兒,她還拿著死人的錢來賣好,那方玉飛還死不瞑目呢!

小廝們動了起來,麻利地去處理屍首——這畢竟是一個賭坊,時常有江湖人來往,況且銀鉤賭坊本就有黑虎堂的勢力摻雜其中,見個個把死人的,也就殺人那一會兒害怕,現下人都死透了,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羅敷呢,一箭雙雕,既弄死了方玉飛,出了一口惡氣,還大大地惡心了西方魔教一把,心情很是不錯,負著雙手,又大搖大擺地走了。

賭坊裡的空氣仍寂靜了好一陣子。

直到屍首被處理乾淨了,地被水洗了好幾l回,大家估摸著那威風八麵的羅大姑娘也已經走遠了,賭坊內才陡然爆發出一陣好大的議論聲。

“她可真漂亮……真真是天下第一美人啊,漂亮得我都能原諒那人頭差點砸我身上來的事兒了。”

“你……額……你真沒原則……算了!”

“嘶……威風啊!威風啊!人家就是不一樣,就連身邊的小丫頭都能拿著鼻孔看人,嘖!嘖嘖嘖!”

“哼,現下這麼會抖威風,以後看她不摔死才怪!”

“人家是天才嘛……”

“哼,江山代有才人出,哪一代沒幾l個天才,小李飛刀夠天才吧,開春的時候被龍嘯雲當狗一樣關柴房呢!”

“你怎麼總想著踩人家一腳?人家這不是報仇麼!也不是沒有道理的胡亂發作。難不成老兄你更愛當龍嘯雲?還是那田七趙正義之流?”

“媽了個巴子!你再說一句試試?”

……

一片熱烈議論聲中,大家倒是都沒嫌棄這賭坊裡剛死了人比較晦氣,畢竟賭坊裡不過一共才這點賭客,銀子可是有萬兩之多,占便宜的事,誰都是樂意做的。

唯有一個人抬腳便走,此人便是方才出言搭話的那位白衣公子。

他就是宮九。

宮九一句話也沒說,什麼事也不關心,慢慢地走出了門,隨便選了一個方向,抬腳便走,行至分岔路口時,他忽然停住了,腳在空中遲疑著,似乎不知道該把腳往哪一個方向轉……

於是他乾脆就真的站著一動不動,像隻大竹筍。*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過了好一陣子,這隻竹筍才突然微妙的動了,是那種有點奇異的顫動,

他蒼白俊秀的臉上暈紅愈發明顯,眯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喉頭不停地滾動著……

半晌,他忽然喃喃道:“禮物……我要準備禮物……”

然後他忽然如一陣清風般不見了。

羅敷這一邊呢,她不僅割下了方玉飛的腦袋,還帶走了兩個俘虜——方玉香和那個用劍暗算她的老頭子。

那老頭子的名字嘛……「萬人迷係統」已經告訴她了,可攻略人物寒梅。

羅敷表示:“…………”

偷懶的係統總能弄出很多詭異的東西,比如說可攻略人物王安大太監,可攻略人物寒梅(七十歲)。

寒梅和枯梅大師沒有半點關係。

寒梅乃是歲寒三友之一,歲寒三友就是昆侖絕頂“大光明境”小天龍洞中的歲寒三友,據說已隱居了二十年。

他們三個人都早已被玉羅刹所收服,成了西方魔教的護法長老……不過武功是不是真的有傳說中那麼高超呢?那倒是也不一定。

逮方玉香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讓她把黑虎堂的東西全都吐出來,這件事必須儘快做。

所以,把方玉香帶回羅園後,羅敷就立刻把她扔給了九丈蕭,九丈蕭大冬天的一桶冷水從她頭上澆下去之後,昏死過去的她立刻就醒了。

不過,她居然沒有一點要負隅頑抗的意思,根本沒讓九丈蕭動手,就把自己知道的全說了。

……看來方玉飛和陳靜靜的事情真的讓她非常仇恨。

陳靜靜是方玉飛唯一真心相待過的女人,但她不是方玉飛的夥伴,對黑虎堂內部的事情沒這麼了解。

對於這些事情,羅敷既不探究,也不關心,她隻關心自己能撈到多少。

羅園諸人連夜直撲黑虎堂總部——方玉飛雖然叫“北方之玉”,但黑虎堂的總部居然藏在江南,實在令人意想不到。

總部裡果然挖出了數額巨大的銀票。

——畢竟,黑虎堂可是號稱比有礦的點蒼派還要富裕。

這大量的金銀,主要是從幾l個方麵來的。

第一,賭坊。莊家是不可能輸的,況且這種場子裡臥虎藏龍,各種出老千的,你就是個富家翁走進去,也能輸的連褲子都沒有,來錢極快。

第二,皮肉生意。方玉飛一個連自己%e4%ba%b2妹妹都能賣進妓院的烏龜兒子王八蛋,不搞這種事才沒道理。

第三,高利貸。這……這就不必多說了。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這黑虎堂還真是一件好事兒都沒乾過,全是欺男霸女,逼良為娼,九出十三歸的垃圾事兒,能爛到這份兒上也真沒誰了。

全是銀票,大約也同方玉飛的身份隱藏有關——這裡是黑虎堂總部的事情沒幾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