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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觀就已經被幾個隨行者迅速地護在中間,作為重點保護對象。宋觀冷眼旁觀戰局,從口袋裡摸出糖盒塞了一顆糖進嘴裡。不遠處的金發青年和前來刺殺的人之一纏鬥在一處,看起來戰況十分激烈。前來刺殺的有十一個人,宋觀粗略用法術探知了一圈,明處的有九個人,還有兩個躲在遠處樹叢裡隱匿了身形。那兩人想必是遠攻暗殺的類型,出手肯定就是“必殺死”。

護在宋觀身旁的一個中年大叔,在揮劍擊退一個刺客之後,“嘖”了一聲:“怎麼來的這麼不是時候,萬一打完魚烤焦了怎麼辦?”

原本宋觀沒想動手,準備隨這兩撥人去打,反正他就看著吧。但此時聽見這話,想起一會兒大家還要吃飯,如果廝殺過後弄得場麵血淋淋亂七八糟的,讓人怎麼有胃口吃得下去?這身殼子又低血糖那麼嚴重,少吃一頓,還不得鬨毛病出來?

於是就出手了。

不是用的言靈之術,而是實打實的法術——原主的招牌成名之術,“冰封千裡”。

儘管“言靈之術”確實用起來更加簡單方便,可頂著這麼個老頭的身子,總怕自己萬一不小心用力過頭,就導致此身老人殼子提前“駕鶴西去”,所以宋觀還是腳踏實地按照“大綱”上給的法術用了出來。

陰冷的寒涼一瞬間彌漫整個紮營的平地,草木結霜。

冰淩以宋觀腳底為中心,一瞬間擴伸出去。

十一個刺客成了冰雕,維持著身前一切細節模樣,包括臉上的表情。

周圍猛地靜下來。

隨行的五位立刻肅了容收斂了表情,全都單膝跪下,他們一手握拳抵在心口,低頭,整齊劃一地沉聲開口:“是我等無能,令大公出手。”

感到自己MP消耗巨大的宋觀,頓了一下,側臉看向主角受所在的方位。

方才打鬥時,溫特和人對峙上,所以並不在宋觀身旁,甚至離得還有點遠。

此刻金發青年臉上的表情是愣怔的,仿佛沒有醒神。

而在宋觀看向他的時候,他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甚至踉蹌了一下,簡直有點狼狽,然後溫特垂目單膝跪了下去,因為這姿勢,臉上的表情便叫人瞧不清楚了。

宋觀看溫特的反應,微微皺了一下眉,心裡琢磨著,剛才主角受是不是借著和刺客纏鬥的假象,實際上是在向革命軍傳遞什麼信息?

如果真是如此,是他壞了主角受的計劃。

算了,下次彆亂出手就是。至於這次……革命軍如果真的有什麼要做的,此次不成,之後肯定會再來一次策劃。

宋觀有點不耐煩地扯了一下領口,因為感覺很熱。那麼一個“冰封千裡”下去,他幾乎用掉了這身殼子一半的魔力,現在這具身體的體溫驟然升高,熱得讓人感覺好像正在蒸桑拿,身上一下子出了汗,衣服被汗水浸透就貼在了皮膚上,生出一種令人倍感難受的黏熱。

努力辨認了一番,宋觀從五個隨行中年人裡挑出了那個說“烤魚”的人,吩咐:“先烤魚。”

晚飯有活魚可吃,自然是因為紮營之地旁邊有小溪。眾人吃完之時,天色已經徹底昏暗,跨入了夜晚的範疇。宋觀讓溫特帶上換洗的衣服還有浴巾跟著自己去了溪邊。%e8%84%b1掉衣服,邁入小溪裡。其實在當時解決完刺客之後,宋觀看著自己的手,就發現自己的手已經從一雙老人的手變成了青年的手,眼下%e8%84%b1掉全部衣物,不過是進一步發現了,如此變化並不局限於他某一部分的身體,而是全身。

滿天繁星,月光如霜將四下裡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溪邊自是草木稀疏,宋觀低頭看著因為盛著月光而波光粼粼的水麵,那裡頭映出這身殼子變得年輕的臉,隻不過因為水麵波紋而顯得波折扭曲,於是叫人看得不是那麼分明了。看來原主的法術非常特彆,具體原理是什麼還讓人不知道,但顯然大量消耗了魔法之後就會變得年輕。

宋觀漫不經心地這樣想著,潛入水裡。儘管現在這副身子看著是變年輕了,可內裡還是老頭子的骨,動起來挺吃力。匆忙洗過之後,宋觀也不願水裡多待,就上了岸,讓久候的主角受給他擦身子——當然,隻是後背。

貴族的皮膚顏色向來是很蒼白的,而月光之下,變得年輕了的大公,其膚色看起來更是尤其得蒼白。溫特拿著浴巾擦拭,他看到大公背上紅色的抓痕印記,他知道,那是大公洗澡時,大公自己全然不留神給自己抓著的。

這上頭抓痕交錯,仿佛下了很重的力道才抓出來。實際上並非如此,這隻是宋觀如今的殼子上了年紀,凝血功能不好,容易留痕而已。隨便磕磕碰碰都容易青紫了,偏宋觀還很不以為意,是用“抓”的手勢給自己搓背。他自個兒沒覺得疼,但後背看起來條條紅印,頗為嚴重,簡直就像是……遭了人淩/虐。

溫特手一顫。

作者有話要說:  原大公給人感覺是非常刻薄傲慢的,不管是老了還是年輕的時候,都恨不得把人鄙視成渣滓

嘿呀觀哥終於變年輕啦啦啦啦

☆、第264章 第十六彈 貴族

將視線從那遍布抓痕的後背上挪開, 溫特隻專注凝視身前之人左耳上的紅色耳墜。他察覺自己心跳有點過速。血液流經太陽%e7%a9%b4,肌膚下脈搏的鼓跳, 腎上腺素的大量分泌, 仿佛被什麼捏緊了心臟的錯覺,像最開始被鞭笞時的恐懼,也像是第一次殺人時的衝擊。

湊得近了,他看到那枚紅色的耳墜邊沿由銀質的金屬包裹, 在月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亮。

溫特突然生出一個念頭, 想就這麼掐死這個人。從背後。用鞭子。就用這個人慣常使的用於懲戒他的鞭子,以現在這個姿勢, 繞住眼前近在咫尺的脖子, 然後用力收緊。

心臟劇烈跳動得像是要躥出%e8%83%b8口。口乾%e8%88%8c燥。不知道怎麼就冒出來的念頭, 殺氣騰騰,又莫名帶一點驚慌失措的意味, 像姿態狼狽的自我保護, 要努力抹殺什麼東西一樣。

溫特腦中猛然闖入夕陽餘暉下那個畫麵, 儘管他很不想回憶, 但那個畫麵仍舊如鬼影一般地纏上來了。薄暮日影, 以肉眼可見速度開始變得年輕的老人, 四周凝霜的冷意,那雙突然看過來的眼睛。是的,在特定角度下帶一點紫色的眼睛,冷冰冰的,仿佛從深海裡提上來的寒壺冰水。

他聽說過有關大公的各色傳聞, “殺戮中重生”的這個會變年輕說法隻是其一。不過在城堡裡這麼多年,因故死在大公手上的人這麼多,溫特卻從沒見過大公變年輕過,所以一直沒把這件事當回事。現在他知道了,那個荒誕的傳聞竟然是真的,而所謂殺戮,都必須這個老人%e4%ba%b2手造成才可以。

果然是魔鬼一樣的存在。

溫特一時手下力道沒拿穩,擦的力道就過重了點。

宋觀皺眉:“我自己來。”

金發的青年後退一步單膝跪下,解釋:“大人,我之前沒做過此類事,所以——”↑思↑兔↑網↑

如果是原主,聽到溫特這段話,肯定就是要陰陽怪氣地嗤笑一聲,然後再冷嘲熱諷一頓了吧,說不定心情不好一點,就要拿鞭子出來抽人了。

宋觀背對著青年,隻是很冷淡地“嗯”了一聲:“把衣服遞過來。”

溫特低聲答應了,抬眼,就看到有水珠順著留有紅痕的蒼白脊柱凹陷處,一直滑落……他怔了一下,視線隨著水珠向下,落在對方身後那一截明顯偏長的尾骨上。那尾骨微微向外翹起,由蒼白的肌膚包裹著,能看到一截一截連結的骨頭形狀,至於尾尖則是很圓潤的,看著沒有攻擊力,僅僅像是沒有進化完全。

心裡頭驀然閃過好些和倫諾克斯家族相關的“人造人”秘聞,溫特定了定神,垂眸侍候著宋觀將所有的衣物穿上。

革命軍收集來的情報,那些針對大公的消息,傳遞給溫特的一向都是最全麵的。“人造人”據說是光明教會曾經的一個秘密項目,這項目和大公的家族頗有牽連,不過具體的相關信息流傳在外極少,隻有一些似是而非的說法,混著一些難辨的傳聞,不知真假。

當夜露營,宋觀睡得很不安穩。儘管他睡的地方,已經被很仔細地收拾過一番了,並且是利用了手頭物資做出了最高配置,但對宋觀這身殼子而言,依然不怎樣。夜裡宋觀翻身,不小心壓到了自己的尾巴骨,疼得他一頭冷汗從夢裡醒來。

在城堡裡的時候,老者睡的那張床是找了煉金術師專門煉製的,寢具也是,一個特點就是“非常柔軟”,所以原主睡那張床上,根本不怕壓到“尾巴”。現在好了,再怎麼收拾也就那樣,夜裡翻身一個不當神,宋觀壓著自己的“尾巴”,可算是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尾巴連心”。

不過,宋觀他反複驚醒睡不安穩,溫特那兒也睡不安穩。

他夢見了大公。

……年輕模樣的大公。

倫諾克斯家族專出美人,曆來如此。“美人”這個詞稍顯輕佻了,即便大公凶名在外,讓許多人都不敢提這點,但實在很難有人會忽略。

年輕的大公有“倫諾克斯玫瑰”之稱,當然,這個稱號沒人敢當麵說,隻敢私底下偷偷稱呼。不是形若女子的那種秀麗,雖有“玫瑰”花名,但青年模樣的大公輪廓深邃,五官精致的同時十足英氣,是一種不顯女氣的俊美。城堡裡確實還收有一些畫家早些年為大公所做的畫,溫特見過的,隻是畫作總歸中規中矩,千篇一律的缺少了□□,死氣沉沉。眾多油畫裡,唯一的一副明顯不同,帶一點跳%e8%84%b1色彩的,據說是已故老國王讀書時所畫。

那畫裡還是少年模樣的大公手捧著一本書,坐在書桌後,麵容清朗而豐秀,線條較之於成年時顯得更柔和,甚至有一些沒長大的感覺。書桌上的書本堆疊得很亂,穿著正裝的少年一臉冷漠,目光像是正看著畫框之外的人,而淡色的嘴角正不怎麼明顯地抿著。

畫作裡的大公眼神傲氣得帶一點怠慢的意思,仿佛世間一切都入不得其眼。溫特當時看著畫,心想,看來歲月變遷,容貌蒼老了,這個人的神態倒是一直未變。隻不過油畫裡的大公,整個人身上流露出了一股相當青澀的味道,也不知道是真的如此,又或者隻是繪畫之人覺得如此,那股青澀被渲染到了極致,讓人莫名聯想到還沒熟透的果子,還未甜起來,尚且隻有酸味。

這幅畫給了溫特極深的印象,溫特很少會對某個人的外貌十分留意,但那次的確是很意外,他一直都沒將那幅畫和已是老頭模樣的大公本人聯係起來,直到今日。

他清楚明白地知道這隻是夢。

夢裡的自己身在一間光線昏暗的房間內,周圍環境都是模糊的,因為是夢。可能就因為是夢吧,所以不需要很多細節。沒有前因後果的,他跪在地上。夢而已,所以也不需要原因。然後便也就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