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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那龍崽子就跟彈簧似的, 猛的躥出鍋內,“砰”一下摔地上,然後便不再動彈地橫陳在那兒。

若是摔死, 那這周目大概隻能以死謝罪了。

宋觀心驚肉跳地趕緊一把撈起地上半死不活的小龍,撣了撣小龍身上的灰。小龍在他手裡軟綿綿,仿佛混歸了西天,但肚皮起伏證明此龍還活著。直到好半天過去,龍崽子才從摔著的暈眩裡回過神來,他幽幽地扭轉過頭,睜開眼,晃了晃小腦袋,明顯摔懵逼了的模樣。

這下宋觀也不敢給小龍洗澡了,拽了塊抹布給龍擦了擦。他發現洗過一回之後,小龍的顏色的確亮堂了一點,宋觀將小龍正麵反麵地翻了好幾回,倒是注意到小龍身上若有似無的白線。這白線不明顯,要不是角度正好,也不容易叫人發現。總覺得這蛋很奇怪。孵出來的倆崽子也很詭異,宋觀捏了捏小龍的嘴巴,輕聲說:“這麼不喜歡洗澡啊?”

本來他沒指望小龍能有什麼回應,結果這隻龍崽子昂了昂頭,委委屈屈吐出細細長長蛇信子般的%e8%88%8c頭,它伸直了半個身子,眼巴巴地看著宋觀,衝宋觀細聲細氣地“嘶”了一聲。

還……有點可愛。

然後宋觀在臨去睡覺前,居然就這樣逗這條小龍玩了一個晚上,事後回想起來,也是覺得自己很智障了。

第二天起來,宋觀發現小龍躺在自己枕頭邊,睡相四仰八叉的,而且居然還會吐泡泡。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感覺這條小龍比昨天胖?而且是肉眼可見的那種長胖。按理來說,區區一般的長胖,僅一天相隔的時間,是很難叫人察覺到的。但這龍崽子是真的胖了一圈啊,超明顯的那種。宋觀皺了皺眉,捏住小龍的尾巴看了一下。睡夢裡的小龍不堪打擾地翻了個身,正好宋觀指頭摸過小龍腹部,小龍吹出的泡泡“啪嗒”一下破了,他打了一個嗝,然後哼哼唧唧地閉著眼睛往宋觀枕頭底下鑽,整個龍身子都埋進去了,隻露出了個龍%e5%b1%81%e8%82%a1在外頭。

宋觀見小龍這樣,也不做擾人清夢的惡事。他簡單地拾掇了一下,便下了床。早飯他是不打算燒的,啃了幾個昨日彆人送的果子,打算順便整理了一下這個家裡的東西。正好先前有人送了一籃子%e9%b8%a1蛋,宋觀一手咬著果子,一手把那籃子拎起來,隻是才拎起,他便覺得有哪裡不對。

太輕了。

這一籃子%e9%b8%a1蛋輕得就跟沒裝東西似的。

宋觀當下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去看床上的小龍,他有充分理由懷疑這件事和那胖了一圈的龍崽子%e8%84%b1不了乾係。

床上的小龍還在呼呼大睡,宋觀低頭看手裡那籃%e9%b8%a1蛋。這一籃子%e9%b8%a1蛋乍一眼看去,毫無異常,若非%e4%ba%b2手提起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撿了一枚%e9%b8%a1蛋放到眼前。這%e9%b8%a1蛋外表看起來毫無損傷,隻是輕得厲害,似乎裡頭已經被掏空了。宋觀仔細找了一圈,終於在蛋殼的一角發現了一個小孔。想了想,宋觀拿著這枚蛋,走回床邊,他掀開枕頭,小龍還在睡,宋觀捏住睡夢裡小龍細嫩的小爪子,往%e9%b8%a1蛋上的小孔一戳——

嗬,不大不小,正好對上。

宋觀:“……”

所以這條龍崽子,是昨天晚上一個人偷偷摸摸爬起來把整籃%e9%b8%a1蛋都吃光了是嗎。

所以才會今天早上看起來那麼胖,這一切這並不是他剛睡醒的錯覺是嗎。

以前都聽人說“不可能一口氣吃成個胖子”,厲害了長蟲,真是一條化不可能為可能的小龍,說吃就吃,直接吃胖一圈,上演“一口氣吃成個胖子”的傳奇龍生。

兩指夾住小龍往袖子裡一塞,宋觀打算帶上這條又能吃又能睡的龍崽子,去再次拜訪羊大娘。出門的時候看到自己門口的木牌子,那上頭畫的長角胖蜥蜴看得他無語了片刻,還真是依舊想吐槽。宋觀覺得自己之後或許可以重畫一下,原主的畫工實在太讓人凝噎了,然而轉念一想,又放棄了這個念頭。畢竟這是原主東西,雖然是畫得是有點那什麼,但自己不能亂塗亂改。因為,這大概是原主所遺留下來的,唯一真正代表著原主本我的東西了。他不該亂動的。

晨日的空氣水汽濕重,一路皆是枝葉繁茂的無名樹木,這些樹生得矮,又結了許多不知名的花,淺嫩的鵝黃色,花形細幼,約摸人的小指甲蓋那麼大小,宋觀不慎蹭著挨著,枝乾丫杈一陣搖晃,這些花便落了他一身。他到羊大娘家時,發間沾了些許也不自知。正巧此時羊大娘在喂鼠剩吃東西,羊大娘瞥見宋觀來了,便打招呼:“這麼早?”

宋觀點頭:“來看看鼠剩,有點不放心他。”

羊大娘含笑道:“是個疼孩子的爹了。”

宋觀想了想,問:“他昨日還乖嗎?”

羊大娘回道:“你走之後哭了好久,後來哭累就不哭了。”她打趣說,“也是天生的父子情深。”

一個“野蛋”哪來的父子情深,毛的關係都沒有,宋觀心想,大概是因為剛出殼碰到自己,所以把他當爹了吧,所謂的“雛鳥情結”。

朝羊大娘行了一個禮,宋觀客氣道:“給您添麻煩了。”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自己手腕一涼,那涼是環著手腕一圈的涼意,跟著一個尖尖的紅色小腦袋就從他的袖子裡冒出來了。原來是小龍醒了,羊大娘看得分明,喲了一聲:“你把長蟲也捎帶過來看他弟弟了啊?”

宋觀“嗯”了一聲,還未開口說點什麼。他手上的小/紅/龍嘶嘶叫著遊出袖子,就那麼盤在他的手指上。

大娘見狀笑了:“我看長蟲可能是想他弟弟了,你要不要把長蟲放過來?”

宋觀說了一聲“好”便端著小龍靠了過去。那放小貓崽的籃子正擱在一張小矮桌上,宋觀將手裡的小龍一齊放進籃子裡時,便需得彎個腰,於是他的頭發就有一縷從背後滑過肩頭,一直垂到了小貓崽的身上。

鴉青色的發間纏著一朵鵝黃色的花,很小的一朵,那是來時路上不慎沾到的。貓崽還跟昨天一樣,眼睛尚未睜開,身上的毛依舊短短薄薄的一層,發育不良的模樣,仍舊像一隻小老鼠。他細聲細氣地叫了一聲,嗓音很弱,貓崽的小爪子在空中漫無目的地撓了一下,就這樣抓住了宋觀垂下的那一縷頭發,於是那縷發間綴著的花朵,也被它輕飄飄地拽落了,正落在他粉嫩色的尖嘴裡,他“呀”地叫了一聲,然後“嘿咻”一下打了一個噴嚏,十分委屈地把那朵小花給吐了出去。

這個時候,長蟲龍崽高高興興地爬進了小貓的竹籃。小龍好像天生就對貓崽%e4%ba%b2昵,他細長的身子繞住小貓,一氣嗬成的動作,然後腦袋也貼到了小貓臉頰旁,開開心心地蹭了蹭,兩隻小圓眼眯成一道縫,一幅特彆滿足的模樣。

羊大娘說:“倆兄弟關係真好。”

宋觀將自己的頭發從小貓爪子裡拽回來,直起身:“大娘,麻煩你一件事。我把他們放在你這裡托管些時日,我打算去——‘歎息河’那裡看看。”

歎息河就是父神“左眼”的山穀了,宋觀打算去踩個點,他心裡總覺得不安,可能是來自於那隻莫名多出來的鼠剩所給予的壓力,他得找點彆的事情做,能給他一點確定的安全感,去看看以後的將死之地當然是個不錯選擇。至於那倆崽子……他現在對這倆孩子也沒什麼感情,說走就走,半點負擔也沒,反正離了他,這倆娃也不會有事。

羊大娘驚訝:“你去那裡乾什麼?”

宋觀胡謅:“做了一個夢,心裡不踏實。”

羊大娘聞言,沉%e5%90%9f片刻,倒也沒多說什麼,隻道:“一趟來回,怎麼都要三天,這路可不好走,你東西都準備好了?”

宋觀略微驚訝了一下,他也沒想到居然要三天工夫,還以為一天來回就能解決的,嘴上答道:“還沒有,準備回去再收拾。”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羊大娘囑咐:“多帶點乾糧。”

宋觀應道:“曉得了,謝謝大娘。”

小龍自然是被他放在羊大娘家裡沒帶走的,宋觀獨自回到屋裡,收拾了一番行囊,然後出了門就扯著路上偶遇的小妖精,假裝自來熟地打招呼一套話,便也知道要去的路在何方了。本就是封閉的山穀,所以路線單一,除非是進山林子,不然尤為明顯的行走通道就那麼一條,宋觀很快就找到了大綱上所說的“裂縫”那兒。

這是一條山溝,兩側崖壁陡峭,天空往上看便成了一線,中間供人行走的地方大約有三米寬。也不算很窄,但就是給人一種很狹隘逼仄的感覺。

宋觀背著行囊,在其間走了大約有一刻鐘,便皺起了眉。

先前他走的那一段路很乾淨,除了雜草枯枝,便也沒彆的東西了。可走著走著,走到他現在走的這一段路,就發現路邊多了許多白骨。森森殘骨,碎得很厲害,也不知原本是什麼東西的屍骸,處處透著一股詭異的陰森之感。

作者有話要說:  過了12點的更新QAQ

這周目不虐白虎真的,改過大綱了,以前說要虐的全都不算數

☆、第243章 第十五彈 貓蛇一窩

儘管知道這一條路應該是沒危險的, 但這般屍骸遍地的景象, 確然叫人心中不適。宋觀撿了一塊碎骨在手中掂量了幾下之後, 也沒多做停留,便一臉淡然地繼續往前走去了。沿路皆是枯骨, 起先還是些碎得完全不成樣子的骨頭, 然而越往後走, 那些屍骸倒是越發完整了,即便骨頭殘缺, 也依舊能叫人很輕易地看出其主人生前的塊頭定是極大的。

最離譜的是有一個動物頭骨顯然大過頭,比這山溝可容納的最寬尺寸還要寬出不少,於是慘白的頭骨便呈現出了一副離地三尺左右高的懸於半空之中的景象,頭骨兩側多餘出來的部分,都已嵌入山溝的左右兩壁。它那骨麵上兩個空洞洞的眼眶外加鼻子的地方, 仿佛是一扇扇鏤空的門, 正森然對準外來之客。

頭骨存在於此也不知有多久時日,已是與這道山溝渾然一體。宋觀抄著手立在它麵前, 端詳了一番。雖說地麵與頭骨之間是有一定的空間隙縫, 可容人爬過去,但地上鋪滿碎骨, 有些甚是尖利,若是爬動的時候不當心, 能直接紮穿人的手腳。而且,爬著感覺動作也確實不方便也不好看,所以宋觀他觀察了片刻之後, 便放棄了從頭骨底下鑽過去的想法。因透過頭骨的眼眶,能看到頭骨後腦破損,他想著,若是不走下方,從眼眶這兒過去倒不失為另一種通行途徑。

自然,攀爬頭骨並非一件困難之事,隻是宋觀從頭骨的背麵出來時,他明顯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阻力,就像是瞬間失足落水一樣的感覺。

而眼前這段路的天色,也與先前截然不同。明明本是白日天光大亮的時分,可鑽出頭骨的那一刻,天色卻突然暗沉下來,變作了暮色。隻見天上冷雲萬頃,壓得極低,似觸手可及,被夕陽餘暉映成橘色。