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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知道,大額的銀兩進進出出的,瞞不過人的,換成銀票反倒輕便,容易隱藏。

把上百萬兩的錢財一卷而空後,羅敷順帶著又去了趟官府。

華陽郡主的身份,可以在官府裡橫著走——她自然是要求官

府去掃尾的。

飛天玉虎的腦袋被羅敷當球踢這種事是瞞不住的,羅敷本來也要借這件事立威,黑虎堂驟然變故,必定要亂,這不正好就適合讓官府出力掃尾麼?

事情到此,算是結束了黑虎堂的這一半,西方魔教的那一半還沒處理。

羅敷一向雷厲風行,做事從不拖拖拉拉,可這一次,寒梅關在羅園之中,羅敷卻好幾l天了都沒去瞧過,還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生悶氣,拒絕和朋友們一塊熱熱鬨鬨的吃飯。

……這是怎麼了?

陸小鳳與花滿樓麵麵相覷(花滿樓假裝覷),一點紅皺著眉頭,楚留香倒是很看得開,躺在瓦屋頂上眯著眼曬太陽。

三天之後,一點紅果斷地踢開羅敷的門,把陰暗的她拎了出來,順便瞪了一眼待在羅敷閨房裡同樣陰暗的荊無命。

羅敷:“…………”

陸小鳳:…………”

一點紅:“…………”

陸小鳳:(個_個)

羅敷:(個_個)

一點紅:=。=

陸小鳳率先無法忍受這可怕的沉默,跳了起來,道:“姑奶奶,你再呆身上都要長蘑菇了,你到底怎麼了?求你讓我死個明白吧!”

一點紅雙手抱劍,皺著眉一言不發地瞧著她。

羅敷幽幽,幽幽地歎了口氣,道:“我不敢去提審那寒梅。”

一點紅沉聲道:“為什麼?”

羅敷苦笑了一聲,道:“因為我不想知道,我的過去是不是同西方魔教有關係。”

她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了憂鬱悵然的神色,眼眶還有點紅。

第120章 (一更)

羅敷懨懨地坐著,似乎有些失神的樣子。烏發未曾綰成發髻,打的那一條辮子也不知道是哪一天打的,毛毛躁躁的,像是在榻上陰暗的躺了好幾天之後滾就的。

這句話也很……意味深長。

當然是意味深長的。

——羅敷是個穿的,原主與西方魔教之間有著隱秘的聯係,會不會爆雷,她可不敢打包票,但這件事要怎麼爆須得掌握在她自己手裡,絕不可令她措手不及,現下這一場,就是她在和朋友們打預防針呢。

陸小鳳愣了愣。

一點紅皺了皺眉,沉聲問:“怎麼回事?”

羅敷又不說話了。

半晌,她才道:“我……”

她遲疑著,似乎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又沉默了片刻,才道:“紅哥,你還記得我們是哪天遇見的麼?”

一點紅毫不遲疑地說:“去年九月十四,在濟南。”

陸小鳳:“…………”

啊?你等等,你怎麼記那麼清楚啊?我和芙芙哪天認識的來著……啊,隻記得少爺一上來就想削我了……

陸小鳳:(個_個)

羅敷道:“去年九月十四之前發生的事,我已全然不知曉了。”

!!

一點紅霍然抬頭,翡翠瞳孔已然收縮,詫異道:“你是說……”

羅敷又不說話了,把自己變成了一個自閉的蚌殼。

一點紅定定地瞧著她。

是了,從沒聽她提起過自己的過去……

一點紅本人也不常提起自己以前的事,因為那些過往對他來說,算不上有什麼美好的回憶;陸小鳳也從來不提起自己十七歲之前的事情,他的過去在江湖上也是個謎,一點紅很清楚這種感覺……他知道這是不願提起的表現。

他一直以為羅敷也不願意提起。

不願提,就不提;不願提,就不探究。

江湖人常說,一點紅心性偏激古怪,劍路不正,因而難以大成。但他其實是頂頂好的朋友,性格中還頗有些癡意,認準了誰是他的朋友,就絕不會再懷疑,哪怕死在朋友的手下,也絕無怨無悔。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樣的性情其實容易吃虧。

但好在,他眼高於頂,挑剔得要命,又冷傲得要命,%e8%84%b1離薛笑人門下也有一年多一點了,至今,也就認羅敷與楚留香,陸小鳳都得稍微往後捎一捎。

他要是和陸小鳳一樣,交友名單基本等同於嫌疑人名單,那估計羅敷才要擔心他呢!

現在這樣,正正好的。

對一點紅來說,他的朋友過去是誰,未來是誰,一點兒都不重要,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一點紅瞧著她略顯憔悴的麵龐,不免感覺心疼,沉聲道:“既然不想知道,那就不去問了。”

羅敷的手不自覺地就抓住了自己的辮子。

這動作正如陸小鳳不管緊張還是開心,都想要摸摸

自己的胡子一樣,乃是羅敷的習慣性動作,可是她現在是開心還是緊張呢?想來是後者的。

一點紅何曾見過羅敷這個樣子,心裡免不得要暗歎一口氣。

羅敷神色微動,卻道:“你們不要裝,我猜你們早就想到我或許和魔教有關係了。”

陸小鳳忽然長長歎了口氣。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道:“方玉飛與你無冤無仇,下了這麼大的代價要殺你,想來報酬就是那半塊羅刹牌。羅刹牌何等寶物?這樣的東西能被一分為二,作為殺你的報酬送出去,假如你之前真的是魔教中人,那你在教中的地位一定不低,才值得那些人這麼殺你。”

一點紅皺眉,冷冷道:“不要再說了,她不想聽。”

陸小鳳聳聳肩,道:“她自己要是沒猜到,那才奇了怪了。”

一點紅的眉頭皺得更深,冷冷瞧了陸小鳳一眼。

羅敷懨懨地坐著,並不說話。

忽然有人笑道:“你們說了這麼多,我能不能講句話?”

羅敷懨懨道:“楚大少啊……”

楚留香已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屋頂上翻了下來,他額發有點淩亂地落下,手裡拎著酒壺,%e5%94%87角掛著一貫的微笑。

羅敷瞧著他,忍不住道:“你太陽曬完了?”

楚留香長歎一口氣,道:“三天沒出太陽了,你瞧我,曬太陽曬到頭發絲是濡的,還是海上好。”

羅敷:“…………”

楚留香微笑道:“我隻希望明天是個好天氣。”

他的聲音很愉快,微笑也像春風一樣,不知道為什麼,羅敷瞧著他,懨懨的麵龐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點微笑。

她道:“你不是有話要說麼?”

楚留香晃了晃手裡的酒壺,笑道:“我隻是想說,既然不開心,那要不要來喝一點酒,再吃一點醃漬的金花菜呢?”

羅敷忍不住笑了,道:“你在引誘傷心的女孩子喝酒?真是壞死了。”

楚留香悠然道:“我還可以比你想得更壞十倍,你信不信?”

羅敷道:“你待怎地?”

楚留香笑道:“我還要天天請你吃熱乎乎的鍋子,讓你吃胖二十斤。”

羅敷:“…………”

陸小鳳捂著肚子倒下了,看來是差點笑破肚皮。

羅敷哼了一聲,傲然道:“就算胖二十斤,我也是楊貴妃!”

楚留香柔聲道:“所以,楊貴妃,你去不去吃鍋子?”

羅敷矜持地點了點頭。

姑蘇的冬日是不大冷,但再不冷,這也是冬日,還有點陰陰的。

羅敷這幾日心情不甚良好,或許也同這幾天總是陰天有關,吃一頓熱乎乎的鍋子,讓全身都暖和起來,的確不失為一個好的辦法。

此刻,眾人正圍著一隻黃銅鍋子,中間高高隆起用以裝入炭火,四周倒上水咕嘟咕嘟煮製著,裡頭放了許多山珍——香菇乾,筍乾一類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東西,再加上夏天用本地蝦子做出的蝦醬,燒滾之後,先美美吃一大鍋,最後再下些細麵,就著鮮美無比的湯水一塊兒唏哩呼嚕地下肚。

桌上七七八八地擺了各色的涮菜,又有甘蔗荸薺糖水,雪菜荸薺炒冬筍,一盤糖年糕,一盤豬油年糕……顫巍巍,晶亮亮的羊糕最妙,入口一抿就化,膠原蛋白的黏感卻留在嘴%e5%94%87上,有一種吃鹹味果凍的好滋味。

再來,冬釀酒也不可少,此物是用糯米釀成,說是酒都抬舉啦,不過就是帶一點點酒精的桂花味甜米酒飲料,連小孩子都可喝,十足合家歡的東西。新鮮酒液中,酵母還在散發甜美的氣泡,倒還真的很像某種碳酸飲料,即便是羅敷這種酒量,也可敞開了肚皮喝。

眾人圍坐桌前,暖烘烘地吃了一頓。

陸小鳳拍著羅敷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好芙芙,你喝吧!今天你發酒瘋,就是又想給我嘴裡塞死魚味道的草,我也忍啦!”

羅敷氣得簡直跳起來:“什麼死魚味道的草,那是折耳根,好吃得很,對人身體也好!花滿樓,你說是不是,上次你也試了,哪有他說的那樣過分!”

花滿樓:“…………”

花滿樓:“………………”

花滿樓微微一笑,給羅敷夾了一片煎過的豬油玫瑰糕,道:“芙芙吃糕。”

羅敷:“…………”

陸小鳳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羅敷仰頭一口喝光杯中的酒,用一種危險地眼神盯著陸小鳳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陸小鳳:“…………”

陸小鳳痛苦地抱住了腦袋,道:“我瞎說的,求你不要喝醉!真的!”

羅敷冷哼了幾聲,傲慢地扭頭,不理會他了。

荊無命卻盯著羅敷手裡的酒杯。

全場唯一希望羅敷喝醉的人大概就是他了。

一點紅是第三天才踢破羅敷的門,把人從裡麵拎出來的。荊無命來的更早,羅敷第一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的時候,他就像一條嘶嘶地口吐紅信的陰暗蛇類一樣摸進去了。

羅敷當時躺在榻上一動不動,被子蒙著臉,裝死人中。

荊無命冷冷地瞧著那一團被子,瞧了好一會兒沒說話,忽然伸手就掀開了。

羅敷“唔”了一聲。

荊無命默默無言地爬上來,和陰暗的羅敷一起陰暗。

羅敷:“…………”

羅敷摸了摸他的後脖頸,悶悶道:“你怎麼又來摸女人的門,你這流氓。”

荊無命硬邦邦地道:“因為你是我的女人,我想怎麼摸就怎麼摸。”

羅敷:“…………”

……這家夥到底哪裡學來的怪話。

羅敷捏了捏他,道:“你身上好緊張。”

荊無命不說話,直直盯著她看,然後忽然伸手把她翻過去,扯下她的衣服查看她的後心處。

羅敷就忽然覺得自己的心也被填滿了,她扭過身來,柔聲道:“我沒事的

。”

——在銀鉤賭坊時,她差點被寒梅那老東西一劍穿心。

他當時大約真的被嚇到了吧。

二人對視了一會兒,荊無命眼神冰冰涼,麵無表情,居高臨下,瞳孔顫動了一下,慢慢地又流露出一種奇異的愛欲和感情。他忽然啞聲道:“你不高興。”

羅敷“嗯”了一聲,伸手抱住了他。

她懨懨地沒有勁兒,把荊無命當抱枕一樣抱著睡著了,之後就是睡了醒醒了睡,玲玲端飯食進來時,二人就在榻上共食共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